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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寒冰封魔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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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寒冰封魔

林峰的刀只有一把,一把刀便是林峰,便是林峰的一切,心神、意識、感知……所有是林峰的也全都是這把刀的,其實,刀只有一把,天只有一個,地也只有一片,人也只有一個,但,這所有的一切,全都變成了有機的結合。

人便是刀,刀便是天地,便是一切,所以,林峰的刀雖然只有一把,卻滿天都是。

一把刀滿天都是,這是什麽刀?

不管是什麽刀,總之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要殺人,要殺所有阻攔刀的人。

一個狂人,一柄狂刀,加上無情的天地,於是在雪溝的每一個角度都彌漫了林峰的殺氣,每一片翻飛的雪花全都是受著林峰殺意的刺激,而變得有些瘋狂。

聞天熊這才感受到林峰的可怕,正如他永遠不明白魔性的特性一般,猜不到林峰究竟有多大潛在的力量,但就憑這一點,已足夠強過薩蠻,可惜,他已經沒有細想的時間,想,只會浪費自己的生命。

聞天熊出手了,他似乎並不習慣用任何兵刃,手便是最厲害的兵刃,只是此刻手上多了一雙薄而透明的手套。

他很少用這雙手套,對付薩蠻時都未曾用過,不過林峰的刀和劍都絕不是普通的東西,沒有人能夠以肉身去抵抗他的刀,聞天熊也不能。

眾人全都跟上林峰的攻勢,以勁弩相攻,弩箭在短程相射之下,威力的確強霸,只攻得那些殺手陣腳大亂,阻擊之勢散亂不堪。

“轟——轟——”兩聲劇烈的暴響,林峰的身子再次升起,而聞天熊雄壯的軀體,卻有一半被埋入雪內。

杜娟一聲輕嘯,在雪霧彌漫的空間裏,絕不給聞天熊半絲喘息的機會,身形也像飛燕一般疾掠而過,手中的長劍,閃出一道亮麗的銀虹,卻是慘烈無比。

立刻有兩名殺手厲吼一聲,向杜娟攔截過去,但卻沒有林峰的箭快。

在身形返回空中之時,便甩出了一把勁箭。

沒有人敢小看,誰都知道林峰身體上的任何東西都不好惹,因為無論是殺氣還是邪氣,都足以讓任何人膽寒。

“叮叮……”竟是一陣金鐵交鳴之聲,傳入眾人的耳朵。

杜娟也不知擊出了多少劍,但卻有成績,在聞天熊的下身很不靈活的情況下,也是在聞天熊新力未生之時,竟在他的身上劃出了兩道血槽。

依那情朗諸人也瘋若出閘的猛虎,因為這是生命和時間的爭奪,他們清楚地感受到雪山在剛才那一陣猛擊之下,形成的震蕩和飛濺而下的雪團,這便是雪崩的先兆。

殺手也仍有七八人有強大的戰鬥力,可是卻無力阻住從高空俯沖而下的眾人,因為他們所作的阻擊網全被這兩輪勁箭和飛射而下的靴子底板給擊潰,而又被林峰驚起的那團爆起的雪霧混淆了視覺,又怎可能與蓄足了勢的依那情朗諸人相鬥呢?

林峰暗聲叫好,因為他已經清楚地掌握了雪溝裏的形勢,而身後的殺手們正從高處追上來,茫然不知這裏雪崩已快形成,但他卻沒有走的打算,因為,他占有絕對的優勢。

“呀……”數聲慘叫之後,幾名殺手的身體竟被依那情朗的沖勢撞擊得飛滾了出去,馮過客和孫愛人也是以硬碰硬,單打獨鬥,這些聞天熊訓練出來的殺手,根本不能勝過他們。

“轟……”一陣驚天動地的巨響傳了過來。

“娟妹,快走!”林峰高聲疾呼,雪崩比他想象的來得要快。

所有人都大驚,而聞天熊諸人還不知道怎麽回事,便有大塊大塊的雪團飛落了下來。

聞天熊神色有點灰暗,杜娟聽林峰一呼,立刻改劍斜刺身邊的殺手,身形一扭,正要飛出,卻被聞天熊一爪抓住了貂皮大衣,身形被迫一頓。

林峰一聲厲嘯,刀勢若流星般飛斬而下,同時腳下以雷霆之勢向聞天熊的胸口踢到。

聞天熊一聲暴吼,借杜娟大衣一拉之力,身形騰空飛出雪面。

“砰!”一聲悶響,林峰的腳以柔功踢在聞天熊的掌上,身形並沒有彈開,而是一刀斬下了貂皮大衣的那一角,同時伸出另一只手,拍中一柄攻向杜娟要害的劍。

杜娟一掙,立刻脫出聞天熊的攻勢之外,又回劍削下一名殺手的一只手,救下險死的薩野金。

“快走——”林峰的身形再次扭動著彈開,避開聞天熊的一爪,卻斬斷一名殺手的劍和手,可惜慘叫聲被若洪潮般瘋狂的雪聲所掩蓋。

聞天熊這時才明白是怎麽回事。

原來林峰與聞天熊的第一擊,全以硬碰硬,形成一股瘋狂旋動爆開的氣流,撞擊在雪溝兩旁不算很陡的雪巖上,激得崖下的雪全部飛動、掏空,上層的雪立刻下滑,眨眼間,便形成了瘋狂的雪崩,是從兩頭向雪溝中埋到,而對雪溝之外並無多大的威脅。

林峰一陣冷笑,厲吼一聲向聞天熊撲到,根本不給聞天熊抽身外逃的機會。

聞天熊面若死灰,厲呼道:“林峰,你瘋了,連命都不要嗎?”

“你不是要我死嗎?我死了你不是更爽心嗎?我在你們聖教總壇曾說過,要我死者,他將陪葬!”林峰手頭毫不放松地冷笑道。

“瘋子,瘋子!”聞天熊有些絕望地道。

“呀!”一名殺手立刻向林峰飛撲而至,竟是要以命為聞天熊解圍,而更多的人卻是拼命地向雪谷口跑,雖然只有三十多丈的距離,卻顯得無比的艱難。

林峰神色一變,揮刀閃身閃開聞天熊,卻以莫可匹禦之勢,斬斷這名殺手的劍和身子。

鮮紅的血在潔白的雪上灑下無數紅洞,也迅速被飛灑而下的雪團掩埋。

雪潮越來越近,聲音也越來越響,林峰卻顧不了這麽多,反身向聞天熊追去。

聞天熊已是心膽俱寒,剛才若是乘機攻擊林峰,保證林峰會處於下風,可是他一心只想逃命。

林峰挑起一截屍體拋向空中,自己又踏上一截屍體,借飛一躍,竟追上空中那一截屍體,在空中換氣再借那截屍體之反助之力向聞天熊鷹般撲到。

聞天熊自然地反手一擊,卻根本無法與林峰的蓄勢而為相抗衡,他也想不到林峰兇狠到連命都不要的地步,一個不要命的高手幾乎是無敵的,他也想不到林峰會來得如此快,他自己從地面上跑,雪浮而不受力,使行動比硬地上遲緩許多,而林峰卻從空中借力,使速度大增,是他根本無法想象的。

“轟——”兩股勁氣相撞,竟把聞天熊擊得嘔出一口血,同時身子又被擊入雪內半截,可謂慘不可言,若是他執意與林峰一戰,鹿死誰手還很難預料,可他一意逃命,林峰一意拼命,氣勢相形之下,有著天壤之別。

林峰一聲狂嘯,並不再理會聞天熊,反而向那幾名奔逃的殺手撲去。

這幾人雖然知道非接不可,可惜根本無法從心理上調節過來,只好成為林峰的刀下之鬼,有幾人沖出雪谷卻被依那情朗諸人所殺。

“阿峰——”杜娟一聲淒呼,又要回撲,卻被馮過客一把拉住。

林峰心神一顫的同時,感到背後一道渾猛的勁氣襲到,他知道是聞天熊的,忙反手擊出一掌,毫不相讓地回敬給聞天熊。

“轟——”飛湧而至的雪潮竟因兩人的掌力的狂擊,形成一個飛旋而開的漩渦,不能逼住兩人的身體。

林峰卻因心神為杜娟所分,這一掌根本無法用全部功力相抵,竟被聞天熊那憤怒的一擊震得飛射而出,沖至第一股雪潮之上。

聞天熊一楞,借雪潮受掌力一阻之際,提起一具屍體,拋向空中,身形騰地一下躍上半空中的屍體上,只在眨眼之間,雪潮便將剛才二人立身的地方掩埋,而隨著滾下的是無數大雪球和湧之不盡的雪潮。

林峰心中一動,將身上的貂皮大衣像一片雲一般,拋向空中,身形在一團雪球上一點,也借力撥至貂皮大衣之上,一借力,仍是不要命地向聞天熊撲去。

“你這個瘋子!”聞天熊絕望地怒吼。

“林兄弟,快出來!”依那情朗焦慮地呼道。

林峰毫無反應,依然揮刀向聞天熊斬去,狠厲地呼道:“你去死吧!”

“你這瘋子!”聞天熊除了這一句話,真不知道該找什麽話來罵林峰,因為這時候的語言根本不夠用。

“轟——”聞天熊的身子飛墜而下,林峰也好不了哪兒去,卻落在自己的貂皮大衣之上。

“接著——”依那情朗接上兩根長繩和鉤索,向林峰甩了過去。

林峰此刻離谷口不過五丈多遠,這長長的鉤索,剛好可以讓林峰抓住,可林峰卻回頭慘然一笑,高呼道:“娟妹,你多保重,但願還有來世。”

“阿峰——”杜娟撕心裂肺的疾呼,痛苦而絕望的淚禁不住狂湧而出,身子禁不住顫抖起來。

“林峰,你死你的吧,我還想多活些日子呢!”聞天熊有些得意地道,同時猛地向兩邊的雪潮推出兩掌,那似颶風般強勁的掌力,使得雪潮停了一停,聞天熊卻從衣服中迅速掏出一塊靴子底板,向空中拋去,身形也追在其後騰起。

林峰臉色一變,將腰上的酒壺拋向空中,同時射出三支弩箭,才踏上酒壺,向聞天熊斬去。

聞天熊這下可真是心膽俱寒,林峰的弩箭正中木板,使木板撞開,而聞天熊的身體一下踏空,重重地墜了下去,林峰的刀又斬至。

“轟——”一下子把聞天熊擊入雪底,立刻又被雪潮把聞天熊深深地埋下,林峰的身子卻被擊得倒飛出去。

林峰在空中一扭身,飛快地抓過酒壺,一陣長笑,拔開壺塞向口中猛灌幾口酒,立刻便被雪潮埋住了半身。

“娟妹,永別了!”林峰淒嚎地呼喊道,聲音中卻盡是痛苦和依戀。

“副總管——”馮過客在最後的時刻卻悲戚地呼出這個稱呼,又把另一根鉤索甩到林峰的眼前。

林峰卻慘然一笑,並不抓住這鉤索,反而向喉中猛灌幾口酒,反手把刀飛射而出,呼道:“娟妹……”卻沒有說完,便被雪淹沒了口。

“阿峰——”杜娟聲嘶力竭地悲呼,此刻再也沒有一點矜持之態,卻因一口氣未喘過來哭暈了過去。

依那情朗和眾人的眼中全都含滿了淚水,馮過客扶著杜娟,手卻在顫抖,老淚禁不住滑出眼眶。

“你為什麽要這樣傻呢?為什麽這樣傻呢?”孫愛人淚眼汪汪地低低叨念,聲音顫抖得有說不出的淒切和悲慘。

雪潮仍在狂湧,那樣瘋狂,那般有聲勢,可是眾人的目光是那般空洞,那般無神,似乎一切都不存在,只有空空地一個世界。

雪花在不斷地飛舞,不斷地飄旋,雪潮所驚起的風聲很驚人,卻驚不起眾人任何一點情緒,心像是死了。

天空中,閃爍著一件東西,那是林峰的刀,悠悠然地落下,卻成了一個很悲劇的話題。

刀,成了一個傷感的故事,代表著一段深沈而悲切的失落。

所有的人都在沈默,像這大雪山的最終基調,惟有沈默、悲哀,幾乎在這裏渲染出一個永恒,一個迷失的永恒。

△△△ △△△ △△△

中原!很亂!幾乎沒有一派能夠平靜。

“神偷門”的藏寶圖爭奪幾乎已成了一個不能夠控制的局面,有江湖人,也有公門中人,沒有人不向往,沒有人不想獨自得到,朝廷也不例外。

江湖本就是很慘厲的,任何被激化的矛盾解決的方法只有流血。

的確,有些時候,流血絕對是免不了的。

君情死了!死得有些不明不白,卻是因為藏寶圖,這或許是對“天龍鏢局”的一個挑戰。

傷心的人有很多,得意的人有很多,獲利的人也有,這就是江湖,所謂的江湖。

讓人驚異的是,藏寶圖在厲南星的手中,或許說是讓人絕望的。

沒有人惹得起厲南星,至少目前還沒有人自認不畏懼“五魁門”,但這不是表示沒有人不打藏寶圖的主意。

這是一個沒有原則可講的世界,因為這不知道已死去了多少人,至少無極子死了,胡精忠也沒活,君情也死了。

誰是兇手?誰是殺害君情的兇手?

沒人敢斷言,但卻有人敢想,哪怕是中傷,這也是叫敢想。

兇手是厲南星,有人私下議論說這名兇手是厲南星,為的便是那張藏寶圖,有人親眼見到厲南星在那片樹林裏出現過,而且還帶走了藏寶圖,向漢源趕了去。

有人猜,寶藏可能在橫天嶺苗寨之中,因為薩蠻的連雲寨便遭到嚴重的破壞,也有人說,寶藏與獵鷹堡寇政有關,因為獵鷹堡在江湖中消失了,而堡主也不見了蹤影,有的人更是說得神乎其神,百年前的寇準與飄風和孔定入有很深的交往,因此,藏寶圖交給了寇準,而寇準則傳給後人,只是寇家人不知道而已。

眾說紛紜,誰也不知道哪個是真,還有人猜測,寶圖可能不止一份,而另一份更有可能在魔鷹林峰的手中,因為他找過獵鷹堡和連雲寨的麻煩,這是江湖中炙手可熱,卻惹不起的可怕人物,似乎永遠沒有人猜透他到底有多厲害,見過他的人也不是很多,當然岳陽門除外,但聽到過他名字的人,在江湖的每一個角落都可以抓上一把。

可怕的是江湖中還出現了一批很神秘的殺手,居然會各大門派的武功,每人的身手都極為厲害,很多武林人物都死在這樣一批神秘人物之手。

回風堂的高手,萬宗堂的高手,斷掌門的高手,崆峒的第三代高手,道教的高手,都幾乎被這一批神秘的殺手給宰去幾位。

少林似乎是閉門不問外界之事,有的只是一片死寂,也沒有人敢到少林寺去惹事,連天妖教都未曾敢先動少林,岳陽門出現了一些變故,也無力再去為這寶圖爭奪,英雄冢是一個很神秘的組織,人人都知道這個組織的存在,可是知道這個組織存在於何地的恐怕沒有幾個,也許天龍鏢局和天妖教知道,不過,誰都知道,毒尊肖萬邪是英雄冢的人,只這一個人便有著足夠的殺傷力和震懾力。

寶藏藏於川中,這是所有人的猜測,就算未曾見過寶藏,但這種猜測是一致的。

因此,川中便變得更加熱鬧,所有的人都想來碰碰運氣,絕世武學,富可敵國的財寶,沒有人不想擁有。

岳陽門的人也不例外,本不想趟這趟混水的潘古閣在權豹、穆天玄的強烈要求下,終於也派出人,自然有穆天玄的份,另外還有風破天,潘古閣也打算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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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古往今來都是繁華之地。

天龍鏢局在成都,幾是家喻戶曉,不過最近氣象慘淡,敗運連連。

君金權出關後,便收到兩個消息,四子君情被殺,二子君飛龍竟在羌境被一批馬賊所殺,馬是保住了,可人卻變成了一具冰涼的屍體。

整個君家都沈浸在一片至哀的氣氛之中,君金權並沒有說什麽,冷得像一塊生鐵,似乎並沒有什麽東西能夠影響他的情緒,那高大的身形並未為兩個兒子的死顫了一下,惟一讓人感到有感情的,是他那一雙眼睛。

眼睛不是很大,但卻有著大海般的深沈,有一絲蒼老的感覺,卻絲毫不減那種威霸的氣勢。

此時,君金權靜靜地望著那遙遙的天空,立成一尊雕像。

“爹!”君道遠淡淡地道。

“可有你忠叔的消息?”君金權聲音冷冷地道。

“仍沒有,兩個人似乎突然消失了一般,弟子們找遍了也未曾發現。”君道遠神色有些不自然地應道。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君金權狠聲道。

“道遠明白,薩蠻派人來說,天妖教訓練了一批神秘殺手,每個人都會一種各門各派的武功,懷疑是在梓潼劫鏢之人,而連雲寨正是由聞天熊親率這一批神秘的殺手燒毀,連寇方圓和寇政都是‘天妖教’之人。”君道遠平靜地道。

“花無愧,果然厲害!”君金權聲音很冷地道,依然沒有轉過身來的意思。

“我想,這應該不是花無愧的主意,以花無愧的野心,怎麽會先與我們相互廝殺呢?那樣豈不是為他添了一個很強的敵人,他當然是希望我們把天下弄得越亂越好,那樣他豈不是更多了很多機會。”君道遠淡然道。

“遠兒說得也對,但是你看錯了花無愧這個人,他並不是一個很急躁的人,想得天下,必須先得武林,目前天下還算太平,若是急躁地去與朝廷相對,那只會是自尋滅亡,趙煦並不是一個昏君,推行新法的確是件富國強兵的好事,可惜的是朝中的內政,派系鬥爭太強,而眾臣又不能集中精力進行改革,因此,註定會是衰敗的結局。宰相章樟是個人才,可惜,曾布這人的心胸太狹,連司馬光與呂公著的墓碑也全都毀去,從而使新法派與舊法派真正成了勢如水火的地步,如呂大防、劉摯、蘇轍、梁煮等,這些不世人才也全都被貶,可見當朝的局面不會有很長的安穩日子,可憐範純仁一貶再貶。朝中越亂,天下也便會隨之而亂,朔黨、韓維等三十人相繼貶官,而我們蜀黨首領蘇軾被遠貶惠州,而已被放歸田的洛黨首領程頤卻被貶至涪陵,這是趙煦想都未曾想到的。如此下去,新舊兩派變成了相互內鬥而無力改革,那這改革將會成為泡影,使朝政混亂,再者,當今向太後無子,趙煦諸子登為庶子,趙沁後又患有目疾,若是哲宗一死,只有趙煦次弟端王趙佶為帝,那趙佶昏庸無能,那時天下才會真的出現亂局,更是由江湖轉入朝廷的時候了,因此,我們目前所謂的存在,與天妖教有著極大的沖突,所謂一山不容二虎,誰能夠統一江湖,誰便有機會當上皇帝。”君金權不緊不慢地道。

君道遠神色微變,惑然道:“哲宗趙煦今年才二十多歲,若等他死去,只怕我們全都已老死了吧。”

“哈哈哈……”君金權得意地一陣大笑道:“哼,只要江湖能夠一統,趙煦絕不會活得很久,否則,這一百多年來,我君家豈是白布置了,就是我們不去讓趙煦死,花無愧也絕對有辦法讓趙煦死去。這幾十年來,沒有一件小事可以逃得過我們的眼睛,因此我們和天妖教的共同矛盾便是誰能控制整個江湖,加上那些蠻族支持,再過十年或是二十年,定可讓天下成為囊中之物。”

“那花無愧也不必先去找薩蠻的麻煩,他只不過是個苗族的代表,對於中原武林並無影響,為何先向薩蠻開刀呢?”君道遠不解地問道。

君金權緩緩地轉過身來,深深地望了君道遠一眼,吸了口氣,踱著方步向茶幾邊的紅木椅走去,淡淡地道:“誰也不能夠小看連雲寨,在數十年前,曾祖費平公便選定漢源,支持苗人到漢源立寨,費平公是個很有遠見的人,在漢源有苗人立寨,便可直接與藏地聯系,這是一顆很重要的棋子,苗人一直與我君家息息相連,是我們最大的支持者,有他們,可以為我們從荒地進來大量的馬匹,同時也與吐蕃相聯,便成了更大的支柱,我們便可以通過吐蕃的雅隆覺阿王與拉薩王使青唐羌的角廝嘍對宋朝的周邊進行攻襲,使得朝廷動蕩不安,因此,花無愧才會在漢源再伏下寇方圓一招,而此刻又想滅去連雲寨,實在是一著很厲害的棋子,可惜的是,獵鷹堡卻早一步被毀去。”

君道遠也露出燦爛的一笑道:“這之中的主要功臣是林峰,他們想不到會有林峰這個煞星的出現,只想讓杜刺或厲南星諸人去對付連雲寨,卻沒想到林峰卻先把獵鷹堡給對付了。”

君金權神色間射出兩縷銳利如刀的寒芒,冷冷地道:“不,他們並不是想讓杜刺去對付連雲寨,應該說是讓林峰去對付連雲寨,林峰西行漢源並不是偶然,由此可見,花無愧深沈得駭人,只是他們沒想到林峰會是如此積惡之人,不分好壞,只要是對杜娟有過不利行為的人都要殺,才使得獵鷹堡比連雲寨更先毀去,如果我料得不錯的話,花無愧絕不會放過林峰,若是林峰沒有對付獵鷹堡,那花無愧或許還留下他,而他不僅燒了獵鷹堡,還救走了韓秀雲,這便表明林峰絕對不會是完全屈服在他們的管制之下,像林峰這樣的人物,留在世上絕對只會是禍患。”

“爹果然料事如神,聞天熊不僅要殺薩蠻,也的確要殺林峰,因此同行的還有天地兩大聖者魏符山和張漢成,可惜,魏符山和張漢成反被林峰殺了,跟在林峰一起的天妖教之人全背叛了天妖教。”君道遠佩服地道。

“什麽?林峰能夠殺死張漢成和魏符山?”君金權一驚,有些不敢相信地道。

“千真萬確,他不僅割下了二人的頭,還廢了寇方圓和寇政的武功,使之成為廢人。”君道遠面顯喜色地道。

君金權神色有些變幻不定,仍然有些不敢相信,林峰居然能殺死這種級數的高手,低低地道:“今後遇到此子,不能與他正面沖突,這是花無愧自找的,將會是他肉中的刺。”說完禁不住得意地笑了笑。

君道遠也不禁笑了起來,卻有些憂心地道:“林峰這小子的武功進速簡直駭人聽聞,九個月中便成了天下有數的幾位高手之一,日後難道不會成為我們的後患?”

“哼,這是花無愧頭大的事,花無愧會想盡辦法殺掉他,否則以他這知道天妖教秘密的人,危險程度是不可比擬的,我們現在的目的便是讓各派中人全都聽我們的,成為江湖的領袖,我們要拔除的對象卻是天妖教和五魁門。”君金權神色很冷厲地道,旋又嘆了口氣道:“情兒和龍兒竟被奸人所害,不然,以他們兩人的才智,相信定會使我們君家實力大增。”

△△△ △△△ △△△

“薩野金,這雪山可不可以挖開?”馮過客大聲道。

薩野金疑惑地望了馮過客一眼,驚問道:“你想把林少俠挖出來?”

馮過客認真地點了點頭,道:“不錯!”

“可是,就算能夠挖出來,也不可能還活著呀。”薩野金不解地道。

“哪怕是屍體,我也要把他帶回去安葬。”馮過客堅決地道。

“大哥!”孫愛人有些不忍地道。

“五弟,你不必說了,讓他沈睡在此,明年,這雪溝又會化成流水,屍體便會露出來,到時候只能成為野狼的食物,因此,我們不能丟下他不管!”馮過客慎重地道。

“唉!”依那情朗深深地嘆了口氣,道:“若有可能,我也想把林兄弟的遺體帶回去。”

“薩兄,三小姐仍不肯吃東西。”疤老三有些傷感而又焦慮地道。

“唉,讓我去勸勸她。”馮過客嘆了口氣道,旋又轉頭向薩野金道:“薩野金,麻煩你到附近去找些土著來準備挖開這條雪溝前一段,相信十幾天應該可以挖到副總管那裏。”

“好吧,但這不一定能夠挖得出來。”薩野金應了一聲。

“這裏有一千兩銀票,少了再說。”馮過客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拋給薩野金,冷而悲切地道。

“疤兄弟,你帶兩位兄弟陪薩兄弟一起去吧。”依那情朗向薩野金打了個眼色,平靜地道。

馮過客心情沈重地來到杜娟的帳中,望了望花顏慘淡,兩眼紅腫的她,心中一酸,禁不住又嘆了一口氣。

杜娟扭過俏臉,無神地望著馮過客,在火光的映照下,有說不出的悲切。

“杜姑娘,林兄弟去時對你說的一些話,你忘了嗎?”馮過客淒然地道。

杜娟有些冷漠而慘淡地道:“我沒忘,因此我還沒有死!”

馮過客心中一陣顫抖,杜娟的話雖然很平靜,卻透出一種無奈心死的基調,讓人感到她那深沈而傷感的心已隨著林峰死去。

“杜姑娘何苦呢?命運捉弄了我們,人死不能覆生,你要節哀順變,好使自己真正的堅強起來為林兄弟報仇呀。”馮過客有些語無倫次地顫聲道,自己的鼻頭竟有些酸楚。

杜娟淒然一笑道:“我想靜一靜,我知道怎麽做,你們別擔心,阿峰叮囑我的事,我一定會辦得最好!”

馮過客一楞,心痛無比,卻只能嘆了口氣道:“那杜姑娘把這些東西趁熱吃了吧。”

杜娟很平靜地說道:“我現在肚子不餓,晚上再吃吧。”

“可是你已經一天多沒吃東西了。”馮過客憂慮地道。

杜娟望了望馮過客那焦慮的臉,又望了望地上還冒著熱氣的紅燒肉和湯水,嘆了口氣道:“好吧!”

馮過客松了口氣,道:“我已照杜姑娘的吩咐,叫薩野金去找附近的土著挖雪溝,相信不用多久便可以把林兄弟的遺體運回去。”

杜娟眉頭皺了皺,幽幽地道:“一切便有勞你們了。”

“何必說這樣的話呢?我先走了!”馮過客望了杜娟一眼,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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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天,已經是很明朗了,風很和煦,陽光很動人,動人的還有這初夏的風景。

藍藍的天,淡淡的雲,青青的草,綠綠的樹葉,淺淺的河流,透明的水,一切都是那般自然,那般讓人心曠神怡。

幾匹駿馬在悠閑地啃著地上的草,幾只鳥雀大膽地落在馬背上,或是在馬頭上,甚至有的跳到馬的嘴邊,擺著腦袋,好奇地望著吃草的馬,一副樂天自然而清新的畫面的確讓人心神俱醉。

“皓月,你為什麽不開心呢?”杜威卷著褲管從水中趟過來疑問道。

皓月淡淡地望了杜威一眼,又瞅了那河中的小魚一眼,有些傷感地道:“我擔心大哥!”

“沒事的,峰大哥武功那麽好,娟姐也在他身邊,還有依那大哥,這麽多人跟著他,誰還敢惹。”杜威歡快地道。

“可是我昨晚做了一個可怕的夢。”皓月仍有些心驚地道。

“你夢見了什麽呢?”杜威也撿了一塊石頭坐在河邊,小腿漫不經心地在河中踢起幾串浪花,扭頭好奇地問道。

“我夢見好多人追殺大哥,最後大哥滿身都是血,我又不能喊,也不能上前幫忙。”說著竟眼圈一紅。

杜威一楞,旋即笑道:“夢一般都是反的,越是夢見人被追殺,越是表示那人平安無事,這可是周公對夢的解釋,你難道不知道嗎?”

皓月一呆,驚疑不定地問道:“真的嗎?”

杜威一臉認真地道:“我怎麽會騙皓月呢?要是皓月一生起氣來,不陪我玩,那可就不妙得緊,你說是嗎?”

“撲哧——”皓月看著杜威那一臉正經的樣,禁不住笑了起來。

杜威斜眼望了靜坐在樹蔭下向二人微笑的韓秀雲一眼,對皓月歡聲道:“我們來抓魚玩好嗎?反正離前面的鎮也不遠,休息便休息好。”

皓月不禁扭頭望了韓秀雲一眼。

韓秀雲滿面笑意,柔聲道:“不要緊,我們也不急著趕路,你們小心一些便是。”

皓月又望了望河中游動的魚,淺笑著應了一聲:“好吧!”

“來,這水可冰涼啦!”杜威說著光著腳丫跑上岸折了兩根樹枝,用一把匕首削了削,留下一頭尖尖地外露著。

皓月也學著杜威的樣子脫下靴子,卷起褲管,跳入小溪之中。

“拿,皓月。”杜威興沖沖地將手中的一支被削成木條的樹枝扔給皓月道。

皓月接過這光禿禿的樹枝,疑惑地問道:“這是幹什麽?”

“刺魚呀,用這個當魚叉,看準一個便刺,看誰厲害。”杜威也跳入小溪之中歡聲道。

皓月望了望手中的木條,有些不忍心地道:“魚兒這麽可愛,我們要把它們刺死嗎?”

杜威一楞,不好意思地道:“那我們便用手抓吧。”說著,竟扔掉手中的木條捋起衣袖。

皓月甜甜地一笑道:“我可從來沒有抓過魚哦,你不能不照顧一下哦。”

“那我們就不比好了。”杜威想了想道。

“咦,這水怎麽變成了紅色?”皓月望了望腳下流過那帶著淡淡紅色的水奇道。

杜威也低頭細看,又望了望上游那正流下的紅水也大惑不解。

皓月一沈吟,立刻上岸穿好靴子,猜疑道:“這會不會是血水,上游有死人?”

杜威一驚,恍然道:“一定是,定是上游有人被殺死了,血順著溪水流了下來。”

“怎麽回事?”韓秀雲見二人如此神態,忙問道。

“娘,這溪水中有血色,看來定是上游有死人,咱們要不要去看一看?”杜威扭頭應聲道。

“哦!”韓秀雲忙站了起來,快步來到溪邊道。

“看,這紅色越來越濃,肯定是剛死不久的人。”皓月指著上游明顯有別的紅色道。

“走,我們立刻去上游看看。”韓秀雲轉身向幾匹馬兒走去。

皓月立刻放下褲管和衣袖,隨著韓秀雲向馬兒跑去。

杜威無奈地搖了搖頭,望了背著兩柄劍的皓月一眼,迅速穿妥靴子,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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