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什麽話！還不快走！”程英是不想連累曲靈風，她見到那渡口爬過的毒物，心中已肯定了八分，果然不出黃藥師的意料，歐陽鋒竟然真的來了！

程英捏在指尖幾根銀針，嗖嗖幾聲，便將曲靈風腳邊的毒蛇釘在地上動彈不了，這是黃藥師走時教她的一招，是為了以作不備之需。

黃藥師不在，洪七公也不在，此時此刻能與歐陽鋒拼上一拼的也只有她了，程英抽出腰間玉簫攥緊，神經緊繃，突然一改方才那溫柔的模樣，朝著曲靈風厲聲道：“要你走快走！別在這裏拖我後腿！”

一個黃玉她都看不過來，何況還有一個曲靈風呢！

“師母，你別說了，打死我我也不會走的，不過，能不能先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啊，哪裏來的這麽多蛇！”曲靈風看到此情此景也知道可能是發生了什麽事，師母有危險，他怎麽可能走，師父知道了還怎麽收他為徒啊。

一腳將一條蛇踹下水，曲靈風退後幾步，又發現幾條蛇爬過來，抄起手邊一快木板又是一陣亂砍，邊砍邊拍胸脯道：“師母放心吧，有靈風在，絕對不會有事的。”

程英還想讓他趕緊走，轉眼聽到船舫裏有動靜，程英趕忙去瞧黃玉。黃玉已經醒了，朦朦朧朧間眼睛將周圍掃了一圈沒見到程英，喊了一聲‘娘’才四處找她。程英瞧見黃玉心中更是忐忑，她定了定心神，將黃玉拉起給他把衣服整理好，輕輕摸摸他的腦袋，輕聲道：“玉兒是男子漢對不對？”

船又晃了一晃，黃玉略略清醒過來，瞧見程英點點頭問道：“娘，爹帶玄哥哥回來了嗎？”

“快啦，等天亮了，你爹就帶玄哥哥回來了。”她忍不住親了黃玉的小臉一口，“玉兒是男子漢，所以要聽娘的話，不要哭也不要鬧，就在這裏等著你爹和七公回來，哪裏都不要去，記住了嗎。”

黃玉覺得有點奇怪，他拉住程英的手不放：“記住了，娘，那你呢。”

“娘就在外面，你爹去救玄哥哥了，娘去幫他好不好？外面還有個姓曲的哥哥，那也是你的師兄，你等會兒就跟著他，在這裏等娘回來。”

黃玉似懂非懂，又揉揉眼睛似是還未睡醒，但聽見自己的娘親是去幫爹爹和玄哥哥的，便點點頭放了心。船舫外面曲靈風還在抵禦蛇群，一驚一乍叫的好不淒慘。船又在晃，程英又抱了一下黃玉，便轉身擡手掀開了竹簾要轉身出去。

“娘，你早點帶爹和玄哥哥回來，別讓玉兒等久了。”黃玉乖乖又躺回床榻上，抱著被子，用糯糯的聲音央求道。程英身形一頓，攥著玉簫的手又緊了緊，最後囑咐一句，‘聽到什麽聲音都不要出來’，便毅然走了出去。

歐陽鋒就站在船頭的甲板上，拿著他的蛇杖，背對著程英。聽見程英出來，歐陽鋒轉過身，被月光照耀的臉色彎嘴笑的有幾分詭異，他道：“黃夫人，我們又見面了。”這略帶笑意的聲音卻讓人聽起來有幾分刺耳。

“確實讓人意外。”程英回之一笑，心想桃花島的武功和白駝山的武功不相上下，她內力雖然不如黃藥師，但也不弱，就算自己打不過歐陽鋒，至少也能拖延一段時間。當年她與洪七公拆招，起碼也擋了一個多時辰，何況這些年在桃花島，在黃藥師的親自指導下，她也加緊苦練了呢。

即使她拖不到洪七公來，至少也能保的黃玉安然無恙吧。

“那又不知歐陽先生三番兩次拜訪，是有何意？”程英依然在笑，絲毫看不出懼怕之意，到讓歐陽鋒略微有些疑心。他想難道程英也修煉了九陰真經，還是她有了幫手所以才有恃無恐。

桃花島落敗後，歐陽鋒回去冥思苦想黃藥師那招到底是什麽功夫，他學著演練，卻總是不得其解，後路上又遇到裘千仞，裘千仞雖然武功不怎麽樣，但是卻在鐵掌幫得上官劍南的維護看了不少武林記載。他知道早年有個叫黃裳的大官，在抄寫經書的時候悟的一套絕世秘籍，那秘籍就叫九陰真經，據說九陰真經中有記載一套五指的功夫，專抓人要害非常厲害。黃藥師的那一招怕就是從九陰真經上學的，後來裘千仞又親自去試黃藥師的那招功夫，果不其然發現非常相像。

歐陽鋒雖然不能肯定究竟是不是九陰真經，但這都沒什麽關系，無論桃花島的那本武林秘籍是什麽，他都志在必得，黃藥師他打不過，還不能抓到他的妻兒來威脅他嗎。歐陽鋒不太相信，黃藥師會為了一本九陰真經，連妻兒的命全都不管了。

曲靈風將自己腳底下的最後一條蛇踢到水中，才瞧見船上不知什麽時候站了個不認識的男人，看那模樣人高馬大，兇神惡煞的，一看就不像好人。大晚上的這還了得，曲靈風站在岸邊氣道：“餵！你是什麽人！那是我師母的船，你快點下來！”

“吵死了！”歐陽鋒擡起蛇杖，挑起一塊木板朝曲靈風砸去，木板夾著幾分內力，力道很大，若是常人被砸中肯定立時便會斃命，但曲靈風卻擡起手掌‘哢’的一下子就給他劈斷了，落英神劍掌，他練得還算到家。

程英瞧他還有幾份真功夫，心中歡喜，歐陽峰被曲靈風惹怒，靈蛇拳聚集內力，隔空就沖著曲靈風砸去，程英腳下輕點，揮掌對峙將其內力化開，玉簫在手中旋了個圈，程英截口道：“不如讓我來領教一下歐陽先生的高招。”

歐陽鋒也擔心拖下去會生變數，無論是程英還是黃玉，只要制住一個就能威脅黃藥師。歐陽鋒見狀不再理會曲靈風，舉拳就要廢了程英的武功。

如此一攻一守，二人便在船舫上對峙起來。

只不過和歐陽鋒拆了數十招，程英心中便暗覺不妙，這歐陽鋒的招式實在不像洪七公那樣正派，當初她和洪七公拆招是意在比武，七公並無傷人之意，可是歐陽鋒的招式卻狠辣的多，招招淩厲招招攻擊的都是人的要穴，而且步步緊逼，絲毫不給人喘息的機會，不僅如此還要時時防範他暗中偷襲，稍有不慎，便會遭他毒手。

程英想起黃玉安危，便也不懼歐陽鋒的威名，縱然拼進全力也要將他擋住，拖到天明，待洪七公和黃藥師一快回來，兩大高手圍攻歐陽鋒，還不將他當場廢掉！

兩道身影在這夜間鬥的異常激烈，輾轉騰挪，你來我往，速度快的根本看不清晰那拳腳的招式。曲靈風哪裏見過這等厲害的對決，一時看的癡了，竟然忘記自己的師母是身處險境，待他回過神來想起此時不是發呆的時候，睜眼再瞧，哪裏還能見到兩人的影子。

程英是故意將歐陽鋒帶離渡口，歐陽鋒想是也沒想到程英一個女子的功夫也能和他拼上百招而不落敗，竟漸漸打得興起，忘記了自己原本的目的，一步步被程英帶離船舫，卻毫不知曉。

曲靈風這時才反應過來程英的意圖，趕忙跑去船舫就發現了窩在床榻邊上的黃玉。黃玉方才聽出歐陽鋒的聲音，就有點想明白了點剛才程英和他說那些話的意思。爹爹不在，他害怕歐陽鋒也害怕歐陽鋒的蛇，他想抱著娘親，也擔心娘會受歐陽鋒欺負，只在心裏盼著爹爹能快點回來。娘說不讓他出聲，也不讓他亂動，黃玉害怕只能很小聲的哭著抹眼淚。

曲靈風一進來就看到這個小小的身影抱著被子哭的兇，他趕忙跑過去哄他：“你就師父的兒子黃玉吧，我叫曲靈風是師父的徒弟，也是你的大師兄，師母將那個壞人引到遠處，一定是要我來帶你離開這裏，玉兒乖，先別哭了，跟師兄走。”

“我不，我不走，娘說要我在這等她，我不走我哪裏都不去！”黃玉哪裏肯聽他的，不管他怎麽說黃玉就是不聽他的，曲靈風無法只能來硬的，使勁將他抱起來，就往船外走，黃玉又哭又鬧，曲靈風只得哄不停的哄他：“玉兒，你擔不擔心你娘，我們現在就去找她，別哭了，好不好。你再哭被那壞人聽到，我們可就跑不了啦，你娘的心思可就白費了。”

黃玉一聽曲靈風要帶他去看娘親，漸漸停止了抽泣。終於帶他下船上了岸，曲靈風怕那壞人回來，渡口邊又時不時的躥出幾條蛇，所以他不敢離岸邊太近，但黃玉又不許他離的太遠，曲靈風只好在那渡口對面，找了一處低矮的灌木叢躲了起來。此處月光照不到，二人身影隱在灌木叢中，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原本打鬥的程英和歐陽鋒轉了一個大圈還是轉回了渡口，程英漸漸有些體力不支。一時不見，她臉色蒼白，鬢間的發絲被歐陽鋒的鋒利的蛇杖砍掉一撮，袖口也被劃碎了，看起來好不狼狽，反觀歐陽鋒卻是依舊是神色如常，倒是越打越來勁，越打越興奮。

“這世上還沒有一個女人能和我打這麽久，黃夫人果然不愧是女中豪傑！”歐陽鋒比試之中還能分神說話，聲音鏗鏘有力，這一場比鬥下來，心底竟對程英起了幾分敬佩之心，一時間並不想與程英為難，也不願傷她了。

夜色越來越濃，月色已上中天，怕是已經到了子時，歐陽鋒忽的意識到程英可能是在拖延時間，等黃藥師回來，心中暗道一句不妙，幹脆不再與程英糾纏，轉身去找。

歐陽鋒用盡全力運起一掌將程英逼退數步之遠，忽的轉身朝她原本住的船舫飛去，他要抓黃玉，不想動程英。程英被歐陽鋒一掌逼退數步之遙，忽覺自己五臟翻騰，想是已經受了內傷，但她哪裏顧得了這些。

程英瞧見歐陽鋒又回去了渡口，心中大驚，左右沒能等到洪七公到來，她強自壓下喉間腥甜，心想就算要同歐陽鋒同歸於盡，也絕不能讓他傷了黃玉分毫。

歐陽鋒快人一步，飛到船舫上空，靈蛇掌聚力，用盡內力便朝那船舫頂端拍去，只聽‘轟隆’一聲，船舫便被掀了頂，小船劇烈的搖晃了幾下，許久方才穩住。

“玉兒！”程英不知黃玉已經被曲靈風帶離小船，她大喝一聲，運轉全身內力註入玉簫，運起一套淩厲的玉簫劍法，便朝著歐陽鋒背後大穴揮去，招招皆是拼命的架勢。她已下定決心，就算拼上自己的性命也定要中重創歐陽鋒，護得黃玉安然無恙。

歐陽鋒發現船舫之中不見黃玉的身影，就知道方才打鬥之時，自己是中了程英的調虎離山之計，他心中怒火飛升，攥緊蛇杖再不留情，沒有黃玉，只好制住程英了。

他一個輕巧轉身，便躲過程英從背後斜刺過來的玉簫，忽的用腳踩住甲板，身體前屈，雙手彎與肩同齊，渾身蓄力使出一招絕技蛤、蟆功，程英來勢洶洶，見歐陽鋒忽的變換絕技，收功不及，直沖而去，眼見就要被這蛤、蟆功用數倍之力反攻回去，這一下若是躲不開，不死也是重傷。

收功已經來不及，程英一咬牙，靈機一動，忽的急轉了那玉簫的攻勢，簫尖直沖歐陽鋒的眉心而去。歐陽鋒大驚，果然被唬住，急忙收功，護住眉心。

性命受到威脅，歐陽鋒在情急之下隨手竟按下了蛇杖上的機關，程英近至眼前，蛇杖裏突然躥出兩條細小的銀蛇，程英只覺眼前兩道白光飛速閃過，自己下意識揮起玉簫卻只擋下了其中一只，她只覺自己手上一涼，便被另一條銀蛇咬住了執簫的手腕。

程英用左手飛速捏住那銀蛇的七寸，將之摔死在了甲板上，隨即便感覺一陣酥麻傳遍整個右臂。

“不行啊！”歐陽鋒也是吃了一驚，他只不過是想抓住程英威脅黃藥師交出九陰真經，哪裏想過要真的取她性命。這蛇杖上專門飼養的銀蛇奇毒無比，不管你武功多高，內力多好，只要沾上它一丁點的毒性都會必死無疑，救無可救。

那銀蛇的毒實在太厲害了，不過這駐足的功夫程英便覺得渾身沒有力氣，眼前一片黑影忽隱忽現。

歐陽鋒更是著急，趕忙從懷裏掏出一瓶解藥要給程英餵下，在自己還沒練成九陰真經，不是黃藥師對手的前提條件下，歐陽鋒一點都不想和黃藥師結下這等永遠都解不開的深仇大恨。他心急之下也顧不得別的，只道一句‘黃夫人得罪’，便拉住程英的手臂，強行鉗住她的下顎，將瓶中解藥全數給她灌了下去。

程英攥著歐陽鋒的胳膊，縱使想反抗也使不上力，只能將他餵的東西全數咽了下去。

雖然給程英餵了解藥，但歐陽鋒心裏明白，他自己養的銀蛇，毒性他清楚的很，他身上這解藥只能暫時壓制程英身體裏的毒性，對普通毒蛇咬傷管用，可對銀蛇的毒卻是無可奈何。雖這解藥能暫時緩解毒性，不致於使其立時斃命，但被咬傷人的人就算功力再深厚，恐怕也撐不過七天，除非七日之內有兩個以上內力雄厚之人耗盡內力為她驅毒，否則就算是大羅神仙也難救其性命。

“娘！”黃玉就在灌木叢中遠遠瞧著歐陽鋒和程英對決，此時親眼見到程英不敵，渾身無力倒在船上，豈能由她任人欺淩，他哪裏還顧得上什麽自身安危，不顧曲靈風的勸阻，便哭喊著朝渡口跑去。

曲靈風大驚，趕忙追上去拉住他，可是他這一喊憑著歐陽鋒的耳力怎麽可能聽不見，程英一個激靈強自清醒過來，拉住歐陽鋒的衣袖不讓他走，歐陽鋒腳下駐足，心中甚是糾結，一時竟不知還敢不敢再去招惹黃藥師。

曲靈風也暗惱自己無能，他按下黃玉，將他緊緊護在身後，從旁邊抽了塊木棍，咬牙道：“你在這待著別動，我去救師母，我跟他拼了！”

左右這仇怨已經結下了，歐陽鋒咬咬牙將程英揮開，手掌蓄力，一掌便將沖過來的曲靈風棍子擊斷，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上，便將他撞了出去。曲靈風撞在渡口木道上，連著滾了好幾圈才停住身形，卻摔得爬不起來了。

“爹爹！”黃玉忽的朝歐陽鋒身後大喊一聲，歐陽鋒一驚，以為真是黃藥師來了，慌忙轉身尋找，黃玉趁他分神之際，跳上甲板，跑到程英身邊，扶起她哭道：“娘，你沒事吧。”

歐陽鋒瞧了一圈也沒見到黃藥師的影子，才知是上了這小子的當了，若世人傳出去他害怕黃藥師害怕成這樣，豈不讓人笑話。歐陽鋒一惱，順勢就要去捉了黃玉，程英強自起身，憤力揮蕭擋開，歐陽鋒知她活不長久，並不願再與她動手，他勸程英趕緊讓開。

程英倚在甲板上，擦了擦嘴角滲出的血跡，瞧著歐陽鋒不怒反笑，卻道：“歐陽鋒，你再不跑可就跑不了了。”

歐陽鋒並不上當：“你又要騙我黃藥師回來了，此刻正是子時，他在城南呢，難道他會分、身術不成。”

“這世上武功比你強的，不止藥師一個。”程英話音未落，便聽遠處傳來一聲龍哮虎吟，威力剛勁至極，劃破這靜謐的黑夜，有股極強的功力正直沖此地而來，這力道之猛，竟讓歐陽鋒不自覺後退了一步。

“七公，是七公來了！”黃玉眼神一亮，他見過洪七公的這套降龍十八掌，所以知道是誰。爹爹告訴過他，讓他在此等洪七公來，終於等來了。

程英強撐起身體，將黃玉攬在懷裏，笑道：“這是丐幫幫主洪七公的降龍十八掌，威力無窮，剛猛無比。歐陽鋒，以你此時的狀態和七公對陣，是打不贏的。”

若是平時，歐陽鋒的蛤~蟆功，定然可以和洪七的降龍十八掌有上一拼，那威力可能不分上下，但是方才前半夜，歐陽鋒的氣力已被程英消耗了許多，他想要再接住這降龍十八掌，怕是要費些功夫。

歐陽鋒不相信她的話，但見夜空中一道極強的內力沖來，他運起蛤~蟆功蓄勢接下。洪七公到來，自然也是直沖歐陽鋒而去。西毒北丐各自運起自己的獨門絕技相互交手，停在船舫上空對峙，這威力可想而知。小船四周被這兩股力道沖擊，水花四濺，如同沖起一股滔天巨浪，包裹在小船四周，船身劇烈搖晃，好似下一瞬間就會輕易被這巨浪掀翻了一樣。

渡口沖上來的海水拍打在岸邊，曲靈風被那濺起的水花濕了一臉，忽然記起師母有險，慌忙一個翻身站了起來。

程英緊緊護住黃玉，小船還在搖晃，銀蛇之毒那樣厲害，她原本早已站立不住，連神志都開始模糊，她掙紮這起身，卻不料腳下一滑，又摔倒在地，竟連身邊黃玉也差點帶倒。程英咬咬牙，想著自己好不容易拖到洪七公到來，決不能在最後一刻失手，她瞧見曲靈風在岸上，用盡全身的內力輕輕將黃玉推了出去。

黃玉只聽見她大聲說了一句‘靈風，看好玉兒’後，便在安全撞進曲靈風懷裏的時候，聽見身後‘噗通’一聲響，等黃玉再回頭，那搖晃的小船上早已不見了程英的身影。

“啊！娘她不識水性，快快救人啊！”黃玉嚇得大喊一聲，趕忙推了曲靈風下去救人，曲靈風一聽亦是顧不得別的，噗通一聲便跳下了水。程英自小就不識水性，桃花島的時候黃藥師教過她，卻總是教不會。

“亢龍有悔！”洪七公見程英落水，心急之下朝歐陽鋒猛揮一掌，這掌威力剛猛無比，歐陽鋒知道自己一時間絕對打不贏他，心中驚訝這世上除了黃藥師竟真的還有人也有如此高強的武藝。

看來中原武功博大精深，他終歸還是小瞧了他們，此時取不到九陰真經，總歸是有下次機會，若是再拖到黃藥師回來，這二人一起夾攻，他萬一將性命折與此地，才是不值，不如先回白駝山閉關幾年，苦心精煉蛤~蟆功，五年之後再回中原，同這些武學高手來一次真正的論劍。

如此想罷，歐陽鋒再顧不得其他，收勢撤招，便迅速飛身退去了，夜色茫茫，歐陽鋒跑的很快，洪七公想截他也找不到人了。

左右等不到曲靈風帶程英上岸，黃玉‘哇’一聲大哭出來，洪七公趕忙過去哄他：“玉兒別哭別哭，你娘武功不弱，頂多是嗆幾口水，一定不會有事的，有個小子不是下去救了嗎。”洪七公不知道程英中了毒，也不知道住在桃花島的程英竟不識水性，是以方才見她落水並太心急。

“可是娘被那壞人的毒蛇咬到了！”黃玉仍舊大哭不止，抽泣的嗓子都快啞了，“七公，你來的好晚啊！”

“什麽！糟了！”洪七公一聽程英中了毒，臉色大變，惱恨自己為何沒有早一步趕來，他非常懊惱，急忙往水中瞧去，曲靈風從水中出來換氣，洪七公急問：“你救的人呢！”

“我再去找！”曲靈風說完，又潛下了水，顯然沒有找到，他在水底尋了好久，卻總是找不到程英的身影。洪七公的水性也不怎麽樣，他此時急的團團轉，不敢耽擱，幹脆也跳下去找人，但是這夜色黝黑，到了水下更是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東西。

二人在這水下找了許久，天都快要亮了，兩人的心漸漸沈了下去，洪七公找到最後，卻只在船底找到了程英隨身帶的一把玉簫。

洪七公心中悲痛至極，忽的擡手扇了自己一巴掌，滿臉皆是懊惱：“都怪你，都怪你！老叫花你貪吃誤事，貪吃誤事啊！要是你早來一步，程英也不至於、不至於……”

不至於如何，他卻再也說不下去，看著差點哭暈過去的黃玉，堅持不懈還在尋人的曲靈風。洪七公攥著玉簫，揮起一掌，惱火的將自己身邊的一條船拍碎了。

眼看天都要亮了，程英卻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這要叫他如何同黃藥師交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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