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可以的話，我也努力想成為你所希望的‘希望’。”

口中說出這番話，看著陷入自我世界之中的宙斯，赫爾墨斯不由嘆了口氣。

其實他能夠明白宙斯的想法，知道對方不外乎是把自己當成了最後的救命稻草。

可反過來說，要不是要不是出於自己的私心為目的，他估計早就已經離開這個紛紛攘攘的世界了。

所以說，既然彼此都存著私心，就沒有必要用什麽道德捆綁住對方。

“我會盡力而為，但是奧林波斯之上的事情，以我目前的身份……顯然無法做出太多幹預，所以剩下的就全看父神您自己了。”

留下這樣一句話，赫爾墨斯默默轉過身，向神殿外走去。

伴隨著他的步伐，赫爾墨斯的身影也是隨之愈發變淡。

等到他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的身體已經幾近透明。

“先等等！”

瞧著他這樣子，原本在一旁沈浸於自己世界之中的宙斯終於回過神來，“你之前說的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

不怪宙斯如今才如同剛剛醒過來一樣，實在是赫爾墨斯之前也沒把話說清楚。

之前赫爾墨斯只是拋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機會，問他願不願意相信自己。

對於這種情況，如果是之前的宙斯，可能還會遲疑、懷疑一下。

可是如今的神王明白自己的處境，更知道他根本沒有別的選擇。

如今赫爾墨爾斯好不容易願意施以援手，宙斯又怎麽敢去胡亂揣測呢？

正因如此，結果也就導致雙方講了半天，可回過頭來，他依舊是一頭霧水。

“也怪我沒有把話說清楚，不過您不用擔心，因為接下來您除了需要約束一下奧林波斯之上的那些‘謀利之輩’，剩下的事情不需要您再行處理，相反，您只需要等著就行了。”

這麽說完之後，還沒等著宙斯自己理解其中的意思，赫爾墨斯的身影已經不斷變淡。

“這小子……”

對於撂下話就直接轉頭離去的兒子，宙斯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說不氣是不可能的，可如今這個時候，他們的身份地位相較於千年之前已經是呈現了兩極化的逆轉。

所以宙斯這個時候才猛然驚覺過來，他是真的老了。

眼看著年輕一輩的神明們都可以獨當一面，宙斯這才發現，原來不知在什麽時候，他已經失去了當初統籌全局的力量。

智慧、戰力、眼界，這一切的一切都構成了實力的一環。

如今的宙斯或許還有智慧，也有神力，可是他的眼界已經被這些年來的聲色犬馬所迷惑。

不說別的，光是在看待問題上，宙斯自己也覺得他已經失去了以往的判斷力。

所以在如今這個時候，他能夠選擇的，不過只是相信赫爾墨斯罷了。

……

“哎，到底還是被他說中。”

並不知道老父親心中有著那麽多想法，赫爾墨斯如今的心情算不上很好，但也不至於太壞。

在天地之中跑了一圈之後，成功把宙斯拐上了他們自己這條船。

回過神來，赫爾墨斯卻不得不承認，到底這件事情還是被玉鼎給說中了。

早在他動身之前，玉鼎就已經斷言說他很難放下心中執著。

要不是因為放不下，要不是因為有著掛礙，這個時候的他也不至於在這裏。

“看來道友這邊進展十分順利啊。”

就在赫爾墨斯發出感嘆的同時，一道青光在他面前落下，直接幻化成了一個少年模樣的道人。

“通天道友？”

瞧著這個以身外化身和他相見的通天，赫爾墨斯挑了挑眉，“道友是解決了蓋亞嗎？”

之前為了防止大地之母闖進天地之中壞事兒，不僅僅是塔爾塔洛斯將對方排除了天地之外，就連一旁的通天也搭了把手，布下誅仙劍陣將蓋亞囚禁在其中。

誅仙陣非四聖而不可破之，單憑大地之母一人根本沒有脫身的可能。

而如今通天突然出現在此則說明了一點，那就是他那邊事情應該已經解決的差不多了。

赫爾墨斯料想對方應該不至於下殺手，所以語氣之中的疑惑更多。

“不過只是把她打到重傷沈眠罷了。”

搖了搖頭，通天的語氣聽上去尤為遺憾，似乎是對於自己沒能解決蓋亞這個心腹之患，而感到非常的不高興。

“罷了，只要她能夠安定幾百年，對於我們來說已經是不可多得的助力了。”

相較於失望的通天，赫爾墨斯的心態無疑更好。

因為他原本就沒有怕過對方，之所以要讓冬天先把蓋亞解決掉，無非就是擔心回頭真的動起手來，沒有精力分心顧及其他。

而蓋亞不管再怎麽說也是原始神，就算平日裏看著膿包了些，回頭要是真的發起狠來，不敢不顧要拉著大家一起同歸於盡，他們想要保全這方天地的本源，也並非容易的事。

正是因為考慮到了這些種種原因，所以赫爾墨斯當初才和通天約定好兵分兩路。

他們去解決天地內部的爭端，而通天則留在混沌之中，防備著意外發生。

“我如今來找你，就是想和你說一下，我手頭上的事情已經搞定了，而之前我接到女媧傳訊，主要說的是鎮元子已經返回洪荒，決定將地仙界整個拖過來，我這邊是讓你提前做好準備去接一接……”

少年模樣的通天皺著眉頭，一邊說著，一邊也在努力回想著女媧對於他的囑咐。

說實在話，通天對於這種事情實在是不怎麽了解。

他平日裏修煉也只註重殺伐之術，和人打架不用說，通天絕對是最熱情、最積極的那個。

但是要說處理別的事情，那不消極怠工都對不起他了。

如今通天突然出現找他，也正是因為他自認為自己處理不了這種問題，於是只能跑過來找赫爾墨斯。

“明白了。”

點了點頭，赫爾墨斯想了一下，卻是對著通天道：“你是說鎮元子如今已經回洪荒去了是吧？”

“以他的速度，應該不過數十日便足矣來往於兩個時空，但是……”

通天先是肯定了赫爾墨斯的話，然而說到一半，他卻突然停頓了一下，而後便有些不確定地道：“我之前聽他們話裏話外的意思，似乎是打算把洪荒天地的本源一同帶過來，本源之力對於世界來說極其重要，也可以說是世界存在的基石，單憑鎮元子一人估計也辦不成，所以女媧和準提回頭也可能會回去。”

鎮元子也已經達到了混元，眼看著距離跨出最後一步也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但是調動整個世界，對於他來說，就有些強人所難了。

開天辟地，有一個人力量就足夠了，但是想要挪動整個世界卻不是一個人能夠完成的壯舉。

畢竟就算天道不管他，光憑鎮元子獨自一人也不可能負擔得起整個世界運轉所需要消耗的力量。

女媧和準提都是天道聖人，所以在通天看來，在必要的時刻，他們兩個估計也會回去幫忙。

“所以道友這一次找我，除了讓我做好準備之外——同樣還是想問我你打算何去何從嗎？”

聽完了通天的話，赫爾墨斯的默默揣摩了一下對方的想法，而後便直接甩出一句：“如果實在是沒有地方去的話，其實我覺得通天道友可以先回去幫幫鎮元子他們。”

“你是想讓我去撬起那個世界？”

嘴角抽搐了一下，看著一臉正色的赫爾墨斯，通天覺得自己完全有理由懷疑對方居心不良。

“這個世界已經快完蛋了，但是那幾個原始神除了被我打傷的大地之母外，還剩下幾個，不把他們解決，這個天地的力量不會完全濃縮到一起，天地原力無法回歸也不可能開啟新的篇章，所以，你打算怎麽處理？”

“還請道友放心，在這方面我當然已經有主意……”

看著通天的化身抱著誅仙劍瞧著自己，赫爾墨斯微微一笑，而後揮了揮手，直接單方面掐斷了和對方的聯系。

話說到這個份上，赫爾墨斯也明白了通天的意思。

因為大地之母已經被解決，所以現在的通天百無聊賴，就希望能夠再挑戰一下難度。

說穿了，他完全是閑的想打架。

不過由於玉鼎不在，又擔心對方回頭和自己算賬，所以才跑到赫爾墨斯面前想要要一道“尚方寶劍”，用這個來對付自家崽子。

然而沒想到赫爾墨斯已經看穿了他的想法，並且還給通天來了一招“釜底抽薪”。

眼看著女媧等人即將返航，通天欲哭無淚，卻也無可奈何。

赫爾墨斯這邊送走了對方的化身之後，一時間也陷入了沈默之中。

怎麽說呢？

剛才通天話裏話外都在暗示著他應該對其他幾個原始神動手了。

除此之外，通天估計也猜到了赫爾墨斯心中的為難，所以透露出了可以幫忙代勞的意思。

可惜在這個問題上，赫爾墨斯雖然心裏早已有了定計，卻並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絕。

要說原因的話……可能就是因為達拿都斯吧。

到了他們這個層次，在心裏看重的東西會越來越少。

正所謂聖人忘情並非無情，而是情之所鐘，正在天地眾生。

赫爾墨斯漫步於混沌之中，忽然擡手翻出了一枚晶體。

這是一顆通體漆黑的圓形晶石，看著其貌不揚，只是隱隱約約透露出一股非常深邃的力量。

“仔細算起來，也有好多年沒見了，只是不知道下一次再見……究竟會是怎樣的局面？”

將石頭捧在掌心上細細端詳，赫爾墨斯的喃喃自語回蕩在混沌之中，最終被混沌亂流無情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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