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這裏，來究竟是為了什麽事情？”

就在赫爾墨斯將周圍時間停滯住的那一瞬間，阿波羅原本燦金色的瞳孔忽然變成了一片黃金。

並非太陽，也不是月亮，那是極度純粹的光芒。

這一刻，阿波羅便仿佛是整個世界所有光明的凝結體。

他的存在就是光，也是生靈行走的方向，是世界運行的目標。

希望的力量在阿波羅身上不斷湧現，這背後來自於眾生信仰的信念匯聚成了一股極其特殊的力量。

正是因為有著這份力量加護，所以才使得阿波羅在赫爾墨斯所創造的時空領域之中仍然能夠保持活動自如的狀態。

作為原始神，赫爾墨斯又達到了洪荒之中的混元層次。

這也就意味著他本身就成了獨立於世界之外的強大個體，同時也使得赫爾墨斯有能力制定自己的規則。

正因如此，這也就使得赫爾墨斯在剛才那一瞬間便凝固住了那片神殿之中的時間。

月亮女神本身並不具有超脫於規則之外的能力，所以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機會，阿爾忒彌斯就直接被限制住了。

但是與他的妹妹不同，阿波羅作為這個世界的掌控者，本身已經具有了一絲窺於法則之上的力量。

所以阿波羅可以活動自如，甚至於還能和赫爾墨斯分庭抗禮。

不過在這種時候，阿波羅並沒有去理會被定在原地的月亮女神，反而是把所有的精力全都放在了赫爾墨斯身上，仿佛唯恐對方會突然暴起發難。

“很強大的力量啊。”

面對阿波羅的質詢，看著他如此凝重的神情，赫爾墨斯心下感到唏噓不已。

可是表面上，他僅僅只是微微一笑，同時誇讚了一下對方對於規則之力的運用，“光憑你在法則上的造詣，估計距離原始神層次已經不遠了，既然如此，你就更不應該再攪入那渾水之中。”

這雖然是誇獎的話，但是這背後卻也隱藏著另一重告誡之意。

阿波羅乃是真理的化身，就智慧而言，並不在雅典娜之下。

赫爾墨斯相信，阿波羅應該能夠聽出暗示。

以赫爾墨斯的眼光，很容易就能夠看出那些纏繞在對方身上的力量的本質。

用佛門的話來說，那是眾生願力，而在神族之中，又把這股力量歸類為“信仰”。

但凡是生靈，都會有信念。

雖然看不見、摸不著，仿佛極度抽象，但這股力量卻又是真實存在的。

信念往往能夠創造奇跡，所以這種能夠帶來希望的能力也可以讓人蛻變為神。

所謂信仰封神，就是集結眾生信念，而後令自己登臨神位。

阿波羅將一方世界變成自己的私有地，這世界之中的所有生命體自然也就全部都成了他的信徒。

不同於吞噬了老拉神的本源之力而進入原始神層次的智慧女神雅典娜，阿波羅很清晰地明白自己並不能選擇這種方法。

要說原因也非常簡單，無非就是因為這個世界的本源並不強大。

畢竟當初這個世界只是作為卡俄斯天地一個備案的存在，深淵之神塔爾塔洛斯與黑夜女神尼克斯那個時候大部分的精力全都放在了對抗法則上。

因此這兩位大神沒有能力，也沒有資源供給另一個世界成長，能夠催生出這種程度的文明，可以說已經算是極限了。

即便是阿波羅徹底將其消化，那股力量也並不足以讓它突破到另一個層次。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殺雞取卵？

“看來你已經看出了我的根基。”

聽出了赫爾墨斯這句話語法所潛藏的意思，阿波羅嘴角牽起一絲弧度，卻是笑了一下。

但是不同於以往充斥著溫和、陽光的微笑，如今的阿波羅臉上罕見露出了一絲陰沈之色，連帶著語氣也低沈下來，“既然如此，那麽我想你更應該明白，我能走到這一步，到底是付出了多大的精力和努力。”

“你的努力和勤奮都得到了應有的收獲，所以這並不是借口。”

攤開雙手，赫爾墨斯令自己端坐的神座緩緩下降到了與阿波羅齊平的高度。

他站起身從椅子上走了下來，而後一步一步靠近對方，並輕聲道：“我知道你在擔憂，想必之前雅典娜也和你說了我的想法，不用懷疑，我並沒有在你這裏安插任何的眼線，只是因為她和我的化身大大出手之後，便立即離開了，我當時便猜到他估計是來找你，要結成聯盟對抗我。”

“你倒是把萬事萬物都看得十分透徹。”

面對赫爾墨斯這一番話，阿波羅直接冷哼了一聲，但是並沒有反駁他的話。

一方面是因為赫爾墨斯說的的確是事實，而除此之外，這位太陽神也不願意對這位昔日的弟弟說謊話。

事情就是這樣子，哪怕說想要掩蓋，也沒有什麽必要。

那報不如大大方方承認，也好看看對方葫蘆裏賣的究竟是什麽藥。

“看的透徹，卻並不意味我能夠跳出這個圈子。”

走到對方面前，赫爾墨斯擡起頭，看著這個到當年變得更為成熟的兄長，語氣之中多了一絲嘆息，“阿波羅哥哥，我知道你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並不容易，也明白你渴求實力，並且想要保護暗夜女神與月亮女神，我這一次過來找你，無非就是想同你說一下心裏話，倘若能夠讓你明白我的意圖，並得到你的支持，那麽自然皆大歡喜。但就算是不能，我也並不想與你兵戎相見。”

把話說到這個份上，赫爾墨斯自己覺得他也算是仁至義盡。

沒有第一時間和對方大打出手，那是因為赫爾墨斯還顧念著當年的情分，而並非是他怕了阿波羅。

除此之外，赫爾墨斯也已經看出了對方的狀況。

既然能夠在他所創造出的規則之中如此行動自如，換句話說，此時此刻的阿波羅早已經擺脫了主神位格的限制。

早在他得到了這方天地眾神之王位格的同時，也就意味著阿波羅已經跨出了通往原始神道路的那一步。

只可惜，他也僅僅只是跨出了一步，並且這一步還並未落地。

若非如此，在面對赫爾墨斯的時候，他也不會表現的如此謹慎。

因為此時此刻的他們已經不單純是以前那種兄弟的關系，赫爾默斯成為了原始神，還打算讓多個世界融合。

“你的意思僅僅是那麽簡單嗎？”

聽完了赫爾墨斯的話，阿波羅沈默了一會兒，忽然如此問了一句。

他的語氣有些遲疑不定，仿佛是對於赫爾墨斯的真實想法仍舊存有疑慮。

“如果你覺得我想要騙你的的話，我又為何要來到這裏？退一步說——就算我是想將你拿下，你還能夠在我創造出來的規則界之中如此順利前行嗎？”

赫爾墨斯簡直是被對方的話給逗笑了。

或許他的意圖目的旨在奪取新世界的至高權柄，而這件事情這在阿波羅看來是極具野心的行為。

除了對方的真實意圖之外，這件事情是否會給自己造成影響？

這同樣也是阿波羅與雅典娜之前思考而又不得其解的問題。

這種難題他們不可能選擇去詢問赫爾墨斯，所以智慧女神還會在第一時間將對方趕走，而阿波羅又擺出了如此防備的姿態。

“……”

赫爾墨斯把話說的明明白白，阿波羅聽在耳裏，也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可以的話，他也並不想和對方走到這種局面。

但是很可惜，他當初的選擇，再加上如今所處的位置，就已經註定了他無法隨心所欲按照赫爾墨斯的想法去幫助對方。

“你雖然說的很好，但我還是得說我不會退讓的。”

張開雙手，身後湧現出無盡的白熾光芒，這一刻，阿波羅仿佛代替天上的天體成為了巨大的太陽。

他就是光；他就是熱；他就是世界運行的核心——

“新世界，我必然會成為原始神，並且占據光之權柄，為了世界的眾多生靈帶來希望。”

仿佛懷擁天地一般，發出了如此宣言，阿波羅隨後便取出了自己的武器。

那是一柄長弓，同時也是陪伴著阿波羅東征西討的好夥伴。

眾所周知，在希臘神話之中，除了光明神的身份之外，阿波羅同樣還是弓箭之神。

他的箭法非常高超，甚至於狩獵女神都比他不過。

而此時，阿波羅將長弓緊緊握在手中，另一只手搭箭，聽課間便凝聚出了一只純金色的箭。

其中匯聚著太陽天火的熾熱之力，以至於讓周圍的空間都為之扭曲變形。

而下一刻，伴隨著“嗖”的一聲，那只箭劃破空間，並且打破了赫爾墨斯制定的規則。

金色的太陽天火在和虛空接觸的時候擦出一大片火花，而後於是不敢朝著赫爾墨斯飛了過去。

“這就是你的選擇嗎？”

喃喃自語一般地如此說了一句，赫爾墨斯面對那只蘊含著毀滅之力的箭，表情無喜無悲，仿佛已經將所有的感情都徹底摒棄。

這一刻的他是理智的化身，同時這種態度也決定了他接下來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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