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也說過，我一般不和敵人說話。

為什麽今天不一樣我不清楚，但也不重要。

我接下一個月牙天沖，為了更清楚地了解虛化帶來的變化。不像是之前松散的攻擊，這份靈力像是多少凝成了實體，在我的手上留下一片焦痕，我退後幾步。但也只是這樣了。

毫無征兆地響轉，我在黑崎一護的身後頓住，“什、”他幾乎還沒有轉身，我已經重重地踢向他的側腹，他猝不及防失去平衡地被踢飛，而我踏在地面，幾乎同時追上了還在空中艱難調整平衡的，這個戴著面具的死神。

這次不會是背後了。和死神的瞬步不同，響轉是一種更低前兆的技巧，雖然死神並沒有可以用來在戰鬥中感知對手一舉一動的探查神經，而只是感知靈壓波動，但無論如何——它更難被發現。

是上面哦。

藍染雖然曾經不經意地談起，相較瞬步，響轉能達到的最高速度要遜色一些。

但也分人吧。

在他來得及反應之前，下一記下劈又將他擊向地面，轟地巨響，砸出一片巨大的煙塵。

對了，說到探查神經，比如說，當探查神經足夠敏銳時，煙塵能阻擋的只有對手的視線。雖然眼睛看不到，但我能“看見”黑崎一護正努力爬起來，將他的刀插在地上作為支撐。真不該這麽做，又不是虛，難道來不及揮刀的時候能用鋼皮阻擋敵人嗎？

我的刀在他的背後劃出一刀血痕。

“可惡——！”和他憤怒的聲音一同襲來的是一次遲鈍的反擊。

還挺有意思的，我在稍遠處站定。有些想舔舔爪子了。但那樣就太不得體了。

再說我現在也不算有爪子。

多次突然的襲擊大概多少讓他明白問題所在了。那個死神舉起斬月，讓濃重的月牙纏著刀身蔓延開來，圍著他環作月牙——這樣的話多少能應對敵人從許多方向來襲來的攻擊了。

最開始就這麽做不就好了。

拉開距離的話就該用虛閃了，這時候虛彈也不錯。我一邊繞著黑崎一護移動，一邊用著這種我不太擅長的攻擊。大致的方向是對的，但是有些虛彈甚至用不著我的對手揮刀打開，就根本也沒擊中目標。我在心裏嘆了口氣。

也無所謂吧，畢竟只是為了讓對方疲於防備而已。

“你不擅長防禦吧。”黑崎一護站在尚未散開的煙塵中心，說道，“一旦被我正面擊中，你——”

我劇然提速，剎時間轉過半個門廳，踏碎身後的由靈子組成的平面，刺向仍防備著前方最後一個尚未到達的虛彈的死神——先砍斷他的脖子好了，或者一只手也行。

被躲開了點。

黑崎一護按著他往外湧血的傷口，反射性地轉身，雖然受了傷，這次卻比之前的動作快得多。戰鬥是會讓人積累經驗的，這點本身值得讚賞。我在他身前驟停——啊不，既然他轉身了就是身後了：雖然我不擅長虛閃，近距離還是可以的。

光芒——

和一片新的煙塵。

他砸穿了一面墻，這讓我忽然有點猶豫地思考起墻的那邊是什麽。

等等，我為什麽會和一個旅禍戰鬥。

“停下來——！停下來——！”一個聲音打斷了我忽然出現的迷茫。

是妮莉艾露。

在哭。哭著向我跑過來。

我呆呆地看著這一幕。

還摔倒了……

有點像是本能，我跑過去接住了那個現在一點也不像瓦史托德的瓦史托德。另外那邊，我的對手剛剛重新站起來，可能是由於之前的經歷，這次背靠著墻擺出了戒備的姿勢——雖然對於破面來說把一面墻和墻背後的敵人一同擊碎也沒有什麽問題呢。總之我現在有了點時間。

我把妮莉艾露扶起來，蹲在她身邊，又忍不住拍了拍她臟兮兮的舊披風。

莉莉妮特很不喜歡我蹲下和她說話，可是這個妮莉艾露實在太小只了，不這樣我都覺得看不見她。

她吸了吸鼻子，又看了看我。

好像有點委屈。

然後她開始扯我的衣擺，低著腦袋說：“不要傷害一護，一護不是壞人……”

還有點奶聲奶氣的。

在亞丘卡斯裏面，極端仇視瓦史托德的有，極端向往瓦史托德的有，不認為自己和瓦史托德算是同類的有，不認為自己和瓦史托德有什麽區別的也有。嘛我，說起來不好意思……是對瓦史托德帶著天然好感的那一類。

拒絕一個瓦史托德的請求實在是很難受，尤其這還不算命令，只是個請求。

但原則也是原則。

“那麽請您回答我的問題。”我也只好說。

“什、什麽？”她迷茫又認真地回答。

……我真的分不清她是轉眼就忘了還是在裝傻。

一會再說吧，先、

“不要走！等一下，你要妮露做什麽都行！”像是清楚我的目的，我的衣服又被扯住了，她急匆匆地憋出一句，“別、不要打架！”

啊……這怎麽辦啊。

接著是月牙。

從我的身後，從還沒有散開的煙塵裏。

擋住吧，不然也不太好。只是稍一考慮，很快轉身，我背向妮莉艾露，擋在這道試探的月牙前面，揮了揮我的刀。

確實是不錯的靈壓。既使有所準備，我也沒能完全擊散月牙天沖，多餘的暗火在我的皮膚上留下了些灼傷。

歸刃嗎？還是不吧……不至於。剛才應該先把他解決掉再和妮莉艾露討論這個問題啊，啊，等等，妮莉艾露就是為了阻止我來著。

黑崎一護從煙塵中走出來。面具沒有了，我剛這麽想，但幾乎是剛一出現，一副新的，完整的面具又被他召喚出來。對虛來說這一幕在某種意義上很有沖擊力，畢竟面具破碎一向象征著死亡。

但那個死神卻在看到我的一瞬間楞住了。

不，看到被我擋在身後的妮莉艾露。

那麽剛才的攻擊就不是故意的了。

也就是說，這些旅禍的確和妮莉艾露形成了某種友好的關系——無論是不是單方面。

說起來這家夥還真的很耐打，第一眼看上去明明不是防禦型。是面具的關系，先把面具打破怎麽樣？

比如——像這樣。

斬魄刀劃過面具是尖銳的質感，但左手的斬擊之後右手再次攻擊的時候那副面具也到了極限。比我想的脆一些。

一擊之後我停了下來，看向剛才扯下的假面碎片。這些白色的骨質在我的手裏很快化作灰燼，這和虛不太一樣。

如果有實體的話本來應該提交給薩爾阿波羅的。

失去一半面具的死神戒備地停在原地，架著斬魄刀，顯然是在警惕下一次的攻擊。

面具沒有立刻修覆。

“你在計劃什麽？”黑崎一護高聲說，類似原始基力安一般的混響聲音。

這麽說吧，把他的面具剝下來，然後下一擊，本來是這樣的計劃的。時間一向是我的夥伴。直到我將那半副面具扯在手裏，回身踢擊的那一刻我還是這麽想的。

黑崎一護回以早早準備好的月牙天沖，讓靈力無差別地在他身邊炸開。

轉而踢向他的刀，借著力退開十幾步的距離，我垂下了刀。

“假面會被你撕下來我沒有想到，”黑崎一護喘?息著，但顯然還有餘裕地召出了一模一樣的面具，“但既然我已經猜到你在計劃些什麽，我是不可能沒有防備的吧！”

不，不是這個問題。

我看著我的對手，遲遲沒有動作的反常舉動讓這個死神有些緊張，而我消失在他的視線裏的時候，他也理所當然地以為接下來會是下一次攻擊。

我停在剛剛踏進這個房間的烏?爾奇奧拉身後。

“很快回來？”烏?爾奇奧拉開口。

……………………啊——！

“我沒有在意。”他接著說。

完全有在在意。

“先把妮莉艾露帶走吧。”

……抱歉。

唉，我在幹什麽呢。

甚至猶豫了一下該抱起來背起來還是拎起來這樣的問題，我還是把妮莉艾露抱了起來。她沒有進行多餘的反抗，只是不確定地看著轉而開始對峙的烏?爾奇奧拉和黑崎一護。

你也抱歉啦，抱歉，我現在可以保證“我”不傷害你的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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