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喬伊斯替死侍語出驚人之後, 有那麽一會兒，整個宴會廳都陷入了謎一樣的沈默之中。被挾持的賓客和挾持賓客的劫匪們都用驚悚而詫異的目光對這位穿著奇裝異服的同志進行了打量, 滿臉都寫著嚴肅，事後誰也不肯承認是自己先笑出了聲。

還是一次見到能跟自己比著變態的家夥，小醜在身後此起彼伏的笑聲中安靜了會兒，嘴角弧度越來越大，幾乎要咧到耳根後面去。

“有意思。”他笑得陰森而詭異, 以一己之力硬生生襯得宴會廳像是什麽恐怖片的拍攝現場：“除了蝙蝠俠, 我很久沒見過這麽有意思的人了。”

“那是，哥在漫威裏可也是獨樹一幟的。”驕傲地挺起胸膛，死侍得意洋洋地翹起了自己並不存在的尾巴：“所以那個頭頂草原的哥們，你是不是也應該自我介紹一下？”

“我可沒有你那麽有趣的名字。”

笑得更加變態了, 他甚至一度忘記了最受寵的蝙蝠俠, 註意力全都被死侍吸引了過去：“別人都叫我小醜。”

“啊！你就是那個疑似要害我家哈尼的混蛋！！”

對這個名字實在是如雷貫耳，死侍的語氣一下子從穩中帶皮變得嚴肅起來，指著小醜像是發現了什麽十惡不赦的階級敵人：“太過分了吧, 我們哈尼都說不認識你了, 你怎麽還要來搞事？！！”

……這種時候就不要帶我出場了好嗎, 我並不想在你們的對話中擁有姓名。

而且他來韋恩的宴會上搞事跟我有什麽關系？

喬伊斯默默往巴基身邊靠了靠, 並不想承認這個再度拉他下水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室友。

“我來這裏，跟在場的任——何人都沒有關系。”故意拖長了聲調, 像是在做著意味深長的喟嘆。小醜單手持槍, 原本對著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死侍, 但在很容易找到了被他突然拖出來cue的另一位當事人之後, 就轉向了正在默默期望對方看不見自己的喬伊斯：“不過，現在我不打算這麽認為了。”

“哦——”他瞇起眼，像是在挑剔什麽貨物一般，嘴唇紅得像是塗滿了鮮血：“看看這漂亮的臉。讓我想想，我們那天晚上見過一面，對嗎？”

“……”對這種變態的腔調生理性不適，喬伊斯扭頭躲開對方幾乎要戳到自己臉上的槍口，同時扯了扯冬兵的衣袖，示意他稍安勿躁：“你再拿那玩意兒對著我，我就不客氣了。”

“那，我還真有點害怕。”雖然嘴上這麽說道，但表情並沒有一點配合的意思。小醜後退半步，直視著喬伊斯的眼睛，扣在扳機上的手動了動：“但如果我害怕的話，可能會忍不住想要——砰！”

“你可以試試。”同樣毫不退讓地和他對視，前殺手表情異常平靜，似乎槍口指著的不是自己的鼻尖一樣：“誰不開槍誰去跟韋德kiss十分鐘。”

死侍：“……”你是魔鬼嗎？

我會撓你的，我真的會撓你的哈尼，信不信！！！

巴基差點在旁邊直接笑出聲來。

“……”大概是沒見過這樣互相傷害的同伴，小醜一時顯得有點被噎住了。而更過分的是，他還真分出一點餘光看了死侍一眼，然後默默又扭了回來，眼底出現了肉眼可見的覆雜。很明顯是嫌棄了一把對方。

死侍：“……”

敲裏媽！聽見了嗎我敲裏媽！！

“好吧，你贏了。”

語氣裏帶著真心實意的遺憾。小醜聳聳肩，按在扳機上的手指猛地用力扣下。而在‘砰’得一聲槍響過後，所有人看到的並不是喬伊斯血濺當場的情景，而是從槍口裏伸出的一面小旗子，在兩人之間隨風飄揚，就像是某種無言的嘲諷。

怎麽可能分辨不出真槍和假槍的區別。喬伊斯眼都沒眨一下，顯然一點都不打算配合對方的表演。

“真是有意思。”

開完槍之後就後退數步，一直退到了手下組成的保護圈內。小醜丟掉手裏的玩具槍，攤開雙臂對著面前的人群大笑出聲，仿佛發現了什麽令他頗感興趣的東西般，連那頭原諒色的頭發都像是在發光：

“哥譚已經很久沒有這麽有意思的人了。”他像是詠嘆調般的口吻帶著真情實感地遺憾：“可惜我今天沒有做好準備，不然等蝙蝠俠來了，這個劇本生活不定會更精彩一點。”

果然，小醜從頭到尾的反應印證了喬伊斯的判斷，他是真的不認識自己，那麽究竟是誰在背後給他添堵大概也就能夠想象了。確定了對方和自己的目的毫無關系的前殺手頓時對小醜失去了興趣，也懶得再跟變態瞎扯淡，影響他的情緒不說，還把他的位置向潛在的敵人暴露了出來，簡直令人窩火。

因此，餘光瞥向之前布魯斯·韋恩所在的方向，果不其然發現那裏已經空無一人。喬伊斯心裏有數，幹脆抄起胳膊，擺出了一副看戲的姿態。

而基本跟他動作同步，死侍摸了摸腦袋，終於抓住機會向小醜進行了反擊：“那你等你的蝙蝠俠吧，他可能在趕來的路上……不對，萬一他已經到了呢？”

“……”

依然是那副像是貼在了臉上的笑容，小醜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還沒等他發出聲音，就像他帶人突兀的闖進宴會廳一般，他也突然被不知從哪兒飛來的繩子勾住了後衣領，直接掛到了遠離人群的天花板上。

與此同時，令哥譚所有罪犯膽寒的黑影也落在了地上，宛如死神張開了雙翼，在墻上映照出扭曲的影子。

“啊，你看，他來了。”

悠閑地接著自己剛剛的話說道。死侍擡頭仰望了一眼被人掛了墻頭的小醜，對對方求蝙蝠得蝙蝠的技能進行了全方位的嘲諷。

“看來阿卡姆對你的□□還需要更嚴厲。”三下五除二放倒了周圍來不及反應的蒙面人們，布魯斯果斷無視了旁邊看戲的三人，擡起頭用蝙蝠俠特有的沙啞嗓音這麽開口道，“記住，哥譚不是隨便你撒野的地方。”

“是嗎？”

雖然在天花板上晃晃悠悠，但小醜臉上並沒有任何意外的情緒。雖然註意力被喬伊斯三人分散，結果被蝙蝠俠打了個措手不及是他確實沒有想到的。但即便如此，事情到此也並沒有超乎他的預料。

蝙蝠俠，哥譚的守護神。

所有人都在傳說他揚善懲惡，但他真的每次都能保護所有的人嗎？包括這些內裏已經腐朽根本不值一提的官僚和政客？

嘴角的笑容越發擴大，小醜看了眼在角落裏擠成一團，爭相朝安全出口沖去的人群，不知道比了個什麽手勢。原本已經被蝙蝠俠清場的入口突然湧進來了更多帶著微笑面具的人，數量之多，已經不是布魯斯一個人可以完全阻擋的了。

“……”

沒想到小醜竟然還有後手，蝙蝠俠頓時被他的手下淹沒，遠遠地只能看到他的兩只尖耳朵在上下晃動著。

“所以我們要去幫忙嗎？”死侍這麽說著，手裏卻又端起了他的盤子。

“應該去幫忙吧。”巴基也事不關己地附和。

“肯定要去幫忙的啊。”喬伊斯最後總結道，看了眼沖破布魯斯阻攔朝賓客沖去的襲擊者們，語氣聽上去很堅決：“不然會有普通人被波及的吧？”

“……那你們還不快去！！”幾乎要被他們只動嘴不動手的德性氣死，蝙蝠俠在子彈堆裏這麽怒吼道，簡直想一人賞他們一個蝙蝠鏢醒醒腦子。

好了好了，急什麽。

在右手腕上點了點，喬伊斯嘆口氣，終於掄起胳膊朝明顯想抓人質的蒙面人們腦袋上砸去。幾乎眨眼間就放倒了一批人。而動作比起他只快不慢，死侍拔出長刀，追著另一個方向的敵人嘿嘿嘿去了。巴基則站在原地沒動，但子彈已經代替他打了一輪招呼，轉眼間，地上就多出了好幾具橫七豎八的人體，就算沒有死，也差不多已經喪失了所有的行動能力。

戰況進行得很激烈。

雖然蒙面人占了數量優勢，但奈何在場的四個人全部都不是好惹的。一個蝙蝠俠就算了，搞事還撞上喬伊斯死侍巴基簡直就是倒黴透頂，因此很快，局面就呈現出一邊倒的趨勢，小醜一方的排面開始肉眼可見的涼了下來，哪怕會場裏還有拖後腿的賓客，也架不住地面已經堆了越來越多被揍趴下的襲擊者。

“我覺得差不多了。”

一個胳膊掄飛了敢從背後偷襲的倒黴鬼，巴基很快補了一槍，這麽朝著身邊的喬伊斯開口：“剩下的蝙蝠俠一個人能夠應付，哥譚的警.察也快要到場，我們最好還是別跟他們打照面比較好。”

“確實。”並不想這麽快就再次走進那個倒黴的地方，喬伊斯點點頭，看了眼另一頭正在替一位客人擋槍的死侍，非常讚成冬兵的建議：“但我有點懷疑我們來這裏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就是為了幫韋恩跟小醜打架嗎？”

難道真得是他想多了，那個想幹掉他的幕後黑手並不會在宴會上動手？可對方這麽興師動眾把他從紐約弄了過來，連他遇見的神秘男人都說他的疑惑會在這裏得到解答，現在又算是什麽？

簡直搞不懂這麽裝神弄鬼的家夥們。喬伊斯越想越覺得自己可能被耍了，有點惱火地踢開地上的屍體，扭頭準備招呼死侍撤退。

然而。

“韋德？”喊了幾聲，卻沒有如期得到對方的回應。喬伊斯看著死侍和那個他剛剛還擋在面前的年輕客人面對面站著，不知道在幹些什麽，微微皺起眉，又提高了音量：“你……”

下一秒，不等他把話說完，他和巴基就親眼看見死侍突然像斷了電一般，臉朝下重重倒了下去，快得根本讓人反應不過來，就被那個年輕客人毫無反抗地拎在手中，如同一陣風般從窗戶跳了出去，消失在霓虹燈繽紛的燈光裏。

他甚至還回頭給了喬伊斯一個有點眼熟，卻令他忍不住心生恐懼的微笑。

就像是手執利刃的惡魔，終於張開了象征死亡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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