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陋的土質公路上，飛馳著一隊長長的車隊。在這隊車隊裏有數十輛卡車和二十多輛坦克，行進時激起的塵土將周圍的樹木都染黃了。

“今天我們那兩位政訓處的主任跑去了我們的兵工廠參觀了嗎？”

在一輛飛馳的吉普車裏，坐在後座上的蘇瑞轉頭問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神情嚴肅的羅加我。

這名最早跟隨蘇瑞的警衛團長肅然答道：“是的長官，根據謝廠長的報告，黃主任和雷副主任在今天上午參觀了伽蘭德步槍工廠和子彈生產線後就乘車離開了工廠回去了，但他們回去後並沒有和其他人進行接觸。”

“唔……”蘇瑞慢慢的點了點頭隨即說道：“你告訴梁參謀長，讓他這幾天多註意一下這兩人的舉動，有什麽異常及時向我匯報。”

“是！”

羅加我答應了一聲，由於了一下後才說道：“長官，戰場險惡，現在我們在江門打得這麽兇，到處都是子彈飛炮彈炸的，您就這麽上去這很不安全啊，萬一要是出了什麽事我可沒法向參謀長和夫人交待啊！”

蘇瑞斜著眼忘了羅加我一眼，笑罵道：“你小子就扯淡吧，我看你是過了幾天安逸日子連仗都不會打了吧？你別忘了我是幹什麽的。想當年我們從南京城裏殺出來的時候，那時的情景比現在可是危險得多了吧，也沒見你說什麽怪話啊？怎麽，今天當了上校團長，身子金貴了，聽不得槍聲了？”

“長官，您這是什麽話，我會怕死？”羅加我一聽蘇瑞質疑他的勇氣，臉騰的一下就紅了，大聲說道：“長官，腦袋掉了也不過是碗大的疤，我羅加我要是貪生怕死我就是狗娘養的！可是您不同啊，當年的事情就不提了，可現在您可是咱們三百軍的主心骨，四戰區的副司令長官，堂堂的民國二級上將，要是您出了什麽事我們三百軍數萬弟兄怎麽辦？茂名、陽春、恩平上百萬的百姓怎麽辦？您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他們著想吧！”

蘇瑞看著激動得臉色潮紅的羅加我，好笑的說道：“好了，你別說了，看你激動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撤了你的職了呢。我去恩平自然有我去的理由。現在我們的部隊幾乎全都聚集在了恩平、江門一帶，三個師五六萬人馬啊。我們的人馬是多了，可那裏卻沒有一個壓得住陣腳的人，要是我不過去，恐怕指揮上會很不順利啊。”

聽到這裏，羅加我有些不服氣的說道：“您可以派梁參謀長去啊！而且有什麽大事還可以發電報向您請示嘛！”

“子然？”蘇瑞淡淡的笑了笑：“你說的對，子然確實是個不錯的人選，但是他這個人最大的缺點就是謹慎有餘魄力不足，戰場上事情千變萬化，要是靠請示打仗，那還不如我親自去呢。”

聽到這裏，羅加我沈默了。說一千道一萬，歸根結底還是這一仗太重要了，這一仗要是三百軍勝了，便可以會師直上，向北可直撲廣州直抵二十一君老巢，向南可占領中山，封鎖沿途的港口，到時候想要怎麽拿捏日本人都行，可要是敗了，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所以蘇瑞才不得不親自跑一趟。

看到羅加我沈默，蘇瑞也把頭靠在後面的座椅上開始沈思起來……

就在蘇瑞在向江門趕去的時候，前線的戰鬥也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

“長官，讓我們裝甲團上吧！我保證，只要給我三個小時，我一定能占領對面的鬼子陣地！”

四百軍的指揮部裏，李晨哲正跟在柏井然的身後纏著他不斷的朝著要上戰場。

“不行！”柏井然很明確的拒絕了他，“裝甲團一支能一舉定乾坤的決定性力量，不能隨意的揮霍浪費。而且在上一階段的作戰中你們的傷亡也不小，現在正是休整的時候，所以你的請求我不予與批準！”

“師座，你就讓我上吧！”李晨哲還不死心，還想上前糾纏。

“夠了！”

看到李晨哲死皮賴臉的模樣，柏井然火了，大聲喝道：“你小子再墨跡，信不信我立刻給軍座發電報，撤了你裝甲團團長的職位！”

看到柏井然發了火，李晨哲這才悻悻的低下了頭，嘴裏咕囔著嘀咕了幾句，這才轉身向門口走去。

“喲呵，這不是我們的功臣李團長麽，怎麽像是一副打了敗仗的模樣啊？”

門口走進來了一名上校，他正是四百師的參謀長李金靈，看到李晨哲垂頭喪氣的模樣，不禁打趣起來。

“老李，你來得在正好，我有事要和你商量！”看到李金靈，柏井然向他招了招手。

李金靈走了過去，看著消失在門口的李晨哲笑著問道：“師座，到底怎麽了，李團長怎麽這個樣子？”

柏井然無奈笑罵道：“他還能有什麽事，還不是向我請戰的。你也知道，在前兩天的殲滅第六重炮旅團的行動裏他的裝甲團傷亡就不小，這不……還沒來得及補充呢，他又來鬧騰了。我讓他回去抓緊時間休整部隊，他就是不聽，都快把我煩死了。”

李金靈搖頭道：“這個李晨哲，怎麽當了團長了還是這幅脾氣！裝甲團可是我們最重要的突擊力量，怎麽能這麽揮霍掉呢？他這個樣子要是讓軍座看到搞不好連團長的位子都保不住。”

柏井然笑了：“這可不一定，你可別忘了，他可是咱們軍座夫人的表哥，軍座不看僧面看佛面，這點面子還是得給他的，否則他也不可能當上裝甲團的團長。”

裝甲團是三百軍數萬大軍裏唯一一支具有最強大突擊能力的地面裝甲部隊，其重要性不言可知。這麽一支部隊的軍事主官自然得是蘇瑞最信任也是最心腹的人來擔任才行。雖然這年頭無論什麽人都在講什麽唯才是舉，但這也只是說說而已罷了。

無論在哪個年代，對於一名當權者來說，下屬什麽最重要，那自然就是忠心度了。對自己不忠心的人哪怕他再有才華蘇瑞也是不敢用的，否則要是選了一個反骨仔擔任了一支部隊的軍事主官，到了關鍵時刻他給你來了個臨陣反戈，蘇瑞還不得哭死。

作為蘇瑞的大舅哥，李晨哲在忠心度上自然是沒有什麽問題的，因此蘇瑞選了他作為全軍唯一一支裝甲部隊的軍事主官，全軍上下自然也都心知肚明表示理解。

“嗯，這個我倒是忘了。”

說到這裏，李金靈點了點頭就不說話了。

這時，一名參謀放下了話筒大步走了進來，對著柏井然敬了個禮說道：“師座，趙團長來電，他們進攻的陣地日軍抵抗依舊很頑強，趙團長的幾次進攻都被日軍打退了回來，現在趙團長請求炮團再給他二十分鐘的炮火支援。”

柏井然有些氣惱的罵道：“這個趙大喜，都打了三個小時了，連一個聯隊的陣地都攻不下來，他是幹什麽吃的。你去告訴他，現在炮團正在和日軍的野炮聯隊進行炮戰，沒空去支援他，要是他趙大喜自認拿不下對面的四十六聯隊趁早說，我讓六五五團去頂替他們！”

“是！”

參謀答應了一聲，正要轉身離去，卻被李金靈喝住了。

李金靈對柏井然勸道：“師座，您也不要這麽逼趙大喜，依照趙大喜的脾氣我相信他既然向我們訴苦也是有苦衷的，齋藤力三郎和他的十八師團可不是什麽軟柿子，更何況據我估計，現在齋藤力三郎這個老鬼子可能都有了拼命的心思了，怎麽可能會讓我們這麽輕易占領他們的陣地呢？”

柏井然瞪著眼睛道：“那怎麽辦？蘇長官可是就要到了，現在李逸風和林時遷那兩個家夥可是打得很順利，把三十八師團和四十八師團打得節節敗退，要是讓他看到我們師連一塊小小的陣地都沒打下來指不定會怎麽罵我們呢。”

“這個也不能怪我們啊，三十八和四十八這兩個三流師團師團能和齋藤力三郎的十八師團相比嗎？”

李金靈也有些為難了，蘇瑞要到來的消息他也是知道的，要是讓他看到他們四百師和日軍打了一天，連一塊陣地也沒啃下來，肯定會發火的，他可不會聽他們講什麽理由。

想了半天，柏井然苦惱的說道：“難道真的要把李晨哲的裝甲團派上去嗎？”隨即又搖了搖頭，“不行，裝甲團的損失已經很大了，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再派上去了。”

李金靈突然仿佛想到了什麽，拍了拍腦門道：“師座，我這裏有個法子，不知道行不行”

柏井然不耐煩的白了他一眼：“快說！”

“是這樣的師座，雖然我們的炮團沒空，但是我們的防空團不是還空著嗎？你可別忘了，我們的防空團裏可是裝備了不少的二十毫米和四十毫米口徑的防空炮，這些防空炮也是能平射的。我們可以把防空團的那些防空炮都拉上去，對準了鬼子的陣地進行平射，我想這樣的效果也不會很差吧！”

“這行麽？”對此柏井然表示了懷疑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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