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什麽，又不是只有5秒。”於返景不緊不慢地收起光劍。

“我這是好心提醒你。”蔡空急得跳腳，“10秒之後他要是看見你沒有躺在技術臺上，而是在他的身後瞎轉悠，你可能要被抓的。你不會忘了這事吧。到時候這個歷史變了，我可不保證會發生什麽事誒。說不定下一秒就不會在這裏了。”

說完蔡空像是意識到了哪裏不對勁，小眼睛左右瞄了兩下，趕緊捂住嘴：“我剛才說的話你一個字也別信，我全部都是瞎說亂說的。”

於返景正小心地拉開盛晰的手指，把自己的手臂套了進去。他淡淡地瞥了蔡空一眼：“你這麽說我就會信了？為什麽你比我還急，還是說10秒以後要是我沒有回到原位上就會觸發什麽特殊事件？”

蔡空的額頭上已經沁出了汗珠，他掏出手帕擦了擦：“沒有的事，你不要隨意發散你的思維。”於返景已經覆原了之前的動作，他微瞇了眼看向蔡空：“我很懷疑。”

“有什麽可以懷疑的？要我來說，只要你乖乖地回去，什麽事情都不會發生！“蔡空加重了自己的語氣。

“所以這是歷史嗎？”

他看到蔡空對他說了些什麽，但聲音被阻隔了。蔡空正在逐漸消失——

10秒的恢覆時間結束了。

“哢嚓”一聲，盛晰把於返景的雙手鎖死了，還安慰他道：“別擔心，這是正常的處理方式。現在，在我的工作開始之前，你還有什麽其他問題要問嗎？”

於返景用力擡起頭，看見自己的雙手已經被桌面隱藏式的裝置拷住，這和之前他經歷過的完全不一樣。

“這個。”於返景晃了晃手，“每個仿生人都要被拷住嗎？”

“確切來說，是我經手的所有仿生人都會被我鎖住。”盛晰嘴角的弧度一彎，“只是這樣我覺得我的安全感會增加一些，雖然這玩意兒對你們來說也不算什麽，死東西，用蠻力就能打開了。”

“盛晰。”於返景又喊了一聲。

“還有什麽事嗎？”盛晰再次擺出了露出八顆牙齒的標準笑容，就差雙手交握在身前，朝他鞠上一躬了。

“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誰嗎？”於返景用幾乎只能自己聽見的聲音輕聲說。

“嗯？”顯然盛晰聽清了他說的話，他拿起桌上放著的厚厚一打訂在一起的冊子，一頁頁翻起來，“你是於恢沒錯啊。有關你的所有事情都在這冊子裏寫著，難道我要叫你的型號才行？MUT-E1？”

“不和你說了，差不多快到我們約定的時間了。”盛晰擡頭看了眼墻上的掛鐘。

那是已經是一個非常罕見的掛鐘了，而且還不是電子的，帶著指針。

此時指針一格一格走動的聲音格外的清晰。

沒想到盛晰還挺念舊。

於返景閉上了眼睛：“好的。”

“那麽於恢，祝你好運。”盛晰說著就戴上了手套，準備開始下一步動作。

“等等！”於返景又猛地睜開了眼睛，盛晰的手一抖。

“hello，又是我！我又來了！”蔡空站在技術臺的另一邊，低下頭朝於返景微笑著揮手，“是不是覺得五分鐘的時間過得去飛快啊，又到了激動人心的拋金幣時間了。”

“喲，被鎖著呢！看來你這又得我來代勞拋硬幣了？”

盛晰口中“對仿生人來說不算什麽”的枷鎖，此時正死死地鉗制著於返景。無論他怎麽用力，或者想要用巧勁把自己的手退出來，都不能如願。

“想知道你為什麽不能掙脫嗎？”蔡空突然湊近於返景的耳朵，眼神裏充滿了狡猾。

於返景冷靜下來，他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你應該很相信他，他剛才說這個鎖，只是為了他自己圖個安心，但他沒有告訴你另外一件事。”蔡空慢條斯理地說著，“要不要猜猜，反正這會兒沒有任何的時間限制。”

“你和那喪屍還沒玩夠嗎？”於返景緩緩地眨了眨眼睛，楞是沒有看著蔡空，直視著天花板。

“當然玩不夠！除了你和盛晰，還有剩下那四個人，我和沈默之神一開始的目的就是把你們繞死在這裏啊。你看你們之所以都會聚在這裏，不都是因為手上的手環把你們帶到這裏的嗎？至於手環為什麽會把你們帶到這裏……”蔡空有節奏地敲著桌面，“我想我不用多說了吧。”

“哦？你們動了手腳？”於返景挑了挑眉。

蔡空的表情扭曲起來，卻兀自轉移了話題：“剛才話還沒有說完呢，你要不要猜猜這鎖你為什麽打不開啊？”

“不過這題會不會有點超綱，給你選項三選一怎麽樣，選對了就再給你五分鐘，選錯直接送喪屍。”

於返景終於側頭看了蔡空一眼：“你怎麽那麽煩呢。”

蔡空自顧自繼續道：“選項a：你的能力被削弱了，選項b：這是專門為你特制的，選項c：盛晰是騙你的。來選一個唄，1/3的概率而已，選錯也不吃虧，也就是多打幾只喪屍的事。”

於返景根本懶得回答蔡空這個戲精：“解開。”

“不解，除非你回答問題，你隨便說一個選項就行了，算我求你了好不好老祖宗。”

“解開。”

“你為什麽那麽想要解開？你不會是要謀殺我吧。我跟你說我和沈默之神一樣，都是不死之身。”

突然，蔡空噤了聲。他哆哆嗦嗦地放下了手，整個身板挺得筆直，表情也精神了很多，眼神裏散發著異樣的光。

他就著這個姿勢慢慢地蹲了下去，於返景只能看見他的一小撮頭發。

過了一會兒，連頭發也看不見了，想必是做了跪拜或者行禮這種要低頭的動作。

於返景也能感受到這狹隘的空間裏氣場的變化。

原本閉塞的空間裏，再次被禁錮上沈重的枷鎖，連空氣都仿佛快要凝固了一般，令人難以呼吸。

他想也不用想，一定是蘿莉音喪屍大駕光臨了。

只是這蘿莉音喪屍的氣場變化太大，或許是……實力變強了？

果然，當於返景第一眼看到它時，著實對它的變化吃了一驚。

蘿莉音喪屍褪去了之前黏糊黑臭的外表，皮膚也變得白皙光滑，連身型也縮小了一大半。它穿著鮮紅色連衣裙，在這個陰暗的地方顯得格外刺眼。

它的頭發上綁著一個粉紅色的蝴蝶結。

這小女孩的模樣就和於返景初入療養院之後，時不時會看到的那個小女孩一模一樣。

“原來是你？”

蘿莉音柔柔地笑了起來，聲音聽上去甜得都能讓人溶進其中，但她的眼神中滿是狠戾。

“不然呢？不是我又是誰？聰明如你也應該早就能猜出來了吧。我就是她改造失敗之後的後果。現在我之所以能在你面前呈現出這個模樣，就是我呈現在你眼前的幻象了。”

蘿莉音虛踏在空中，腳下就像有一條隱形的路一般。它緩步朝於返景走來。

雖然它自帶的威壓對於返景來說沒有太大的威脅，但於返景能看見盛晰的身體已經開始輕微地發抖了。

蘿莉音的腳停在於返景的臉部上方。它見於返景仍然很平靜的樣子，連手都沒有動一動，仿佛惱羞成怒一般重重地踩了一腳。

於返景幾乎覺得他和蘿莉音之間僅隔的這一層屏障即將碎裂，現在只是靠著這最後的一點穩固來支撐住蘿莉音的重量。

“為什麽不說話？”它問。

於返景有些哭笑不得：“我又沒有問題可以回答，要我說什麽話？”

“沒有問題？那既然你不答的話，我就來答了。你也是仿生人，你應該記得仿生人是可以被控制的吧。”

“我知道。你們磨磨蹭蹭到底是想做什麽？”於返景的語氣聽起來他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這讓蘿莉音喪屍更加憤怒。

它原本還算可愛的小臉突然扭曲起來，眉宇間不見稚氣卻籠著一層黑氣，它獰笑著說：“那是因為，這是你的盛晰他故意為你設計的啊。不然再怎麽牢固的鎖都能被你掙脫。”

於返景的神色依舊很平靜，一副“你盡管說，我什麽也聽不進去”的表情：“哦，那又如何呢？”

“你為什麽要把怨氣都撒到我們頭上來呢？我們原本就和你無冤無仇，只是因為卷進了這個卡亞湖療養院事件而已，有很多細枝末節的東西我們也沒有了解到。你有時間對著我撒潑，還不如自己去找找事情的真相。”

“你怎麽知道我沒在找？”

“你怎麽知道我沒有在找！我原本已經死了，當我再次睜開眼，發現自己變成了這樣一個怪物，長著一張那麽醜陋的，連五官也看不清的臉，你知道我有多絕望嗎？”

“我雖然年紀小，但我也還是一個女孩子啊！這種事情誰能接受？換成你你能嗎？”

蘿莉音的說話聲一聲比一聲響，氣息也急促了起來，它幾乎是俯身貼在於返景的臉上，面部表情猙獰可怖，完全沒有了先前甜甜的模樣。

“這位大小姐，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說什麽話？這件事從頭至尾和我們就一點關系都沒有，而且時間跨度那麽大，你看看我的出廠日期，是研究開始的時間嗎？怎麽可能，搞笑。”於返景盯著蘿莉音的眼睛。

“好，你不了解這事。但你，還有你。”蘿莉音又指向盛晰，“還有剩下的所有人，你們都是被交到我手上的。”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蘿莉音和蔡空提到這個字眼了。於返景雖然覺得奇怪，但一直沒有找到突破口。

但如果把所有的這些話都聯系在一起，那這就是一場局，一場由仿監部設下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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