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公主？”容老太爺與容老夫人都有些暈暈乎乎的，他們來京城還沒幾日，根本不知道這位公主究竟是誰，兩人對望了一眼：“莫非是七公主不成？”

容皇後生得一子一女，兒子排行第五，封為太子，女兒行七，似乎皇上並未賜下封號。

相宜聽了心中歡喜，連翹過來看她了。

容大奶奶用帕子擦了擦額頭的汗，這下可好來介紹媳婦的家世了，就連永寧公主都是她的丫鬟，看婆婆又能說什麽多話。

“父親母親大人，咱們趕緊讓下人開中門迎接罷，莫要讓公主與那傳旨的內侍等久了。”容大奶奶笑吟吟的站了起來，神清氣爽的看了嘉懋與相宜一眼：“你們快些去將永寧公主迎進來。”

看著容大奶奶一副熟稔的模樣，容老夫人有些疑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相宜，相宜朝她微微行了一禮：“祖母大人，永寧公主與我素來交好，我先去迎她進來。”

素來交好？容老夫人驚得瞪圓了眼睛，剛剛趕著捧她臭腳，對相宜冷嘲熱諷的容三奶奶也變了臉色，對著女兒淑華輕聲道：“看起來你要好好巴結巴結你這大堂嫂，指不定以後她還能給你尋門好親事呢。”

眾人趕緊站起身來，整整衣冠，趕著往中門那邊去了，走到那地方時，卻見一個打扮得富貴逼人的女子，正拉著相宜的手在說話，臉上帶著恭敬的神色。

容老夫人更是有些吃驚，為何這位永寧公主這般恭敬孫媳婦？看起來孫媳婦該不是尋常人家的女兒，自己竟然看走眼了。她由丫鬟扶著，慢慢挨著走到相宜身邊，哆嗦著聲音喊了句：“老婆子見過永寧公主，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連翹本來正在歡歡喜喜與相宜說話，沒想到斜裏闖過來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夫人，搶著將相宜說話的機會都攔截了，不免有幾分厭惡。她瞅了容老夫人一眼，淡淡道：“可是長寧侯夫人？不必多禮。”

容老夫人歡喜得很，永寧公主竟然這般平易近人，一點架子都沒有，她趕緊轉過身去，朝走在後邊的容三奶奶與淑華招了招手：“還不快些來見過公主殿下！”

容三奶奶心中歡喜，牽著女兒的手便往前邊走，連翹見著她們幾個圍過來，卻將相宜隔在了外邊，不由得更是厭煩，一轉身子繞了過去：“姑娘，咱們去那邊說話。”

容老夫人與容三奶奶都楞住了，這永寧公主對新媳婦的稱呼實在讓人難以費解，姑娘，這不是丫鬟對小姐的稱呼？難道永寧公主還是這新媳婦的丫鬟？

眾人張大了嘴巴，楞楞的看著連翹繞過人群，走到相宜面前，拉著她的手往一旁走，嘉懋笑嘻嘻的走到相宜另一側，與連翹打了個招呼：“皇宮裏可住得慣？”

連翹唉聲嘆氣：“一刻都不想呆，規矩太多，都快要憋死。”

“那以後你可要在皇宮裏生活一輩子呢。”相宜伸手將連翹鬢邊一絲碎發撥弄好：“這才幾日，你便不高興了，嫁去北狄可怎麽辦？”

連翹想了想，嘆息了一聲：“只好想著，尕拉爾在那裏，心裏頭就舒服了。”

嘉懋連連點頭稱是：“能與自己心愛的人生活在一起，再苦再累也是甜的，更何況尕拉爾對你可是一心一意，你只管隨著自己的本性活著，尕拉爾肯定不會要求你全部照規矩來的。北狄那邊也沒咱們這邊這麽多規矩，你會習慣的。”

“還是容大少爺會說話，你這麽一說，我心裏頭便舒服多了。”連翹看了嘉懋與相宜一眼，見兩人手挽手的站在一處，羨慕不勝：“看著我們家姑娘終於嫁了容大少爺，我這心總算是放下了，姑娘可要經常來看我，連翹會想你的。”

說了這句話，忽然眼眶子就紅了一片，相宜捉住她的手，低聲道：“連翹，快些莫要傷感，天下無不散之宴席，更何況你是去北狄與尕拉爾相伴一輩子的，是件大喜事！”

連翹點了點頭：“我已經想過了，要是尕拉爾敢拈花惹草，我就回大周來，繼續給姑娘你當丫鬟，讓他一個人去快活，我才不稀罕他。”

“怎麽就說起這樣的話來了？”相宜趕緊摸出帕子給她拭淚：“快些別再哭了，被人瞧著可不知道該怎麽說了，永寧公主，受了天家隆恩，不該是快快活活的麽？”

“姑娘，你莫要安慰我，我這些日子在宮裏住著，那些個教養嬤嬤一直在耳朵邊上念叨，什麽做女人就要心寬，夫君喜歡別的女人，就要主動替他收進後宮，才能全我賢惠的名聲。我一想著北狄還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想進尕拉爾的後宮就覺郁悶，我才不要那什麽賢惠的名聲，若是尕拉爾辜負了我，我便自己回大周。”

“連翹，你怎麽能將尕拉爾想得這般差勁？”嘉懋在旁邊安慰她：“你這是要嫁去異邦了，心裏恐懼，才會東想西想，你與尕拉爾相識這麽多年了，你可見過他沾花惹草？快莫要想得太多，歡歡喜喜出嫁便是。”

“香案已經擺上，就要宣旨了。”下人安置好東西，走了過來，將站在那邊的主子都招呼了過去：“內侍大人說他還有急事要回宮去哪。”

眾人這才收住話頭，紛紛走到了香案那邊，劉福全看了嘉懋與相宜一眼，笑容滿臉：“容大人，恭喜恭喜！”

嘉懋笑著回了一句，拉著相宜跪倒在地，劉福全展開聖旨，大聲宣讀起來：“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駱氏相宜、柔閑成性。肅雍著美。奉圖史之明訓，茂桃李之秾華，爰及有行，式敷寵命。築王姬之館，欲允葉於舊章，啟沁園之封，宜先崇於懿號，特封文昭郡主，欽此。”

相宜聽到念出自己的名字，已經是吃了一驚，糊裏糊塗的一長串話聽完，才知道皇上竟然封了自己一個郡主的分位，簡直驚奇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嘉懋在她耳邊低聲道：“肯定是我外祖母進宮幫你求的。”

鼻子裏頃刻間酸酸的一片，相宜萬萬沒有想到，楊老夫人竟然會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她想起自己的親祖母，還有那繼外祖母，兩人都只知道算計她，何嘗盡到一絲長輩應盡的責任？與她們兩人相比，楊老夫人這個本來沒有半點關系的外人，那仁愛的心腸，簡直沒有什麽語言能讚頌的。

當年自己只是想抱她的大腿，擺脫困境，可沒想到這一抱竟然抱成了今日這勝過祖孫的情分。相宜含淚站起身來，接過懿旨，朝劉福全千謝萬謝，嘉懋趕緊吩咐下人取了一個金錠子奉上：“公公辛苦了。”

劉福全笑著將金錠子手下，朝後邊站著的那一排小內侍招了招手：“孩子們，將皇上賜給容大人和文昭郡主的新婚賀禮端過來！”

皇上賜下了四柄白玉如意，另外還有金珠玉器綾羅綢緞等禮物，足足有五十來件，容老夫人見著那些東西，眼睛都有些發紅，沒想到這長孫媳竟然是個如此有背景的，就連皇上都賜下這麽多禮物。

容老太爺手心裏頭直冒汗，他早就將那請封長子為長寧侯府世子的折子擬好了，不過禁不住容老夫人一直念叨要多看看，也就壓著沒有派人將奏折遞上去，本來想著到了京城以後，等著皇上召見的時候再呈獻給皇上，現在看來，要加緊將這事情給辦妥當，皇上的意思已經是明明白白的了。

相宜捧著聖旨先回了自己院子，將那聖旨供了起來，再回到主院去給長輩敬茶。這一回容老夫人哪裏再敢刁難，就是連跪都不讓她跪了：“你身份是郡主，金尊玉貴的，怎麽還能向我們下跪？站著敬茶便是。”

相宜柔柔一笑：“祖母，這規矩還是要守的，即便我是郡主，我也是祖母的孫媳婦，依著規矩便該跪著敬茶，還請祖母不用客氣。”

嘉懋此時心中全是歡喜，也跟著相宜跪倒在蒲團上邊：“祖父祖母，一切按規矩來罷。”

容老夫人接過相宜呈上的茶盞，瞇著眼睛打量了相宜一番，這個孫媳婦瞧著溫柔得很，應該是個好拿捏的，自己到時候多跟她熏熏看，是不是能給自家老三撈點好處。

相宜壓根兒沒想到這位祖母大人已經惦記上了自己，滿心歡喜的跟著嘉懋一道，向各位長輩挨個兒敬茶，眾人喝過新婦茶，紛紛將準備好的見面禮放到了托盤裏邊，走了一圈以後，那盤子裏就堆滿了金銀首飾，看上去琳瑯滿目。

從前堂回到自己院子，相宜坐到桌子旁邊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總算是敬完茶了，我原以為你祖母要刁難我的，沒想到皇上一張聖旨就將她給擺平了。”

嘉懋笑嘻嘻的瞅著她：“還不是你得了我外祖母的歡心？她最喜歡的便是你這樣的人，自立自強，不向惡運低頭，她還老是說我比不上你哪！”

相宜微微一笑：“那是楊老夫人過譽了。”

☆、112

“哥哥，大嫂！”門外傳來春華歡快的聲音，嘉懋正握著相宜的手在寫字，慌忙放下筆，那毛筆沒有掛穩，從筆架上掉了下來，在雪白的宣紙上留下了一個大墨團子。

“嘻嘻……”門簾兒一晃，一群人從外邊踏步進來，見著嘉懋與相宜站在桌子旁邊，兩人臉色都有些發紅，不由得掩嘴笑了起來，夏華走上前來，低頭看了看桌子上的那幅字，嗤嗤一笑：“大哥，大嫂，你們這可是琴瑟共禦了。”

冬華故意裝作不明白，瞪著眼睛拉住夏華的手問道：“二姐姐，琴在哪裏，瑟又在哪裏？”

春華瞧了一眼那宣紙上寫著的幾個字，抿嘴笑了笑，執子之手與之偕老，大哥總算是遂了心願，現兒總算是有了心思做這閨房樂事了。

相宜見大家都對自己與嘉懋擠眉弄眼，有些不好意思，趕忙讓金珠金玉給大家看座上茶，春夏秋冬四姐妹，團團的坐了一個桌子，每人占一邊，卻是將兩位主人給擠到旁邊小桌子上去了。

“大哥大嫂，我們特地來看皇上賞賜的寶貝。”冬華撲閃著眼睛，微微偏頭，十分嬌俏：“我聽奶娘說那白玉如意很是難得，皇上一下賜了四把，可真是看得起大哥呢。”

春華伸手將冬華包子頭上的碎發抹平，微微帶笑：“這玉如意也不是個什麽稀罕事兒，你聽她混說，我們金玉坊裏每年不知道要賣多少出去，只不過是皇上賜下來的，便真是難得了，蕭國公府的那位長公子成親，皇上才賜了兩柄。”

“那位蕭國公府家站在宮裏的小姐，現在不是變成昭儀了嗎？自然不能跟咱們長寧侯府相提並論，皇上該是看著姑祖母的面子。”夏華朝多寶格上擡頭望了望：“多寶格上放著的，是不是就是皇上賜下來的白玉如意？”

相宜與嘉懋兩人搬了椅子在旁邊坐著，聽幾姐妹說要看白玉如意，吩咐金珠將那四柄如意取下來放在桌子上，每人拿了一把賞玩了一陣，就連沒怎麽出聲的秋華都嘖嘖讚嘆：“這司珍局的手工可真是好，用料也是極佳的。”

“這還用說嘛？”春華摸了摸如意頂端的雲紋，又舉起來在自己臉錢晃動了一下：“你們瞧瞧這用料，是上好的羊脂玉，都能照出人影來。”

冬華舉起白玉如意照了照，滿臉驚詫：“大姐說得沒錯，真是能照見人影！”她轉臉望向相宜，笑嘻嘻道：“大嫂，你能送一柄給我麽？反正你有四柄，送我一柄還有三柄呢？”她朝旁邊三位姐姐扮了個鬼臉：“我最小，你們都別跟我搶。”

冬華是長寧侯府小姐裏邊排行最末的，素來受盡寵愛，容大奶奶不免將她看得嬌慣了些，故此說起話來口無遮攔，想說什麽就是什麽。她見著這白玉如意做得精致，實在是喜歡，想都沒想就直接問相宜討要了。

相宜見冬華眉眼精致，就如那年畫裏頭的玉女一般，一雙眼睛調皮的望著自己，心中不免有些疼愛：“既然五妹喜歡，那我便送了它給你。”

春華大驚失色，劈手便將那白玉如意奪了過來：“小妹，你可別這樣，怎麽能隨便討要人家的東西？再說這是皇上賜下給大哥大嫂的，那是榮耀，不能隨便給別人的！”

冬華撅撅嘴：“大哥大嫂不是人家，我也不是別人，我們是一家人！”

相宜趕忙走過去，從春華手裏拿過白玉如意塞到冬華手中：“五妹妹你拿著，別客氣，你說得對，咱們是一家人，不是別人！”

冬華拿了白玉如意轉了轉，得意的朝春華聳了聳鼻子：“姐姐你看，大嫂把這玉如意給我了！”

春華無奈的嘆了一口去，伸手擰了下冬華的鼻子：“你還得意，瞧你這破落戶兒模樣！難道就沒見過好東西了？虧得這是在咱們大哥大嫂面前，也不算是丟臉，若是旁人見著了，會怎麽看你呢。”

“我又不會問不相幹的人要東西！”冬華興致勃勃的看了看白玉如意：“我這個裏頭還透著些紫色的紋路哪！”

“真不打緊！”相宜笑了笑，望向幾位姐妹：“剛剛好有四柄玉如意，我就每人送一柄，說起來也是皇上賜下來的，到出閣的時候，放到嫁妝挑子裏頭也能添點光彩。”

“這怎麽可以？”春華趕緊推辭：“大嫂你別這樣。”

“你們都是我的姐妹，今日大嫂送點見面禮給你們又如何？”相宜笑吟吟的按住春華的手：“你們就別再推辭了，每人拿一柄回去，也是我這做嫂子的一點心意。”

相宜送了玉如意給幾位姐妹的事，沒多久便傳了出去，容三奶奶聽到了，跺著腳直嘆氣：“怎麽就沒想著去嘉懋那邊瞧瞧，卻讓她們幾個占了好處！”

淑華一臉不高興，埋怨容三奶奶：“母親，你素日裏精明，今日怎麽就沒想到呢。”

“誰知道那幾個下手這般快！”容三奶奶在屋子裏頭轉了轉：“不成，我得去找你祖母說，要她問你大嫂替你要點東西，總不能這樣白白便宜了那幾個！”

“哼，要點東西也比不上那玉如意了呢。”淑華氣呼呼的將臉轉了過去：“今兒上午宮裏的內侍來宣旨的時候，那些東西上頭都蓋著紅色緞子，可那白玉如意卻露了個頭，一瞧就知道是好東西。”

“你著急什麽！”容三奶奶有些臉上掛不住：“不是還賞賜了金珠玉器？隨便去拿幾件過來就是，都是頂頂好的東西！”

聽著容三奶奶這般說，淑華才露出了一絲笑意：“母親，那咱們現在就去主院找祖母去。”

容老夫人正在園子裏頭逛，來京城不過幾日，她對長寧侯府裏的一切還覺得新鮮，她瞧著那雕梁畫棟，很是滿意，不住的點著頭：“老大媳婦倒也能幹，一萬兩銀子能裝出這種府邸來，算是精打細算的。”

旁邊婆子笑道：“大奶奶確實有些手腕，改明兒給她一萬兩銀子，把江陵的宅子也修修。”

容老夫人想了想，連連點頭：“不錯，舊宅也有些年份沒修過了，是該修修了，只不過京城的宅子都只花了一萬兩，江陵那邊花上五千兩已經足夠了。”

若是容大奶奶聽了，只怕是會吐血，她從公中支取一萬兩，容老太爺給了兩萬，後來又從金玉坊的賬面上劃了兩萬，才裝成這樣子。這些日子一直在忙嘉懋的親事，她本心也並不想與婆婆錙銖必究，故此暫且還沒有將這些賬目實打實的跟她說，可沒想到容老夫人卻還真以為她只花了一萬，打著主意讓她五千兩去將江陵舊宅給重新裝修下。

“母親，母親！”容三奶奶扯著淑華風風火火的朝這邊趕了過來：“母親，我有要緊事兒找你！”

容老夫人是容三奶奶的姨母，平素最是憐惜她，見著她走得一頭的汗，趕緊讓貼身丫鬟給她送帕子：“什麽事情這般著急，緩緩氣再說！”

容三奶奶接過帕子胡亂擦了兩下額頭，這才氣喘籲籲道：“母親，嘉懋媳婦將那四柄白玉如意送人了！”

“送人？”容老夫人吃了一驚：“都送給誰了？”

要送，起碼要送給自己一份，怎麽就不聲不響的送人了？容老夫人憤憤不平，嘉懋這個媳婦，也實在太大手大腳了！這麽下去，容府就是有金山銀山也會被她敗了家！

“送給春華夏華秋華冬華，每人一柄！”淑華在旁邊插嘴，眉眼都扭曲了些，本來還算耐看的一張臉，此時卻顯得有些難看。

“她也真是糊塗！要送也要送給嘉懋的弟弟，送給姐妹，到時候還不是別人家裏的東西？”容老夫人聽了十分生氣，恨恨得罵了一句“沒腦子”，又停住了話頭，站在那裏琢磨了起來：“我去嘉懋那邊瞧瞧，看看她準備送什麽給我。”

淑華挽住容老夫人的手：“還有我呢，祖母。”

“好好好，一道去。”容老夫人笑瞇瞇的望了淑華一眼：“怎麽著也不能讓我們家淑華受委屈！祖母幫你去討一兩件好東西來！”

容三奶奶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跟著容老夫人往嘉懋住的悅華園走了去。

容老夫人帶著容三奶奶與淑華來造訪，讓相宜吃了一驚，她趕緊扶住容老夫人的胳膊，將她攙扶了進來：“哪有祖母來看晚輩的道理！”

“相宜，你別這麽講客氣，祖母來看看你和嘉懋也是應當的。”容老夫人在相宜的攙扶下坐到了椅子裏，朝她笑瞇瞇的直點頭，看起來這個長孫媳是個講規矩，心腸軟，又大手大腳的，自己還能替老三在她這邊撈點好處。

“相宜，我聽說你將皇上賜下來的東西送人了？”容老夫人也懶得用迂回戰術，直奔主題：“還剩了下什麽？都拿出來給祖母瞧瞧。”

相宜目瞪口呆，沒想到容老夫人竟然是這般幹凈利落的討要東西的，她有幾分為難，自己送了姐妹們白玉如意，難道就不送東西給祖母？想了想，她朝金珠金玉點了點頭：“去將皇上賜下的綾羅綢緞搬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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