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這提線傀儡身上的線已經被人切斷了，直到這個時候，閣下還不打算現身嗎？”

伴隨著克瑞斯將對方擡手封印，赫爾墨斯也在一旁緩緩現身。

按理說已經解決了洛基，他應該輕松才是。

然而事實上，赫爾墨斯卻知道事情根本沒有結束。

因為從一開始他們就已經看出了核心，洛基不過只是個被人推到臺前的代言人罷了。

說代言人還是好聽的說法，其實更直接一點，那就是個被人利用的傀儡。

真正的洛基早已經隕落。

伴隨著北歐神話世界進入毀滅，作為這方天地生養的神明，這位火焰與惡作劇之神又怎麽可能幸免於難呢？

只不過就在北歐神話世界化為碎片，不斷向周圍宇宙輻射的同時，原本身處於這方世界之中的神明，那些被法則強行拘留，最終導致融入到天地之中的神明神性也並未就此徹底泯滅一空。

洛基就是因為這個緣故，所以導致他的神性被人截取之後，對方又施以大力並將其還原再塑。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洛基因禍得福，可以說是覆生了。

只不過這種覆活又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覆活，因為此時此刻的他依舊還受制於人。

“不錯，不愧是這個世界的最強者，眼界的確非常高超。”

就在赫爾墨斯說完那番話之後，他們所處的這片虛空經過了很長時間的沈默。

就在科瑞斯原以為對方可能不會回答，甚至於直接離開的時候，那個隱藏在背後的存在終於按耐不住了。

“既然知道我們是這個世界的最強者，你還敢出現在此，可見你心裏也是有著非常強大的自信啊。”

與赫爾墨斯對視一眼，科瑞斯冷聲道：“你隱藏在背後，通過這些傀儡侵入這個世界，同時又設法封住了時空，你到底意欲何為？”

“我想幹什麽？你們不是已經清楚了嗎？你如此又何必再問？”

伴隨著這樣的話在虛空中傳來，一團黑色的物質忽然擠破了空間，並且落到了赫爾墨斯面前。

“好邪惡的氣息呀。”

看著那團黑色的玩意兒，科瑞斯皺起了眉頭。

他的力量偏向生命，生命的力量原本是純粹的，所以天然和這些邪惡的力量相斥。

正因如此，在看到那一團黑色物質的時候，他就敏銳地感覺有些不妙。

“這就是你的本來面目？”

赫爾墨斯上前一步，擋在了科瑞斯與對方之間，同時發出了質問。

“不錯，這就是我的本來面目。”

黑色的物質不斷抖動，而後便仿佛一團爛泥一般攤開，隨後又凝聚成了一個高大的樣子。

那不能說是人形，同樣也不是任何一種已知的動植物。

非要說的話，那就像是個混雜的各種東西的集結體。

以黑色的物質和心為主，那十分邪惡的能量不斷向外輻射，並且在虛空之中愈發擴張。

“我怎麽感覺這玩意兒有點像是……西方傳說中的邪神？”

目光緊緊地盯著那團東西，可是結果只是看了兩眼，科瑞斯就感覺一陣刺痛，從而不得不轉移開了目光。

“關於他的身份，我們等一下有的時間去討論，比起這個，先將其遣送回去才是正經的事。”

早在看到對方的那一瞬間，赫爾墨斯就已經知道那並不是個好的玩意兒。

只要你如此，他現在也並沒有想和對方廢話的心思。

嘴上如此說了一句，赫爾墨斯便直接動手了。

只見他伸出手，混沌珠自行飛入他的掌中。

伴隨著混沌之氣不斷湧動，一個又一個符文被點亮，最終集合成了一個覆雜的符文組合圖。

這並不是單純的神通，非要說的話，那是赫爾墨斯基於法則的基礎，結合自身所持有的權柄所衍生出來的產物。

因為對方原本並非這片時空所孕育出來的生靈，面對這種不速之客，法則原本就是持排斥態度的。

赫爾墨斯深刻明白這一點，所以如今就順勢而為，直接借助法則之力將對方再度甩出這片空間。

“想將我遣送回去？”

見到赫爾墨斯動手的這一幕，那個物質也並沒有任何的反應，仿佛是在等待著赫爾墨斯做完最後的布置。

“你這個不屬於這個天地的產物，原本就不應該待在這裏，從哪裏來、回哪裏去，這對於你來說才是最好的歸宿。”

目光凝視著它，赫爾墨斯的聲音十分冷靜，“我不管你背後究竟有多麽強大的勢力在支撐著你的行為，但我還是要說，這片天地絕對不會讓你們染指。”

話音剛落，七十七顆混沌色水晶連成一片，那來回游走的神光仿佛形成了堅不可摧的鎖鏈，直接將其束縛在那團黑色物質的核心中，任憑它無論如何扭動，都無法擺脫這古來自於法則的枷鎖束縛。

赫爾墨斯擡手一指，原本光滑整潔的空間便仿佛是被劃開了一道口子一樣，卻是露出了一片黝黑的深淵。

說是說深淵，但是這背後所聯通的只是另一個與他們這邊相隔了無數時空的未知地帶。

如果定位沒有出錯，那個地方就應該是對方來的目的地，同時也是赫爾墨斯如今將將其遣送回去的地方。

“看樣子好像解決了？”

一旁的科瑞斯原本緊緊盯著對方，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

如今伴隨著赫爾墨斯做完一切，直到空間彌合如初，他才反應過來，一邊十分不確定地問了一句。

“只不過是表面的平靜罷了。”

緩緩搖了搖頭，赫爾墨斯的表情不見一絲一毫輕松，只是嘆了口氣，“你說解決，但是在我看來，這不過只是一個開始。”

不知為何，直覺告訴赫爾墨斯。

原本看似平靜到已經快要落下帷幕的結局，似乎又有了變數？

他無法確定這個變數究竟會造成多大的影響。

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伴隨著人為幹擾，這片時空註定又要經歷一場動蕩不休。

“那我們如今要怎麽辦？”

和他一同走出那片被禁錮的時空，科瑞斯雙手捧著混沌珠，顯得有些無所適從。

“先聯系玉鼎他們。”

相較於表現的沒有主張的科瑞斯，赫爾墨斯的反應無疑要冷靜的多。

雖然碰見了有別於他們那些傳說之中的怪異存在，但是對於赫爾墨斯來說，他是真的見過了很多東西。

三個世紀的積累，這其中所蘊含的見識已經不是光靠言辭或者文字可以敘述出來的了。

也正因如此，伴隨著身份有些疑似克蘇魯之中的那些“舊日支配者”的神出現在這裏，他心中雖然也很驚訝，但是要說更多的反應，其實也不過就是這樣而已。

“我要是沒有記錯的話，克蘇魯原本似乎是個人造出來的神話體系？”

科瑞斯雖然聽從赫爾墨斯的話，去準備聯系玉鼎他們所需要的符文，可是準備歸準備，作為話癆，有些東西他還是得說。

“你是在質疑，為何作為人類創造出來的文明卻能夠變為現實，甚至擁有了影響這些連鎖時空的能力？”

僅僅只是看了他一眼，赫爾墨斯就仿佛是讀懂了科瑞斯心中所想的問題。

稍微沈默了一下，赫爾墨斯回答道：“其實凡事並沒有絕對，就拿阿波羅來說，作為橫跨希臘、羅馬兩個神話文明的存在，他是難得保存了自己名字的神明，所以在兩個世界之中，眾生——包括不限於人類以及其他生靈都會崇拜這位太陽的化身，這份信仰之力是極其可觀的，而信仰之力原本就是可令不存在的虛擬變為現實的信念。”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人類的信仰成就了他們，並且賦予了其足以影響現實的能力？”

科瑞斯原本也坐擁著白蓮花的記憶，只不過並非本體的緣故，導致他的思考方式和赫爾墨斯不盡相同。

話雖如此，卻並不代表他不能理解赫爾墨斯的話。

如今被赫爾墨斯如此解釋了一句，科瑞斯就仿佛一下子被一語驚醒了一樣，“說句不好聽的，如果阿波羅就此隕落的話，光靠那些信仰之力，人類上次足以能夠創造出一個完全順應他們信仰而生的神明？”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科瑞斯的語氣尤為凝重。

因為他知道，自己如今在和赫爾墨斯所談論的話題，已經隱隱約約觸及到了神話背後那最為隱秘的核心。

“沒錯，就是這樣，所以這也是為什麽我一直視信仰為毒藥的原因。”

而被他這麽一說，赫爾墨斯沒有任何遲疑或猶豫，反而直接大大方方就點頭承認了科瑞斯的見解是正確的。

正是因為神明會受到信仰影響，而若是定力不足夠或是實力不夠強大，就反而可能因為信仰糾纏而淪為信徒的奴隸。

對於他們這種存在來說，信仰之力其實並不是必不可少的，這也是赫爾墨斯這些年一直都有意放松對於信徒群體控制的原因。

因為打從一開始，他根本就沒想過靠凡人的信仰封神。

他原本就是神明，在覺醒了原本的身份之後，更讓他明白了自己所要走的道路是和尋常神明背道而馳的方向。

“那如今這個克蘇魯神話變成現實，對於我們來說到底有什麽影響？”

弄明白了自己所走的方向沒有任何偏差之後，科瑞斯便不再繼續追究阿波羅的問題。

因為他現在所在意的並不是對方會不會變成信仰的傀儡，科瑞斯如今更為擔心的是這件事情對於他們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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