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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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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雲就拉住珍珠的手,示意她不要再忙。珍珠雖然還不大願意與人肌膚相觸, 可是這麽多年的忍功也不是白練的, 就靜下來等著巧雲與她說話。

因是在自己家裏, 巧雲說話也不大避諱:“你與咱們姑娘是一年的,如今已經十五了。姑娘已經定了下來,你自己是個什麽章程?”

不承望巧雲問她這個問題,珍珠不由得重覆了巧雲的話:“什麽章程?”

巧雲就有些恨鐵不成鋼:“你日後就沒有什麽打算不成?就算是姑娘出閣,定是要帶著你與司棋的,可是日後呢?難道你是打算?”給未來的姑爺做通房?

珍珠聽明白了巧雲未竟之語, 臊得滿面飛霞:“姐姐說什麽呢。我一心只在姑娘身上, 怎麽會。。。”給姑爺當通房, 那別說找良民了,連身都不能贖了好不。

聽她辯白得沒有一絲猶豫, 巧雲也是松了一口氣:“這樣才好。你們兩個都是與姑娘一起長大的, 姑娘有多信重你們, 你心裏自然有數。要是真存了這樣的心思, 才是拿刀子往姑娘心上紮呢。”

珍珠就有些不解,那些同人文裏提到的陪嫁丫頭們的職能之一, 不就是未來姑爺的小妾預備役嗎?

知道在那府裏, 珍珠只是外來的, 沒有人會教她這些,巧雲就給她分說:“你只知道姑娘們的陪嫁, 有做了姑爺通房 。可是但凡是疼女兒的人家, 是不肯將從小跟著姑娘一起長大的丫頭給姑爺的。那樣的人, 多是現從外采買的。只圖手裏有她們的身契,好讓姑娘拿捏,不敢不敬主子,狐媚了姑爺。”

珍珠就點了點頭,還真是這樣,看王夫人就知道了,周瑞家的就是王夫人的陪嫁丫頭,卻做了她身邊的管事娘子。看現在周瑞家的,也還風韻尤存,年輕的時候也不至於真入不了二老爺的眼。

見珍珠已經聽進去了,巧雲又問道:“那你是等著到了年紀,由著姑娘給你指人,還是讓你家裏給你選?”

珍珠聽了後半句,唯有苦笑:“我那老子娘是什麽樣子,姐姐還不知道?不求與姐姐的爹娘一樣,哪怕有一成我也知足。說句不怕姐姐笑的話,要是讓他們給我選 ,我還不如求姐姐給我留心。”

“你說的可是真的?”巧雲直直地看了珍珠問。

珍珠不知道她為何對這事兒一直不放,可是也覺得巧雲不會坑了自己,至少要比花家的人靠譜,點頭肯定地說:“自然是真的。這話我只今天對姐姐才說。咱們看著在府裏吃用不差,姑娘也是和善的性子。可是誰能保證日後的主子,個個都如此寬厚?說句不怕臊的話,將來等我成了家有了孩子,碰到個嚴厲的主子,那還不得心疼死。所以還不如出了府裏,自吃自用的自在。”原著裏不就有一個中山狼在那裏等著呢。

巧雲讓她一說,也勾起了自己的心事:“可不是。我也是這次出來了,才知道好些人家下仆的日子是如何過的。別人家不說,只看我家伺候的這幾個人,月錢只是咱們的三成,活計倒比咱們重了幾倍不止。所以我倒是猶豫,是不是讓我娘去求了二奶奶,給我贖了身的好。”

“自然是要贖了身。”珍珠一聽贖身二字,就周身熱血沸騰,哪怕不是自己,看著相好的姐妹能走出這一步也是好的:“姐姐想想,還是我原來的那話。將來姐夫讀書不讀書不知,可是姐姐的孩子還能有不聰慧的?萬一將來小外甥讀書有成,卻為了姐姐的關系進不得學,姐姐豈不是悔之無及?”

雖然聽珍珠滿口姐夫外甥地亂說,巧雲倒是真的活了心。就算是自己將來的孩子讀書也不成,可是孫子呢?孩子有了出息,卻只為自己是個奴才的身份,就給耽誤了。不用別人說,她自己就得後悔死。

定下了心思,卻還要再與自己的老子娘商量商量,畢竟這樣的事情,不是她一個女孩能辦得來的。巧雲就點了點珍珠:“好好地說你的事,竟差點讓你岔過去了。”

明明是你自己先歪樓的好不好。可誰讓人家現在是待嫁之身,略矯情些也是可以原諒的。珍珠無法,只好陪笑道:“是我亂了姐姐的話頭。只是咱們剛才說到哪兒了?”

巧雲卻不是這樣好被蒙混過去的:“自然是說到你要托我給你相看人家。只是你可心裏想過,要尋個什麽樣的?”

就算是珍珠再想著贖身出府,可是對男人的要求其實只有一個,那就是良民。不是她沒眼光,實在是原主的願望就是這樣一個。想了想,珍珠還是又替她加上了一條,那就是人最好老實些。她都能穿進原主的身體,說不定實現了原主的願望,人家就重新掌控自己的身體呢?可別再找一個蔣玉涵那樣外表光鮮,內裏齷齪的人了。

“你竟從來沒有想過?”巧雲見她只是出神,好半天也沒說出一句來,不由暗中著急。平日看這個丫頭也算是有些主意的,怎麽這樣的大事竟沒想過。看來還是不在自己娘跟前的緣故,要是有娘在身邊,總能提點一二。

珍珠就把自己剛才想的,加加減減地說了出來:“總要與姐夫一般,有個良民的身份才好,這樣將來孩子不至於再在人手下討吃。再就是人要老實些,畢竟我家裏那樣的情形,怕是就有事也不會為我出頭。另外也得能自己養活自己。”可別找來找去找了個吃軟飯的。

聽她說得在理,巧雲就拍掌一笑。倒是把珍珠嚇了一跳,以為自己提的條件太高,巧雲在笑她自不量力。可是在她看來,這些也不過是基本條件吧。臉上也就掛了些不解,顯得人分外可憐。

“我這裏倒真有個人,與你說得也相差不多。還是那人家裏主動找上門來的,別是你這丫頭自己與人先說過些什麽吧?”巧雲就給珍珠解說自己為何發笑。

哪呢?珍珠臉上浮出的就是呆滯:她出府不是在花家,再就是來探巧雲,何曾認識什麽人?巧雲自是看出她真是不知情,再說剛才那話只可兩人開玩笑時說起,多說了就與名節有礙了。於是隱了臉上的笑意,是長是短地與珍珠說起來:“你可還記得那日你曾帶著我家裏一個人去置辦東西?”

這事兒珍珠當然記得:“記得呀。那人不大老成,我回來與姐姐說起來過。不知道姐姐家裏可還用他采買?”

巧雲就搖頭道:“自是不用他了。我爹拘著他有兩個月不讓出門。那人大概自己心裏也有數,並未鬧出什麽事來。後來我爹看他還有些悔改之意,家裏人手又實在有限,就又讓他出門了。”

這也是難免之事。巧雲家裏畢竟不比榮國府,閑人一大堆,一個不用了還有別人頂上。她們家裏的人,都是一個人幹著榮國府裏四五個人的活計,總在家裏拘著,豈不是浪費。

“那日那人回來時,與我娘說起,你買家俱的那個鋪子的少東家,刻意打聽你來著。”巧雲說完這話,就定定地看著珍珠的反應,有沒有私下之意,這樣乍然說出,最能試出來。

珍珠就想了一下,才回想起那鋪子的少東家,可不就是她那熱心鄰居家的孩子。上次還為了自己老子掙了她的錢,非得要把錢退給她來著。於是珍珠就不解地問:“雖然說是鄰居,可也不過只見過兩面,好好地他打聽我做什麽。”

這樣看來,這珍珠就是真不知情,而是那李家之人有意了。巧雲暗中點頭,還是提點她:“這有什麽不明白的,還不是那人看出你的好來,這才打聽的。”

不是她想那樣吧。珍珠一臉蒙逼,這才不過是見了兩面,怎麽就能想到這樣的事上頭。難怪什麽墻頭馬上、什麽一見鐘情的事情,在古代都屢見不鮮。難道大家見過的異性就那麽少,略有些平頭整臉的,就能讓人一見生情再見傾心?

珍珠不由地無辜看著巧雲:“我與他只見過兩面,不過是知道他姓李而已。”

巧雲倒是有些明白那家人的想法:珍珠雖然在榮國府內不是最漂亮的,可是那長相、打扮卻不是街面上能常見的。何況人家又知道她現在榮國府裏當差,自己還置了產業,還能不動心?只說與榮國府裏拉上關系,就是珍珠手裏沒什麽產業,再醜上兩分,怕是也足夠讓那些人看好她。

要不是巧雲是家裏最小的孩子,沒有個弟弟,她都想讓珍珠嫁到自己家裏來——別人不知道,她還能不知道這個珍珠,手裏真能存住錢,是實實在在過日子的人。這還只是人看不到的好處。

“依我說,這家也不是不能考慮。”巧雲就給珍珠分析起來:“那家也是良民,在這京裏也有四五代的光景了。那家的少東家年歲不大,說是與你正相當。再者他們家裏自己也有鋪子,怕是也能有些地畝,這樣也就不怕是吃軟飯的。”

珍珠讓巧雲分析得心慌意亂,只說:“好姐姐,你讓我好生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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