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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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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齊之中,定國公夏侯傑和嘉國公蕭逸乃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人物。

昔年太/祖皇帝開國,文靠蕭逸,武依夏侯傑。昔年開國之後,蕭逸官拜丞相,與官拜驃騎大將軍的夏侯傑將相聯手,壓住了好多不斷生事的官員。後來大事塵埃落定,蕭逸辭官,太/祖皇帝特賜下嘉國公的爵位嘉獎。如今的嘉國公蕭霖就是蕭逸的後人。

而定國公夏侯傑的後人,就是阿翎的老爹夏侯昊了還有澤安府一眾。澤安府原本在雲州,後來因為二房的夏侯宜遷官到京中,也就整個入京了。

阿翎在夏侯軒懷中懶洋洋的打著呵欠,雖是對自家祖宗很崇拜,但是不代表元熙王姬喜歡澤安府那群人,多虧了大姑姑夏侯湄的功勞。

澤安府雖是大,但始終不及嫡出的定國公府一支。在京中無論惹出了什麽事,對方看著定國公府和純儀帝姬的面子上,都不會追究,所以某些人自然愈發囂張。

阿翎覺得,像是夏侯湄這種人,一定要一個大耳刮子將她抽疼了,她才不會再犯。

才進了走廊,便見正堂之中站滿了人,為首的是一個蒼老的老者,面容清臒,雙目中滿是睿智,大有老奸巨猾的感覺。見純儀來了,已然迎出正堂,行大禮道:“老臣給純儀帝姬請安,帝姬金安。”

跟在身後的一眾人,分為兩撥立在老爺子身後,或情願或不情願的向純儀行禮問安。純儀帝姬這種,自小是被人跪大的,受不受這些人的禮都是一樣的,還是將懷中夏侯轅給了丈夫,親自扶起老爺子:“叔公客氣了,早早就說過,一家人何必如此?二叔二嬸請起吧。”待扶起老爺子後,聲音又冷淡下來,“三叔與嬸娘也起來吧。”

眾人起了身,阿翎一雙黑黝黝的眸子打量過其他的親戚。一撥人看來老實巴交,並不像會來事的人,兼之純儀對“二叔”的態度明顯要好得多,想來這就是二房;目光移到另一撥人身上,見夏侯湄立在其中,阿翎一張小臉頓時拉了下來,這應當就是夏侯家三房了。

定國公和夏侯軒父子倆將兩個小的抱到老爺子面前:“叔公,這是阿轅和阿翎。”老爺子一一看過兩小,露出笑容來:“帝姬與昇明好生有福。”

純儀笑道:“也是夏侯家的福氣。”她剛說罷,夏侯宜笑道:“站在這裏也不是法子,先進屋再說吧。”

女眷們進了內室,男子便留在外室。純儀抱不了兩個小的,便拉了自稱長大了要留在外面的大兒子與自己一起。

剛坐下,阿翎好奇的打量著這些叔婆、嬸嬸、姑姑還有兄姐們。純儀雖是夏侯家的兒媳婦,但到底先是帝姬,再是媳婦,內室氣氛也有些不安。純儀攏了攏懷中阿翎,微笑道:“我與昇明離開京中也有些日子了,有些事兒也不得而知,若是有什麽做得不周全,還請叔婆擔待些。”

“哪裏有什麽不周全?”其中最為蒼老的老太太說著,咧嘴微笑,“原是臣婦等不好了,本應當到帝姬府上去拜見的,只恐擾了帝姬清凈。”

“哪裏有什麽擾清靜的說法?”對於很明事理的老爺子老太太還有二房,純儀很願意禮遇的,“叔婆若是願意去,倒是月晗的福氣了。”

老太太只是笑著,目光落到了懷中阿翎身上,見這孩子笑得乖巧,似乎很歡喜的樣子,一時也是喜歡起來:“前些日子的事,臣婦也知道了。原本也是沒臉求帝姬再來。如今既然帝姬也在這裏,臣婦便涎著老臉,求帝姬莫要計較。”

阿翎知道老太太在說夏侯湄的事,睨了夏侯湄一眼,那女子一臉的憤憤不平,要不是說這話的是她祖母,只怕要直接跳起來了。

“叔婆客氣了,月晗既然嫁入了夏侯家,自然該做好本職。”說著,看了夏侯湄一眼,“既然是長嫂,更是應該管教好小姑子們。”

“大嫂何必在這裏擺譜?”一個極不和諧的聲音,循聲看去,是一個與夏侯湄頗有幾分相似的少女,“大姐姐再有不是,嫂子也不該賜下小妾來讓姐姐姐夫離心。姐夫受了逆賊牽累,已然夠可憐了,嫂子還去踩上一腳,現在倒是在祖母面前裝喬,敢做不敢當是不是?”

“潤兒,不得無禮!”老太太聲音一冷,“這就是你對嫂子說話的態度?”

“孫女兒哪點說錯了?!”夏侯潤仰起頭,跟她那姐姐一模一樣,“分明就是嫂嫂過分了,也不帶如此作踐人的!”

阿翎簡直都不忍直視了,真是姐妹,這反咬一口的功力簡直如出一轍的相似。當下看著夏侯潤的表情從滿了鄙夷,轉頭看夏侯軒小拳頭也握了起來,明擺著也是被激怒了。

“原來,阿湄送給我引誘你哥哥的丫頭,我覺得不好送回去了,就是我的不是?”純儀微笑,“當場打殺了,阿潤又要說是我太狠了吧?”

“潤兒,還不與你嫂嫂道歉!”老太太簡直恨不得抽死這個孫女,活著了這麽久,老太太自然看得出純儀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要是成心要夏侯湄難堪,就不只是餓兩天的事了。

“孫女兒沒錯!”夏侯潤還是堅持自己的意思,看得阿翎咿呀呀的揮起小拳頭,要是現在能說話,一定要說死眼前這個極品的姑姑,純儀將她的小拳頭按下來,微笑:“我今日來,不是與你理論這事的。”說著,對老太太一笑,“倒是那這事叨擾了叔婆。”

老太太臉都被氣白了,正被夏侯家三太太撫著胸口:“娘別氣,潤兒還小,兼之姐妹情深,勿怪開口就指著帝姬的錯處了。”

這變著法的罵人叫純儀蹙起了眉,秉著事不過三的原則,還是咽了這口氣,對坐在身邊一直不說話的女子笑道:“阿清如今如何了?”

那女子像是被嚇了一跳,旋即柔柔一笑:“謝嫂嫂掛懷,我……一切還好。”說著,笑容忽然有些苦澀,也不知道是在笑誰。

阿翎見這個姑姑比起那兩個,簡直就是天使,當下投入她懷中表示親近。被孿生哥哥看了一眼,也不敢扭了,乖乖的窩在夏侯清懷裏,不敢作聲。

純儀剛笑著,就聽到一個小小的聲音:“小恩小惠就叫你忘記了自己是誰麽?”

“原來姑姑覺得,我娘親給的是小恩小惠。”夏侯軒微笑著,看著一臉憤憤不平的夏侯潤,“那麽敢問姑姑,若非是看在爹爹娘親的份上,姑姑能嫁到林家去?林家出了一個貴妃,可謂是平步青雲,那麽敢問姑姑,林家相中姑姑,究竟求的是純儀帝姬夫妹、定國公堂妹,還是夏侯家三房的二小姐?”

“這就是你與姑姑說話的態度?”夏侯潤立時站起身子,一副茶壺潑婦狀指著夏侯軒。卻惹來夏侯軒溫潤一笑,“侄兒不知該如何跟姑姑說話,只知道,有人已經指著侄兒親娘的鼻子在罵。侄兒不敢不孝。”

見夏侯潤被氣得七竅生煙,阿翎看著自家大哥,仰慕的粉紅泡泡一個一個接一個。瞅了夏侯潤易一眼,心中忽然開始劃拉要是舅舅知道娘親被人欺辱了會是什麽反應。

夏侯湄正要開口說話,便聽老太太將拐杖往地上一杵:“你們成什麽樣子!且不說帝姬是君,就是遠來是客,你們該如何!端著長輩的架子去壓小輩嗎!”

見老太太動了真火,眾人一時靜若寒蟬,都不吭聲了,還是夏侯清上前,安慰道:“祖母別氣,大姐姐和三妹姊妹情深,難免說話不中聽了些。”又轉身,“嫂子也莫置氣,阿清代她們賠罪了。”

“誰要你裝好人!”夏侯潤偏偏給了臺階下也不願意下,“我也只說一句公道話罷了,嫂子嫁入了我夏侯家,便不該端著帝姬的架子壓人。”

“我拿著帝姬的身份壓人?”純儀都被這話氣笑了,若是她端著帝姬的架子,這些人早就因為不敬帝姬的罪名給拉了下去,“可不知道是誰詛咒本帝姬一雙兒女是孽根禍胎,這話一旦傳開,是你餓上兩日就能解決的?”

三太太原本正想端著長輩的架子,挫挫純儀的“銳氣”,聽到這話,腿肚子都軟了。幸好這話沒叫定國公聽到,不然殺了夏侯湄的心都得有;忽然又後怕起來,若是傳到宮裏,叫皇帝知道了……看過一臉憤憤的阿翎和淡定的夏侯轅,三太太腿肚子一軟,都快站不住了,皇帝要是知道了,只怕當場得賜鴆酒!

這麽想著,極快的站起身子,狠狠的給了小女兒一個耳光:“混賬!你就是這麽對你嫂子說話的?”反手又一個耳光甩到夏侯湄臉上,“你連根本都忘了是不是?忘記你大哥哥怎麽為了你的婚事出力的是不是?竟然咒起了他的兒女!”

“嬸娘何必如此?打在兒身痛在娘心啊。”懶得看這家人做戲,何況又不是第一回了,純儀出言譏諷道,“那般不成了我是惡人?”

兩姐妹捂著臉,眼淚簌簌而下,看著純儀目光憤恨得很。為了一個外人,三太太竟然打了她們,怎麽能不恨?還有這兩個小的……看著兩人的目光愈發憤恨,阿翎忽然笑起來,乖乖的樣子含著陰狠。

元熙王姬從不是個記仇的人,一般有仇當場就報了,但是現在太小,奈何不了她們,只在心裏狠狠記了她們一筆——這兩個,來日最好別犯在自己手上!不然今日如何往母親身上潑臟水的,來日一定加倍奉還!

小丫頭唇角漫上了獰笑,窩在夏侯清懷中,被一個中年婦人推了一把:“清兒帶阿翎下去,軒哥兒也將阿轅帶走,別見多了這些汙了眼。出去找你們爹爹去吧。”

“二叔婆……”夏侯軒正要說什麽,便被打斷,“放心,二叔婆不會叫你母親吃虧。”有些人簡直是蹬鼻子上臉,再不好好教訓教訓,整個澤安府非得廢在他們手不可!“快去吧。”

阿翎見這二叔婆慈眉善目的樣子,對於這一屋子親戚的厭惡之情稍微消減了些,縮在夏侯清懷中,正要出去,卻聽到外室傳來老爺子的聲音:“混賬,跪下!你非要叫澤安府毀在你手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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