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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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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讓回到家的時候,唐頌正一個人坐在太陽底下對著荷花自言自語。她看到時讓,猛地一下紮進他的懷裏。

在時讓胸前蹭了一下,唐頌鼓著腮幫子擡起頭:“你說過一個小時會回來的,現在已經一個小時零七分了!”

時讓溫柔地拍了拍她的頭:“嗯,是我的錯,下次一定不會超出時間了,不會讓你一個人在家裏等我這麽久。”

唐頌對時讓的依賴越來越嚴重,漸漸地,她就算出門去趟超市,也一定要時讓陪著才行,如果時讓不在她身邊一刻,她整個人就會特別焦慮。有時,時讓因為工作的事情要出躺門,則必須事前跟唐頌確定好在外面要每隔多少分鐘給她一個電話,如果說好的時間他忘記打電話回家,唐頌就會陷入一種特別恐慌的狀態中。

這樣的生活持續到某一天,時讓去B市參加一個簽售會。出發之前,他跟唐頌說好了今天之內會趕回家。

但因為到場的讀者人數太多,主辦方將簽售會延長了一個小時。結束的時候已經是晚上,秦晉還要留下來忙後續的工作,他看到時讓臉上盡是疲憊,於是勸道:“都這麽晚了,你要不先在B市留一晚,明早再趕回去吧。”

時讓搖了搖頭:“我不回去的話她晚上一個人會害怕的。”

出發之前時讓先往家裏打了一個電話,鈴聲才響了一次那邊就很快接了起來。時讓可以想象到唐頌趴在家裏的沙發上眼巴巴守著電話的模樣,他心裏有些暖又有些心疼:“吃飯了嗎?”

“吃了,我自己做的。”唐頌乖乖回道,然後有些著急地問:“你什麽時候回來?我晚飯也做了你的份的,你吃晚飯了嗎?現在餓不餓?”

“唔……還沒吃,我現在就要回去了,兩個小時後就能到家。”

“那我熱好飯等你回來,我今天做了好多你喜歡吃的!”唐頌在那端喜滋滋地說。

“好。”時讓也笑著回道。

掛完電話後,時讓倚在椅背上靠了一小會兒,然後他揉了揉疲憊的雙眼,開始上路。

唐頌跑到廚房,將菜放進微波爐裏重新熱好。看著擺了將近一桌的菜,她還是不滿意,又跑去冰箱前翻了翻,挑了幾個圓圓的芋頭出來,打算再煲一鍋椰香芡實芋頭湯。

時讓下了高速路,準備給唐頌再打一個電話,剛劃開手機鎖,一束刺眼的亮光突然從他的眼前掃過,時讓掩著眼睛擡起頭,一輛大貨車直直地朝他的車迎面沖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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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頌掀開蓋子,湯底在咕嚕咕嚕地冒著泡泡,她俯下頭嗅了嗅,一股又甜又香的椰汁味撲鼻而來。

唐頌滿意地彎了彎眼角。

客廳裏的電話驟然響起。

是時讓!

唐頌放下蓋子,關掉爐火,飛快跑去客廳接電話。

“你到了嗎?我把吃的都熱好了!”

電話那端時讓的聲音有些虛弱:“寶寶,我可能要晚點到家了。”

“晚一點沒關系的,你現在到哪裏了?我去小區門口接你好不好?”

那邊遲疑了一下:“我今晚……不回去了,你乖乖在家等我。”

唐頌的心“咯噔”一聲響,她追問道:“不回來?你剛剛不是說已經在路上要回來的嗎?是不是路上出什麽事了?”

唐頌話音剛落,話筒裏突然傳來一道溫柔的女聲——

“先生,我現在要為您處理臉上的傷口了,麻煩您把手機放下。”

時讓朝護士小姐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他側過臉,有些焦急地對電話那邊解釋道:“剛剛那個是……”

“處理傷口?你受傷了?你現在是在醫院嗎?”唐頌急得哭腔都出來了。

時讓忙安慰道:“沒事的,我沒事。就是回來路上出了點小問題,額頭受了點小傷,沒事的,你別擔心,在家等我,我明天就回家哈。”

唐頌才不相信他說的什麽沒事,回來路上出了問題,是出車禍了嗎?頭上受了傷,流血了嗎?嚴不嚴重?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她越想越心驚,直接掛了電話,抓起錢包就往外跑。

她跑到大街上,站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上了出租車後,司機回過頭來問唐頌去哪,唐頌看向他,嘴巴開開合合了好幾次,卻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發出聲音。

唐頌往後縮了縮,一瞬間有種打開車門跑下車的沖動。

司機還在催著,唐頌盡量低頭不去看他,她攥緊衣服,深吸了一口氣,才終於完整地將目的地報出來。

車往市醫院開去。唐頌坐在車上有些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心——

她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變得這麽沒用,連跟出租車司機交流這樣一件簡單的事,她甚至都做不到……

車到達醫院門口後,唐頌迅速打開車往醫院大門裏跑去。

醫院大廳裏人來人往,唐頌站在原地怔楞了好一會兒,突然又跑出去。

她跑到醫院門口的公共電話亭裏面,顫抖著撥通時讓的手機號碼。

“時讓……你在哪兒……我現在一個人……我害怕……”

時讓聞言從病床上倏地坐起來,由於動作太猛,他的頭部陡然一痛。時讓緩了口氣,才對電話那端說:“你現在站在原地別動,我過去接你。”

唐頌聽到時讓的低喘,心上一揪,她現在真是恨死了自己的沒用!她急急回到:“你別出來,好好躺床上。你告訴我病房號就好,我來過很多次,能找到的!”

掛了電話後,唐頌重新走進醫院大廳,她盡量讓自己忽略身邊嘈雜的人聲,在心裏默念了幾句“不要怕”“不要怕”,然後循著時讓的病房號開始找過去。

走到一處走廊的時候,一個護士推著護理車迎面走過來,走廊比較窄,護士讓唐頌靠邊讓一讓,唐頌站在原地停了一下,護士以為她聽懂了,於是推著車繼續往前走,誰知唐頌此時也跟著往前走,“嘩啦”一聲,車上的醫療器具有好一些都被撞翻,落到了地上。

唐頌捂著被撞疼的手呆呆地站在原地,護士將東西撿起來,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才推著車離開。

唐頌的眼淚突然就掉了下來。

時讓終究還是坐不住,自己找了出來,他走過一個拐角,就看到了站在走廊裏抹眼淚的唐頌。時讓頓時心都慌了,忙走過去抱住她的頭,將她整個人攬入懷裏:“你怎麽了?別哭呀,沒事的,我在呢,你看我找到你了,沒事了,別哭好不好?”

唐頌抓緊他身側的衣服——從來沒有一刻,她覺得自己這麽沒用,這段時間以來,她從來都沒有勇氣去正視過自己,她現在……是不是已經變成了時讓的一個負累……

唐頌扶著時讓走進病房。

時讓躺在床上和她解釋了今天路上發生的事。

當時那輛貨車迎面朝他沖過來,好在他反應過來及時轉了道,車撞上了路邊的一棵樹,時讓當場便昏迷了過去。被救護車送進醫院後,所幸檢查出來的結果只是頭部擦傷還有一點輕微的腦震蕩,只需要住院觀察兩天就可以了。

唐頌聽得一陣心驚。時讓看她被嚇得發白的臉,心疼地伸出手摸了摸:“你別怕,我現在不是沒事嗎?”

唐頌爬上床鉆進他的懷裏:“你不能有事,時讓,我只有你了。”

第二天上午,秦晉一回到s市就趕來醫院看時讓。

唐頌擡頭看了他一眼,很快又低下頭,有些不安地捏著時讓的手指。

時讓安撫地揉揉她的頭,然後轉過頭和秦晉聊了幾句。

秦晉問清楚了時讓的受傷狀況之後總算是放下了心,他一路趕過來也有點口渴,於是拎起了床邊的熱水壺想倒點水喝。

水壺裏的水已經空了,秦晉站起來,想了想,他又重新坐下,對坐在床頭的唐搜說:“唐頌,你能幫忙去打點熱水來嗎?”

唐頌遲疑了一下,接過他遞過來的熱水壺。時讓很快坐起來,道:“我陪你去。”

秦晉看著他們開口了,聲音有些冷硬:“怎麽?她現在連自己去打個熱水都做不到嗎?還需要你一個病人也跟著去?”

時讓聞言神色也跟著冷下來,他對唐頌招了招手:“寶寶過來。”然後拎過唐頌手中的熱水壺塞到秦晉手裏:“你去打吧,反正你去的話肯定就不需要我這個病人陪你去了是吧。”

秦晉被哽了一下,他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他們兩人一眼,然後拎著熱水壺走出去了。

秦晉出去之後,唐頌坐在床邊摳著時讓的床單,低頭沈默不語。

時讓掐了掐她的臉:“我們不理他,他是嫉妒我們呢,我就是要做什麽都和你在一起才開心。”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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