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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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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翎才不知道自家娘親是在打什麽諢,也不願意知道看不順眼的是什麽情況,夏侯清倒是頗為了然的樣子,似乎並不想深究此事。

定國公見妻子安然無事,臉色松愜了許多,與之並肩站立,微笑道:“宓兒沒事就好。”要是三房的真的敢對純儀做什麽,他也沒那麽好的脾氣還當個好侄兒。

“叔婆護著呢。”純儀一邊笑著,一邊低頭看著懷中的女兒,又見兩個兒子也在一邊,這才算是好了。

聽到純儀這麽說,阿翎愈發篤定了自家曾叔公曾叔婆並不是什麽不講道理專門護著自己兒子的人,一時看著老爺子和二老爺的目光更是親昵起來。

“嫂子……”原本正是其樂融融,挽著純儀手臂的夏侯清忽然有些緊張,低聲喚了純儀一聲,後者轉頭,見她面皮脹紅,像是有什麽難言之隱,低聲詢問:“阿清?”

阿翎也是看著這個姑姑,覺得她似乎什麽地方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哪裏不對。抿了抿唇,夏侯清還是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沒有,只是嫂子抱著阿翎,只怕壓手了。”又看一眼純儀夫婦,笑容乖乖的。

本小姐才不胖!本小姐可瘦了!

被自家姑姑那話打擊得不輕的阿翎扭著身子,還是哼哼唧唧的投入了夏侯清懷中,可憐巴巴的看著定國公將純儀抱在懷中,那神情溫柔得都快要滴水了。

篤定了自家老爹絕對是個妻奴的阿翎,轉過頭,不看爹娘秀恩愛,揚起小手,指著門外,咿咿呀呀的叫喚起來。

“阿翎既然想要出去,阿清就帶她出去吧。”老爺子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須,對夏侯清笑著,全然不見方才呵斥三老爺的神情。

“孫女知道了。”祖父有命,不敢有違,夏侯清應下來,便領了侍女抱了阿翎去了。

澤安府雖是大,但到底不及定國公府,更不說純儀帝姬府了。阿翎趴在自家姑姑懷裏,大眼睛不住的打量著周圍的陳設,忽然萌生了要騙皇帝舅舅給自己也修一座這樣的府邸的念頭。

回過頭,卻看見夏侯清在屋中還含著微笑的臉,此時可謂是愁雲密布,春水一樣的眸子像是隨時都會淌下淚來。阿翎小臉也沒了方才的笑容,伸手摸摸這個性情溫和的姑姑,想要安慰一二。

見小侄女這樣,夏侯清也擠出一個笑容,低頭蹭一蹭她的小手:“你倒是乖覺,勿怪宮中也那麽疼你。”說著,似嘆非嘆,“好丫頭日後嫁到嘉國公府去,姑姑也是替你高興的。”

懸在半空之中的小手僵了僵,猛的收了回去。阿翎一臉苦逼的看著夏侯清,咂咂嘴,轉過頭不看她。又說她最不想面對的事,還能愉快的玩耍嗎?

身後的侍女聽自家姑娘這種語氣,也是不忍,上前扶住她:“二姑娘,你又何必呢?方才若是跟帝姬說了,姑娘便再不用受苦了。”

“跟嫂嫂說清楚?”夏侯清喃喃覆述一遍,“嫂嫂素來還是疼我的,若是出面了,只怕王家便會說是我在嫂嫂面前嚼了舌根,只怕日後日子就更難過了……”說著,抱著懷中的阿翎,常常一嘆,“春兒,你不知道,我有時好生羨慕嫂子,大哥哥那樣疼她……”

“姑爺也疼姑娘啊,只是太太他們……”春兒咬了咬牙,對上阿翎黑黝黝的眸子,“只要姑娘生下一兒半女,一定不會了。”

看來又是個遇上惡婆婆的……阿翎大概明白自家姑姑的處境了,一定是沒有生下孩子,當婆婆的急在心裏,臉上也就不好看了,說不定還給了夏侯清難堪。就算如春兒所說,丈夫疼愛,但又不能忤逆了自家母親。

轉念想想,自家老爹那真是“有車有房,父母雙亡”,還真符合現代人擇偶標準。

夏侯清渾然不知阿翎的心理活動,臉上愁苦得很:“我方才本想請嫂子為我拿主意,但轉念想想,若是嫂子為我做主,夫君一定會諒解,但我成了什麽人?拿自家的事兒去煩勞別人,還是皇室中人?不管嫂子會做什麽,總歸不能使我有孕的。”低頭看著阿翎,唇角掛上笑容,“每回看到這樣大的孩子,總會喜歡得很。”

“姑爺會諒解不假,可姑爺都說了幾回不納妾,昨兒個人還是進門了,要是在姑娘前頭生下庶子,姑娘哪裏還有立足之地?”春兒一臉氣鼓鼓的樣子,“依婢子的意思,不如就請純儀帝姬出面,以嫂子的名義責問。”

“責問?”夏侯清的笑容一瞬間就淡了下來,看得阿翎都心疼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本是我的不是,哪裏能怪得了別人?我不過是想找個人傾述一二,倒也不是什麽,好在夫君把持得住,並未碰那女子。”

阿翎撇撇嘴,把持得住是男人的事,但會不會勾引就是女人的事了,要是那女子真的勾引一二,姑父未必不會把持不住。這麽想著,阿翎還是打了個寒戰,要是以後自己也遇到這樣的事……能離婚不?她可沒有那麽好的性子還要給小三帶孩子!

知道姑姑這樣處境的阿翎伸手摸摸她的臉,但她說的不無道理,要是純儀出面,要是只是嫂子也就罷了,但無論是誰,第一個想到的,都是純儀是皇帝的嫡親妹妹,是長帝姬,而後才是夏侯家的媳婦,這不是活脫脫在用帝姬的身份壓別人麽?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這事除了夏侯清自己咽了還能怎麽辦?

那春兒一看就知道是個藏不住心裏話的,一臉氣惱的罵道:“我偏偏就是不知道了,大姑娘竟然敢回來叫屈!她做什麽不好,竟然敢塞人到大爺身邊,但凡純儀帝姬真的想害她,只需在皇上皇後面前透露一點風聲,準叫她吃不了兜著走!哪像我們家姑娘……”

“住口!”實在聽不下去的夏侯清朗聲打斷她,見春兒一雙大眼睛滿是驚恐,不知道自己什麽地方做錯了,又軟了下來,“你是我近身的人,言行皆是代表著我的意思。長幼有序,她是我姐姐,你又怎能這樣說她?”

“婢子是替姑娘不值。”春兒幾乎要哭出來,拉著夏侯清的衣袖,“姑娘性子比大姑娘好上十倍不止,竟是要受這份氣……”說著,撚起衣袖擦拭著自己眼睛。

阿翎呆在夏侯清懷裏,小嘴癟著,這澤安府之中,註定是貌合神離了。明白的二叔公一家,拎不清覺得誰都欠他們的三叔公一家,還有努力維持著平衡的曾叔公夫婦。

朝夏侯清懷裏拱了拱,阿翎決定,不管怎麽樣,一定會站在姑姑這邊。

等到姑侄倆回到了正堂,沒有三房的一直在旁邊礙事,倒是其樂融融。見兩人回來,定國公起身接過女兒,微笑道:“果果喜歡姑姑嗎?”

阿翎伸手放在爹爹臉上,一邊拼命的吃著老爹豆腐,一邊暢快的“咿呀”一聲作為回答。轉頭又見一個眉眼間和夏侯清有幾分相似的英俊青年微笑:“阿翎喜歡,倒也是難得了。”

料想這人是夏侯清同胞兄弟,阿翎秉承著賣萌無罪的優良傳統,一張手,便朝著男子伸手,撲騰著要他抱。

男子楞了楞,還是伸手抱過:“這孩子這樣喜歡撒嬌,女孩兒到底金貴些的好。”又喚了一個三歲的小童來,低聲笑道:“這是你妹妹。”

那孩子仰著頭,一臉萌相,看著阿翎都渾然忘記自己是個小嬰兒的事,想要伸手去捏。

“這孩子格外愛撒嬌。”定國公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將妻子攬入懷中,神色溫柔得很,“像極了宓兒。”

瞅著自家娘親一臉嬌羞的低下頭去,再瞅著在場諸人眼觀鼻鼻觀心,最後再瞅著兩個哥哥一個抱著另一個,而另一個還在啃手的時候,阿翎頓時覺得自己已經不忍直視了,面帶鄙夷的再瞅一眼爹娘,埋在叔叔懷裏不出聲了。

雖說這一屋子人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是一家人,可是到底也是分了家的!你們倆這秀恩愛都秀到別人家裏來了,這真的好麽!!

只是早就看慣了自家爹娘秀恩愛的阿翎很快就淡定了,無所謂的甩了甩頭,一聲輕輕的“哢”,小丫頭頓時滿眼含淚的叫喚起來。

見女兒這幅樣子,純儀不淡定了。起身接過女兒柔聲哄著,扭了脖子的小丫頭哭得那叫個淒慘。

還沒止住哭泣,只見門外飛快的沖進一個人,一路到了夏侯清面前,連停也不停,揚起手便抽到了她臉上,夏侯清白皙的臉上頓時多了一個巴掌印,捂著臉,莫名其妙的看著面前的人。

那人正是被勒令下去的三房夏侯湄,只見她粉面含怒,反手又是一巴掌抽到了夏侯清臉上,那一聲“啪”聽得阿翎小臉都是一抽,拼命轉頭看著夏侯湄,從小被子裏摸出塞在裏面的小玉墜子,想都沒想就朝著夏侯湄扔去。

不帶你這麽欺負人的!潑婦放開姑姑!

只是她人小,力氣也實在太小了,怎麽都扔不到夏侯湄身上。玉墜子落地,立時四分五裂。夏侯湄也不管這聲清脆,看著雙頰紅腫的夏侯清:“好啊,你真真是好,老二你看來是早就對我有所不滿了是不是?”

夏侯清被她摑得雙頰紅腫火熱,看著她:“我幾時對你不滿來著!大姐這樣不分青紅皂白便動手,未免太過分了!”

“你有沒有你自己知道!”夏侯湄方才受了氣,被祖母叱罵一頓不說,連一家都被趕出來了,一時急需找個人出氣,性格溫和的夏侯清在這個時候撞在了槍口上,怎麽不趕緊抓著這個機會!“你還真是好妹妹!幫著別人作踐起我來了,你今日總算是露出了狐貍尾巴,”說著,轉頭,又是一巴掌摑在春兒面上,“賤婢,究竟是何人命你來離間我姐妹感情!”目光隱隱朝著純儀瞥了一眼,“真真是好生歹毒的心腸,是想叫我眾叛親離,而後再出手置我於死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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