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八章 靴底藏刃 (1)

關燈
第八章 靴底藏刃

薩蠻在空中一聲冷笑,讓人有些心寒,對那一刀並不怎麽放在眼裏,因為他的靴底竟冒出兩截刀刃,很快,而且很準。

很準地迎上了那掃來的刀,那一切顯得如此默契,如此靈活。

“當——”一聲暴響,然後,那名拿刀的蒙面人眼珠都變了。

那是因為薩蠻的一桿勁矛,在薩蠻的下身被掃得揚起之後,上身便自然地下撲,手中的勁矛很自然也很狠辣地破開那刀手的頭頂,插入他的體內,因此,這蒙面人不僅僅是眼睛變了,連嘴巴也變了,那一聲使黑夜都為之驚顫的慘叫,使他的嘴巴變了形。

薩蠻也趁下身擡起之時,仰翻而出,避開了一劍,但卻臉色變得有些蒼白。

因為在薩蠻的背後傳來了一股可以讓人血液凝成冰塊的冰寒殺氣,還夾著一道絕對可以將薩蠻一擊致死的勁氣。

薩蠻疏忽了,也不是薩蠻疏忽了,而是這人太絕了,而且其功力絕不會比薩蠻差,如此潛伏著,便若一只覓食的金錢豹,一直靜伏,靜伏,只等獵物在眼前出現,找到一個最好的機會,才會一擊致命。

這是一只手,一只泛著異樣顏色的手掌,在黑夜中,在火光下,讓人想嘔吐,就為這只手掌嘔吐,沒有人可以想象,人類的手掌可以是這樣的顏色。

淡淡的灰黃中夾著一種隱隱的慘綠,但卻光瑩如玉,只是掌中散發的那淡淡的臭味大失玉的光彩。

是那將苗一爪擊傷的蒙面人,這便是他的手,聚集了全力,快捷無比,從那樹上滑下來,竟若鬼魅一般,他已算準了薩蠻的這一處空檔,因此,薩蠻在他的眼中已是個死人,他從不相信自己這一掌會擊不死一個人,至少他不相信這一掌擊不死薩蠻。

薩蠻有些絕望地狂嚎,因為他聞到了那股淡淡的臭味和一股灼熱的氣息,雙矛反刺。

那蒙面人的眼神再變,變得有些氣惱,甚至是有些失望,不是因為薩蠻反刺的兩支勁矛,更不是薩蠻的臨死反擊,因為那一切已全在他的算計之中。

他惟一沒有算到的只有一點,那是一個人,一個不要命的人。

是苗一爪,苗一爪便是那個不要命的人,在最關鍵的時刻,在最要命的時候,在薩蠻就會成為掌底游魂的時候,苗一爪吼了一聲。

絕望而悲憤的吼,然後他的身子便成了一顆炮彈,穿過一柄刀,毫無痛苦地穿過一柄刀,那柄刀斬下了苗一爪的一條手臂,於是他真的變成了一爪,可是這一刀並未斬下苗一爪的身體,苗一爪仍是一顆炮彈,帶血的炮彈。

“噗!”一聲悶響,夾著一聲淒厲的慘呼,和薩蠻悲憤的狂吼,苗一爪變成了一堆骨肉渣,可怖的骨肉渣。

這一切本應是由薩蠻承擔,但卻全都由苗一爪代勞了。

薩蠻沒死,苗一爪卻死了。

“聞天熊,你這卑鄙狗賊!”薩蠻一聲悲憤的厲呼,身子若隕石般加速落下,手中的雙矛化成漫天的寒星,罩向那斬去苗一爪一只手的蒙面人。

“叮……哇……”一陣暴響中夾著一聲慘呼。

薩蠻以最快的速度結束了這名刀手的生命,同時翻身躍開,雙目似要噴出火來似地望著那個蒙面老者。

“薩蠻,想不到你仍這麽不長進,我聞天熊什麽時候說過自己不卑鄙了?既然是蒙著臉,自然算是一個賊嘍!”那蒙面人淡淡地笑道,同時雙手很自然地搓了搓,動作無比的瀟灑。

“我連雲寨對你天妖教並沒有過不去之處,你們為何要一直咄咄逼人?”薩蠻漸漸壓下心頭的仇恨,語氣很平靜地道。

那蒙面人讚賞地望了望薩蠻,笑道:“果然不愧為苗王,如此快便可以把心情平覆,其實道理很簡單,你們不該在這裏建起你的寨子,而我教想向西發展的話,便必須先拔去你連雲寨,你最錯的是不該和君全權相勾結,這便等於與本教為敵,因此,連雲寨必須在江湖中消失。”

“天龍鏢局的鏢是你們所劫?”薩蠻沈聲問道。

“你是指哪一次?”聞天熊淡淡地笑問道。

“梓潼地六十五萬兩白銀!”薩蠻冷冷地問道。

“不是我們,不過這次劫鏢讓我們也很不解,不過,卻沒有任何證據可以查出是誰幹的。”聞天熊堅決地道。

“那這世上,難道還會有如你手下這幫殺手,具備各派的武功?”薩蠻驚疑地問道。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不過,你也不必知道得太清楚,因為你今晚必須死,連雲寨也只能從這個世上消失。”聞天熊聲音變得無比冷厲地道。

“哼,你把你自己看得太高了吧!”薩蠻不屑地道。

“那我就要看你這二十年來是否有太大的進展啦!”聞天熊淡淡地道。

“我寨中的機關,是你所毀的?”薩蠻又問道,神情很是肅穆。

“不錯,若不毀去你寨中的機關,想來林峰那小子也不會很容易地把人救走。”聞天熊道。

“你和林峰是一起來的?而他是你指使的,救人只是一個幌子,對嗎?”薩蠻冷冷地問道。

“那倒不是,不過這小子是本教中後起之秀,倒是個人物,也傲得緊,感情用事。”聞天熊毫不掩飾地道。

“很好,江湖中傳言說,天妖教左護法聞天熊是閉關修練絕世武功,我倒要看看,你是否真的修練了什麽絕世神功!”薩蠻兩支勁矛微微一擺,霎時生出兩股強烈無比的氣勁漩渦,在虛空中形成一種有實無形的氣勢,四周的沙石和被擊落的樹葉、碎肉竟似被一只無形的手牽扯,向兩支勁矛之間飛旋而來,填充了那股漩渦。

聞天熊神色變得無比凝重,眼神似兩柄鋒銳的刀,雙掌緩緩提起,竟罩上了兩股淡黃和慘綠色的氣流,在雙掌之間若電芒般波動不已,自然而然地產生強大的攻擊氣勢,與薩蠻的氣勁形成相抵抗的局面。

有風在旋,有葉在飛,衣袂在飄動,立在四周的人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火光輝映下,兩人便若兩尊魔神,靜靜地立著,立成可怕的死寂。

地上,血仍在流淌,血腥味是這裏主要的充斥者,所有人的心完完全全地聚在兩人的身上,戰鬥停止了,是因為這兩團死寂的氣勢感染了所有的人。

有人鼻尖出了汗,有人額頭在淌汗,可是這裏的風很大,那是圍繞在薩蠻和聞天熊兩人身邊飛旋的勁氣流。

△△△ △△△ △△△

“朋友,何必裝得那樣神秘,一切虛偽的裝束都是沒有必要的。”林峰淡淡地笑道。

“痛痛快快地把你那遮羞布給撕下來吧。”孫愛人“哈哈”大笑道。

“你就是林峰?”那赤衣人冷冷地問道。

“難道你還有什麽疑問?”林峰哂然一笑,向那蒙面人緊迫了兩步,淡淡地道。

“很好,果然是個人物,也不枉我跑這一趟。”那人淡漠地道,眼中閃出一種異芒。

“朋友大老遠跑來,便是為了說這句話嗎?”林峰淡淡地笑道。

“你果然夠狂,能殺死夢非子的人也的確有資格狂妄,不過你的光輝歷史到今晚便可以結束了。”那人聲音冷厲而充滿自信地道。

“哦,真是這樣嗎?你似乎對我知道得很多,能告訴我什麽來路嗎?”林峰驚訝道。

“在你死的前一刻我會告訴你的,你不要急。”那人神情有些木然地道。

“你好像比我更狂,卻不知你是否有真實本領能放倒我,我真想嘗嘗被人殺的滋味是什麽感覺,若是你真的能夠殺死我,我會感激你的。”林峰神情無比的從容笑道。

那蒙面人扭頭向韓秀雲幾人望了望,淡淡地道:“杜夫人容顏更勝往昔,真是讓人大為憐惜,不忍傷害,杜小姐更是天仙化人,唉,真是可惜呀可惜!”

“你是魏符山?”韓秀雲一驚,厲聲問道。

那蒙面人一驚,驚訝地道:“杜夫人何以見得?”

“你那雙眼睛,只有‘攝魂術’練到了你那種地步的人才會具備你那種眼神。”韓秀雲神色有些驚變地道。

“杜夫人果然好眼力,既然杜夫人如此說,我也不想再否認!”那蒙面人哂然一笑道。

“那麽張漢成便是你了!”韓秀雲臉色有些蒼白地望了望魏符山身後的高大蒙面人平靜地道。

那高大的蒙面人神色有些驚異,但卻不置可否,並不回答。

林峰整個人便若浸在冰窖中,眼神漸漸全都凍成了冰條,變得無比冰寒,聲音也變得無比冰寒地道:“你們兩人是‘天妖教’天地兩大聖者?”

孫愛人和馮過客面色也變成死灰色,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手中的兵刃竟有些顫抖。

“不錯,因此,你只有死路一條。”魏符山冷冷地道。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是雅蘭讓你們來的?”林峰聲音寒得讓人心都有些被冰水漂洗的感覺。

所有的人都自心底升起一股寒意,莫名的寒意。

魏符山“嘿嘿”兩聲冷笑,道:“這個你沒有必要知道,你既然已經知道我是誰,便該死也瞑目了。”

“你們害死了雅蘭和教主?”林峰殺氣立刻彌漫了全身,聲音中透出一縷抹不去的殺氣。

“你身為本教內堂副總管,本來應該有權知道這些事情,不過現在,你卻沒有必要知道了。”魏符山冷冷地道。

“馮過客,孫愛人,你們是要繼續和我立於一條陣線,還是接受魏符山的管制?”林峰聲音變得很和緩地道。

馮過客和孫愛人的額頭滴出了汗珠,面色幾乎完全失去血色,望了魏符山和張漢成一眼,又凝目望了望林峰,咬了咬牙,沈聲道:“副總管陪著我們出生入死,把我們當兄弟看,我們豈能不義於你,像你這般人物,教中仍容不下,看來‘天妖教’也沒什麽發展前途了,要死不如死個痛快,我們跟定了副總管。”

“很好,兩廣五怪個個都那麽講義氣,希望你們兩人不要後悔就好。”魏符山陰陰地道。

“哼,人生在世,講的便是一個無愧於心,我入‘天妖教’是因為惟才是用和快意恩仇,可是現在卻完全變了意義,再留下來也是無益,我又何必苦苦守候!”馮過客大義凜然地道。

“疤老三,你是否仍和林峰一起對付本聖者?”魏符山冷冷地道。

疤老三那滿疤痕的臉上泛起一抹淡紅,卻只淡淡地問道:“聖姑現在可好?”

眾人全都為之一震,都想不到疤老三會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來,不由得楞楞地望了他一眼。

“我剛才說過,這些事情你沒有必要知道。”魏符山淡淡地道。

“很好,那聖者準備待會兒把我擊殺吧!”疤老三倔強地道。

“好樣的,要死大家一塊死,浩浩蕩蕩地連閻王都會害怕,那多痛快。”林峰豪爽地笑道。

疤老三露出苦澀的一笑,向林峰的身邊靠了一步,馮過客和孫愛人也堅決地退到林峰的身前,怒視著魏符山。

林峰燦然一笑,扭頭望著寇方圓和寇政道:“這便是你們的主人是嗎?難怪你們會不怕‘五魁門’來找你算賬啦。”

寇方圓臉上顯出一些不自在卻又有些得意。

林峰淡淡地掃了那十幾名蒙面人和走過去的幾名曾與林峰一起過來的天妖教弟子一眼,莫測高深地一笑。

魏符山的臉色大變,就因為林峰這一笑嗎?

不是,是因為林峰閃電般地擊出兩指,沒有任何殺傷力的兩指,但卻有寇方圓和寇政的兩聲慘叫。

誰都沒有想到,林峰會如此狠辣,誰都沒有想到林峰會出如此之快的兩指。

寇方圓和寇政兩人都沒有死,但眼神和臉上充滿了絕望和怨毒,身體在不停地顫抖,不停地顫抖。

林峰為他們散去了所有的功力,幾十年的修為全都毀於一旦,從今往後永遠也沒有再恢覆的可能,這是何等殘酷,何等可悲之事,比殺了他們二人更讓他們難過。

林峰拍了拍手,不理眾人的驚異和憤怒,淡淡一笑道:“沒有人可以幫你,你就算是請來了天下所有的高手,你們的命運都不可能改變,因為你們不該犯那個大錯誤,更不該來惹我,因為我有個原則,便是我死了,也會有人為我墊底,知道嗎?”

韓秀雲和杜娟臉上有些不忍之色,但事已成定局,已無法挽回,只好順其自然。

“魏符山,張漢成,是你們兩人同時上還是怎麽樣?”林峰霎時傲氣沖天地淡然道。

馮過客和孫愛人及疤老三受林峰豪氣一激,立刻也充滿鬥志,杜威更是無懼地大踏兩步與林峰並排而立,仍有稚氣的眼中露出冰寒而無畏的殺氣。

“不知天高地厚,狂妄自大。”張漢成不屑地道。

“哈哈……”林峰一陣狂笑,扭頭向杜娟望了一眼,卻多了幾分關切和愛憐。

“張漢成,那就由本夫人來領教一下你的絕學吧。”韓秀雲淡淡地應道。

“很好,我倒是很想再領教一下杜家的武學,夫人的提議很中我心。”張漢成冷冷一笑道。

林峰向前大大地跨上兩步,目光竟變得無比的深沈,便若一潭很深很深的水,根本便無法窺見其內心的世界,同時整個身體便若燃起了一團無形的火,向外散發著一種逼人的氣勢,所有的人都感覺到了一股燥熱由林峰身上擴散,熱得很邪門。

的確很邪,因為此刻的天地間多的盡是寒意,露水很重,可是此刻卻完全感受不到露水的沈重和冰寒。

山風在吹,樹林中傳來樹葉沙沙的輕響,卻揮不去夜的寂靜,揮不去一股欲爆裂而開的殺機,一切都有些不真實。

不真實的是一道白練,一道魅影,沒有風響,沒有實質,但確確實實地存在於天地之間,在夜風中,在火光下,在人的眼裏。

那是林峰的刀,是從所有人的感覺上劃過,而不存在於眼中,對於這一刀,只能憑感覺去看,也只有憑感覺出刀才會這樣絕。

在這千萬分之一秒鐘內,不知道魏符山是否有過想法,因為刀太快,快得猶如一道突現的魅影。

於是一連串的狂嚎,杜威的劍也出手了,馮過客的煙袋,孫愛人的雙短槍,疤老三的刀,最烈的最快的卻是韓秀雲的劍,杜娟的劍也不慢,可是卻少了韓秀雲的那種狠辣、狂野、猛烈、兇霸。

這是一個女人的劍?天哪!真難以想象。

女人也可以使劍法達至如此地步,所有的人都心驚了,所有的人神經全都繃得很緊。

可個別人例外,林峰便是,魏符山可能也是例外,因為林峰的刀太可怕,這幾乎不叫刀,什麽東西都不是,而是一種虛渺的攝魂之物,其根本就完完全全地融入了林峰的心神和靈魂,完完全全地變成了活物,具有靈性,更多的卻是魔性。

“當——”一聲清脆而嘹亮的暴響在夜空中傳出很遠很遠。

沒有人看見魏符山是怎樣掏出那根玉棒,不知是玉還是什麽質地,但的的確確十分可愛,在火光之下,瑩潤無比,乳黃色,似是琥珀之精華,但其堅韌程度卻讓人心驚。

林峰的刀並未能將其斬斷,但卻更為狂暴,狂暴得讓人有些受不了。

魏符山的臉色變了一下,因為他感覺到林峰體內有一團很狂很猛的火焰在燃燒,使得林峰的眼神變得無比妖異邪厲,那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他是修行攝魂之術的人,可是在林峰那種眼神的逼視下,心頭竟似有千萬條毛蟲在爬動。

林峰似乎並不在意魏符山是否可以擋得下他的刀招,只知道有自己的刀,而不知道有對方的棒,整個人是那般狂野,是那般瘋狂,比韓秀雲的劍卻又多了一些粗野、慘烈和蠻橫。

張漢成心中暗驚,但卻沒有時間去思考接韓秀雲的劍,眼和腦幾乎失去了作用,只有感覺是活的,還有意念是活的,先出手之後,才會有腦子接收,這樣才能夠不死。

張漢成沒有死,因為他的腦子比他的手反應要慢一些。

“叮叮……”也不知道經過了多少次相擊,沒有人數,也沒有人能數得清楚,張漢成只能憑自己的感覺知道至少回敬了二百一十八劍,只此而已。

韓秀雲便若一只翩翩飛舞的彩蝶飄飛開去。

張漢成也好不到哪兒去,他從來沒有想到一個端莊賢惠的女人會如此厲害。

對於“五魁門”的力量到此刻魏符山不得不承認低估了,的的確確低估了,誰也想不到杜刺身分如此之高,竟會有偏見,對那些外姓弟子會只傳杜家一些外層功夫,真正的功夫卻在杜威和杜娟的劍上展現出來。

誰都不得不承認這兩人的可怕,每一個人的劍招,每一個人的動作,都有著別人意料不到的狂野、狠辣。

杜威只一出手,便有人失去了一只手,當然這是因為那人的粗心大意,低估了他,可多的卻是因為杜威本身的可怕。

杜娟的動作相對來說卻顯得優雅,可是卻更具一種勾魂攝魄的力量,因為她的美,使任何人都狠不下心來傷她,甚至有想傷她的念頭都覺得是犯罪和殘忍,所以她一出劍卻可以讓一個人死去,只是被刺穿了心房而已,但那樣卻已經足夠了。

好景不是很長,天妖教這一起來的人無一不是好手,所有人的武功全是各派中最上乘的武功,每個人的修為之高,足以與各派中第一代好手相比,各派中的人才雕零很嚴重,想聚集這樣一批高手幾乎辦不到,可是魏符山卻帶來了。

“當當當!”林峰的刀在魏符山的棒上斬了三下,很猛,卻爆出了幾點火星。

林峰沒有退後半步,魏符山的心都有些涼,他想都想不到林峰的功力之深已抵達這種地步,讓他沒有半點優勢。

魏符山知道,林峰體內的魔性正在不斷地激發,體內的勁氣正在不斷地吸收,轉化,幾乎成為一個勁氣爆炸團,但是誰也沒有辦法抑制,誰也無法完全了解林峰體內魔性的特征,‘三針制功大法’並不能取到很大的作用,那或許對於正道清純之氣有效,可是魔氣千變萬化,根本就不可能受制於三針制功大法,因此林峰雖然盡量避免練習功力,可是每一天都在無形中增長功力,從天妖教總壇出來,他的功力都在不斷地增長之中,是誰也無法預料的,林峰也不知道,魏符山更沒想到,更沒想到的是杜家三人的武功也會這樣可怕。

雖然有三人纏住杜威,另外再有三人纏住杜娟,可他們仍是攻守兼備,而韓秀雲的動作一改剛才的狂猛,變得飄忽不定,張漢成根本就無從捕捉她的劍式,雖然對韓秀雲的攻勢並不怕,但韓秀雲偶爾向那些蒙面弟子刺出幾個殺招,夠人頭痛的了。

“呀——”林峰一聲狂吼,一道悠悠的雲彩在夜空中掠起,四周插於地上的火把都閃了閃,竟全都暗了下去。

是林峰的劍,就像林峰自己一般,具有一種驚人的魔力和妖異氣氛,那條軌跡是如此神奇和絕美,便和林峰刀一般讓人心動,心寒,心驚,心碎。

不知什麽時候,魏符山竟覺得林峰完全不存在了,的的確確地不存在,而虛空中只有一柄刀,如雪的刀,一柄劍,如霞的劍,這便是所有,所有的危機,或許這已是林峰另一種存在的形式。

再加上一根怪玉棒,這便成了魏符山的所有,連自己也不見了,那是一種感覺,很奇妙的感覺,生命完全轉化為另一種形式的存在,說不出是驚險,刺激還是痛快,但一切都充滿了生與死的氣息,這是完全不能夠否認的。

生與死,或許是一種解放,自我的解放,便若林峰的劍,那便是一種形式的解放,在虛空中不斷地擴大,擴大,幻化,竟成了整個天,的確,地便是林峰的刀,那變得有些不成形式的刀勢,而棒呢?

林峰不知道,魏符山也不知道,只有棒知道,棒便是魏符山所有的感知,所有的意念和靈魂,棒是天與地之間存在的氣息,雖然流動呼吸很不通暢,但他不可否認地還活著,還存在,還在運動。

“轟——”一切全都似虛幻地爆成粉碎。

所有的一切都恢覆人類生命的形式存在。

棒仍是那根奇異而可愛的玩物,劍仍是那泛著紫紅色的寶物,刀若一泓秋水在流轉,但仍不過是死物。

活物是人,是林峰,是魏符山,現實都是很殘酷的。的確,魏符山的手在滴血,那瑩潤可愛、琥珀色的玉棒沾上了一道紅線,是魏符山的血痕,但血卻並未滴在地上,而是滲入了玉棒之中。

這是很奇異的玉棒,它竟真是活的,要不怎還會吸血?

林峰的眼睛有說不出的狠厲和可怕,便像他身體中燃燒的魔焰一般,他的衣服有些破,是被那玉棒劃破的,露出了胸口那結實的肌肉,上面有一道紅疤,是那橫玉棒所走的軌跡,但林峰仍站著,沒有動,也沒有倒下的意思。

“果然英雄出少年,可惜你生錯了時代,在這個世界上容不下你這種優秀的人才,所以你死並不能怪我。”魏符山有些惋惜地道。

林峰笑了,笑得很燦爛,出乎魏符山的意料之外,他居然笑了,還笑得那般燦爛,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寒意在其中。

在魏符山感覺到寒意的時候,林峰說話了,道:“魏符山,是否很出你意料之外?我還可以笑,還可以和你說話!”

“這,這不可能!”魏符山的眼神中多的是不敢相信,少的是驚慌。

“你以為棒子中那一點點小玩意便可以致我於死地嗎?你也太天真了,雖然這根棒子的‘琥珀噬血蠱’很厲害,可是對於我來說根本就沒有絲毫作用。”林峰淡淡一笑道。

“你怎麽知道我這是‘琥珀噬血蠱’?”魏符山神色大變。

“世間各種生命的確讓人難以完全了解清楚,不過若是和兵器相結合的奇異生命體卻又是另一回事了,在醫隱者家中便有一本書記載了這種異物——‘琥珀噬血蠱’,它們可以將自己的身體寄生於琥珀之中生存,同時也使琥珀變成了至堅至韌的異寶,只是這種琥珀也太過殘忍,每天都必須讓他飲血,而人工培養這種蠱則至少要花十數年時間才能夠培養出你手中的這樣兩尺多長的琥珀棒,這種琥珀棒可以與主人心心相通,當接觸敵人身體之時,棒中的‘琥珀噬血蠱’便可以從人的毛孔鉆入人體,在兩息之間便要使受害者面皮僵化,喉嚨阻塞,聲音變形,可是這卻是傷不了我。”林峰不慍不火地道。

魏符山的神情更是讓人同情,像是望一只怪物一般望著林峰胸口肌肉上那漸漸消失的紅痕,有些喪氣地道:“你是什麽時候知道這‘琥珀噬血蠱’練成的琥珀棒?”

“就是在你劃破我衣服接觸到我皮膚的一剎那。”林峰毫不掩飾地道,同時有些同情而憐憫地望了望魏符山,笑了,笑得很陰險,的確,陰險的笑容使魏符山感到了危機。

是林峰的刀,林峰習慣用這種手法和手段出刀,一個高手相鬥絕不能有半絲松懈,更不能有半絲氣餒,那便等於已經死了一半。

林峰便喜歡在人死了一半時再痛下殺手,對魏符山是這樣,對任何敵人都是這樣,這是一種死亡的游戲,絕對沒有同情心可講,同情心只是對已躺在地上的屍體才會有,因為那是不會有危險的。

魏符山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比林峰的那抹刀光更可怕,不過他不是一個認死的人,因此他的棒依然揮了出去,可是他已經找不到那種將生命形式轉化的方法,他的心神不能夠完全地投入到棒中去,仍有一種自我的思想在心中,那是恐懼的慌亂。

林峰成功地制造出了他心靈的破綻,因此魏符山不能夠達到人棒合一的武道禪境之中。

而林峰則不同,他眼下只有刀,只有劍,自己的生命似乎完全不存在,心中,意念之中,眼中,腦中只有刀,只有劍,那便是生命的所有,再加上一個意念殺死對方,便代表了宇宙中的全部。

魏符山此刻才體味到林峰的可怕,那是一種人的感覺,當人的生命形式完全融入兵器之時,便不會有存在這種恐懼、可怕的理念,那便會達到一種無畏、無生、無死的至勇至猛的自由靈境,而此刻人的那種潛在思維影響了魏符山的心理,因此他根本就無法再凝神於棒之上,面對著林峰的攻勢,他只能憑著思維去支配動作,所以林峰的劍無情地割開了魏符山的衣服。

“呀——啊——”魏符山的叫聲很淒厲,而林峰的叫聲很痛苦。

林峰沒有刻意去避開魏符山的那一棒,因為若想避開魏符山的那一棒,便失去了殺死魏符山的機會。

魏符山也沒想到林峰會這樣狠,狠得幾乎是同歸於盡都不怕。

林峰慘然一笑,他的劍不僅劃開魏符山的衣物,而且還割開魏符山的胸膛,簡直有些可怕,那道淩厲的劍氣將魏符山那流出的腸子割成了很多段,胸肌也破開,胃壁也被割破,很恐怖。

魏符山沒有倒下,因為林峰在支撐著他,林峰肚子插著那根琥珀棒,破開肚子有一個洞,像是林峰肚子上生出一只可愛的物體一般,魏符山的手仍握著棒子的一頭,所以沒有倒下,眼睛卻瞪得好大好大。

林峰艱難地伸出手中的劍,斬下了魏符山的手,於是拄刀蹲在地上,露出十分痛苦的神色。

“阿峰!”杜娟一聲關切的驚呼,手中的劍有些亂,卻完全無法沖出三個人的包圍,而且形勢更為糟糕。

林峰心神一震,轉過痛苦得有些扭曲的臉,微弱地道:“我沒事,你小心!”

只有這六個字,卻讓林峰出了一身汗,因為那根琥珀棒仍在吸食著他體內的血,那種痛苦是可以想象的,但是卻不能夠抽出來,抽出來則只有死路一條,因此林峰在忍,在等,他堅信,這根琥珀會在今天變成死物,就因他的血。

韓秀雲和張漢成都震了一下,但是誰也不敢松懈,松懈那便只會有魏符山一樣的下場。

但有人可以抽出手來,“天妖教”的弟子仍有人可以抽出手來,皆因這幾人對疤老三仍有一分感情,不忍心下殺手,一直都未曾出全力,可是這一刻出手殺死林峰卻仍然可以,因為沒有人敢想象與“天妖教”作對會是什麽下場,所以他們不敢與疤老三同流合汙。

“呀!啊!”兩聲低吼,兩柄刀若雪花一般向林峰飛斬而至。

林峰心底感到一陣無奈,一陣絕望,可在這個時候,那根琥珀棒逐漸變紅,還有血水從傷口流出來,這是一個很好的兆頭,可是林峰卻絲毫沒有生的希望,魏符山的勁氣絕對不是鬧著玩的,雖然林峰的刀阻去了其七成功力,可是仍然有著絕對的殺傷力和摧毀力,幾乎已把林峰的內臟給絞碎,不過卻可以清楚地知道,有兩截腸子被絞斷。

林峰不是一個束手待斃的人,他還有勁弩,可是此刻射出兩支箭在那兩人的眼中變得很好笑,那簡直像一個小孩子對一個大人開了小玩笑。

林峰射出的兩支箭被他們輕易抓住,而且還反甩了回來。

“當!呀!”一支箭甩在林峰的胸口,卻刺在了神鐵之上,撞得林峰橫飛而出,而另一支箭又插入林峰的肚子。

傷上加傷,林峰的意識之中已經完了,但仍是清楚,至少仍感覺得到痛苦,他聽到了杜娟的驚呼和悶哼,還聽到了兩柄刀拖起的強烈勁風,但是他又聽到了兩聲輕響。

是勁箭的聲音,應該是屬於一種超強勁的弩箭,這聲音是多麽熟悉,更熟悉的還有那一聲童稚的悲呼和一聲怒吼。

林峰以為是在夢中,艱難地睜開眼,卻見到一條高大的身影從頭頂掠過,還有劍鞘裂開的聲音。

“大哥,你怎麽了,大哥……”一聲嬌弱而淒慘卻充滿童稚的悲呼傳入林峰的耳朵,還有幾顆滾燙的淚珠落在林峰的臉龐,一雙溫暖的小手攬住林峰的脖子,而另一只手卻蓋住林峰的胸口,緊緊地,緊緊地摟著林峰。

林峰竟感到一陣舒坦、安詳,那雙小手竟似有著大山一般的力氣,讓他似乎有了依靠有了庇護的感覺,似又回到了母親的懷抱,但林峰知道,這不是,這是一種很壞的兆頭,他在心中不斷地叮囑自己,“不能,不能虛弱下去,你不能睡下去。”

“大哥,你不要嚇我,我不要你死,不要你死!”那稚氣的聲音充滿了莫名的悲哀。

想到了死,林峰竟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望著那張已掛滿淚水,清秀而又充滿悲傷的俏臉,他笑了,笑得很痛苦,笑得很淒然。

“大哥,你不能拋下皓月不管,你一定要活下去。”那張充滿稚氣而悲傷的臉霎時又充滿了喜色和暖意。

林峰心中一暖,嘴角邊露出一絲淡淡的慈愛的笑容,慘然笑了笑,微弱地道:“傻孩子,大哥怎麽會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