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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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寶是不知道啊，在這個年代，那是知識青年們國家憂患意識最高的年代，半個世紀的屈辱，已經讓這些讀書人拋下了原有文化中的中庸，轉而尋求著奮起的道路，也正是因為這樣，這些青年們才會想著走出國門，去尋求他們心中的強國之路。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追求，這樣的憂患意識，這些人也是最可愛的一代人，是充斥著激情的一代人，王大寶在聽著他們說話，在觀察著他們的表情，內心也不但的被他們這樣的激情所感染，忍不住就跟著一起探討了起來。
“要我說，袁世凱確實不怎麽的，對外有些軟弱了，估計這會兒還想著攘外必先安內呢。”
他這一插嘴就再也停不下來了，忍不住開始一通的大批判。
“只是其他人也未必好，比如那個孫文，我就覺得那就是個嘴炮，說的是挺好的，可是每一次行動，人都躲出去，怎麽看都是個膽小怕事兒，又一心想著出頭掙名頭的人，虛偽的很，還有啊，那些個什麽國大黨的人，看著挺熱鬧，可是我聽幾個老鄉說，為了擴大影響力，他們連地痞流氓都往裏頭吸收，什麽綁架要贖金的事兒都幹，這和土匪有什麽區別？更不用說他們這一幫子人，全是留學日本的南方人了，這地域也太集中了些，要是他們真的成了事兒，那這個國家的高層全是那麽一個地方出來的，以後還能不為了他們自己家鄉死勁的巴拉好處，虧了別的地界的人？”
這王大寶是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就是地圖炮，把邊上的人說的都有些傻眼了，一個個楞楞的就這麽閉嘴聽著他發牢騷。
“還有啊，這留學日本，那麽也就是說他們收到小日本的影響最深，以後會不會因為這個在政治上偏向那一邊？更不用說，這小日本還給他們提供什麽政治避難，還提供資金，這是什麽意思？一邊侵略我們，一邊支持*人士，這是巴不得我們更加混亂的節奏啊。”
喝上一口水，王大寶感覺自己好像有太多太多的吐槽想要說，難得有這麽一個機會讓他當一次評論家，還是很過癮的。
“小日本是咱們千百年的附庸國，可是他們如今呢？作為附庸國，對宗主國這樣折騰，為了什麽？這個恐怕從一些歷史資料上就能看出來了，當年還是隋朝的時候，人家可是發國書，稱自己是日出國天子，說人家隋煬帝是日落國天子呢，那是一心想著平等的，就那個時候一個小島亂的好幾個國家都想著平等，如今人家好歹也算是維新成功了，國家統一了，還能沒有點*什麽的？那小島可是一點到晚地震家火山的地界，能不眼紅咱們的土地？不想著開疆擴土什麽的？人家從唐代起就差不多和咱們文化上形成了共鳴，會沒有咱們華人列土封疆的一些念頭？有了這麽個線索，反過來再去想想，他們扶持那些革命黨是為了什麽？我怎麽想都覺得這是要扶持傀儡的架勢呢。”
當神棍確實很夠勁，最起碼看著這一幫子歐洲頂級學校出來的留學生們一臉震驚，一臉恍然大悟，還有一種莫名激動的表情就絕對讓王大寶感覺像是40度大夏天吃了冰沙一樣痛快，更不用說那些人眼中隱隱流露出的崇拜了。
nn的，自己一個三流學校出來的戰五渣，居然也能獲得這些頂級名校高材生的崇拜，這酸爽的，比什麽夠讓人上癮呢。果然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就是好啊，就自己這點水平居然也能有了成為國際形勢分析大家的派了。這指點江山什麽的，要是能弄來一堆的跟隨者，那自己以後豈不是在這個時代也能混的風生水起了？那自己還用擔心安全問題？
“和這些個革命黨比起來，袁世凱雖然老了，屬於守舊派，本人看著他的樣子，又是個喜好權勢的，不怎麽符合如今奮發向上的形勢，可是好歹人家也和小日本幹過仗，當年在朝鮮還打敗過人家，戰功也算是彪炳。在看看如今，如今國內次序開始慢慢的有了些條理，不再是清帝退位時候的亂哄哄的樣子，也算是有能耐的，說到時代進步革新上，又是辦新學，又是準備修建自己的鐵路，發展國民經濟也還算用心，對外問題上，堅持一個強有力的中央政府的同時，也竭力維護中國的主權和領土完整，保障國家利益。1912年4月22日，袁世凱發布的大總統令中明確宣告蒙、藏、回疆各地方的一切政治俱屬中國內政。這一點就很不錯，其他人又這麽幹的沒？沒有吧，他們都只想著奪權，根本就沒想著這大局上。也就是他，因為西藏和蒙古，還對上了英國和俄羅斯，革命黨這些人，有幾個治理過國家的？連當過一縣之長的都沒有吧，他們懂怎麽治理我偌大的中華嘛？要是他們上臺，那麽以後這治國的事兒，誰來幹？難不成聽小日本的？”
說道這裏，王大寶也感覺自己似乎說的有些過了，多了，怎麽聽都是有些像要給袁世凱洗白白的樣子，實在是不怎麽好，畢竟人家也不是那麽清白的對吧，所以還是要緩轉一點的，這年頭，熱血的還是屬於大多數，對革命黨存著好感的也是大多數。
“所以，要是和那只是放嘴炮，沒什麽救國的實際行動，只知道到處要錢的孫大炮對比，我看還是袁世凱靠譜些，再一個，那袁世凱幾歲了？都快八十了吧，這大總統能做幾年？就他這年歲也註定了，這人啊，只會是國家轉型時期的一個過渡總統，只要能好好地守護好咱們國家的領土，只要能讓百姓們有一個喘息的機會，讓我們這一代人能有時間發展工業什麽的，這樣的總統也不是不能接受不是嗎？”
他這話倒是真的說到了點子上，以前這一幫子人剛顧著罵人了，還真是沒有往這麽細致的方向去想過，如今聽著王大寶這麽細細的一分析，他們也感覺自己似乎以前想的實在是太少了些。也不夠徹底的了解這兩幫子人的根底，其中一個帶著眼睛，皺著眉頭的青年忍不住再一次的詢問：
“這袁世凱真的為了維護領土對上了英國和俄羅斯？那我怎麽聽說，這如今他要和日本簽什麽二十一條賣國協議呢？”
“哈！”
王大寶一聽這話，就知道這人估計是聽到了某些有心人的宣傳了，他冷笑了一聲問道：
“這兩國協議都沒正式簽訂，小日本不過是剛提出要求，人家袁世凱那裏都還沒有給出個說法，連個討價還價都沒有呢，這事兒是怎麽傳出來的？什麽時候國家大事兒這麽草率就能傳的全世界都知道了？”
這一問大家都有點傻眼了，是啊，這事兒還只是在提出和商量階段，怎麽就傳到他們耳朵裏了？這確實很有問題。
“還有，你們大概不知道吧，我倒是聽國內來的人說，小日本去威脅袁世凱的時候曾對著總統府的人說，他們國家還有一些中國民主人士願意和他們簽訂合約，甚至還隱隱表示已經有人簽字了，甚至用他們可以支持這政府之外的民主人士爭奪執政地位作為脅迫，這是誰能幹出來的事兒？不用想都知道吧。”
（王大寶這裏說的是孫文在1915年是指1915年2月5日，孫中山為尋求日本政府支持，與日本人簽訂的出賣國家利益的不平等條約《中日盟約》。中華書局1991年8月出版的《孫中山年譜長編》中予以證實。按照《中日盟約》，孫中山甚至承諾把滿洲作為日本的特殊地區，承認日本擁有移民和開拓的優先權。日本以《二十一條》逼迫袁世凱，袁世凱政府與日本周旋，拼命外交之時，流亡海外的革命黨不是沒有好的，比如黃興等人都顧全大局，力主暫停反袁活動，一致對外。可惜我們的國父卻不是這樣正義中的一員）
說實在的，王大寶自己以前都沒有想過這裏頭居然還有這樣的隱秘，也就是因為這一次過來心裏實在是沒底，所以特意的去查了一下1915年的大事記，順帶看了這時期幾個名人的事跡什麽的，不想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了，一直以為的壞人其實不是那麽壞，而一直以為的好人卻背地裏還有那麽些的勾當，事實真是讓人失望啊。
不單單是他失望，其他人也一樣震驚失望得很，好幾個手裏的杯子都掉到了地上，甚至還有幾個眼淚都出來了，一臉的悲憤。
“怎麽會這樣，怎麽可以這樣，他們難道不知道團結二字怎麽寫嗎？如此國家危難的時候，居然還想著背後捅刀子，怎麽可以這樣啊。”
“不會的，孫先生怎麽會是這樣的人，他可是革命黨的精神領袖，他這樣，至國人於何地。”
都不用王大寶說出那個人的名字，這些腦袋瓜子都不笨的人已經自己琢磨出味兒來了，已經自己確認了那個人是誰。
因為出發先看了太多的後世分析，對著某人已經很有些厭惡的王大寶這會兒卻沒有給他們回神尋找理由，給心中偶像翻牌的機會，而是繼續說道：
“領袖？我國的“憲政之父”是誰？，與黃興、孫中山並稱，主持第一次改組國民黨的人是誰？民國初期第一位倡導內閣制的政治家又是誰？好像都不是這位孫先生，而應該是宋先生才對吧。”
“宋先生？宋先生死了，對，是袁世凱殺了他。”
“什麽袁世凱殺了他，這話真是無知的可怕，說袁世凱害怕宋先生以合法手段取得權利，後見收買不成，便布置歹徒，對宋先生下了毒手。這是你們聽到的說法吧，可是你們怎麽不想想，當時國民黨在國會的得票率，還不能肯定宋先生一定能夠組閣，哪裏就會存在因為害怕非要殺誰的問題？更不用說，宋先生雖然公開競爭總理，但一直明確主張總統要選袁世凱。難不成袁世凱犯傻，連個總理都容不下了？按照他的政治手段，只怕宋先生成了總理，他用起來會能順手吧。反倒是宋先生死後，革命黨內還有孫中山、黃興這樣威望遠高於宋先生的領袖，憤怒的國民黨在國會占有多數，在正式總統選舉中把袁世凱從總統寶座上拉下來是極有可能的，而且國民黨當時確實有這樣的計劃，即所謂“法律倒袁”。如此一來，到底誰才是這一次的受益人還看不清楚？”
說道這個，王大寶都感覺自己成了柯南和福爾摩斯的集合體了，那麽的正義，那麽的睿智，
“據我所知，當時上海是陳其美勢力的大本營，宋案從刺殺到審判都發生此處。在自己的大本營，自己人被殺，而兇手武士英在監獄的神秘死亡，這算是怎麽一回事兒？當時看守武士英的滬軍六十一團，是國民黨人黃郛的部隊。而陳其美、黃郛和蔣介石是拜把子兄弟。你們說這裏頭會沒有貓膩？”
王大寶這會兒說的一切，就像是在血淋淋的剝皮，將政治中的黑暗都直接展現在了這一群還帶著天真，帶著幻想，帶著正義的留學生面前，這讓他們臉色都變白了，不單單是他們，在他們討論的聲音開始變大，在驚呼聲一陣陣的傳出之後，已經有不少同胞們走了過來，傾聽者他們之間的談話，也正是因為這樣，王大寶的這些話，聽到的也就不再是這一張桌子上的幾個人，而是一群人。
當然這其中少不得也是有革命黨人存在的，只是這會兒他們一個個也慘白著臉，閉著眼睛，咬著牙，默不作聲。革命黨的核心人物幾乎都是日本留學生，這些在歐洲的，只能算是編外甚至是自封的革命黨人，自然不會知道太多的內情，能知道的也多半是宣傳的一些情況，可如今他們聽到了什麽？那是骯臟的政治，是血淋淋的勾心鬥角，是為了權利瘋魔的人性。
“王先生，您說的都是真的？你有證據嗎？”
人群中的某一個人帶著濃濃的懷疑和戒備，走出來用帶著質問的口氣對著王大寶說話。他一開口，王大寶就知道這人估計就是所謂的革命黨中的熱血份子了，只是那蒼白的臉，只怕也是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小羅羅，是個被忽悠的角色，他也不多加辯駁，只是淡淡的說道：
“很多事兒只要多想，多問，總能得到正確的答案不是嗎？我不是哪個黨派的人，也沒有為誰拉攏人心的意思，更不想左右什麽政治，只是說出自己的看法和自己知道的事情而已，也沒有想過讓你們都相信我，所以你們懷疑什麽的，都沒什麽問題，只是若是想要求證，那麽輕自己去，我這裏可沒有義務免費為你們提供證據。唯一能給你們說的就是一句忠告：不要輕易的相信別人，即使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聽，也要多動動腦子，所有的事件總是有得益人的，誰得益誰策劃是最簡單的分析方式不是嗎？”
說道這裏，他突然沒有了太多的興致，即使他不喜歡孫文又怎麽樣？即使他也不看好袁世凱又怎麽樣？這個時代不是他一個人能扭轉的，他也不覺得自己有這個本事讓這個貧弱的國家走上正途，更不可能靠著自己一個人救活一個國家。所以他忍不住低下頭，自嘲的笑了笑，然後重新擡頭說道：
“好了，我們這些沒錢，沒權，什麽都沒有的流浪人在這裏說的這麽熱鬧又有什麽用，這會兒最該考慮的是肚子問題，而不是腦子問題，對了我不能給你們提供什麽證據，不過我能提供饅頭。”
說道這個，他站了起來，拉起了坐在身邊的幾個人說道：
“走，跟我去我的倉房，我有好些吃的，看看你們，一個個面黃肌瘦的，估計好幾頓沒吃好了吧，如今歐洲也亂，糧食的價格太高了。”
果然是吃貨國的人啊，即使前一秒還憂國憂民的很，可這會兒說道吃的，一個個也跟著笑了起來，好幾個人都跟著站了起來，一邊數著人頭，一邊和王大寶說道：
“王先生，我們這兒人可不少，我數了數，足足有二十多個呢，這麽些人，您帶的饅頭夠吃嗎？別把您下一頓自己的飯菜都吃沒了吧。饅頭啊，這東西我們可是很久都沒吃了呢，胃口可不小啊。”
“放心，就你們這些，還吃不窮我。”
確實吃不窮，好幾箱子的饅頭，就這麽二三十個人，能吃完就不錯了，更不用說還有那麽多火腿腸，直接讓這個船上的中國人都吃了一頓的飽飯。
“好家夥，你們確實胃口不小啊，這一個個的都能頂的上我兩個的胃口了。不是說半大小子才會吃窮老子嗎，你們怎麽比半大小子胃口都好啊，哎呦，我心疼死了。“
他這做派傻子都能看的出來是開玩笑的，這倒是讓幾個剛才吃的爽，事後有些不好意思的青年們也忍不住跟著笑了，少了好些的尷尬。
“王先生，您這饅頭可真好吃。“
“那個肉腸更好吃，比那什麽牛排，肉排的好多了。“
“什麽肉排，別自己給自己臉上貼金了，咱們一年四季吃的都是黑面包，都是自己人，有什麽不好意思說的，王先生也是在德國生活的，還能不知道我們這些人的情況？“
確實不知道啊，他只看到了他們臉色不好，知道他們營養不良，卻沒有想到這些人居然都是靠著那些粗糲的東西果腹的，還一吃就是幾年，想想這些人在自己經濟如此不堪的情況下，還一心想著救國，甚至為了救國，將自己省吃儉用，幾乎是嘴裏摳出來的錢，捐獻給了國家，就感覺他們是那麽的偉大，而同時，也對那幾個只知道要錢，不知道辦實事兒的革命的越發的看不上眼裏，這叫什麽事兒啊。
想想後世裏某些人上臺之後，只顧著爭權奪利，對著海外華人的生存不聞不問，什麽排華法案，什麽印尼慘案，都視若無睹，他就感覺自己恨得牙都癢癢了，好家夥吃著這些人捐的，喝著這些人省的，最後肥了自己，肥了親戚，立馬就翻臉不認人，權當不知道了，這都什麽秉性，白眼狼啊。
“吃吧，沒事兒，我行禮房還存著些吃的呢，不怕你們吃。“
反正他回去運過來容易的很，這些東西現代也不值幾個錢，他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所以做出了承諾。
這會兒他也反應過來了，為什麽這些人吃饅頭都要吃四五個，一來是年輕，確實胃口好，二來也是餓的，最後是肚子裏沒有油水啊，想想以前自己在家的時候，不也是這樣？越是沒有油水，這糧食就越是覺得不夠吃。
“這，這怎麽好意思呢。“
倒是幾個留學生有些臉紅了，這吃一頓，是人家請客，這老是吃，這一路可是要好幾月呢，這怎麽行，豈不是把人家王先生給吃窮了？“
“沒事兒，我就是做糧食生意的，還能沒有糧食吃？吃吧，咱們能做一條船，那就是緣分啊。”
得，連著這話都出口了，可見王大寶這一次的好人好事兒那是決心做到底了。為了免去他們的尷尬，他還忙不疊的轉移話題。
“咱們在德國就這麽些人？我怎麽記得人不少啊？都不回去？這都打成一鍋粥了，再不回去，可危險的很呢。”
“都回去了好幾批了，後面也還有，您也知道，這船票可不便宜，沒掙到船票錢怎麽回去？在一個有些在這裏也有些家產，不舍得放棄的，自然也猶豫著不想回去。”
“也是，說起來咱們國家的人似乎也能算是遍布世界各地了，到處都有華人的蹤跡，這樣想，好像也算是腳步遍布全球了吧。”
“哈哈哈，這樣說，我們好像都挺偉大的。”
“可不是，這話聽得帶勁。”
“王先生，您在這德國做糧食生意，怎麽還做這麽多饅頭？不是該弄點燕麥什麽的？這兒的人吃的這個最多了。”
“吃不慣啊，咱們這腸胃，還是大米饅頭最頂餓，其他的我總覺得吃了沒多久就肚子咕咕叫。”
這一說又是一陣的大笑聲，這一次算是徹底的融進了這麽一個群體裏了。王大寶突然感覺，自己不再那麽孤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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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因為這樣的追求，這樣的憂患意識，這些人也是最可愛的一代人，是充斥著激情的一代人，王大寶在聽著他們說話，在觀察著他們的表情，內心也不但的被他們這樣的激情所感染，忍不住就跟著一起探討了起來。
“要我說，袁世凱確實不怎麽的，對外有些軟弱了，估計這會兒還想著攘外必先安內呢。”
他這一插嘴就再也停不下來了，忍不住開始一通的大批判。
“只是其他人也未必好，比如那個孫文，我就覺得那就是個嘴炮，說的是挺好的，可是每一次行動，人都躲出去，怎麽看都是個膽小怕事兒，又一心想著出頭掙名頭的人，虛偽的很，還有啊，那些個什麽國大黨的人，看著挺熱鬧，可是我聽幾個老鄉說，為了擴大影響力，他們連地痞流氓都往裏頭吸收，什麽綁架要贖金的事兒都幹，這和土匪有什麽區別？更不用說他們這一幫子人，全是留學日本的南方人了，這地域也太集中了些，要是他們真的成了事兒，那這個國家的高層全是那麽一個地方出來的，以後還能不為了他們自己家鄉死勁的巴拉好處，虧了別的地界的人？”
這王大寶是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就是地圖炮，把邊上的人說的都有些傻眼了，一個個楞楞的就這麽閉嘴聽著他發牢騷。
“還有啊，這留學日本，那麽也就是說他們收到小日本的影響最深，以後會不會因為這個在政治上偏向那一邊？更不用說，這小日本還給他們提供什麽政治避難，還提供資金，這是什麽意思？一邊侵略我們，一邊支持*人士，這是巴不得我們更加混亂的節奏啊。”
喝上一口水，王大寶感覺自己好像有太多太多的吐槽想要說，難得有這麽一個機會讓他當一次評論家，還是很過癮的。
“小日本是咱們千百年的附庸國，可是他們如今呢？作為附庸國，對宗主國這樣折騰，為了什麽？這個恐怕從一些歷史資料上就能看出來了，當年還是隋朝的時候，人家可是發國書，稱自己是日出國天子，說人家隋煬帝是日落國天子呢，那是一心想著平等的，就那個時候一個小島亂的好幾個國家都想著平等，如今人家好歹也算是維新成功了，國家統一了，還能沒有點*什麽的？那小島可是一點到晚地震家火山的地界，能不眼紅咱們的土地？不想著開疆擴土什麽的？人家從唐代起就差不多和咱們文化上形成了共鳴，會沒有咱們華人列土封疆的一些念頭？有了這麽個線索，反過來再去想想，他們扶持那些革命黨是為了什麽？我怎麽想都覺得這是要扶持傀儡的架勢呢。”
當神棍確實很夠勁，最起碼看著這一幫子歐洲頂級學校出來的留學生們一臉震驚，一臉恍然大悟，還有一種莫名激動的表情就絕對讓王大寶感覺像是40度大夏天吃了冰沙一樣痛快，更不用說那些人眼中隱隱流露出的崇拜了。
nn的，自己一個三流學校出來的戰五渣，居然也能獲得這些頂級名校高材生的崇拜，這酸爽的，比什麽夠讓人上癮呢。果然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就是好啊，就自己這點水平居然也能有了成為國際形勢分析大家的派了。這指點江山什麽的，要是能弄來一堆的跟隨者，那自己以後豈不是在這個時代也能混的風生水起了？那自己還用擔心安全問題？
“和這些個革命黨比起來，袁世凱雖然老了，屬於守舊派，本人看著他的樣子，又是個喜好權勢的，不怎麽符合如今奮發向上的形勢，可是好歹人家也和小日本幹過仗，當年在朝鮮還打敗過人家，戰功也算是彪炳。在看看如今，如今國內次序開始慢慢的有了些條理，不再是清帝退位時候的亂哄哄的樣子，也算是有能耐的，說到時代進步革新上，又是辦新學，又是準備修建自己的鐵路，發展國民經濟也還算用心，對外問題上，堅持一個強有力的中央政府的同時，也竭力維護中國的主權和領土完整，保障國家利益。1912年4月22日，袁世凱發布的大總統令中明確宣告蒙、藏、回疆各地方的一切政治俱屬中國內政。這一點就很不錯，其他人又這麽幹的沒？沒有吧，他們都只想著奪權，根本就沒想著這大局上。也就是他，因為西藏和蒙古，還對上了英國和俄羅斯，革命黨這些人，有幾個治理過國家的？連當過一縣之長的都沒有吧，他們懂怎麽治理我偌大的中華嘛？要是他們上臺，那麽以後這治國的事兒，誰來幹？難不成聽小日本的？”
說道這裏，王大寶也感覺自己似乎說的有些過了，多了，怎麽聽都是有些像要給袁世凱洗白白的樣子，實在是不怎麽好，畢竟人家也不是那麽清白的對吧，所以還是要緩轉一點的，這年頭，熱血的還是屬於大多數，對革命黨存著好感的也是大多數。
“所以，要是和那只是放嘴炮，沒什麽救國的實際行動，只知道到處要錢的孫大炮對比，我看還是袁世凱靠譜些，再一個，那袁世凱幾歲了？都快八十了吧，這大總統能做幾年？就他這年歲也註定了，這人啊，只會是國家轉型時期的一個過渡總統，只要能好好地守護好咱們國家的領土，只要能讓百姓們有一個喘息的機會，讓我們這一代人能有時間發展工業什麽的，這樣的總統也不是不能接受不是嗎？”
他這話倒是真的說到了點子上，以前這一幫子人剛顧著罵人了，還真是沒有往這麽細致的方向去想過，如今聽著王大寶這麽細細的一分析，他們也感覺自己似乎以前想的實在是太少了些。也不夠徹底的了解這兩幫子人的根底，其中一個帶著眼睛，皺著眉頭的青年忍不住再一次的詢問：
“這袁世凱真的為了維護領土對上了英國和俄羅斯？那我怎麽聽說，這如今他要和日本簽什麽二十一條賣國協議呢？”
“哈！”
王大寶一聽這話，就知道這人估計是聽到了某些有心人的宣傳了，他冷笑了一聲問道：
“這兩國協議都沒正式簽訂，小日本不過是剛提出要求，人家袁世凱那裏都還沒有給出個說法，連個討價還價都沒有呢，這事兒是怎麽傳出來的？什麽時候國家大事兒這麽草率就能傳的全世界都知道了？”
這一問大家都有點傻眼了，是啊，這事兒還只是在提出和商量階段，怎麽就傳到他們耳朵裏了？這確實很有問題。
“還有，你們大概不知道吧，我倒是聽國內來的人說，小日本去威脅袁世凱的時候曾對著總統府的人說，他們國家還有一些中國民主人士願意和他們簽訂合約，甚至還隱隱表示已經有人簽字了，甚至用他們可以支持這政府之外的民主人士爭奪執政地位作為脅迫，這是誰能幹出來的事兒？不用想都知道吧。”
（王大寶這裏說的是孫文在1915年是指1915年2月5日，孫中山為尋求日本政府支持，與日本人簽訂的出賣國家利益的不平等條約《中日盟約》。中華書局1991年8月出版的《孫中山年譜長編》中予以證實。按照《中日盟約》，孫中山甚至承諾把滿洲作為日本的特殊地區，承認日本擁有移民和開拓的優先權。日本以《二十一條》逼迫袁世凱，袁世凱政府與日本周旋，拼命外交之時，流亡海外的革命黨不是沒有好的，比如黃興等人都顧全大局，力主暫停反袁活動，一致對外。可惜我們的國父卻不是這樣正義中的一員）
說實在的，王大寶自己以前都沒有想過這裏頭居然還有這樣的隱秘，也就是因為這一次過來心裏實在是沒底，所以特意的去查了一下1915年的大事記，順帶看了這時期幾個名人的事跡什麽的，不想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了，一直以為的壞人其實不是那麽壞，而一直以為的好人卻背地裏還有那麽些的勾當，事實真是讓人失望啊。
不單單是他失望，其他人也一樣震驚失望得很，好幾個手裏的杯子都掉到了地上，甚至還有幾個眼淚都出來了，一臉的悲憤。
“怎麽會這樣，怎麽可以這樣，他們難道不知道團結二字怎麽寫嗎？如此國家危難的時候，居然還想著背後捅刀子，怎麽可以這樣啊。”
“不會的，孫先生怎麽會是這樣的人，他可是革命黨的精神領袖，他這樣，至國人於何地。”
都不用王大寶說出那個人的名字，這些腦袋瓜子都不笨的人已經自己琢磨出味兒來了，已經自己確認了那個人是誰。
因為出發先看了太多的後世分析，對著某人已經很有些厭惡的王大寶這會兒卻沒有給他們回神尋找理由，給心中偶像翻牌的機會，而是繼續說道：
“領袖？我國的“憲政之父”是誰？，與黃興、孫中山並稱，主持第一次改組國民黨的人是誰？民國初期第一位倡導內閣制的政治家又是誰？好像都不是這位孫先生，而應該是宋先生才對吧。”
“宋先生？宋先生死了，對，是袁世凱殺了他。”
“什麽袁世凱殺了他，這話真是無知的可怕，說袁世凱害怕宋先生以合法手段取得權利，後見收買不成，便布置歹徒，對宋先生下了毒手。這是你們聽到的說法吧，可是你們怎麽不想想，當時國民黨在國會的得票率，還不能肯定宋先生一定能夠組閣，哪裏就會存在因為害怕非要殺誰的問題？更不用說，宋先生雖然公開競爭總理，但一直明確主張總統要選袁世凱。難不成袁世凱犯傻，連個總理都容不下了？按照他的政治手段，只怕宋先生成了總理，他用起來會能順手吧。反倒是宋先生死後，革命黨內還有孫中山、黃興這樣威望遠高於宋先生的領袖，憤怒的國民黨在國會占有多數，在正式總統選舉中把袁世凱從總統寶座上拉下來是極有可能的，而且國民黨當時確實有這樣的計劃，即所謂“法律倒袁”。如此一來，到底誰才是這一次的受益人還看不清楚？”
說道這個，王大寶都感覺自己成了柯南和福爾摩斯的集合體了，那麽的正義，那麽的睿智，
“據我所知，當時上海是陳其美勢力的大本營，宋案從刺殺到審判都發生此處。在自己的大本營，自己人被殺，而兇手武士英在監獄的神秘死亡，這算是怎麽一回事兒？當時看守武士英的滬軍六十一團，是國民黨人黃郛的部隊。而陳其美、黃郛和蔣介石是拜把子兄弟。你們說這裏頭會沒有貓膩？”
王大寶這會兒說的一切，就像是在血淋淋的剝皮，將政治中的黑暗都直接展現在了這一群還帶著天真，帶著幻想，帶著正義的留學生面前，這讓他們臉色都變白了，不單單是他們，在他們討論的聲音開始變大，在驚呼聲一陣陣的傳出之後，已經有不少同胞們走了過來，傾聽者他們之間的談話，也正是因為這樣，王大寶的這些話，聽到的也就不再是這一張桌子上的幾個人，而是一群人。
當然這其中少不得也是有革命黨人存在的，只是這會兒他們一個個也慘白著臉，閉著眼睛，咬著牙，默不作聲。革命黨的核心人物幾乎都是日本留學生，這些在歐洲的，只能算是編外甚至是自封的革命黨人，自然不會知道太多的內情，能知道的也多半是宣傳的一些情況，可如今他們聽到了什麽？那是骯臟的政治，是血淋淋的勾心鬥角，是為了權利瘋魔的人性。
“王先生，您說的都是真的？你有證據嗎？”
人群中的某一個人帶著濃濃的懷疑和戒備，走出來用帶著質問的口氣對著王大寶說話。他一開口，王大寶就知道這人估計就是所謂的革命黨中的熱血份子了，只是那蒼白的臉，只怕也是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小羅羅，是個被忽悠的角色，他也不多加辯駁，只是淡淡的說道：
“很多事兒只要多想，多問，總能得到正確的答案不是嗎？我不是哪個黨派的人，也沒有為誰拉攏人心的意思，更不想左右什麽政治，只是說出自己的看法和自己知道的事情而已，也沒有想過讓你們都相信我，所以你們懷疑什麽的，都沒什麽問題，只是若是想要求證，那麽輕自己去，我這裏可沒有義務免費為你們提供證據。唯一能給你們說的就是一句忠告：不要輕易的相信別人，即使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聽，也要多動動腦子，所有的事件總是有得益人的，誰得益誰策劃是最簡單的分析方式不是嗎？”
說道這裏，他突然沒有了太多的興致，即使他不喜歡孫文又怎麽樣？即使他也不看好袁世凱又怎麽樣？這個時代不是他一個人能扭轉的，他也不覺得自己有這個本事讓這個貧弱的國家走上正途，更不可能靠著自己一個人救活一個國家。所以他忍不住低下頭，自嘲的笑了笑，然後重新擡頭說道：
“好了，我們這些沒錢，沒權，什麽都沒有的流浪人在這裏說的這麽熱鬧又有什麽用，這會兒最該考慮的是肚子問題，而不是腦子問題，對了我不能給你們提供什麽證據，不過我能提供饅頭。”
說道這個，他站了起來，拉起了坐在身邊的幾個人說道：
“走，跟我去我的倉房，我有好些吃的，看看你們，一個個面黃肌瘦的，估計好幾頓沒吃好了吧，如今歐洲也亂，糧食的價格太高了。”
果然是吃貨國的人啊，即使前一秒還憂國憂民的很，可這會兒說道吃的，一個個也跟著笑了起來，好幾個人都跟著站了起來，一邊數著人頭，一邊和王大寶說道：
“王先生，我們這兒人可不少，我數了數，足足有二十多個呢，這麽些人，您帶的饅頭夠吃嗎？別把您下一頓自己的飯菜都吃沒了吧。饅頭啊，這東西我們可是很久都沒吃了呢，胃口可不小啊。”
“放心，就你們這些，還吃不窮我。”
確實吃不窮，好幾箱子的饅頭，就這麽二三十個人，能吃完就不錯了，更不用說還有那麽多火腿腸，直接讓這個船上的中國人都吃了一頓的飽飯。
“好家夥，你們確實胃口不小啊，這一個個的都能頂的上我兩個的胃口了。不是說半大小子才會吃窮老子嗎，你們怎麽比半大小子胃口都好啊，哎呦，我心疼死了。“
他這做派傻子都能看的出來是開玩笑的，這倒是讓幾個剛才吃的爽，事後有些不好意思的青年們也忍不住跟著笑了，少了好些的尷尬。
“王先生，您這饅頭可真好吃。“
“那個肉腸更好吃，比那什麽牛排，肉排的好多了。“
“什麽肉排，別自己給自己臉上貼金了，咱們一年四季吃的都是黑面包，都是自己人，有什麽不好意思說的，王先生也是在德國生活的，還能不知道我們這些人的情況？“
確實不知道啊，他只看到了他們臉色不好，知道他們營養不良，卻沒有想到這些人居然都是靠著那些粗糲的東西果腹的，還一吃就是幾年，想想這些人在自己經濟如此不堪的情況下，還一心想著救國，甚至為了救國，將自己省吃儉用，幾乎是嘴裏摳出來的錢，捐獻給了國家，就感覺他們是那麽的偉大，而同時，也對那幾個只知道要錢，不知道辦實事兒的革命的越發的看不上眼裏，這叫什麽事兒啊。
想想後世裏某些人上臺之後，只顧著爭權奪利，對著海外華人的生存不聞不問，什麽排華法案，什麽印尼慘案，都視若無睹，他就感覺自己恨得牙都癢癢了，好家夥吃著這些人捐的，喝著這些人省的，最後肥了自己，肥了親戚，立馬就翻臉不認人，權當不知道了，這都什麽秉性，白眼狼啊。
“吃吧，沒事兒，我行禮房還存著些吃的呢，不怕你們吃。“
反正他回去運過來容易的很，這些東西現代也不值幾個錢，他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所以做出了承諾。
這會兒他也反應過來了，為什麽這些人吃饅頭都要吃四五個，一來是年輕，確實胃口好，二來也是餓的，最後是肚子裏沒有油水啊，想想以前自己在家的時候，不也是這樣？越是沒有油水，這糧食就越是覺得不夠吃。
“這，這怎麽好意思呢。“
倒是幾個留學生有些臉紅了，這吃一頓，是人家請客，這老是吃，這一路可是要好幾月呢，這怎麽行，豈不是把人家王先生給吃窮了？“
“沒事兒，我就是做糧食生意的，還能沒有糧食吃？吃吧，咱們能做一條船，那就是緣分啊。”
得，連著這話都出口了，可見王大寶這一次的好人好事兒那是決心做到底了。為了免去他們的尷尬，他還忙不疊的轉移話題。
“咱們在德國就這麽些人？我怎麽記得人不少啊？都不回去？這都打成一鍋粥了，再不回去，可危險的很呢。”
“都回去了好幾批了，後面也還有，您也知道，這船票可不便宜，沒掙到船票錢怎麽回去？在一個有些在這裏也有些家產，不舍得放棄的，自然也猶豫著不想回去。”
“也是，說起來咱們國家的人似乎也能算是遍布世界各地了，到處都有華人的蹤跡，這樣想，好像也算是腳步遍布全球了吧。”
“哈哈哈，這樣說，我們好像都挺偉大的。”
“可不是，這話聽得帶勁。”
“王先生，您在這德國做糧食生意，怎麽還做這麽多饅頭？不是該弄點燕麥什麽的？這兒的人吃的這個最多了。”
“吃不慣啊，咱們這腸胃，還是大米饅頭最頂餓，其他的我總覺得吃了沒多久就肚子咕咕叫。”
這一說又是一陣的大笑聲，這一次算是徹底的融進了這麽一個群體裏了。王大寶突然感覺，自己不再那麽孤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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