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爾墨斯說完之後，現場場面十分寂靜。

大家心中各懷心思，為了計算得失，一時間居然沒有任何一人開口。

不過這不是重點，因為在開口之前，赫爾墨斯就已經預見了結果。

“好，這可是你說的，你要是帶頭違背約定，可別怪我！”

果不其然，在一陣沈默過後，原本表現得色厲內荏的大地之母似乎已經與深淵之神溝通好了，這會兒也放出了一串狠話，而後便消失在了他們面前。

“你別在意，她原本就是這個樣子。”

看著赫爾墨斯臉色不變，但是他身旁那個同伴卻有些冷峻的樣子，塔耳塔洛斯不得不解釋了一句。

這些解釋看似是對著赫爾墨斯，但是塔耳塔洛斯真正想要表達的對象卻是通天。

畢竟赫爾墨斯的脾性他們還算了解，也知道對方並不是小心眼的人。

或者說，雙方已經鬧到這個程度，也沒必要顧及臉面什麽的。

可是那個東方來的人總給塔耳塔洛斯一種非常危險的感覺，不同於赫爾墨斯的奇跡之光，那個東方道人身上有一股非常銳利的感覺。

對方明明沒有任何實質的舉動，可是周圍的虛空卻已經被切割出了裂口，光是從這一點上不難看出對方的厲害。

正因如此，塔耳塔洛斯才會加以防備。

“殿下也明白，如今說這些話都沒有什麽必要了。”

笑著搖了搖頭，赫爾墨斯留下一句：“那就靜待佳音。”

而後便與通天一同消失在了這片虛空之中。

看得出來，既然已經達成了協定之後，赫爾墨斯是真的，一分鐘也不想浪費在和他們的相處上。

“唉，這件事情到底要怎麽辦才好？”

瞧著對方走的如此灑脫，深淵之神卻忍不住在心底長嘆了一聲。

無論是從私心，還是從天地大義的角度來看，塔耳塔洛斯都不想放赫爾墨斯離開。

黃昏之際，一位原始神的存在，對於岌岌可危的天地來說到底有多大的必要？

關於這一點，塔耳塔洛斯無法給出明確的回答，因為答案是那個價值無法衡量的。

至少不是現有的一切事物可以衡量的，所以也就沒有必要去衡量。

與此同時，塔耳塔洛斯現在才發現，自己做的最錯誤的決定，在來到這裏之後沒有選擇把大地之母一同看管起來。

原本他跑過來是想要和赫爾墨斯好好交流一下，順便勸說對方放棄離開的想法，共同留在這個天地，為抵禦黃昏而貢獻力量。

可是天算不如人算，哪怕塔耳塔洛斯是個神，也沒有料到自己的大姐居然會如此沈不住氣。

蓋亞突然現身，不僅僅打亂了塔耳塔洛斯的步驟，同時也讓深淵之神不知道應該如何繼續操作下去。

畢竟在他原本的計劃之中，那可是沒有對方存在的。

原本看著蓋亞在一旁觀看，塔耳塔洛斯還以為對方也與自己一樣，終於決定和赫爾墨斯握手言和。

可事實證明，他的想法到底還是天真了。

仔細說起來的話，其實塔耳塔洛斯也不知道這兩人到底有什麽深仇大恨。

仔細來看，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蓋亞和赫爾墨斯就已經不對盤了。

不過那個時候赫爾墨斯力量還小，至少不可能和原始神正面對抗，所以蓋亞還能夠壓制住對方。

而如今隨著赫爾墨斯當初晉升完之後與他們爆發出來的爭鬥，蓋亞可是完全把他給恨上了。

因為心中懷有仇恨，以至於這一見面就直接把事情給弄糟了——

本來好好的說和，結果卻差點沒打起來。

而除此之外，在塔耳塔洛斯看來，就算當初真的打起來，蓋亞也未必能夠占得上風。

這個事實說出來或許會讓大地之母感到十分受傷，同時也讓旁人為之震驚，可這就是事實。

赫爾墨斯在表面上看著，似乎無論是年紀還是底蘊都比不過他們。

可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別忘了，對方可並不是這個世界土生土長的土著生靈，而是有著另一個古老文明傳承的龐大存在。

伴隨著蓋亞和赫爾墨斯這麽一鬧，對方直接撂下話要走，他們還能繼續阻攔嗎？

呵呵——

心中發出一聲冷笑，塔耳塔洛斯回想起那個站在赫爾墨斯身旁，渾身繚繞著殺氣的少年，心底裏就覺得一陣不安。

雖然對方沒有動手，但是言語間毫不客氣，而且那股力量強度也與他們處於同一個層次，至於還在這之上。

塔耳塔洛斯經理無法肯定，但是他知道，一旦真的打起來，他們這邊沒有十足的勝算不說，還有可能賠了夫人又折兵。

可惜如今無論塔耳塔洛斯再怎麽後悔，事情到底已成定局。

如今也只能看達拿都斯的了。

希望對方醒來之後，可以有些實質性的幫助吧。

懷著這個想法，深淵之神也收回了自己的力量。

隨著原始神的離開，這片虛空似乎又恢覆了平靜。

但是在混沌深處，一顆透明的寶珠承載著通天以及赫爾墨斯，這會兒就順著大浪默默向世界而去。

“你之前當著他們的面故意做出要走的架勢，如今再度殺出一個回馬槍，都是為了你那個小情人兒？”

身處於混沌珠之中，看著與他們擦肩而過的混沌亂流，通天的表情有些凝重。

就像他的話所說的那樣，通天有時候還是有點不太能明白赫爾墨斯的真實想法。

原本他們和蓋亞他們完成了交涉，眼看著就要通過交易的方式將達拿都斯的神魂印記收回。

可是偏偏就在這個時候，赫爾墨斯又一聲不響默默跑了回來，實在是奇怪之極。

“你認為單憑這個約定，她真的會幫我們去把達拿都斯的神魂印記要回來嗎？”

安坐在混沌珠中，看著面露疑惑之色的通天，赫爾墨斯隨即笑了起來，“先不說這位大地之母沒有那麽大的臉面，就算她真的有，她也未必會幫助我們。”

“可違背約定對他來說有什麽好處？”

聽到赫爾墨斯這種回答，通天劍眉一皺，就覺得這個事情恐怕有些不太對頭。

“我想你應該能夠感覺的出來，那位大地之母對我心懷惡意吧。”

如此說了一句，沒管通天的反應，赫爾墨斯又自顧自地道：“所以她可能不會幫我，因為只要我失敗，對於她們來說就是得利了，也許她會去找尼克斯，但是相較於幫我說情，我覺得她更有可能會火上澆油。”

“所以你就打算自己親自去找她？”

一提起那位黑夜女神的名號，通天的表情就變得有些不好看。

想也知道，這純粹是因為當初那場爭鬥而落下的厭惡。

因為連著兩次洪荒都被對方算計，一開始是楊眉道人，緊接著是他們家小玉鼎。

前者是通天的好友，後者是通天放在心尖兒上寵的娃娃。

光是對方所做的這個事情，通天沒用誅仙劍將對方給度了，那就已經是養氣工夫很足的表現了。

“哎，未來的事情誰說得準呢？”

將對方的慍怒之色收於眼底，赫爾墨斯嘆了一聲，卻是沒有如同往日那般去勸解。

常言道，冤家宜解不宜結。

那前提也是這個結能夠打開啊，不然的話，那一切還有可說的餘地嗎？

就拿他們如今所面對的這個事情來說，赫爾墨斯認為表現出了足夠的誠意，可對方卻並不是那麽覺得的。

蓋亞一直想要掌權，可以往往被自己的兄弟姐妹看著，而後丈夫、兒子、孫子都和自己添堵。

在這種長期的壓抑之下，連帶著蓋亞已經變得有些極端了。

所以赫爾墨斯可以肯定，對方九成九會做出什麽極端的行為。

他不能阻止，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在這背後防止對方狗急跳墻。

雖然這個比喻可能不太恰當，但是如今蓋亞還真的是讓孩兒們感覺有些棘手……

“呵，開什麽玩笑？塔耳塔洛斯居然想要和那個家夥握手言和！”

大地神殿之中，收到了來自於塔耳塔洛斯所發出的反饋消息之後，大地之母也是如同赫爾墨斯預料的那樣發出了震怒。

“那麽殿下，如今我們到底要怎麽辦才好？”

受到傳召而來，站在一邊的雅典娜與阿爾忒彌斯對視一眼，斟酌著進言道：“關於那個‘計劃’是不是要提前實施？畢竟……赫爾墨斯已經回來了。”

“砰！”

口中發出一聲怒斥，蓋亞劈手將身邊的金杯打到了地上，“不要給我提那個名字！”

純金的杯子砸到地上，其中來自於狄俄尼索斯釀造出來的美酒也灑了一地。

不過此時此刻，卻無人關心這種事情。

“請殿下息怒，如今當務之急不是生氣，而是想到應對的法子。”

眼看著對方被雅典娜一番話激怒，這個時候的阿爾特密斯倒是表現出了冷靜。

“……”

沈默了一下，看著月亮女神，蓋亞的眼神一陣變幻，最終還是道：“那個‘計劃’的確是可以準備起來了，不過根據我之前和你們說好的，你一定要確保萬無一失，只有這樣，最終未來的結果才能把握在我們的手上，知道沒有？”

“還請殿下放心，我定不辱使命。”

在雅典娜隱含擔憂的註視之下，面對來自於地母神的審視，阿爾忒彌斯擡起頭，用昂首挺胸的姿態回應著對方。

到了這個時候，以至於她們心裏都很清楚，自己都已經沒有退路了。

這個準備了千年的計劃，結果要不成功，一步登天；要不失敗，就此墜入深淵——

然而無論結果是哪一個，她，將會亙古永存的月亮女神，都已經做好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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