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是一種人為的災難，遠比其他的自然災害要嚴重的多。除了中東地區某些國家經常鬧點別扭之外，這麽多年以來，程黎平還真沒見識過炮火連天的場面。縱然格木年紀偏大一點，而且經常在生死線上徘徊，他也沒親身經歷過如此慘烈的局面。

炮聲幾乎沒有停過，仿佛這一次對方打算把草島翻新一遍，一排排的炮彈接踵而至，火光和濃煙綿延不絕。程黎平和格木望著隔壁山頭上的林火，忍不住沈沈嘆了口氣。格木一屁股坐在地上，道：“外面到底怎麽回事，為什麽會打成這樣？”

程黎平也在納悶，他原本以為這是一場偷偷摸摸的戰鬥，隱藏在秘密戰線上的特工之爭，為何短短的幾天時間，事態就演變成了這副模樣。大炮，飛機，戰艦，這是真真切切的戰場對壘，不摻雜一絲水分。他很想跟陸建平那邊打個電話，問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可是身在山林之中，根本無法跟大陸那邊取得聯系，除了兩眼一碼黑繼續摸著石頭過河，還真沒有別的辦法可用。

“哎，格木，你在這邊那麽久，應該還有內線吧？”程黎平突然問道。

格木警惕的瞪了程黎平一眼，道：“同志哥，你問這個幹什麽？”

“我想知道外面是怎麽回事，”程黎平生怕格木誤會，耐心的解釋道，“如果真這樣打下去，我們是派不上用場的，還不如提前撤離，把秘密基地的位置報給軍方，讓他們定點摧毀就完事了。”

格木沒吭聲，他在這裏確實還有內線，但這是他們國家的高度機密，輕易是不能洩露給別人知道的。哪怕對方是浴血奮戰的親兄弟，也不能違背組織的紀律和原則。程黎平看著格木的神情，頓時就明白了，苦笑著搖了搖頭，道：“算了，我只是順口一提。這個國家通訊管制很嚴，現在是戰時狀態，就算聯系到了也沒用，恐怕對外的信號傳輸早就中斷了。”

格木還是不答話，目不轉睛的看著半空中層層卷起的濃煙。過了半晌，他突然站起身來，斬釘截鐵的說：“同志哥，你是我的同伴，我一定會幫你完成任務。哪怕是死，我也不怕。”

程黎平心知肚明，格木寧願陪著自己去刀山火海走一圈，也不願意把同夥兒暴露出來。換做自己，也是同樣的選擇，看來格木果然是久經考驗的老特工，忠誠度無與倫比。既然人家一個外人都能豁出去了，程黎平還有什麽可擔心的，推算一下時間，已經將近淩晨，估摸著炮火也該停了，程黎平點了點頭，道：“好吧，那我們就闖一闖。”

兩人摸黑再次爬到那座山頭上，此前被火燒過的地方，一片光禿禿的景象。空氣裏還夾雜著烈火炙烤後的焦糊味，幾棵粗大的樹木東倒西歪，似乎是被人民軍的士兵推倒的。程黎平貓著腰走在前面，仔細觀察了一陣，看見焦地上放置了一些警戒鈴，便回頭向格木做了個小心的手勢。

格木會意，小心翼翼的跟上來，打開了步槍的保險。來到距秘密基地的入口尚有二十多米的地方，程黎平從地上撿了兩塊石頭，用力扔了過去。第一塊石頭距離過遠，直接飛到了山崖那邊。第二塊石頭卻不偏不倚，砸個正著。僅僅幾秒鐘的功夫，入口處的鐵蓋子便被拉開了，幾個身穿人民軍軍裝的士兵跳了出來，將槍口對著烏壓壓的林木間，滿臉憤怒的大聲吼叫。

程黎平和格木一前一後臥在林子中間，紋絲不動。那幾個士兵觀察片刻，似乎得到了新的指令，兩兩結隊，快步向山下走去。待他們走後，程黎平向格木使了個眼色，兩人站起身來，悄無聲息的跟在一組士兵背後。

結果可想而知，訓練有素的士兵根本不是兩個老油條的對手，沒過幾分鐘，兩個活生生的士兵就變成了兩具屍體。程黎平和格木扒下士兵的軍裝，自己穿在身上，又將槍支彈藥更新換代，把屍體藏匿起來，給自己臉上摸了些灰，這才裝模作樣的在林子中間四下裏游蕩。

過不多時，遇見另外兩組士兵。一個小隊長身份的人低聲喝道：“有沒有發現敵人？”

另一個士兵道：“沒有。”

格木生怕被人聽出來口音不對，只跟著搖了搖頭。

那小隊長狐疑的看了格木一眼，道：“臉上是怎麽回事？”

格木低聲道：“不小心摔了一下。”

小隊長耳麥裏傳來嘶啞的沙沙聲，他沒有再仔細盤問，揮了揮手，帶著幾個士兵向秘密基地快速奔去。來到山頂的入口處，小隊長首先鉆了進去。程黎平和格木跟在最後，兩人相互打量了一眼，抱著生死有命的想法走了進去。

入口處是一個升降梯，兩旁閃爍著熒藍色的指示燈。幾人站在升降梯裏，小隊長扯動索掣，升降梯緩緩向下移動。程黎平一邊盤算著下降的時間，一邊估摸著秘密基地的深度。從降速和時間上來算，這秘密基地好像正位於山體中央的位置，大概有兩三百米那麽深。

升降梯在一塊凸起的平地上停了下來。出了升降梯，迎面是一條條四通八達的通道。每個路口都有荷槍實彈的士兵把守，偶爾有一些身穿白色防護服的工作人員進進出出。程黎平向格木看了一眼，格木輕輕點了點頭，以示回應。小隊長帶著程黎平和格木穿過兩條通道，來到一個狹窄的辦公室裏。在這裏將槍支彈藥交上去，小隊長板著臉訓了幾句話，大意是說沒有找到搗亂的敵人，就是不可原諒的失敗，所以今天早上的早飯配額要取消掉了，希望大家回營房後好好反省。

幾個士兵都耷拉著腦袋沒有接口，程黎平和格木更是樂得安靜。訓話完畢，小隊長徑直走了，幾個士兵掉頭去營房休息。回到營房，程黎平和格木守在門口，一個士兵借著燈光回頭看了程黎平一眼，突然猶疑不定的說道：“你不是勳炫吧，你好像比他要胖一點。”

程黎平早就擔心被人揭穿身份，聞言剛一發楞，格木迅捷無比的沖了上來。兩記鐵肘架上去，多嘴的士兵就翻著白眼倒在了地上。另幾個士兵低聲呼喝，一窩蜂的湧上來。程黎平沒有絲毫猶豫，連施殺手，短短的兩分鐘內，五名士兵盡數死在當地。

“同志哥，厲害啊。我幹掉兩個，你後發制人，居然還能幹掉三個。”格木由衷的讚許道。

“別廢話了，想想怎麽搞到槍吧。”程黎平無奈的道。剛才交槍的時候，他就有點想動手了。這秘密基地裏的士兵，粗略估計也有三四百人。沒有槍支，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更別說完成那個艱難的任務了。

“搶到槍也沒用，”格木攤了攤手，“那邊都是感應門，需要驗證瞳孔才能進去的。”他指的是裏面的那些通道，越往裏面，戒備越嚴。所以如果這裏真是那個大殺器所在的基地，那麽大殺器肯定就在那裏面。

程黎平皺起了眉頭，這些困難原本就在預料範圍之內，但實在沒有解決的好辦法。“先回去吧，”程黎平道，“快天亮了，一會可能會換班，不能讓人發現那幾個士兵死了。”

回到營房，將房門關註，兩人把士兵的屍體拖到床板下，然後靠在床上閉目養神。休息了大半個小時，突然有人敲響了房門。程黎平和格木面面相覷，誰也沒有做聲。過了一分鐘，門外響起來小隊長的喝罵：“都睡死了嗎，一群蠢豬，還不趕快開門！”

程黎平閃身藏在門口，讓格木過去開門。格木打開房門，冷不防一腳踹了過來，正中格木的胸口。“他媽的，你聾了麽？”小隊長威風凜凜的罵道。

格木瞪著小隊長，牙齒咬的咯咯發響。沒等小隊長繼續開口，程黎平一掌斜劈而下，命中小隊長的脖頸。小隊長原地打了個趔趄，噗通一聲栽倒在地。側眼往床下一瞧，幾個士兵都瞪著無神的眼睛，分明早就死了。小隊長嚇出一身冷汗，回頭沖著程黎平和格木叫道：“你們……你們是什麽人？”

程黎平冷笑不語，右腳死死踩在小隊長的胸口位置。

格木板著臉道：“我們是魔鬼。”

“奸細，你們是奸細！”小隊長張大了嘴巴，試圖向外面求救。格木一拳直搗下來，命中小隊長的鼻子。只聽見一聲悶響，小隊長的鼻梁骨斷成幾截，鮮血像泉水一樣湧了出來。血液順著小隊長的嘴巴流進喉管和氣管，嗆的他連聲咳嗽，想起身卻又無能為力。過不一兩分鐘，小隊長拼命掙紮幾下，然後蹬了蹬腿，瞪著血淋淋的眼睛死去了。

“看看身上有沒有什麽證件。”格木咬牙切齒的叫道。

程黎平在屍體上翻了一遍，只找到一張蓋有印戳的草紙。讓格木看了一眼，格木說：“是他們小隊的立功證。拿著這個證，可以去食堂吃一頓好的。”

程黎平苦笑不已，這獎勵內容可真是夠豐盛的，讓人感激莫名。再往小隊長的褲子上摸了幾把，猛的摸到一把手槍。拽出來一看，居然還是一把嶄新的自動手槍。遺憾的是子彈不多，只有彈匣裏的七發子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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