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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逼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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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中, 明面上因為皇上再次病倒而流言四起,而暗地裏, 則更是波濤湧動。

當日太極殿一事, 也不知是哪個有心人故意傳揚了出去,道皇上多半是因為服用了陳貴妃獻上來的丹藥而一病不起。傳這話的人都說得有板有眼, 還說這些話都是出自禦前丁茂丁公公之口,更是增添了幾分真實性。

另有一則, 卻是陳貴妃憂心皇上病情太過, 幾日憂心忡忡未曾進食,隨後也不知是聽哪個宮女聽說了民間有一“沖喜”的法子, 便去永寧宮請了太後娘娘作主, 委屈一下晉王與未過門的晉王妃, 盡早成親。死馬當做活馬醫, 看看能不能有些效果。

太後心急之下,沒有多想便答應了,也盼著這婚事真能沖喜。

因著禮部早前已經定好了吉日, 一切流程也都是按著規矩來的。此番貿然提前婚期,卻叫禮部的人多了不少事。

這些日子,兵部孫尚書,也頻繁地出入晉王府, 聽說是與晉王商議婚事。人家孫家也是疼女兒的人家, 婚事雖不得不倉促了些,但是也不願女兒多受委屈,小處還是越細致越好。

因著沖喜這件事, 原來疑心陳貴妃母子圖謀不軌,陷害皇上以謀皇位的人,心中又泛起了嘀咕。這番孝順的做派,倒不像是那等喪心病狂之輩。

回京的官道上,一對人馬沿著長道不急不緩地往前走著。

少頃,北邊忽然飛來一只白色的信鴿。韓七眼尖,一下子就認出那是自己養的那只,遂對著半空吹了一只口哨。

白鴿像是有所感應,迅速飛了下來,撲騰兩下翅膀,落在韓七的手臂上。韓七勒著韁繩,讓馬兒先停下來,取下來白鴿腿上的密信。

“去吧。”他拍了拍白鴿。

白鴿像是知道自己完成了使命一般,又撲了兩下翅膀,按著原路飛回去了。

韓七回望了鳥一眼,隨即打開密信。上頭只一行小字,只是看完之後,韓七當即裂開了嘴,朝著邊上馬車裏的人道:“殿下,大喜!”

趙景宸從裏頭掀開簾子,露出一張臉來,問道:“事情進展如何?”

“一切都如殿下所料,該入局的人,都已經入局了。”

趙景宸心中有數,淡淡道:“令前頭加快些,速速入京。”

韓七激動地道了一聲是,趕緊前去吩咐。他們等著這一日,可等了許久。

自打收了密信之後,一行人果真加快了速度,一路疾行。韓七默默估算著,按著這個速度,不需七日,他們便能趕到京城。只是三日後,忽生了一場變故。

韓七看著突然從四面八方湧出來的暗衛,眉心一擰,當即抽出劍。

“保護王爺!”

“是!”

……

京城這邊,晉王府也收到了消息。

晉王看到密信,便第一時間讓人以商討婚事的名義將孫尚書請了過來。此番大計若是想成,孫尚書必不能少。至於餘下的諸多將軍,趙景瑜也早已經安排好了。

京城周邊的四個軍營,他已經掌握了四個,那兩個未曾掌握的,雖有些棘手,可若是他們先發制人,實現壓制了前朝與後宮,大勢既定後,剩下的軍隊便不足為懼了。

孫尚書掌管兵部,不僅是父皇為他培養的左膀右臂,更是他未來的岳丈,趙景瑜不說對他深信不疑,也差不了多少了。最起碼,如今在所有人看來,孫家都是站在他這邊的,他若能旗開得勝位登大寶自然兩廂都好,孫家也能成為皇後母族;若是失敗了,孫家也逃不了好。

孫尚書對此也心知肚明,只是,他已是退無可退了。如今也只能盡量信任晉王,只是他還是有些擔心,遂問道:“那消息可準確?”

晉王挑眉看他:“暗衛都是父皇手底下的,父皇親手交給我,孫尚書莫不是覺得那些暗衛會欺主?”

“微臣不敢。”孫尚書忙拱了拱手,“微臣只是覺得,秦王似乎去得太容易了。未曾見到屍身,總歸是不放心的。”

“我與尚書想的一樣。是以一早便吩咐了暗衛,便是死也得將屍體帶回來。如今人已亡,想必再過幾日,咱們便能看到秦王遺體了。”晉王隨手將密信扔到香爐裏,一陣明火之後,化為無形。

孫尚書走到他身邊,覆又問道:“後宮處貴妃可都替王爺打點妥當了?”

這事還得有個內應,才能一擊必中,不生其餘的變故。

“孫尚書放心,一切盡在掌握。”

孫尚書面上含笑,至於心中作何想,便不得而知了。“娘娘做事,我自然是放一百個心的。對了,王爺準備何時動手?”

趙景瑜估摸著刑部的進程,只怕再有三四日,便要水落石出了。這個結果,還是他與母妃暗中派人攪局,給查案的人添了諸多麻煩才拖到了現在。如若不然,早就察覺出來了。趙景瑜知道,只有在刑部將事情查探清楚前動手,方能保住他的聲名。

是以回道:“三日後動手。”

“那微臣便提前恭祝王爺旗開得勝了。”

趙景瑜笑了笑:“本王也恭賀孫尚書。”

兩人相視一笑,盡在不言中。

私下裏的準備,也都在緊鑼密鼓地進行著。明面上,宮裏宮外卻都在忙著查案一事。因皇後吩咐要細查,底下人並不敢糊弄,所有涉事的,都被帶進了刑部審問。

宮中消停了好幾日,每日除了去太極殿守著皇上,便是等刑部的消息了。太後這些日子眼淚都快流幹了,日日等著兒子醒過來,卻日日都是白等一場。

明明是她的兒子,如今卻比她這個風燭殘年的老人還要蒼老。太後見著了,只覺得像刀子割肉一般痛心。

她的皇兒啊,怎麽就這般狠心,讓她白發人送黑發人。太後正守在皇上面前哭著呢,皇後也站在她身邊,耳邊都是太後這幾日反反覆覆說得那幾句話。

眼下,她又在念叨著,卻還是常說的那些話:“你那父皇也是個心狠的,皇帝都變成變成這樣了,也不見他回來。莫說回來了,連帶個話都沒有。”

皇後聽她又埋怨起了太上皇,心中嘆然。太上皇對皇上,父子之情著實少得很。也就太後還看不明白。

“到底是哪個心狠手辣的,竟然將皇帝害成這樣。若是叫哀家知道了,定饒不了他!”

皇後寬慰道:“母後寬心些,刑部的人想必已經查得差不多了,今明兩日便會有結果。”

“拖到了今天,也不知他們是怎麽辦事的。”太後罵了一句,看了看左右,忽然覺得不對,“貴妃和晉王呢,平日裏來得最勤,怎麽今兒卻不見了蹤影?”

正奇怪著,外頭忽然傳來一聲動靜。

皇後謔地一聲站起來,面色眉頭一豎,心中有了不大好的預感,吩咐道:“快出去看看,外頭究竟何人在吵鬧?”

太後見皇後這般模樣,反而有些不解:“外頭鬧騰的話叫人過去訓斥幾句便是了,皇後怎得還動了這樣大的氣?”

皇後不似太後,鎮國公府是武將出身,皇後沒有去過疆場,卻也是聽過這種廝殺聲的。因而比太後不知敏銳了多少去。

“母後,只怕今日會有不妥。”皇後回得凝重。

“這……”太後蹙著眉頭,許久沒有想明白。

不多時,外頭忽然走進來一群人,皇後看到謝長安,嚇得連站都站不穩了,慌忙走到她身邊,低聲呵道:“不是叫你今兒不要過來嗎?”

謝長安頗為緊張:“我擔心母後。”

這樣大的事,謝長安焉能不感覺到一點風吹草動。刀劍無眼,她可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母後陷入危險之中,有她在,危急時刻,或許能回轉一二。

畢竟,她不同常人。

可皇後不知道這些,看她過來了,又急又怒,捏著謝長安的手,許久不曾松開:“你真是,糊塗!”

罵完了,皇後又有些心疼她,左右打量了一番,見她沒有受傷,心情才好轉了些許,“外頭亂著,你究竟是怎麽過來的,身邊的丫鬟呢?”

“在宮外,沒帶進來,我是趁亂跑進來的。”謝長安信口胡謅。

“都是些不經心的,回頭定要嚴懲他們!”好在皇後如今被她這麽一攪,攪得心神不寧,無心尋她話裏的漏洞。

另一頭,進來的幾個宮女早已經將事情稟報太後了。

卻原來,晉王夥同孫尚書等人,宣揚皇後有意陷害他們母子,扭曲事實,設局謀害皇上,禍亂後宮。是以今兒一早趁著大朝會一舉牽制了半數朝臣,如今已經控制了京城,意圖逼宮。

外頭的那些人,正是晉王帶進宮的人,正同太極殿的守衛搏殺。只晉王他們準備齊全,太極殿的守衛不足,只怕擋不了多時了。

另有宮人說,外頭早已傳的沸沸揚揚,道秦王殿下已經死在了回京的路上。

“你說什麽?”太後猛地擡頭追問。

宮人木木地重覆了一邊:“外,外頭都在說,秦王殿下回程時遇上了土匪,已經亡故在路上了。”

“遇上了土匪?完了,完了……”最後一點希望也沒有了,太後嚇得臉都白了,只怔怔地罵著“孽畜”。

只要是還有腦子的人,都知道秦王這事是誰做下的。皇家怎麽就出了這麽一個孽畜啊。虧得皇上還這般疼愛他,弒父殺兄,天理難容!

皇後見那邊也還亂著,將謝長安拉到太後跟前,出了主意道:“只怕晉王蓄謀已久,不奪大位誓不罷休。我看著外頭受不了多少時候了,為今之要,還是趕緊逃命得好。”

“可皇帝……”

“母後!”皇後疾言厲色,“皇上如今去與為去是一個模樣,晉王不會為難皇上的,他的目的只是皇位,不是弒父!”

“對,皇後你說得對。”太後顫顫巍巍地站起身,又問道:“咱們往哪兒逃?”

皇後使了個眼色,宮人見狀,當即架著太後,繞過大殿,朝著後頭的角門出奔去。一行也不過六七人,走得悄無聲息,加之前面都在搏殺,一時間,倒也沒有人註意到他們。

只在出了太極殿往北走的時候,忽然迎面撞上了一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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