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聽著，七天之後，如果淩肆不主動來洛城找我，我一定會回來，將這裏移為平地。殺個精光！”

淩僑這一次受的傷，似乎更加難以修覆，他流了太多的血。

“淩僑……”

“小凡，你先扶淩僑進去，這裏我來善後。”虞俊磊看了眼遠處慌亂成一團的市民輕嘆了口氣。

將淩僑送進房間，她拿出一瓶紅色藥水餵他喝下。藥水已經不多了，淩僑究竟還能撐多久？

淩僑喝下藥水後，雖然修覆快了很多，但是體內反噬的痛苦卻更加厲害。

“淩僑，你一定要撐過去。”看他這麽痛苦，衛凡也跟著無比的難受，這種深深的無助感將她緊緊縛住，喘不過氣來。

她只是將淩僑緊緊抱在懷中，不斷的輕聲安慰，淩僑的身體抖得很厲害，全身痙攣著。她想那種疼痛必然是她想也不敢想像的。

淩僑昏睡了很長的時間，這一次比之前的時間更長，身體恢覆的機能更慢。

遺落之城的天空，似乎被愁雲所籠罩著揮之不去。

“肆哥。你還要沈睡多久？我真的很害怕，很害怕……”

多日偽裝的堅強在那一瞬間崩塌，淚如斷線的珍珠滾落，滴濺在他英俊蒼白的臉頰上。

“淩僑現在身體越來越不如之前的，他體內的異能反噬得厲害，疼起來的時候，一點辦法都沒有。”

她躺在他的身邊，沈沈的睡了過去。

城內的異種與人類已經兩極分化，各不相幹。人類看他們永遠都是怪物是異種，厭惡到似乎連他們都快忘了，當初他們也只是普通的人類。

“淩僑的身體好點了嗎？”虞俊磊沈聲問她。

衛凡深吸了口氣：“情況好一些了，但是比起之前似乎加重了很多。”

“淩教授呢？”

“他還是一直沈睡，沒有醒過來。”衛凡紅了眼睛：“謝謝你俊磊，肯陪在我的身邊。”

虞俊磊蹙眉：“我說過。最不需要的就是你的謝謝。”

“我知道了，這次之後。我不會再說。”衛凡哥們義氣的拍了拍虞俊磊的肩膀。

“俊磊，你有沒有後悔過？哪怕一絲一毫的後悔過，自己變成了異種？”衛凡摒著呼吸問：“不要騙我，要老實回答。”

暖春的風不知從哪雜帶著茉莉的清香，揚起了少年亞麻色的發，他完美的唇勾起一個猶如溫陽的淺笑，一字一句對她說：“從未後悔。”

衛凡只覺鼻子一酸，那一瞬間差點哽咽得說不出話來，久久，她才調整好了自己失控的情緒，笑說：“我也是，從未後悔。”

**************

回房間的時候有點晚，衛凡睡前總會要去淩肆房間與他說好久的話。走到門口才剛要去開門，門是虛掩著的。

透過縫隙，昏黃的燈光之下，淩僑正低垂著頭站在了淩肆的床邊，過長的流海遮過了他的眼眸，表情看得不真切。

衛凡悄悄退後了兩步，想是淩僑有話要對淩肆說。

正準備轉身離開之際，她卻看到淩僑舉起手中一支註射劑朝淩肆的心口紮去，忽然之間，衛凡的腦子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崩斷了。

她感覺自己像是亂入了一個不該看到的世界，如此扭曲崩塌，可是她假裝不了這一切當作沒有看到。

推門而入，淩僑的身體微微一顫隨後嘲諷一笑：“你都看到了？”

死寂之後，是讓人窒息的沈重，能讓血流逆流，時光腐朽。

她的聲音艱難得像是從沙紙上寸寸磨過，幾不成聲，虛脫得像是從遙遠的天際傳來：“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淩僑的身子微顫，良久才恢覆了勇氣面對衛凡。

“你問我為什麽？”他嘲諷一笑：“因為我想獨占你，想要得到你，我討厭淩肆，我恨他什麽都要跟我爭！”

衛凡無法接受的搖了搖頭，這個她最相信的男人，最依靠的男人，在危險的時刻永遠都擋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此時此刻好陌生，好陌生……

“可是淩肆卻從來都沒有想要跟你爭什麽，如果可以，我想他會盡可能的把自己所擁有的都給你。”

“可笑！他所給我的一切都只剩下了痛苦，如果沒有他，我就不會落到像今天這樣的地步。”

“所以你還是這麽恨他？”

“我恨他！永遠……”淩僑全身輕顫著，可他也明白，這樣的恨，帶著多少妒忌在裏面。

衛凡心痛得連呼吸都帶著顫抖，淚眼朦朧的擡眸怔忡的盯著淩僑：“我帶淩肆離開，會消失在你的眼前，如果這是你想要的……”

淩僑的表情將要崩潰：“你要離開我？”

“是你逼我的。”衛凡絕不允許任何人殺害淩肆，哪怕這個人是淩僑！

“我逼你？”淩僑只覺的世界在天旋地轉，踉蹌的退後了兩步，淒然一笑：“我為你所做的這一切，原來，只是我逼你。”

“淩僑……”她該怎麽跟他解釋？唯有淩肆是她的逆鱗，誰也碰不得。

他與她擦肩而過，衛凡下意識拉住了他的手臂：“淩僑，我一直感激你，從來都沒有這麽想過。”

他木然的拉開了她的手，如同行屍走肉。扔樂嗎血。

不知何時，窗外下起了大雨……

他走在泥濘古老的城，任雨水打濕了全身，這一刻萬念俱灰。

為何他到現在才明白，若她不愛你，一切都是錯。

“呵，一切都結束吧。”暗中閃過一絲流光，他像一道閃電展翅快速消失在半空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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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哥，我是不是做錯了？不該對淩僑那樣，可他傷害的人是你，所以才不可原諒。”衛凡喉間澀得發疼，絕望的看著一直沈睡中的淩肆。

她傾身上前，吻了下他的唇：“不是說，童話故事裏，只有王子才能吻醒公主，那換過來也一樣的吧？為什麽我吻你一百次，你也不肯醒過來？我不相信肆哥你就這樣被打敗。”

她強忍著的情緒在那一刻失控：“求你了，肆哥，醒過來！我快撐不下去了，你怎麽這麽殘忍？不管我怎麽求你，都不肯睜開眼睛看我一眼。”

突然，虞俊磊破門而入，臉上帶著焦急：“小凡，不好了，淩僑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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