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爾奇奧拉醒來的時候，我正在山巖上跳躍著，畢竟他聽不見，我也不用擔心打擾他。但是他看見我的時候我才想起來，不僅是吵，這還有點蠢。

……因為我困了。

看到他睡著的時候我才意識到我有多困，腳下的沙地非常柔軟，躲在沙子裏隱藏靈壓，又或者光是閉上眼睛的想法都舒適極了。我簡直懷疑我光是站著都能睡著。

他站起來的時我回到他身邊。

然後我忽然楞住了，視線粘在他的臉上無法移開——

他的假面，虛的面具，碎掉了就會漸漸喪失靈力最後導致死亡的面具，正一點一點破裂，剝落。

我見過其他的虛面具碎裂的樣子，但無一不是在戰鬥之中。

大概是我的表現太過奇怪，烏?爾奇奧拉也頓了一下，伸出手寫字，但一個字都還沒寫完，我就看到面具隨著他簡單的動作碎得更厲害，慌張地按住了他。地上還沒寫完的字，我猜大概是「怎麽了」。

但是我不敢回答，甚至一動也不敢動，只能看著白色面具碎裂的邊緣擴大，擴大……

——停了下來。

烏?爾奇奧拉靜靜地等著我的解釋，而我在重新呼吸的時候才發現我剛才忘了呼吸這件事，寫字的時候，我的手還在抖：

「你的面具裂開了——」

這句話還沒寫完時，烏?爾奇奧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我猜他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麽，接著寫道：

「我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是因為死神嗎，還是傷得太重了，你的靈壓怎麽樣？或者有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的地方。你的傷明明好些了，上面的靈壓過不了多久就會消散才對，那個死神的縛道我有些了解，應該只有束縛的作用……但也許也有什麽別的——」

這次也沒寫完，因為烏?爾奇奧拉在沙地上潦草地寫道：「我能聽見了。」

誒？

“……烏?爾、烏?爾奇奧拉？”

呆了半天，我才試著發出點聲音，連要說什麽都不知道，只叫出他的名字。

他點點頭。

仔細看的話就可以看到他碎掉的小半塊面具下露出了一只耳朵，人類的耳朵。剛才太緊張了，我沒來得及註意到。對，虛的面具之下是人類的臉，我知道的。

——還有幾許黑色的頭發。

我眨眨眼——看上去很軟。

「我沒事。」他寫完，又問，「很奇怪嗎？」

我趕緊搖頭。

於是他打算走了，在最後確認了一下面具的狀況。我也不安地看著，面具總歸沒有繼續開裂的傾向。

他看上去好像真的不怎麽擔心，我猶豫地跟上去。

走了幾步，他又停下來。

我滿腦袋想著不會又怎麽了，他卻俯身寫道：「別擔心」。

在換了一個月相之後我才忽然想到，那時候我不會是把他吵醒了吧。

嗚哇……

一起意識到的是，如果我說話，他能聽見了。

……不不不，不是我蠢到不知道“聽得見”就一定“聽得見我說話”，我只是太久沒有過和他說話這個念頭，一時回不過神而已。一明白這件事情就覺得無時不刻都想說話，明明之前還想過不能說話也沒關系。大多時候他還是靜靜地聽著，和之前靜靜地看著也沒有什麽不一樣。

這段旅途好像不會有盡頭。

死神的靈壓後來又出現了一次，但還好，很快就消失了。我看到烏?爾奇奧拉回頭望著那個方向，問：“感興趣嗎？”

他搖頭了。

那就是感興趣了。

……什麽是不感興趣的回答？無論搖頭還是點頭，他會看就意味著他感興趣了，就算他否認也一樣。我問，只是想告訴他我覺得他感興趣。

唔，有點繞。

我到現在也沒想好如果再遇到死神的話，是該繼續跟著烏?爾奇奧拉靠近，還是試圖阻止他。我差不多可以肯定他一定會想要去——交手，或者只是想看看。

……偶爾會有這樣的感覺啊，我真是弱得一點用都沒有。

我還沒有想好這個問題的答案的時候，在平原一般開闊的巨沙丘上走著的時候。

“你們好。”問候的聲音。

幾乎是一楞神的時間裏，我擡起頭，本該空無一物的前方，穿著白色羽織的死神站在了我的面前。

和之前那個家夥不是一個人，但是同樣是隊長級，而且我的探查神經……完全沒有感覺到這家夥的靈壓！

天平一瞬間傾向“逃”。

“我不覺得逃跑對你是個好主意，如果你不打算逃跑的話，我們就能說說話。”白色的死神像在午後散步一樣隨意地走了過來，邊走邊說著，既不阻攔逃離的去路，也不做出哪怕一點點防備的姿態。

明明沒有半點強者的樣子，但是我記憶裏的某個角落卻像著了火一樣叫囂著危險。

雖然只是感覺，我挺肯定，這個死神甚至有些期待我會挑釁。而之後，雖然也只是我的感覺，我大概會輕易地被這家夥殺掉。也許是之前被我吃掉的某只虛見過這個死神吧，我相當肯定我知道他，連同知道我完全無法贏過他這件事。

不巧，我的記憶雖然挺亂，還沒出錯過。

但我的爪子還是不自覺地想要嵌入沙地——嘿，可是那是個死神，而我是虛！就算說要談話也不可能談得起來吧。

然後，烏?爾奇奧拉拍了拍我的腦袋。

我僵了一下，不甘心地低下頭，收斂我的敵意。

……烏?爾奇奧拉感興趣，而且不在意危險。我挫敗地想。

“看來你們願意好好說話，這是太好了。”白色的死神溫和地笑起來，說道，“初次見面，我的名字是藍染惣右介。”

這也許是應該報上名字的時候，可是對死神——

“伽藍·特裏尼達。”我最終放棄了掙紮，再不配合也沒有意義，“烏?爾奇奧拉·西法。他不能說話。”

“自行破面的瓦史托德，真少見呢，你們是同伴嗎？”死神——藍染，說著說著，忽然把手放到了他的斬魄刀上，“不，這個問題我們可以之後再說，我有其他的問題想問你，伽藍，對嗎？銀說你差一點就能殺掉他，還是在他處在人群之中的時候。如果是瓦史托德，我不會意外，但是亞丘卡斯……你覺得自己強嗎，伽藍？或者說，你覺得銀的實力怎麽樣？”

這個人說的是“想問我”。

而且，銀。我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但要是個人類，怎麽想，也只有之前詠唱鬼道的那個少年了。

這是……尋仇嗎？

藍染的話就停在這裏，直接回答的話似乎不論怎麽說都像挑釁，我只好說：“他當時在詠唱，分心了。”

“是嗎？”藍染像在和朋友聊天一樣不置可否地答。

被尋仇這件事，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而這次多半是不能善了了。我默默地想著如果我現在逃跑，在這個死神追上來之前我能逃多遠——我倒不覺得我能逃掉，但這是對我的尋仇，這個死神也說點名了是問我，我不想把烏?爾奇奧拉卷進來。

然後我就看到烏?爾奇奧拉向前走了一步，簡單地擡起手擋在我之前，庇護的姿態。

烏?爾奇奧拉擋住了我小半的視野，我只能看到對面的死神又笑了一下，看不見藍染別的動作。還有，我能看到烏?爾奇奧拉的背影。

總覺得我是不是一直都在看著他的背影啊。

……明明不想把他卷進來的。

“我想我們之間有些誤會，但既然如此，我就直截了當地說了。”在我以為藍染下一刻就會攻擊的時候，死神繼續用談論花鳥茶道的語氣，輕描淡寫地說道：“能請你殺掉銀嗎？”

作者有話要說：  結果更晚了！（土下座

原作的話，史塔克是孤獨到了極點的時候，想要不再孤獨而自行破面的；小烏是虛無到了極點，還繼續虛無下去就自行破面了。如果這樣的發展有什麽不符合原作設定地方……全怪98設定沒有體系（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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