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七十八章平地裏陡生波瀾

關燈
“相宜,你不過去瞧瞧你母親?”駱老夫人看著相宜站在門口沒有挪動身子,沈下臉來:“你念書都念傻了不成?母親這般模樣,你偏偏還站在那裏,一挪也不挪的,還噢噢要旁人用八擡大轎請著你過去?”

寶柱有些不解的望了一眼駱老夫人:“外祖母,我母親在前邊與舅母說話,相宜妹妹現兒還插不進身子去哪。”

相宜沒有說話,只是挪了幾步走到楊二奶奶身邊,隔得遠遠的看著駱大奶奶。楊二奶奶安慰了幾句,轉身過來拉住相宜的手:“走,我們一道去看看你弟弟,這邊你母親病得重,你就莫要過來了,免得過了病氣。”

“好。”相宜乖巧的應了一聲,任由楊二奶奶牽著走撩開出去,經過駱老夫人身邊,她彎腰行禮,低聲道:“母親身子沈重,相宜到這裏呆著只怕她會更難受,不如先跟姑母去看過弟弟,然後回自己屋子去了。”

駱老夫人坐在那裏,身子僵硬,一動不動的看著她,直到相宜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她的臉色都沒有緩和過。

楊二奶奶牽著相宜走在外邊,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相宜,你母親現在病重,你不必與她過多計較。”

相宜望著楊二奶奶甜甜一笑:“我還能計較什麽?但願她快些好起來,以後不來找我麻煩就好。”

寶柱在一旁甕聲甕氣:“母親,你幹嘛還幫著舅母說話!”在他母親面前,寶柱不敢用“繼母”兩個字來稱呼駱大奶奶,怎麽著也得客氣些。

楊二奶奶望了望寶柱,又望了望相宜,神色佒佒,帶著相宜到旁邊屋子去看了下新生的駱家六少爺,見他腦袋小小,閉著眼睛在睡覺,也不好逗弄,只與奶娘說了就句話,交代了些要註意的事兒,便又出來了。

自始至終,相宜都是站在角落裏邊,隔得遠遠,奶娘笑著問她:“大小姐要不要過來瞧瞧六少爺?”相宜都是連連搖頭,她生怕自己萬一過去,就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在這關鍵時刻,不能行差踏錯了半分。

回到院子裏頭,相宜找了秦媽媽與方嫂說了說今日的事情,兩日聽了都說有些古怪,可又實在想不出來古怪在哪裏,兩人只能叮囑著:“姑娘做得不錯,務必小心。”

第二日,駱大奶奶院子裏傳來了哭聲。

駱大奶奶,死了。

相宜頭上戴著一朵白花,身上穿著一身白色的麻布孝衣,站在駱大奶奶床前,眼中一滴眼淚也沒有。今日她被人強行從族學裏接了回來,餘媽媽拎著一件孝衣趕了古來:“快些穿上,怎麽樣她也是你母親!”

她掙紮了兩下,青蘿與青箬兩人抓住了她的肩膀,她一點也動彈不得,只能任憑她們講孝衣穿上,戴上了一朵小白花,剛剛被推推搡搡的走出主院,就見著秦媽媽與方嫂趕著從前邊過來,連翹哭哭啼啼道:“媽媽,嫂子……”

幾個婆子趕緊撒了手,不敢再捉著相宜,秦媽媽走到相宜身邊,看了一眼她穿著的孝衣,嘆了一聲:“姑娘,你便做做樣子罷。”

母親錢氏過世的時候,自己還是剛出生的小小孩兒,自然沒有披麻戴孝,現在卻要給一個與自己不對盤的女人去披麻戴孝,相宜心中有些不自在,只不過想著秦媽媽的話,她也默然吞下了那股子氣,外人的眼裏,繼母便是母親,哪怕是對自己再不好的繼母,也是長輩,該要給她戴孝。

不過幾日辰光罷了,相宜咬了咬牙,將這孝衣的事情扔到了腦後,跟著幾個婆子走去駱大奶奶院子:“大小姐,快些走,你已經回來遲了,沒見著大奶奶最後一面,怎麽著也要去與她告個別罷?”

這話說得好像駱大奶奶還活著一般,相宜聽著心中不爽快,可依舊沒有吱聲,走到了駱大奶奶屋子裏頭。裏邊已經有不少人,駱相琿的哭聲驚天震地,聲音已經有些沙啞,昔日那驕橫的模樣早已不見,趴在駱大奶奶身上痛哭的,只是一個失去了母親的六歲小兒,張皇無措,一心盼著駱大奶奶能忽然醒來,如以前那般摟住他嘻嘻的笑。

床前有個火盆,玲瓏跪在那裏,將一張張紙錢扔到裏邊,火光一明一滅,映著相宜的臉,讓她的眉目忽然明亮又忽然暗淡。

“大小姐,過去哭兩聲罷。”婆子們手搭在相宜肩膀上頭,稍微用力推了推她:“不管怎麽樣,也要做做樣子。”

相宜擡起腳來走了兩步,剛剛才挨到床邊,駱相琿便從床上跳了下來,一只手推著她往外邊走:“你出去,你出去,誰讓你過來的?我母親一點都不想見你,一點都不想!你還穿孝衣,呸,我母親肯定不高興你給她戴孝,還不快些給我脫了!”

駱相琿臉上掛滿了淚水,眼睛通紅,聲嘶力竭的喊著,手腳一點也不閑著,朝相宜身上又敲又打:“滾開,滾開,快些滾開!”

這話剛剛好正中相宜下懷,她退讓了幾步,走到門口,駱相琿雙手叉著腰,呼哧呼哧直喘氣:“快些滾!這是我母親的屋子,你不能進來!”

秦媽媽與方嫂抓住相宜的手:“姑娘,我們走。”

“把孝衣脫了!”駱相琿趕著過來,撕扯著相宜身上的孝衣,相宜趕緊自己動手,三下五除二的將那件白色的衣裳丟到了地上:“你不讓我穿,我就不穿,可以了吧?”

駱相琿鼓著眼睛望向相宜:“哼,快些回你自己院子去,這邊你半步都不能踏進來!”

相宜點了點頭:“我知道,我不會再進這院子來的。”

駱相琿這才覺得舒服了一些,惡狠狠的盯了相宜兩眼,這才又跑回到屋子裏邊去,見著駱大奶奶筆直的挺著在床上,不由得又傷心得哭了起來。

秦媽媽與方嫂伴著相宜往屋子外邊走,剛剛走出去,有一綹頭發掉了下來,相宜伸手摸了摸,鬢邊那朵小白花落到了她的手上。她一松手,那朵小白花便打著旋兒飄落了下來,慢慢的飄到了地上,白白的顏色很是慘淡,還帶著一絲死亡的氣息。

“我的兒喲……”一陣慘烈的哭喊聲從院子門口傳了過來,相宜擡起臉來一看,就見一群人風風火火的從月亮門裏湧了進來,走在最前邊的是一個約莫五十歲的婦人,拿著手帕子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哭哭啼啼,旁邊還有兩個丫鬟不住的在給她順氣:“老夫人,節哀順變,千萬莫要傷了身子。”

這大概就是駱大奶奶的母親高老夫人了,白發人送黑發人,她肯定會很傷心。相宜站在走廊那裏,瞧著高老夫人越走越近,本來想停著讓她先過去,沒想到高老夫人經過她身邊時,驀然伸出手來。

猝不及防,眼見著一個耳光就要上了臉,相宜趕緊側了側身子,旁邊秦媽媽出手,一把將高老夫人的手捉住:“老夫人,你這般對一個七歲幼童,有失風範。”

“失你娘的風範!”高老夫人用力一甩手,尖聲叫罵了起來,那口氣跟素日駱大奶奶罵街的語氣活脫脫一個樣子:“老娘打的就是她!小小年紀生了一副歹毒的心思,竟然敢暗地裏下手害了我的女兒!老娘不打她,還打誰去?”

相宜大吃了一驚,很是錯愕:“高老夫人,你年紀也這麽大了,說話得要有憑據,怎麽一到我們家,便紅嘴白牙的汙蔑我?相宜什麽時候下手害了我母親?這莫須有的罪名最好不要亂安,到時候我自要去官府告你毀人清白。”

“你去官府告我?”高老夫人唾沫橫飛:“老娘正要拉著你去見官呢!黑心秧子,敢朝我的兒下手!”她的聲音哽咽,可那叫喊聲卻絲毫沒降低一分:“我必要你替我的兒償命不可!”

“高老夫人,你為何總是揪著我們家姑娘說話?我們家姑娘何曾要害大奶奶?”秦媽媽手上用了幾分力氣,高老夫人“哎喲哎喲”的叫喊了起來。

“不是她又會是誰?那張穩婆都跟我來說了這事情的緣由,說得一清二楚!”高老夫人的唾沫跟下雨一般,飛著往相宜的臉上過來了:“小婊子你以為你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幸好那張穩婆良心還在,要不是就任由著你逍遙法外了!老娼婦生出來的小婊子,毛都還沒長全就要來做這陰毒的事情,趕緊早些去死了的好!”

相宜心裏一沈,忽然想到了張穩婆懷裏的那幾個金錠子。

原來,駱老夫人早就布好了陣,就等著她往裏邊跳。

——那駱大奶奶是不是被駱老夫人害死的?相宜心中發慌,緊張得話都快說不出來了。

見相宜神色緊張,高老夫人更是覺得相宜可疑,她朝著秦媽媽吼了一聲:“抓著老娘作甚?你一張老臉皮還想在老娘面前賣弄?還不趕緊放手!老娘已經派人去知府衙門報官了,就等著知府老爺派人來抓著小賤貨了!”

“那好,咱們就等知府老爺來斷案!”相宜挺直了脊背,一點也不畏懼的望著高老夫人,她又沒做那卑鄙的事情,才不怕她告官!

☆、46

衙役來得很快,還沒半個時辰,就有一批穿著號衣的官差到了駱府,有幾個手中拿著枷鎖,走在前邊那個拿著捉人的簽子,由餘媽媽往院子這邊過來。

相宜站在走廊下瞧著那群官差兇神惡煞的走了過來,心中有幾分納悶,華陽府裏那些官差瞧著個個都很和氣,為何這廣陵府裏的官差就變了臉色?或許是自己父親駱大老爺在府衙裏當差的緣故?

現在,只怕駱老夫人積心處慮的要將自己弄死才好吧?就只是為了母親留下的那一點點嫁妝。相宜的心中發冷,駱老夫人真是好手段,她把駱大奶奶的死栽贓到自己身上,到時候便能一石二鳥,得了兩筆嫁妝了。

素日裏,駱老夫人佛珠不離手,每日還要在佛像前邊燒香念經,看來是在替她自己洗清罪孽罷?相宜的額頭上滲出了一層汗珠子,心中有些發冷,母親,是不是也是駱老夫人害死的?為了母親的一筆嫁妝,也為了能讓帶著大宗嫁妝的駱大奶奶進府,將自己的母親弄死,這才是最好的法子。

“你就是駱府的大小姐?”那官差拿著簽子朝相宜指了指:“是不是叫駱相宜的?”

方嫂舉手就將那官差的手撥開,怒罵道:“誰叫你直呼我們家姑娘的名諱?”

那官差斜著眼睛看了方嫂一眼,嬉皮笑臉道:“小娘皮還真是會護著你那主子,她現在不是養在深閨的大小姐,有人把她告了,她是犯人了,怎麽不能喊她名字?”

方嫂一把將那簽子奪了過來:“犯人是已經定罪了的人,我們家姑娘連知府衙門都還沒去過,什麽時候就變成犯人了?說話當心點兒!”說完這話,竹簽子抽了過去,那官差的臉頃刻間腫了一邊,他捂著臉驚恐的望著方嫂:“小娘皮,你、你、你……”

“你什麽你?”方嫂將竹簽拿在手裏,“啪啪”的淩空抽了兩下:“喊我們家姑娘去過堂,這本沒什麽事情,可若是要到我們姑娘面前神氣,可別怪我不客氣!”

幾個官差頓時沒了氣焰,站在走廊下邊面面相覷,餘媽媽笑著道:“方嫂,這可是官差,你莫要太強橫了。”

相宜瞥了餘媽媽一眼,小臉繃得緊緊:“媽媽,不用你來說,方嫂做事情很有分寸。”

“駱大小姐,那……還請高臺貴腳,跟我們回知府衙門走一趟罷。”挨打的那個官差學了乖,捧著一張臉孔,那聲音雖然有些含混不清,可還是能讓人聽清楚,相宜鎮靜的點了點頭:“我跟你們一道去便是。”

方嫂拿著簽子跟了上來:“姑娘,我跟你一道去衙門裏邊。”

都說衙門八字朝南開,有理沒錢莫進來,大家都傳言廣陵知府是個糊塗人,還不知道他會不會審出什麽糊塗案子出來。方嫂是楊老夫人身邊的得力人,自然早將那官場上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她絕不可能放了相宜一個人去知府衙門,肯定是要跟上的。

秦媽媽看著一群人往外走,推了推連翹:“你趕緊跟上去,出了府門就去給楊三少爺報個信。”

連翹本來呆呆的站在那裏,聽著秦媽媽的話,頓時醒悟過來,飛奔著跟了過去:“姑娘,你等等我。”

混在人群裏走了出去,剛剛出府門,連翹就躲到了石頭獅子的後邊,她身子小巧,藏在裏邊看不出來,那幾個官差的心思都在相宜與方嫂上邊,也沒怎麽註意她,等著走了好一陣子,領頭的那個官差才回過神來:“不是剛剛還有個小丫頭一道跟著出來的?人呢?”

幾個官差都停住了身子往後邊看了看,沒見著連翹,正在納悶,方嫂冷冷道:“小姑娘腿短,又愛貪玩看街道兩旁的鋪子,沒跟上來也正常,等著到了知府衙門裏,她自然也會跟來了。”

“走吧走吧,別耽擱了正事,那小丫頭又不是大人要抓的人,駱大小姐在便行了。”被方嫂打過臉的官差含含糊糊的說了一句:“咱們可沒必要在這裏停著等她,在府裏呆久了,好不容易出來放風,誰知道她鉆到哪邊玩耍去了。”

其餘幾個聽著有理,也不再問,抓著相宜繼續往前走,不多時便見著了知府衙門那道院墻,上邊金黃色的琉璃瓦被陽光照著閃閃的發亮。

高老夫人已經在公堂上頭等著了,高家兩個婆子見著相宜走進來,兩人撲到跟前呢就要動手,卻被方嫂一人抓住了一只手:“公堂上邊是知府大人的地盤,還容得你們放肆?”

那兩個婆子在高府裏做的是執行家法的事情,身強力壯,本以為對付一個小姑娘,將她的臉打腫不是一件什麽難事,可萬萬沒想到兩人還沒挨到相宜一片衣角,卻被方嫂捏住手腕,動彈不得。

高老夫人見著自己的下人這般沒用,氣得紅了臉,拿著帕子不住的拭著眼淚。旁邊幾個仆婦模樣的人殷殷勸她:“老夫人,怎麽樣也要替咱們三小姐討回公道,你現在可千萬別傷心,等著知府大人出來審案便是。”

高夫人用帕子捧了臉,眼淚流了個不住,她將最小的女兒嫁進駱府,滿以為她攀了一門好親事,十分得意,今年聽著女兒說,女婿可能要外放去做縣令,更是洋洋得意,想著女兒不久以後便要成縣太爺的夫人了,縣裏頭任憑是誰見著她少不得要曲意奉承。

還正在替女兒高興,女婿加官進爵,女兒又喜添貴子,可是沒想到晴天裏一聲霹靂,女兒竟然撒手走了!

高老夫人原以為女兒是產後血崩死的,只是覺得傷心難過,命下人準備好祭奠的東西送到駱府,自己在府裏歇了口氣,由婆子扶著正要往駱府來,沒想到那張穩婆走了過來,向她揭發了一件事情。

“高老夫人,”張穩婆臉色有些沈重,掏出了一個荷包來:“這是駱大小姐給我的。”

高老夫人接過那荷包看了看,見上頭的針線十分拙劣,扯開荷包口子,就聞到了一種草藥香味:“這是什麽?”

“駱大小姐要我將這荷包裏的東西下到駱大奶奶的藥裏,可我張穩婆是有良心的……”說到此處,張穩婆停了停,聲音也沒那麽利索了:“這、這、這荷包裏的藥是紅花川芎天仙藤之類的活血藥物。”

“活血?”高老夫人緊緊的抓住了荷包,牙齒咬得咯噔響:“我那苦命的孩兒正是死於血崩之癥!”

“是,所以我有些懷疑。雖然老婆子拒絕替她用這藥,可駱府這般大,免不了有眼皮子淺的,見不得銀子,昧著良心做下了這樣的事情。”張穩婆壓低了些聲音:“只不過,或許也是駱大奶奶自己身子好不了,那邊回春堂的李大夫給駱大奶奶看過,也說……”

“說的什麽話!我那苦命的孩兒身子一直好,怎麽會嬌弱到了這地步!”高老夫人眼淚直流,氣呼呼的抓緊了那個荷包:“她能來買通你,也能去買通別人!她不過是瞧著李大夫這樣說了,好像找了個幌子,更能放心放意的去做這事兒,別人便不會懷疑了!”

張穩婆站在一邊,臉色陰晴不定,等著高老夫人說完,便站起身來告辭:“高老夫人,我只是特地來知會一聲的,現兒沒什麽別的事情,我便先回去了。”

“怎麽會沒別的事情?”高老夫人咬了咬牙,喝令幾個婆子將張穩婆攔住:“你還要跟著我去知府衙門做見證!”

張穩婆面如死灰,卻又無可奈何,她自從七年前做錯了一件事情,註定以後會步步走錯。想著那位駱大小姐,張穩婆好一陣愧疚,她實在對不住這位小姑娘,可又有什麽法子呢?人總是要趨利避害的,自己也只能往有利於自己的那一條路上走了去。

公堂上還沒太多的人,事發突然,看熱鬧的百姓還不多,只有幾個人眼瞪眼的僵持著,高老夫人那模樣,恨不得將相宜抓過來,手裏拿起刀子將她大卸八塊。

“知府大人出來了!”有人高聲喊了一句,相宜擡起頭來,就見從後邊的那扇門裏露出了一個圓滾滾的肚子。

廣陵的知府大人姓朱,這個姓氏實在與他相符合,不僅全身肥碩,而且那腦子也不大好使,在公堂上審案的時候,一般都是師爺在暗地裏提醒著,否則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麽樣有條不紊的斷案。

朱知府愛銀子也是廣陵府出了名的,要是想打贏官司,那便得要塞錢,誰家塞錢塞得多誰家就會贏。朱知府由師爺扶著從裏邊走了出來,一眼便看見了站在大堂上的高老夫人,瞇了瞇眼睛:“瞧著她頭上戴著的那抹額有些值錢,中間那顆寶石這般大!”

師爺趕緊在朱知府的耳朵邊上小聲道:“那是東大街的高百萬家的夫人。”

“哦哦哦,原來是高百萬的夫人!”朱知府聽了,眼睛瞇成了兩條縫:“送了銀子過來沒有?”

師爺諂媚的點頭:“那個來報官的婆子已經拿了一張一千兩的銀票過來,說大人若站在她這一邊,讓她遂了心願,那還有一千兩銀子的謝儀。”

“兩千兩銀子?”朱知府樂得合不攏嘴:“快些給高老夫人看座!”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