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把我放下來嗎？我又不是腳壞了，我能走啊！”於返景想要掙脫盛晰。

下車後盛晰抱著他走得飛快，對他的話根本就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我臉皮沒你那麽厚啊盛晰。”

“所以只要我厚就行了。”盛晰樂呵呵地回了一句，反而又抱得緊了一點。

“所以您為什麽要一直抱著他？”一直恭恭敬敬跟在盛晰身後的男人疑惑道，“他應該能走吧。”

“他以為他還能走。”盛晰沈聲道，“他現在雖然仍然可以控制四肢，但是剛剛承受了那麽劇烈的撞擊，腿部的力量無法支撐他站立。螭吻的那把光劍回到他手裏之後，好像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原來的樣子？”男人還想追問下去，但看盛晰沒有再接話的意思，就識趣地閉上了嘴。

於返景反正也聽不清盛晰在說什麽，索性昂起頭觀察周圍的環境。

在車上顛簸了一段時間，原本他以為盛晰會帶他回到那幢小樓。

然而現在看起來並不是。

眼前是另一幢造型更加現代化的別墅。

三層，科技感十足，看起來很貴。

剛才的那個駕駛座上開車的男人，現在正跟在盛晰身後。他應該是和盛晰熟識的，甚至關系很密切。

並且，盛晰很信任他。

無奈盛晰的身體把於返景的視野遮住了大半，他只能看見對方的一個有點圓潤的下巴，和小部分的上半身。穿著深色西裝，打著條紋領帶，是個商業人的樣子。

盛晰一腳踹開門，隨意得就像這房子根本不是他的，搞壞了也一點都不心疼。

進門，上樓梯，又踹開另一扇門。

就沖這門被踹開又彈回來的勁，於返景都有點想為門默哀三秒鐘了。

他被盛晰動作流利一氣呵成地放到了床上，還貼心地蓋好了被子。

明明自己又不是病號，這種時候丟床上有什麽用，應該丟技術臺上才對吧？

於返景奇怪地看了盛晰一眼。

盛晰拉過一把椅子坐下，腿一翹，隨手拿了一支筆，咬著筆蓋就開始在紙上唰唰地寫。

於返景彈出光屏，在光屏上輸入：用這個不好嗎？非要寫字？

“原始一點，不然我連字都不會寫了。”盛晰把紙豎過來給他看了一眼，繼續寫道，“我現在可以短時間恢覆你的聽覺，但我能力不夠，只能維持大約一個小時的時間。可以嗎？”

為什麽不可以？

於返景爽快地比了OK的手勢。

盛晰和於返景對視一眼，他放下手中的紙和筆，朝門外招了招手。

那個於返景一直很在意的人終於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可於返景不僅不認識，甚至還非常面生。

那人畢恭畢敬地朝於返景鞠了一躬，這讓他實在是有點尷尬。

“其實你認識他。”盛晰終於放棄了紙筆，在光屏上敲出字，“他是我安插的眼線。”

於返景：“……”

盛晰本來就是仿監部的部長，他要在誰的身邊設眼線？況且在他的仔細辨認之下，包括臉部的識別，都沒有在數據庫裏找到相對應的面孔。

“先把聽力恢覆吧，早點說完也好。”盛晰突然說。

於返景只看到盛晰的嘴巴動了，隨後那人就莫名其妙地抓起他的腳一通亂按。

更讓他吃驚的是，那一通亂按真的有效，他能聽見聲音了。

“這什麽原理？”於返景收回腳揉了兩下。

男人露出一口大白牙：“祖傳秘法。”

盛晰不忍住直接笑了出來：“就你這還祖傳秘法呢？”

於返景看看那人，又看看盛晰，問號二十連蓄勢待發。

“現在能聽到了是吧？”盛晰輕咳一聲收住笑，問道。

“嗯。”

“大概說一下現在的情況吧。”

“首先這裏安全，但不是絕對的。所以如果我不在，他會保護你。”盛晰指了指男人。

男人稍微改變了自己的聲線，和於返景打了一聲招呼。

“你是……蔡空？”於返景驚道。

“記憶力不錯。”盛晰說，“他就是蔡空，本名蔡未。”

蔡未不好意思地摸了幾下頭發：“影帝，你給我的簽名照我一不小心弄丟了，能不能……再……不然我女兒要打死我了。”

於返景一臉懵逼，楞了好一會兒才點點頭，原來蔡未在游戲裏是真正的本色出演。

隨即他就聽見盛晰說：“我那裏一大打，你一會兒隨便拿吧。”

“你哪兒來的？”

“當然是靠手速搶來的。”盛晰一本正經道，“扯遠了，回正題。”

“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到蘿莉音的時候，蘿莉音拿了一個盒子讓你打開，結果你一摔就開了，從裏面還飛出一個被稱作病毒源的東西。”

這部分於返景記得很清楚，他甚至還和蘿莉音互懟了。

“你和蔡空……不對，蔡未那會兒就已經串通好了掉包真正的病毒源？那飛到我身上的又是什麽？”

這個問題終究還是躲不過的，盛晰猶豫了一下：“我希望你可以理解我……”

“因為你是我當時唯一能近距離接觸到的仿生人，而這東西又只能存在於你們的體內，所以……”

“所以那到底是什麽？”於返景冷靜地問。

“具體是什麽我不能說。”盛晰深深地嘆了口氣，“但我不能告訴任何人，也包括你。”

“關於你身體的話，螭吻的那把光劍，可能是由於你使用過一段時間的原因，它對你造成的傷害會略微減小一點點。”

盛晰扶起於返景，把手伸進他的背後，觸摸他先前被擊中的那塊皮膚。盛晰的手比於返景的表面溫度還有微涼一些，他像蜻蜓點水一般游走過幾個點。

於返景頓時覺得那幾塊地方隱隱有些發燙。

“但傷害還是很大的，首當其沖就是你的聽覺，其次就是你的運動系統。運動系統受影響不大，很快就可以恢覆。但是聽覺這邊恐怕……會被削弱很多。”

“知道了。”於返景順從地點頭，“反正都交給你。”

“蔡未你先回去吧。”盛晰說，“有事會再叫你的。”

蔡未心領神會盛晰的意思，麻溜地離開了。

偌大的房間裏只剩下盛晰和於返景。

“天色暗了，今天先休息吧，你也累了一天了。”盛晰搓了兩下臉，“其餘的事情明天再說。”

於返景低低地應了一聲。

“你要躺上來嗎？”沈默片刻他拍了拍身邊的空位。

盛晰搖頭，“我還有點事，馬上就來。”

於返景看著盛晰起身離開，並且帶上了門。

留他一個人無所事事地躺在床上。他把盛晰剛才寫字的紙拿過來仔細地看著。

盛晰的字跡很好看，不同於那種狂放不羈的字體，這種字體更加偏向清秀有力。

他還挺喜歡的，畢竟這種字看起來就很舒服。

正看得楞神，季恬之的光屏通話突然亮了起來。

他一邊思考著季恬之什麽時候拿到的自己的聯系方式，一邊還是按下了接通鍵。

“終於有信號了……我聽說你從三樓掉下來了？沒事吧？”

“沒事，不然和你說話的就是鬼了。”於返景說，“你哪裏來的我的聯系方式？”

“我一直有啊。”季恬之恬恬地笑著，這反而讓於返景有些不寒而栗。

“行，有就有吧。還有什麽別的事嗎？”於返景說著就想掛斷。

“唉！等等！沒事就不能和你通話嗎？”

“可以，沒說不可以。”於返景靠到床背上，“歡迎季恬之小姐姐天天來和我通話，約嗎？”

“我這叫關心你，什麽約不約的，難聽。”季恬之僵硬道。

“你開機儀式怎麽沒來？”於返景突然轉換話題。

“什麽開機儀式？我最近沒有要進的組啊？”季恬之奇怪道，“你說的是那個我《我每天醒來都在準備死去》嗎？我根本不是演職人員。”

“不是？可是小薛，就是薛可和我說你是女主？”

“完全沒有這回事。”季恬之好看的眉擰在一起，“我最近檔期排的忙得飛起，沒空搞這個的啦……”

“錯誤的信息……”於返景喃喃道。

“什麽？”

“沒事，那先掛了，我很好，謝謝你關心。”於返景動作迅速地關閉了光屏，抄起紙就開始在上面寫寫劃劃。

筆尖落在光滑的紙面上發出沙沙的聲響。

“在寫什麽呢？”盛晰推開門走了進來，手裏還端著一碗白粥。

於返景的視線追隨著白粥，一直到盛晰坐定在他面前。

“你想喝這個？”盛晰問，“自己瞎煮的，淡得很，沒味道。”

不能喝。”

“我知道。”於返景低眉順眼地縮進被子裏，把紙筆放在一邊，“蘿莉音在現實裏也存在嗎？”

“突然問這個？”盛晰端碗的手一抖，米湯差點翻了出來，“實景模擬裏所有的重要npc在現實裏都會有對應。螭吻和鄧加正就是例子。”

“那它在末世裏的遭遇也是……？”

“如果你相信有末世的話，那就是真的。”盛晰笑道，“雖然的確有一條完整詳細的線索鏈，可以從末世一直追溯到現在，但是這一切只是一個巨大到我們不得不跳進去的沼澤而已。”

盛晰把碗筷往智能托盤上一放，人往床上一滾順勢抓住於返景的手：“睡吧。明天有很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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