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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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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自己留給鴛鴦的震驚,珍珠找了個婆子幫忙,把自己的東西一股腦搬到了迎春那裏。當然走前沒忘記給老太太磕頭,誰讓人家在府裏最大,說話最響。

誰知卻得了意外之喜。老太太親自拉著她的手,說她生得單薄,特意讓人又賞了她荷包不算,還單另又賞了她一幅珍珠的耳墜子。

得老太太荷包的人多,可是得了老太太首飾的人少。一時府裏那些大嘴巴的下人,把個珍珠在老太太跟前的臉面,說得比面盆還大。就是老太太把這個有著比面盆還大臉面的丫頭親自給了二姑娘,也成了對二姑娘的看重。

對那些下人的說法,珍珠不放在心上。她當然知道老太太賞她,不過是讓她不忘記舊主,二姑娘那裏有個什麽事,得早早報給老太太。可是這樣的話,讓主子們怎麽想,才是珍珠關心的事。

沒見二太太這幾天見了她,都沒有以前看她時的慈眉善目了。就是三姑娘,看她的眼神也讓身上好象針紮似的。也是珍珠前身太過敏感,要不也不能時時抽瘋得天怒人怨。所以自得了人的感覺之後,對別人對她的態度,感覺十分敏銳。

可是人家二姑娘,對此就沒有什麽感覺,該幹什麽還幹什麽,也不因為自己得了老太太的丫頭得意,也不因為三妹妹對自己尖刺傷心。就是珍珠也不得不佩服二姑娘的神經夠粗大。

當然老太太給的臉面也有實惠的地方。就是那兩個荷包裏的內容,就不是兩位太太那幾十個鋼板能比的。那裏面裝的,珍珠百分百確定是銀子。因為與銅板的材質不同,是一眼可見的,而且又是白色的,所以珍珠才這樣肯定。

還不是一個!每個荷包裏都是四個,加起來就是八個。不過珍珠不知道一個小錁子有多重,不知道老太太這次算不算是大手筆,也不知道下次還有沒有這樣的機會。

不管今後有沒有機會,現在在手裏的才是自己的。珍珠是個實際的網站,知道十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的道理。所以她把這兩個荷包裏的東西,加上原來的二百多個銅板,分開放在自己的包裹裏,免得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讓人一鍋端了。

不是珍珠小人之腹。她千算萬算,發與自己忘記算二姑娘奶娘這個不確定因素——連姑娘的東西都敢拿,會不會沒品地對自己這些小丫頭們下手,珍珠不能確定。再說人家司棋的外祖母,是大太太的陪房,那王嬤嬤不敢動手還有可能。可是自己不過是外頭買來的,可沒有什麽好讓這王嬤嬤顧忌的。

怕什麽來什麽。等發月錢的時候,珍珠就知道自己的擔心不是多餘的。看著自己手裏的三百錢,使勁回憶各種文中對榮國府丫頭們月錢的描寫,都沒有這個份例。

榮國府裏婆子的份例珍珠沒研究過,可是事關她的贖身大計,對丫頭的份例研究得還是十分明白。同樣是大丫頭,老太太、太太屋裏的大丫頭是一兩銀子一個月,姑娘、小爺與姨娘們屋裏的大丫頭就是一吊錢,二等丫頭都是五百錢一個月,三等丫頭則是二百錢一個月。粗使丫頭年頭長的也是二百錢,剛進府的則只有一百錢一個月。可是唯獨沒有三百錢一個月的份例。

因為珍珠明面上的說法雖然是二姑娘新挑的,可是知道的人都知道她是老太太賞給二姑娘的。按著榮國府裏那個,老太太屋裏的貓兒狗兒都是金貴的論斷,珍珠這個老太太屋裏出來的貓兒狗兒,從進了二姑娘房裏,就是二等。也就是說她的份例,怎麽也該是五百錢。

所以結論只有一個,那就是珍珠的月例讓人克扣了!!

別看珍珠從到了二姑娘身邊,凡事都不爭不搶,只做好自己份內的事。可是那是那些人沒觸到她的底線。一口兩口吃的,對一個網站來說並沒有什麽吸引力。可是月錢不一樣。月錢是什麽?那是人家珍珠贖身的希望,是她完成任務的保障!

別的能忍,這月錢被克扣了,珍珠決不能忍。

珍珠再次運用自己強大的分析功能,把可能克扣她的人選羅列出來:

最先被排除的,當然是她自己現在的主子二姑娘。沒別的,那姑娘就沒有這方面的心眼,要不也不會讓一個奶嬤嬤給拿捏那麽多年。

接著管發月錢的王夫人,理由是人家一個管家太太,就算真如那些同人文所說,自己在王熙鳳進門前也放過利子錢。可是人家那是大處著眼的人,對珍珠這一個月兩百錢肯定看不到眼裏。要做,也不過是讓大家集體晚拿幾天月錢,打上一個時間差。

再能接觸到珍珠月錢的,可就是最大的懷疑對象王嬤嬤了。因為她是二姑娘的奶嬤嬤,所以總管著二姑娘房裏的大小事物與丫頭。可能因為現在還是王夫人管家,那個王嬤嬤還沒有那麽大的膽子偷摸姑娘的東西,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了她們這些小丫頭的月錢上了。

等珍珠悄悄地問過司棋等人的月錢是多少,就把這個最大的懷疑對對象定性成了罪犯——人家司棋的月錢五百文一文不少。可是與珍珠一樣在府裏沒有什麽過硬人脈的小丫頭,人人的月錢都和份例合不上。

於是在一天二姑娘帶著珍珠去給老太太請安的時候,趁著老太太與孫女孫子說笑,珍珠悄悄地找鴛鴦說話。說著說著又說到了月錢上(珍珠有意引導,想不說到月錢上才難呢)。

鴛鴦有些得意地說:“我哥哥與我說了,我爹告訴過他,我的月錢與得的賞,都是我自己的,不讓他來啰嗦。”

珍珠就一臉羨慕地說:“不說在老太太屋裏得賞的時候本就多。就是那一個月三百的月錢,你也花用不到,還不都是自己攢著。”

鴛鴦和邊上一起說話的玻璃就是一楞。玻璃沒什麽心眼,可是因為長得好,還是讓老太太挑中了。不過沒能如珍珠一樣做到二等,現在還只是三等。她到老太太屋裏晚,不知道那天老太太跟前的口角官司,只問自己關心的:“怎麽姑娘屋裏三等的,倒比老太太屋裏三等的還多一百錢?”

鴛鴦倒是因為老太太要補上牡丹與玫瑰的缺,與珍珠一樣升了二等,她也奇怪地問:“你不是已經二等了嗎?”象是想到什麽,下面的話都自己又吞回了肚子裏。

珍珠一臉老實地點了點頭:“從我到了二姑娘屋裏,王嬤嬤就說,我與司棋一個是老太太賞的,一個是大太太賞的。所以都做了二等。”

玻璃心直:“可是府裏二等的,不都是五百錢的月例嗎?怎麽你只有三百錢。”

鴛鴦就若有所思地問:“你知不知道司棋是多少錢?”

珍珠還是一臉老實相:“司棋倒是五百錢。我還想著她算是大太太那邊的人,說不定是大太太怕她對二姑娘不盡心,單另多給了她一份。”

玻璃就在一邊嘁了一聲:“這分明是看著你...”

不等她說完,鴛鴦已經很有派頭地喝止她:“玻璃,怎麽什麽話都敢混說。”

珍珠就不管玻璃那不甘願的欲言又止,只拉著鴛鴦道:“好姐姐,到底是怎麽回事,姐姐自是知道的,求姐姐告訴告訴我。就是不能把那錢要回來,也做個明白鬼。”

鴛鴦讓她央求不過,只好讓玻璃去門口望著人,自己與珍珠細說:“這事說來再沒有別人,定是你們那位王嬤嬤從中抽了。你只悄悄的,現在你剛進府,哪兒是她的對手。”

聽鴛鴦與自己猜測一樣,珍珠頓時一臉委屈:“好姐姐,你是知道我的。我老子娘沒了飯吃才賣了我。盼得就是能早些贖買我回去。可是光指著家裏,到什麽時候才是個頭?所經我只想著自己能省一文是一文。誰知...”手在鴛鴦不註意的時候,借著帕子掩著,在自己大腿內側狠兒捏了一把。

這是珍珠試驗過的,大腿內側的肉最嫩,用力捏的話,一準讓人掉眼淚。這次也不例外,不等話說完,珍珠已經眼淚汪汪。

這個時候的鴛鴦,還遠沒有後來八面玲瓏的本事,看到珍珠哭,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勸好,只拉著她的手:“你先別哭呀,咱們再想想辦法。”

珍珠搖了搖頭:“她是姑娘的奶媽媽,就是姑娘她也管得。能有什麽辦法。”

聽到珍珠說那王嬤嬤連姑娘也管得,鴛鴦心裏就是一動,可是她雖還沒有後來的心計,卻也是個謹慎的,並不當面應承珍珠什麽,只勸珍珠:“快收了淚吧。一會兒老太太那裏就該擺飯了,讓老太太見了問起來,你是說還是不說?”

珍珠也沒指望一下子就扳倒王嬤嬤,不過是與鴛鴦說了,說不定哪天對景她能幫著分說上一二。所以聽了鴛鴦的勸,自己把淚水擦擦,露出一個哀傷的笑容:“讓姐姐看笑話了。也是我從小窮怕了,一文錢也是好的。倒失了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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