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能言善道沒在怕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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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別想太多，凡事總得做了之後才知道結果，與其在這裏患得患失，還不如和我一起孤註一擲！”
看著明明還沒有開始行動就已經提前唉聲嘆氣的丈夫，愛神心裏真的是十分無奈了。
講道理，赫淮斯托斯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
之前的火神雖然看著為人木訥，但至少是個很有主見，並且做事很果斷的男神。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雅典娜原本是其好友的緣故，所以一旦遭到背叛，赫淮斯托斯受到的影響不可謂不大。
對於這一點，阿佛洛狄忒也看在眼裏卻又無可奈何。
有些事情她們的確可以說，但是極個別的問題擺在那裏，就只能由當事人自己走出來。
正所謂當局者迷而旁觀者清，如今赫淮斯托斯自己深陷在那個局裏，要是他自己不願意走出來的話，那麽無論誰來說都沒有用。
阿佛洛狄忒心裏明白，赫淮斯托斯打從一開始就是不願意與雅典娜為敵。
畢竟對方是青梅竹馬，以前的情分擺在那裏，因此才會在面對這種事情上選擇一拖再拖。
只可惜如今這種局面，她們想要不爭都難了。
畢竟自己與對方都是人文系的神明，對於信仰之力的需求也要遠大於其他自然側的神明，這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就算不為了自己，光是想到小愛神厄洛斯，阿佛洛狄忒心裏便爆發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幹勁兒。
“我明白你的意思，所以，我支持。”
依舊是那個語調，慢吞吞地說出了自己的意見之後，為了不讓對方覺得自己是在敷衍了事，赫淮斯托斯頓了頓，又道：“如果赫爾墨斯那邊有什麽問題的話，我親自去，我親自走這一趟，無論如何，總會成功的。”
鑒於前不久阿佛洛狄忒已經登門拜訪過對方，赫淮斯托斯覺得自己也不能夠繼續作壁上觀了。
當初在議會上，愛神也是出言幫著赫爾墨斯去對付光明神與智慧女神的壓力，可謂是盡到了盟友的義務。
只不過因為主神之位的歸屬終究是懸而未定，所以赫爾墨斯如今並沒有什麽太過明顯的表示。
關於這個，赫淮斯托斯心裏能夠理解。
其實他也明白，有些事情是自己的責任就該由自己去背負。
阿佛洛狄忒也是個非常好的妻子，即便表面上看著十分不靠譜，但是在很多地方，愛神都表現出了異常堅韌的一面。
面對小愛神厄洛斯的時候展現出來的母性，面對赫爾墨斯的表現出來的宛如鄰家大姐一般的親和力，而面對自己……
想到這裏，火神目光一陣閃爍，卻也不知究竟想到了什麽，反正臉上的遲疑之色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堅定。
“如果真的如你所說的就好了。”
瞧著仿佛已經自己走出來的丈夫，阿佛洛狄忒一手扶著自己光潔的額頭，同時一半是哄著一半是感嘆著說了一句。
正如同她所言的這樣，如果火神殿下是真的自己走出來的話，那還好。
怕只怕不過又是三分鐘熱度，回頭一看到雅典娜，他又慫了……
如果真的再發生這種事情的話，愛神估摸著自己就差不多可以考慮帶著兒子改嫁了。
“我說是真的，那就是真的，你最好給我打消那些奇奇怪怪的主意！”
火神這邊才剛剛感動於對方對自己的支持，結果一轉頭就看下愛神一臉若有所思地樣子，同時嘴裏念念有詞的嘀咕著好幾個名字。
赫淮斯托斯表現的是很遲鈍，可是他卻是一個異常心細的男聲，不然的話，他也不可能將鍛造的技巧掌握的爐火純青。
憑借出色的記憶力，赫淮斯托斯得以意識到對方嘴裏念叨的那些名字都是奧林波斯之中尚且未婚的青年男神的典範。
而且若是他沒有記錯的話，那些神明還是很多神系之中的中堅力量。
長得也挺不錯的、自身條件也挺優越——那也就意味著是威脅力！
瞇起眼睛，伴隨著赫淮斯托斯說出這番話，倒是真的有一股壓力憑空突然出現。
“呵呵呵，那就得看你日後的表現了。”
只可惜，作為被警告的對象，愛神臉上帶著一抹堪稱輕浮的微笑，同時絲毫沒有把對方這番話放在眼裏的感覺。
或許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在大多奧林波斯諸神眼中，阿佛洛狄忒就是一個靠不住的花瓶，也就只有火神這種外表有著重大缺陷的，才會在自家母親的安排之下迎娶這位美貌的女神。
一個只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配上一個既沒有俊美的容貌也沒有強大戰力的男神——
不得不說，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絕配了吧？
以上便是諸多奧林波斯神明心中對於這對夫妻的評價，很主觀，同時也使得眾人都沒有正面打量過這對主神夫婦。
可是對此，赫淮斯托斯只能以一個冷笑進行回應。
覺得阿佛洛狄忒是花瓶，中看不中用？
呵呵，但凡有這種想法的人那都是沒有被愛神設計整過。
作為丈夫，再也沒有比赫淮斯托斯更為了解對方的了。
阿佛洛狄忒表面看著溫和無害，實質上卻並不是一個願意吃虧的主。
所以這些年來他們到底也沒有受過實質上的苦，非要說的話，最多就是人氣在主持人中墊底罷了。
“想要奪取人族信仰化為我們的力量，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你也知道大地之上現在有雅典娜她們把持著，所以我們現在只有借助赫爾墨斯才能夠與她們打擂臺。”
不說別的，只為了赫爾墨斯背後是兩個原始神支持，這個盟友都是無論如何都一定要爭取到的。
畢竟雅典娜和德墨忒爾都有著蓋亞作為靠山，如今幾個女神聯合到一起，那也是一股不容忽視的強大力量。
要不是已經感受到了一絲不對勁的危機，宙斯又何必如此著急將赫斯提亞從主神之位上逼退？
這為的不過就是讓對方不至於掌握太多強大的力量，也是為了消滅不安定的因素。
很清楚這一點，所以阿佛洛狄忒也覺得只要自己等人擺足了姿態，未必不能夠與雅典娜她們分庭抗禮。
只因一點，那就是神王陛下不可能看著眾神紛紛擰成一股，所以在平衡勢力的時候，自然就需要能夠與對方進行打擂臺的存在。
換句話說，愛神已經做好了，準備成為宙斯手中的刀。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有些事情，並不盡如人意，所以還是做好最壞的打算比較好啊。”
慢吞吞地走出神殿大門，回頭望了一眼美艷的妻子。
赫淮斯托斯欲言又止了一下，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什麽也沒說便走了出去。
……
“哎，我們這一次……所以說這是成功了嗎？”
作為被擔心的對象，赫爾墨斯此時的情況並不算好。
先前爆發出了雄辯之能，面對被自己驚嚇到的時光女神，赫爾墨斯直接把瑞亞說的一楞一楞的。
但要是以為事情那麽簡單就解決了，那就實在是太天真了。
時光女神瑞亞雖然養尊處優多年，但是對方與風雨女神邁亞不同，並不是傻白甜。
所以想單靠話來把對方說服，那顯然是非常不現實的事情。
“誰知道呢？”
跟在赫爾墨斯身後，宙斯也一同被趕了出來。
雷霆神殿是自己的地盤，可是自家母神如今正處於氣頭上，因此面對暴怒的瑞亞，即便是在奧林波斯山作威作福慣了的宙斯也不得不帶著兒子灰溜溜地退出了神殿。
“其實我要說你，你還是太沖動，到底是年輕啊，你對待你祖母怎麽能用那種語氣說話呢？”
一手叉著腰，一手指著赫爾墨斯，光是一想到先前神殿裏的那個景象，宙斯就覺得腦殼疼。
時光女神瑞亞是自己的母親，面對這位女神，宙斯考慮到對方先前因為克洛諾斯的緣故，受了不少苦，所以在自己繼位之後一直對其禮遇有加。
可是面對赫爾墨斯這個兒子，他也是放在心尖上寵的。
摸著良心說，在所有的兒女之中，宙斯對赫爾墨斯所投入的感情最大。
因為對方以前一直跟著自己，而且又幫著他擺平了很多事情，久而久之，赫爾墨斯在宙斯心裏邊逐漸上升到了一個非常微妙的位置。
赫爾墨斯嘴甜人乖，長得又很好看，業務能力過硬，最重要的是不用擔心對方會篡位。
綜上所述，眼裏赫爾墨斯毫無疑問就是一個可愛的兒子。
所以面對這種事情，宙斯簡直是打不得也罵不得。
怎麽辦？
他能能怎麽辦？
去怪赫爾墨斯嗎？
別逗了，赫爾墨斯說的都是實話，而且就算有他自己的小心思，但至少對於宙斯利益是沒有傷害的。
所以哪怕知道自己被當成了槍使，宙斯這次也不得不說一句：“我自願。”
正是因為這種種前提條件擺在那裏，就使得宙斯如今雖然很生氣，卻也只能說些不痛不癢的話。
教育什麽的，打從一開始，宙斯就已經失敗了。
如今就算想從頭撿起來，然後讓赫爾墨斯學乖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但是父神你不能否定我這一次的所作所為，畢竟我這麽說是很現實的。”
跟對方一同坐在雷霆神殿後面的小花園裏，即便是接收到了來自神王陛下的一番怒斥，赫爾墨斯的態度倒是反而淡定了下來。
“你敢保證德墨忒爾不會有什麽別的想法嗎？”
轉過頭，赫爾墨斯看著宙斯，忽然拋出了一個問題。
“你什麽意思？”
感受到赫爾墨斯那語氣之中的變化，宙斯眉頭皺了一下，“就算是有這種想法，德墨忒爾也沒有……”
“您是想說她並沒有這個能力能夠和野心進行匹配對嗎？”
沒等宙斯把話說完，赫爾墨斯就十分善解人意地幫他說出了下文。
對於這個回答，宙斯沒有做聲，看上去反而倒像是默認了一樣。
的確，對於農業女神，宙斯倒是一直沒有把對方放在警戒線內。
一來是因為農業女神雖然有時候情緒很暴躁，不過大部分時間還是屬於比較溫和的類型，其次則是因為德墨忒爾並沒有兒子。
哪怕她有一個女兒，可是珀耳塞福涅到底太過柔弱。
像是珀耳塞福涅這種性子，別說是對於神王之位產生覬覦之心，就算是想和那些女神們打擂臺都不成。
然而赫爾墨斯這麽一說，宙斯心裏突然一緊，只覺得有些地方似乎顯得頗為可疑。
“終於發覺了嗎？”
看到宙斯神色上的變化，赫爾墨斯眼中笑意更盛，“的確，倘若僅僅只是德墨忒爾殿下單獨一人，那麽的確沒有什麽施為的可能性，可是父神不要忘了，這位殿下目前與智慧女神走的很近啊……”
雅典娜！
聽到這個名字，宙斯覺得意識中閃過一道驚雷，而後整個人忽然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對，要說爭鬥力的話，雅典娜的確是他這些女兒們之中最有威脅的那個。
在這方面，就算是阿爾忒彌斯都不能與之分庭抗禮，而像赫柏之流就更不用提了。
那些女神們就好比是花瓶，通常也就是放著好看罷了，真的要指望她們，那是靠不住的。
不過這樣也不是不好，至少在和平時期不用擔心被她們篡權，不然連枕邊人都要防備著的生活也太苦了。
“也許以往雅典娜殿下需要借助父神的寵愛，在諸神之中站穩腳跟，可如今大家都已經長大了，自然保不齊會有別的心思。”
用用一種懶洋洋的語氣說出這番話，等到宙斯的目光下意識落到自己身上的時候，赫爾墨斯一下子跟著笑了起來，“不過父神不用擔心我。”
這番話說得十分理直氣壯，同時又無形中彰顯出了一股自信。
他，是獨特的。
因為他與雅典娜她們不同，不僅本身有著獨立於這些體系之外的力量——來自於命運的偉力。
同時，赫爾墨斯與達拿都斯在一起，便是選擇了放棄對神王之位的繼承權。
如此一來，赫爾墨斯可能會被他人拉攏，但是絕對不可能自主威脅到宙斯的統治權。
而至於說如同赫斯提亞一樣因為幫助別人而被宙斯忌憚？
呵呵，赫爾墨斯既然他那麽說自然是不怕的，因為他接下來就準備在先前所發生的那些事情之中挑一些和宙斯通個氣兒。
一直藏著掖著不是赫爾墨斯的作風，更何況他也知道有些事情是該是時候說清楚。
不然回頭等水變得渾濁起來，再想要分清理濁也就難了。
“我明白。”
沈默了許久，宙斯忽然憋出一句話。
說完了之後，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突然抽了，反正卻是擡手揉了揉赫爾墨斯的腦袋，然後用一種慈父的語調說道：“說真的，有時候問真是看不明白你這小兔崽子腦子裏到底在想些什麽東西。”
明明年紀在他所有的孩子之中都是偏小的，可是赫爾墨斯有時候卻成熟的讓宙斯這個神王都感到非常驚訝。
顯然是你所不知道的東西。
默默在心裏如此回答了一句，頂著神王陛下的註視，赫爾墨斯嘴上當然不能這麽說，於是便換了個答案：“當然了，有些事情雖然父神明白，可我覺得還是需要和您交代一下。”
被揉了一下頭發，感受到對方目光中傳達過來的覆雜情緒，赫爾墨斯也是跟著笑了笑，“前不久阿佛洛狄忒殿下找到我，說是之前由於赫斯提亞女神的緣故，赫淮斯托斯在大地之上的日子可不好過，所以希望我能夠多幫襯著點。”
這番話說的比較婉轉，但是赫爾墨斯相信以宙斯的思維，是能夠聽得出自己想要表達的弦外之音的。
愛神與火神是夫妻，彼此自然是一榮俱榮、一損皆損。
然而在諸神的陣營中還有著很多的勢力縱橫在其中，並不是只有兩個夫婦便能夠撐起這一臺戲來。
所以面對女神聯盟的壓迫，愛神表面上淡然處之，但心底裏也是非常著急的，這也才會使得對方跑過來找赫爾墨斯。
這種消息雖然沒有流通於表面之上，然而赫爾墨斯知道是瞞不住宙斯的。
在奧林波斯，只要神王陛下有心想要去查的話，很少有事情能夠瞞得住他。
所以與其等到日後被有心人捅到宙斯面前，再讓對方心中疑竇叢生，倒不如現在由他這個當事人來把這件事情給說清楚。
至於說會不會因此把火神賣掉？
呵呵，赫爾墨斯也不是傻子，他相信宙斯也沒有傻到那種程度。
目前奧林波斯的諸神領域大致上可以分化成五家，宙斯和赫拉自成一體，赫拉背後同時又暗中支持著兩個兒子，然後阿波羅兄妹是一體，剩下的赫爾墨斯、赫淮斯托斯他們以及雅典娜女神聯盟，最後是一些閑散的神明綜合在一起就是那個勢力。
至於哈迪斯與波塞冬，因為本身都有各自地盤，所以哪怕波塞冬還有著這方面的念想，也不敢擺在明面上。
至少在沒有下定決心要與宙斯撕破臉皮之前，一旦把野心表露出來，便意味著有謀反之心。
阿波羅、阿瑞斯、雅典娜是宙斯的兒女，天然享有繼承權。
但是波塞冬作為海之王者，雖為其兄長，本身卻已經獨立了出去，就算宙斯哪一天突然涼了，神王之位按理說也傳不到他身上。
而在這些勢力之中，要說對於宙斯的位置有最大威脅的，自然莫過於阿波羅、阿瑞斯、雅典娜三人。
其中阿波羅有著強大的力量，而且勢力也不小，隱隱約約還得到了波塞東支持，可以說是神王繼承者之中呼聲最高的那個人選。
除了阿波羅，剩下的阿瑞斯雖然勢利方面不如對方龐大，但是有著赫拉支持，再加上自身十分卓越的武力值，使得戰神成為了光明之神目前最為有力的競爭對手。
雅典娜是三位角逐者之中綜合實力最弱的，不過對方也很聰明，早就網絡了一大批女神。
在這些勢力之中，赫爾墨斯是作壁上觀，而赫淮斯托斯他們最多也就是作為吃瓜群眾被帶進場罷了。
或許天後赫拉有別的想法，比如讓大兒子一家扶持一下自己的小弟弟？
但是只要火神與愛神不是傻子，想必也不會傻到把自己給送上門去作為肉盾。
所以赫爾墨斯在一陣盤算之後，還是選擇了對宙斯和盤托出。
說完之後，他一陣輕松，接下來等的就是宙斯的回覆了。
按照以往的慣例，宙斯這個小心眼知道這種事情之後很有可能會一陣怒斥。
所以赫爾墨斯提前做好了被其一番痛罵的準備，並且也已經隨時準備拔腿就走。
只不過宙斯之後的反應卻令赫爾墨斯感到有些奇怪。
“關於這個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沈默之後擠出了這樣一句話，那低沈的語調讓旁人無法第一時間很快分辨清楚神王陛下究竟在想些什麽。
說實話，宙斯現在心裏十分覆雜難言，但是占到最大部分的情緒主要還是驚訝。
他這麽驚訝當然不是因為赫爾墨斯忽然選擇對自己坦誠相待，只是宙斯估摸著赫爾墨斯突然放出這番話，總不可能是突然良心發現了。
這家夥就像是一只小狐貍，嗯，以前幫自己也每次都要敲詐一筆，那就是典型的……無利不起早！
所以宙斯如今真正擔心的是，赫爾墨斯究竟想再次從他這邊敲詐走什麽東西？
“父神，我拜托你不要露出這種驚恐萬狀的表情好嗎？”
被對方用那種奇奇怪怪的眼神打量著，赫爾墨斯一開始就覺得很詭異，隨後等到他想明白之後，嘴角抽搐了好幾下，便實在是忍不住發出了反抗。
講道理，他雖然很愛財，但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啊！
赫爾墨斯敢摸著自己那不怎麽純粹的良心說，他這些年來從奧林波斯諸神身上賺到的那些利益都是自己一針一線積攢出來的家業！
“行行行。”
一手扶著額頭，宙斯的短暫遲疑過後，還是選擇了相信這個兒子。
停頓了一下，宙斯問道：“不過對於德墨忒爾，你難道真的要分離她的權柄？你應該知道，她在女神中人緣挺不錯的，如果你一意孤行的話，不僅僅是雅典娜，就連赫斯提亞都有可能會跑出來阻止你哦。”
再度談論到那個令人有些頭大的話題，宙斯說著忽然臉上露出了一絲仿佛看笑話的情緒。
沒錯，他其實就是在幸災樂禍。
畢竟這個主意是赫爾墨斯自己想出來的，而如今一個不好有可能就糊了。
宙斯對此也是盡力幫了，但結果如何也不是神王陛下能夠預測的。
所以宙斯現在唯一能說的只有——指望命運給你垂憐吧。
“父神放心，我知道您這一次把主神之位交給達拿也是深思熟慮之後才做出的決定，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先是送上一句好話，等到把宙斯誇得有些飄飄然之後，赫爾墨斯話鋒一變，卻是涼涼地道：“當然了，我之所以對於農業女神的法則感興趣，無非是想憑借這個跨入自然門檻，您也知道，在有些方面我們是真的比不過自然神。”
“這也不能怪我，誰讓你沒有繼承到好的法則呢。”
忽然被赫爾墨斯用那種覆雜的目光註視著，宙斯只覺得眼皮跳了一下，卻還是在努力為自己尋找借口。
這個講道理，真的怪不了他啊！
畢竟孩子能夠繼承到什麽法則除了與雙親的神職有關之外，更加重要的還要看自身的天賦潛力以及法則的平衡。
赫爾墨斯出生的時候有點晚，基本上強大的法則都已經早有神明占據了。
在這種情況下，宙斯勉強擠出來一個“神使”作為對方的職業選擇也算是比較靠譜的了。
“行吧，那就多感謝陛下了。”
赫爾墨斯其實也就是隨口一說，並沒有真的想要和宙斯爭論。
所以說完之後他忽然端正了態度，連稱呼也改了。
看著宙斯，赫爾墨斯表現得一陣猶豫。
這種奇怪的眼神把宙斯看得頭皮發麻，正當神王陛下準備詢問的時候，赫爾墨斯忽然道：“伴隨著大洋神與大洋女神紛紛倒臺之後，海洋勢力不僅僅被重新洗牌、再度分化，據我所知雅典娜似乎也在近海謀取到了不少利益，並為此還和波塞冬吵了一架，險些大打出手呢。”
突如其來的話把宙斯聽得一楞一楞的，張了張嘴，陛下剛要說話，結果又被自家寶貝兒子給打斷了。
“根據命運的啟示，我能感受到似乎在不久之後會有一場戰火席卷大地，戰鬥的餘波中，人類將重新確立起新的文明，這也許是個機會……”
雙手攏在胸前，赫爾墨斯眼中一片澄澈，仿佛是透過茫茫時空看見了那最為神秘深邃的命運。
“赫爾墨斯……”
看著陷入了“天啟狀態”的兒子，宙斯神色一凜，卻是也不敢隨意打斷了。
作為神王，宙斯的見識與閱歷還是非常高的。
他當然明白，命運神不單單擁有作出預言的權能。
在某種特殊的情況下，他們還能夠得到來自法則的警告。
所以一到關鍵時刻，命運神便會聆聽到冥冥之中傳來的律動，並且以此探知出命運的變化。
很顯然，赫爾墨斯如今所表現出來的就是正處於這樣一種非常特殊微妙的環境。
雖然在這之前宙斯也沒碰到過這種事情，不過直覺告訴他，最好不要去打擾爾墨。
打擾了赫爾墨斯很有可能中斷正在做出的預言，到時候命運法則一旦反彈，這股反噬可麻煩了。
“諸神的光輝降臨大地，既為人類帶來前行的指引，同樣，也給了惡魔之王一可乘之際——那不變的地獄三岔路口前，善惡的天平失衡了嗎？或許吧，但是直到那個時候，我們終將做出抉擇……”
嘴裏仿佛是在吟誦著古老的咒歌，伴隨著赫爾墨斯自言自語了一會兒，他漸漸脫離了那個冥冥之中的狀態。
重新恢覆到正常之後，赫爾墨斯的神色看上去有些茫然。
“看起來又是做出了一個預言。”
感受到宙斯欲言又止的註視，赫爾墨斯直接搖了搖頭，“父神應該知道，我雖然有能力做出預言，但是對於一些事情，即便是作為命運之神的我們也沒有權利進行解讀與分解，所以具體如何還是得看未來啊。”
“難道真的什麽蛛絲馬跡都沒有看到？”
面對這樣回答的赫爾墨斯，宙斯顯然很不甘心。
“要是有的話，我剛才就說了呀。”
如此說了一句，赫爾墨斯打了個哈欠，想了一下還是，補充一句：“非要說的話，我只能讓你小心提防著雅典娜了，也許父神會認為我小心眼，一直在針對這位姐姐，但恕我直言，這位女神目前看起來是最不安定的因素之一哦。”
留下這句話，赫爾墨斯對著呆滯的宙斯行了一個禮，而後便自顧自走出了花園。
為了完成這個預言，赫爾墨斯耗費了大量的神力與精力，此時當然是處於非常疲憊的階段。
所以不論宙斯相信與否，赫爾墨斯也實在是懶得再與對方多說。
天大地大，還是回去找達拿都斯一同補個覺最大！
懷著這個想法，赫爾墨斯直接就走了。
“我怎麽感覺這孩子好像又在騙我？”
只不過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回過神來的宙斯內心活動卻一下子變得有些一言難盡。
其實宙斯這次沒有猜錯，赫爾墨斯就是故意的。
因為作為命運之神，他能夠看到一部分的命運軌跡。
而同樣的，赫爾墨斯討厭雅典娜是真的。
所以在這種緊要關頭，赫爾墨斯一點也不介意給對方增加一點仇恨值。
更何況在赫爾墨斯看來，自己這麽做也是順勢而為罷了。
雅典娜有野心是沒錯的吧？
雅典娜在這背後拉攏人心是沒錯的吧？
雅典娜對於神王之位有所覬覦，和波塞冬又天然對立，這使得這位智慧女神在諸神之中想要前行也變得非常困難。
赫爾墨斯早已看清了這一點，但是他不說破，為的不過就是坐收漁利。
……
赫淮斯托斯目前的心情十分覆雜。
因為自家妻子的話，他已經跑到商業神殿找過了赫爾墨斯。
只不過開門的並非是對方，而是達拿都斯與科瑞斯。
面對弟弟的伴侶和兒子，火神張了張嘴，到底還是說不出結盟的話。
更何況因為這兩位都並非當事人，有些事情也讓赫淮斯托斯覺得不面對赫爾墨斯便無法進行交流。
所以坐了一會兒之後，火神便提出了告辭。
離開了商業神殿的赫淮斯托斯，並沒有選擇第一時間回家，反而在奧林波斯山上亂逛了起來。
如今並非是什麽節慶祭典的時期，所以奧林波斯並不顯得這麽熱鬧。
聖山上雖然有著大多數神明居住於此，但是在沒有舉辦宴會的時候，這些神明都嚴格遵守著等級規制，一般都只會在自己的神殿以及神之領域的範圍內活動。
綜上所述，作為主神的赫淮斯托斯就算以慢拖拖的樣子漫步在位於奧林波斯上層的山峰也同樣並不用擔心會撞見什麽人。
在外人眼中，赫淮斯托斯是個敏感、多慮、同時又十分內斂的神明。
可能是因為外表的缺憾，所以在很多人眼裏，赫淮斯托斯都有著天然的自卑。
然而他們卻不知道，火神其實並不在意他人的目光。
因為幼年時的經歷和遭遇，很早之前就已經讓赫淮斯托斯已經變得不再那麽容易相信別人了。
被宙斯扔下了奧林波斯之後，他在大地之上流浪過，最終被一股神風吹到了海裏，然後被海洋女神忒提斯救起
從自己的養母海洋女神忒提斯身上，當初十分年幼的赫淮斯托斯學到了很多東西。
忒提斯告訴赫淮斯托斯，她們雖然是神明，但有的時候，也始終有力有不及的地方。
神明高高在上，但是這個世界的主神卻又並非是無所不能的，一些事情只能靠自己解決。
沒錯，不依靠他人，而是自己親手解決。
懷著這個想法，赫淮斯托斯獨立了一陣子。
但是就在他將那尊黃金神座送回給奧林波斯，企圖報覆赫拉的時候，赫淮斯托斯並不知道命運的軌跡已經開始發生了變化。
伴隨著赫爾墨斯降臨，既帶來了宙斯的命令，同時又向他拋出了第一根、也是唯一一根橄欖枝。
也許命運就在那個時候拐了個角，雖然最終到達的終點是一樣的，但是他卻在中間走出了九曲十八彎一般的波折。
說實在的，從赫爾墨斯回來之後分別對待阿波羅與雅典娜的態度上來看，赫淮斯托斯有些心驚。
曾經被他們庇護在身邊的小弟弟已經長大了，長大到了已經有自己的家庭，並且也能夠為自己獨當一面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赫淮斯托斯心中有些許唏噓。
而再結合前不久雅典娜對自己的背叛和赫斯提亞對於阿佛洛狄忒的挑剔，赫淮斯托斯突然就有些畏懼了。
他不是不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應該去找赫爾墨斯，而且應該在阿波羅和雅典娜她們之前。
只不過，赫淮斯托斯在即將行動的時候忽然就遲疑了。
他也擔心，萬一自己真的找了過去，結果卻落得阿波羅、雅典娜那般下場，那到時候又要怎麽辦呢？
一邊擔心著兄弟感情質變，同時又害怕得到一個自己並不想要的回答。
在這種覆雜的情緒之中，原本十分堅毅的男神突然變得就像是迷路的孩子一般仿徨失措。
所以消極了一陣子，直到自家妻子單槍匹馬殺出去又回來之後，赫淮斯托斯才隱隱約約感受到了一絲不同尋常。
赫爾墨斯並沒有拒絕，也不曾與他們劃清界限。
這也就意味著，對於赫爾墨斯而言——他們至少還是可以在作為盟友而被信賴著的存在。
明白了這一點，赫淮斯托斯心裏卻也仍舊有許多放不下的顧慮。
他們有的來自於其他兄弟姐妹，而有的則源於宙斯。
了解赫爾墨斯的都知道，這孩子在成為主神之前，原本在奧林波斯之上的日子不能說很好過。
那個時候他沒有強大的力量，自然沒有與之相配的地位和榮耀。
同時又因為沒有達拿都斯出現分擔火力，而被赫拉視作眼中釘、肉中刺。
在這種情況下，赫爾墨斯唯一能夠仰仗的就只有宙斯。
表面看著夫妻兩個都占據主神之位，一門雙主神，一時間簡直風頭無兩，但是其中的艱辛又有誰能知道呢？
“也許，我應該選擇放棄嗎？畢竟母神寄予厚望的也不過只是阿瑞斯而已。”
一想到赫拉，赫淮斯托斯目光一陣暗淡。
可是緊接著，赫淮斯托斯忽然感受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
因為在他尋找赫爾墨斯的同時，一個消息也逐漸在奧林波斯上傳開了。
主神之位的最終歸屬已經被宙斯提前確定！
宙斯與赫爾墨斯在花園內的交談沒有人知道，但是卻有很多人從山水精靈口中得知了神王陛下把赫爾墨斯特地叫到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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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明明還沒有開始行動就已經提前唉聲嘆氣的丈夫，愛神心裏真的是十分無奈了。
講道理，赫淮斯托斯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
之前的火神雖然看著為人木訥，但至少是個很有主見，並且做事很果斷的男神。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雅典娜原本是其好友的緣故，所以一旦遭到背叛，赫淮斯托斯受到的影響不可謂不大。
對於這一點，阿佛洛狄忒也看在眼裏卻又無可奈何。
有些事情她們的確可以說，但是極個別的問題擺在那裏，就只能由當事人自己走出來。
正所謂當局者迷而旁觀者清，如今赫淮斯托斯自己深陷在那個局裏，要是他自己不願意走出來的話，那麽無論誰來說都沒有用。
阿佛洛狄忒心裏明白，赫淮斯托斯打從一開始就是不願意與雅典娜為敵。
畢竟對方是青梅竹馬，以前的情分擺在那裏，因此才會在面對這種事情上選擇一拖再拖。
只可惜如今這種局面，她們想要不爭都難了。
畢竟自己與對方都是人文系的神明，對於信仰之力的需求也要遠大於其他自然側的神明，這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就算不為了自己，光是想到小愛神厄洛斯，阿佛洛狄忒心裏便爆發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幹勁兒。
“我明白你的意思，所以，我支持。”
依舊是那個語調，慢吞吞地說出了自己的意見之後，為了不讓對方覺得自己是在敷衍了事，赫淮斯托斯頓了頓，又道：“如果赫爾墨斯那邊有什麽問題的話，我親自去，我親自走這一趟，無論如何，總會成功的。”
鑒於前不久阿佛洛狄忒已經登門拜訪過對方，赫淮斯托斯覺得自己也不能夠繼續作壁上觀了。
當初在議會上，愛神也是出言幫著赫爾墨斯去對付光明神與智慧女神的壓力，可謂是盡到了盟友的義務。
只不過因為主神之位的歸屬終究是懸而未定，所以赫爾墨斯如今並沒有什麽太過明顯的表示。
關於這個，赫淮斯托斯心裏能夠理解。
其實他也明白，有些事情是自己的責任就該由自己去背負。
阿佛洛狄忒也是個非常好的妻子，即便表面上看著十分不靠譜，但是在很多地方，愛神都表現出了異常堅韌的一面。
面對小愛神厄洛斯的時候展現出來的母性，面對赫爾墨斯的表現出來的宛如鄰家大姐一般的親和力，而面對自己……
想到這裏，火神目光一陣閃爍，卻也不知究竟想到了什麽，反正臉上的遲疑之色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堅定。
“如果真的如你所說的就好了。”
瞧著仿佛已經自己走出來的丈夫，阿佛洛狄忒一手扶著自己光潔的額頭，同時一半是哄著一半是感嘆著說了一句。
正如同她所言的這樣，如果火神殿下是真的自己走出來的話，那還好。
怕只怕不過又是三分鐘熱度，回頭一看到雅典娜，他又慫了……
如果真的再發生這種事情的話，愛神估摸著自己就差不多可以考慮帶著兒子改嫁了。
“我說是真的，那就是真的，你最好給我打消那些奇奇怪怪的主意！”
火神這邊才剛剛感動於對方對自己的支持，結果一轉頭就看下愛神一臉若有所思地樣子，同時嘴裏念念有詞的嘀咕著好幾個名字。
赫淮斯托斯表現的是很遲鈍，可是他卻是一個異常心細的男聲，不然的話，他也不可能將鍛造的技巧掌握的爐火純青。
憑借出色的記憶力，赫淮斯托斯得以意識到對方嘴裏念叨的那些名字都是奧林波斯之中尚且未婚的青年男神的典範。
而且若是他沒有記錯的話，那些神明還是很多神系之中的中堅力量。
長得也挺不錯的、自身條件也挺優越——那也就意味著是威脅力！
瞇起眼睛，伴隨著赫淮斯托斯說出這番話，倒是真的有一股壓力憑空突然出現。
“呵呵呵，那就得看你日後的表現了。”
只可惜，作為被警告的對象，愛神臉上帶著一抹堪稱輕浮的微笑，同時絲毫沒有把對方這番話放在眼裏的感覺。
或許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在大多奧林波斯諸神眼中，阿佛洛狄忒就是一個靠不住的花瓶，也就只有火神這種外表有著重大缺陷的，才會在自家母親的安排之下迎娶這位美貌的女神。
一個只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配上一個既沒有俊美的容貌也沒有強大戰力的男神——
不得不說，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絕配了吧？
以上便是諸多奧林波斯神明心中對於這對夫妻的評價，很主觀，同時也使得眾人都沒有正面打量過這對主神夫婦。
可是對此，赫淮斯托斯只能以一個冷笑進行回應。
覺得阿佛洛狄忒是花瓶，中看不中用？
呵呵，但凡有這種想法的人那都是沒有被愛神設計整過。
作為丈夫，再也沒有比赫淮斯托斯更為了解對方的了。
阿佛洛狄忒表面看著溫和無害，實質上卻並不是一個願意吃虧的主。
所以這些年來他們到底也沒有受過實質上的苦，非要說的話，最多就是人氣在主持人中墊底罷了。
“想要奪取人族信仰化為我們的力量，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你也知道大地之上現在有雅典娜她們把持著，所以我們現在只有借助赫爾墨斯才能夠與她們打擂臺。”
不說別的，只為了赫爾墨斯背後是兩個原始神支持，這個盟友都是無論如何都一定要爭取到的。
畢竟雅典娜和德墨忒爾都有著蓋亞作為靠山，如今幾個女神聯合到一起，那也是一股不容忽視的強大力量。
要不是已經感受到了一絲不對勁的危機，宙斯又何必如此著急將赫斯提亞從主神之位上逼退？
這為的不過就是讓對方不至於掌握太多強大的力量，也是為了消滅不安定的因素。
很清楚這一點，所以阿佛洛狄忒也覺得只要自己等人擺足了姿態，未必不能夠與雅典娜她們分庭抗禮。
只因一點，那就是神王陛下不可能看著眾神紛紛擰成一股，所以在平衡勢力的時候，自然就需要能夠與對方進行打擂臺的存在。
換句話說，愛神已經做好了，準備成為宙斯手中的刀。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有些事情，並不盡如人意，所以還是做好最壞的打算比較好啊。”
慢吞吞地走出神殿大門，回頭望了一眼美艷的妻子。
赫淮斯托斯欲言又止了一下，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什麽也沒說便走了出去。
……
“哎，我們這一次……所以說這是成功了嗎？”
作為被擔心的對象，赫爾墨斯此時的情況並不算好。
先前爆發出了雄辯之能，面對被自己驚嚇到的時光女神，赫爾墨斯直接把瑞亞說的一楞一楞的。
但要是以為事情那麽簡單就解決了，那就實在是太天真了。
時光女神瑞亞雖然養尊處優多年，但是對方與風雨女神邁亞不同，並不是傻白甜。
所以想單靠話來把對方說服，那顯然是非常不現實的事情。
“誰知道呢？”
跟在赫爾墨斯身後，宙斯也一同被趕了出來。
雷霆神殿是自己的地盤，可是自家母神如今正處於氣頭上，因此面對暴怒的瑞亞，即便是在奧林波斯山作威作福慣了的宙斯也不得不帶著兒子灰溜溜地退出了神殿。
“其實我要說你，你還是太沖動，到底是年輕啊，你對待你祖母怎麽能用那種語氣說話呢？”
一手叉著腰，一手指著赫爾墨斯，光是一想到先前神殿裏的那個景象，宙斯就覺得腦殼疼。
時光女神瑞亞是自己的母親，面對這位女神，宙斯考慮到對方先前因為克洛諾斯的緣故，受了不少苦，所以在自己繼位之後一直對其禮遇有加。
可是面對赫爾墨斯這個兒子，他也是放在心尖上寵的。
摸著良心說，在所有的兒女之中，宙斯對赫爾墨斯所投入的感情最大。
因為對方以前一直跟著自己，而且又幫著他擺平了很多事情，久而久之，赫爾墨斯在宙斯心裏邊逐漸上升到了一個非常微妙的位置。
赫爾墨斯嘴甜人乖，長得又很好看，業務能力過硬，最重要的是不用擔心對方會篡位。
綜上所述，眼裏赫爾墨斯毫無疑問就是一個可愛的兒子。
所以面對這種事情，宙斯簡直是打不得也罵不得。
怎麽辦？
他能能怎麽辦？
去怪赫爾墨斯嗎？
別逗了，赫爾墨斯說的都是實話，而且就算有他自己的小心思，但至少對於宙斯利益是沒有傷害的。
所以哪怕知道自己被當成了槍使，宙斯這次也不得不說一句：“我自願。”
正是因為這種種前提條件擺在那裏，就使得宙斯如今雖然很生氣，卻也只能說些不痛不癢的話。
教育什麽的，打從一開始，宙斯就已經失敗了。
如今就算想從頭撿起來，然後讓赫爾墨斯學乖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但是父神你不能否定我這一次的所作所為，畢竟我這麽說是很現實的。”
跟對方一同坐在雷霆神殿後面的小花園裏，即便是接收到了來自神王陛下的一番怒斥，赫爾墨斯的態度倒是反而淡定了下來。
“你敢保證德墨忒爾不會有什麽別的想法嗎？”
轉過頭，赫爾墨斯看著宙斯，忽然拋出了一個問題。
“你什麽意思？”
感受到赫爾墨斯那語氣之中的變化，宙斯眉頭皺了一下，“就算是有這種想法，德墨忒爾也沒有……”
“您是想說她並沒有這個能力能夠和野心進行匹配對嗎？”
沒等宙斯把話說完，赫爾墨斯就十分善解人意地幫他說出了下文。
對於這個回答，宙斯沒有做聲，看上去反而倒像是默認了一樣。
的確，對於農業女神，宙斯倒是一直沒有把對方放在警戒線內。
一來是因為農業女神雖然有時候情緒很暴躁，不過大部分時間還是屬於比較溫和的類型，其次則是因為德墨忒爾並沒有兒子。
哪怕她有一個女兒，可是珀耳塞福涅到底太過柔弱。
像是珀耳塞福涅這種性子，別說是對於神王之位產生覬覦之心，就算是想和那些女神們打擂臺都不成。
然而赫爾墨斯這麽一說，宙斯心裏突然一緊，只覺得有些地方似乎顯得頗為可疑。
“終於發覺了嗎？”
看到宙斯神色上的變化，赫爾墨斯眼中笑意更盛，“的確，倘若僅僅只是德墨忒爾殿下單獨一人，那麽的確沒有什麽施為的可能性，可是父神不要忘了，這位殿下目前與智慧女神走的很近啊……”
雅典娜！
聽到這個名字，宙斯覺得意識中閃過一道驚雷，而後整個人忽然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對，要說爭鬥力的話，雅典娜的確是他這些女兒們之中最有威脅的那個。
在這方面，就算是阿爾忒彌斯都不能與之分庭抗禮，而像赫柏之流就更不用提了。
那些女神們就好比是花瓶，通常也就是放著好看罷了，真的要指望她們，那是靠不住的。
不過這樣也不是不好，至少在和平時期不用擔心被她們篡權，不然連枕邊人都要防備著的生活也太苦了。
“也許以往雅典娜殿下需要借助父神的寵愛，在諸神之中站穩腳跟，可如今大家都已經長大了，自然保不齊會有別的心思。”
用用一種懶洋洋的語氣說出這番話，等到宙斯的目光下意識落到自己身上的時候，赫爾墨斯一下子跟著笑了起來，“不過父神不用擔心我。”
這番話說得十分理直氣壯，同時又無形中彰顯出了一股自信。
他，是獨特的。
因為他與雅典娜她們不同，不僅本身有著獨立於這些體系之外的力量——來自於命運的偉力。
同時，赫爾墨斯與達拿都斯在一起，便是選擇了放棄對神王之位的繼承權。
如此一來，赫爾墨斯可能會被他人拉攏，但是絕對不可能自主威脅到宙斯的統治權。
而至於說如同赫斯提亞一樣因為幫助別人而被宙斯忌憚？
呵呵，赫爾墨斯既然他那麽說自然是不怕的，因為他接下來就準備在先前所發生的那些事情之中挑一些和宙斯通個氣兒。
一直藏著掖著不是赫爾墨斯的作風，更何況他也知道有些事情是該是時候說清楚。
不然回頭等水變得渾濁起來，再想要分清理濁也就難了。
“我明白。”
沈默了許久，宙斯忽然憋出一句話。
說完了之後，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突然抽了，反正卻是擡手揉了揉赫爾墨斯的腦袋，然後用一種慈父的語調說道：“說真的，有時候問真是看不明白你這小兔崽子腦子裏到底在想些什麽東西。”
明明年紀在他所有的孩子之中都是偏小的，可是赫爾墨斯有時候卻成熟的讓宙斯這個神王都感到非常驚訝。
顯然是你所不知道的東西。
默默在心裏如此回答了一句，頂著神王陛下的註視，赫爾墨斯嘴上當然不能這麽說，於是便換了個答案：“當然了，有些事情雖然父神明白，可我覺得還是需要和您交代一下。”
被揉了一下頭發，感受到對方目光中傳達過來的覆雜情緒，赫爾墨斯也是跟著笑了笑，“前不久阿佛洛狄忒殿下找到我，說是之前由於赫斯提亞女神的緣故，赫淮斯托斯在大地之上的日子可不好過，所以希望我能夠多幫襯著點。”
這番話說的比較婉轉，但是赫爾墨斯相信以宙斯的思維，是能夠聽得出自己想要表達的弦外之音的。
愛神與火神是夫妻，彼此自然是一榮俱榮、一損皆損。
然而在諸神的陣營中還有著很多的勢力縱橫在其中，並不是只有兩個夫婦便能夠撐起這一臺戲來。
所以面對女神聯盟的壓迫，愛神表面上淡然處之，但心底裏也是非常著急的，這也才會使得對方跑過來找赫爾墨斯。
這種消息雖然沒有流通於表面之上，然而赫爾墨斯知道是瞞不住宙斯的。
在奧林波斯，只要神王陛下有心想要去查的話，很少有事情能夠瞞得住他。
所以與其等到日後被有心人捅到宙斯面前，再讓對方心中疑竇叢生，倒不如現在由他這個當事人來把這件事情給說清楚。
至於說會不會因此把火神賣掉？
呵呵，赫爾墨斯也不是傻子，他相信宙斯也沒有傻到那種程度。
目前奧林波斯的諸神領域大致上可以分化成五家，宙斯和赫拉自成一體，赫拉背後同時又暗中支持著兩個兒子，然後阿波羅兄妹是一體，剩下的赫爾墨斯、赫淮斯托斯他們以及雅典娜女神聯盟，最後是一些閑散的神明綜合在一起就是那個勢力。
至於哈迪斯與波塞冬，因為本身都有各自地盤，所以哪怕波塞冬還有著這方面的念想，也不敢擺在明面上。
至少在沒有下定決心要與宙斯撕破臉皮之前，一旦把野心表露出來，便意味著有謀反之心。
阿波羅、阿瑞斯、雅典娜是宙斯的兒女，天然享有繼承權。
但是波塞冬作為海之王者，雖為其兄長，本身卻已經獨立了出去，就算宙斯哪一天突然涼了，神王之位按理說也傳不到他身上。
而在這些勢力之中，要說對於宙斯的位置有最大威脅的，自然莫過於阿波羅、阿瑞斯、雅典娜三人。
其中阿波羅有著強大的力量，而且勢力也不小，隱隱約約還得到了波塞東支持，可以說是神王繼承者之中呼聲最高的那個人選。
除了阿波羅，剩下的阿瑞斯雖然勢利方面不如對方龐大，但是有著赫拉支持，再加上自身十分卓越的武力值，使得戰神成為了光明之神目前最為有力的競爭對手。
雅典娜是三位角逐者之中綜合實力最弱的，不過對方也很聰明，早就網絡了一大批女神。
在這些勢力之中，赫爾墨斯是作壁上觀，而赫淮斯托斯他們最多也就是作為吃瓜群眾被帶進場罷了。
或許天後赫拉有別的想法，比如讓大兒子一家扶持一下自己的小弟弟？
但是只要火神與愛神不是傻子，想必也不會傻到把自己給送上門去作為肉盾。
所以赫爾墨斯在一陣盤算之後，還是選擇了對宙斯和盤托出。
說完之後，他一陣輕松，接下來等的就是宙斯的回覆了。
按照以往的慣例，宙斯這個小心眼知道這種事情之後很有可能會一陣怒斥。
所以赫爾墨斯提前做好了被其一番痛罵的準備，並且也已經隨時準備拔腿就走。
只不過宙斯之後的反應卻令赫爾墨斯感到有些奇怪。
“關於這個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沈默之後擠出了這樣一句話，那低沈的語調讓旁人無法第一時間很快分辨清楚神王陛下究竟在想些什麽。
說實話，宙斯現在心裏十分覆雜難言，但是占到最大部分的情緒主要還是驚訝。
他這麽驚訝當然不是因為赫爾墨斯忽然選擇對自己坦誠相待，只是宙斯估摸著赫爾墨斯突然放出這番話，總不可能是突然良心發現了。
這家夥就像是一只小狐貍，嗯，以前幫自己也每次都要敲詐一筆，那就是典型的……無利不起早！
所以宙斯如今真正擔心的是，赫爾墨斯究竟想再次從他這邊敲詐走什麽東西？
“父神，我拜托你不要露出這種驚恐萬狀的表情好嗎？”
被對方用那種奇奇怪怪的眼神打量著，赫爾墨斯一開始就覺得很詭異，隨後等到他想明白之後，嘴角抽搐了好幾下，便實在是忍不住發出了反抗。
講道理，他雖然很愛財，但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啊！
赫爾墨斯敢摸著自己那不怎麽純粹的良心說，他這些年來從奧林波斯諸神身上賺到的那些利益都是自己一針一線積攢出來的家業！
“行行行。”
一手扶著額頭，宙斯的短暫遲疑過後，還是選擇了相信這個兒子。
停頓了一下，宙斯問道：“不過對於德墨忒爾，你難道真的要分離她的權柄？你應該知道，她在女神中人緣挺不錯的，如果你一意孤行的話，不僅僅是雅典娜，就連赫斯提亞都有可能會跑出來阻止你哦。”
再度談論到那個令人有些頭大的話題，宙斯說著忽然臉上露出了一絲仿佛看笑話的情緒。
沒錯，他其實就是在幸災樂禍。
畢竟這個主意是赫爾墨斯自己想出來的，而如今一個不好有可能就糊了。
宙斯對此也是盡力幫了，但結果如何也不是神王陛下能夠預測的。
所以宙斯現在唯一能說的只有——指望命運給你垂憐吧。
“父神放心，我知道您這一次把主神之位交給達拿也是深思熟慮之後才做出的決定，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先是送上一句好話，等到把宙斯誇得有些飄飄然之後，赫爾墨斯話鋒一變，卻是涼涼地道：“當然了，我之所以對於農業女神的法則感興趣，無非是想憑借這個跨入自然門檻，您也知道，在有些方面我們是真的比不過自然神。”
“這也不能怪我，誰讓你沒有繼承到好的法則呢。”
忽然被赫爾墨斯用那種覆雜的目光註視著，宙斯只覺得眼皮跳了一下，卻還是在努力為自己尋找借口。
這個講道理，真的怪不了他啊！
畢竟孩子能夠繼承到什麽法則除了與雙親的神職有關之外，更加重要的還要看自身的天賦潛力以及法則的平衡。
赫爾墨斯出生的時候有點晚，基本上強大的法則都已經早有神明占據了。
在這種情況下，宙斯勉強擠出來一個“神使”作為對方的職業選擇也算是比較靠譜的了。
“行吧，那就多感謝陛下了。”
赫爾墨斯其實也就是隨口一說，並沒有真的想要和宙斯爭論。
所以說完之後他忽然端正了態度，連稱呼也改了。
看著宙斯，赫爾墨斯表現得一陣猶豫。
這種奇怪的眼神把宙斯看得頭皮發麻，正當神王陛下準備詢問的時候，赫爾墨斯忽然道：“伴隨著大洋神與大洋女神紛紛倒臺之後，海洋勢力不僅僅被重新洗牌、再度分化，據我所知雅典娜似乎也在近海謀取到了不少利益，並為此還和波塞冬吵了一架，險些大打出手呢。”
突如其來的話把宙斯聽得一楞一楞的，張了張嘴，陛下剛要說話，結果又被自家寶貝兒子給打斷了。
“根據命運的啟示，我能感受到似乎在不久之後會有一場戰火席卷大地，戰鬥的餘波中，人類將重新確立起新的文明，這也許是個機會……”
雙手攏在胸前，赫爾墨斯眼中一片澄澈，仿佛是透過茫茫時空看見了那最為神秘深邃的命運。
“赫爾墨斯……”
看著陷入了“天啟狀態”的兒子，宙斯神色一凜，卻是也不敢隨意打斷了。
作為神王，宙斯的見識與閱歷還是非常高的。
他當然明白，命運神不單單擁有作出預言的權能。
在某種特殊的情況下，他們還能夠得到來自法則的警告。
所以一到關鍵時刻，命運神便會聆聽到冥冥之中傳來的律動，並且以此探知出命運的變化。
很顯然，赫爾墨斯如今所表現出來的就是正處於這樣一種非常特殊微妙的環境。
雖然在這之前宙斯也沒碰到過這種事情，不過直覺告訴他，最好不要去打擾爾墨。
打擾了赫爾墨斯很有可能中斷正在做出的預言，到時候命運法則一旦反彈，這股反噬可麻煩了。
“諸神的光輝降臨大地，既為人類帶來前行的指引，同樣，也給了惡魔之王一可乘之際——那不變的地獄三岔路口前，善惡的天平失衡了嗎？或許吧，但是直到那個時候，我們終將做出抉擇……”
嘴裏仿佛是在吟誦著古老的咒歌，伴隨著赫爾墨斯自言自語了一會兒，他漸漸脫離了那個冥冥之中的狀態。
重新恢覆到正常之後，赫爾墨斯的神色看上去有些茫然。
“看起來又是做出了一個預言。”
感受到宙斯欲言又止的註視，赫爾墨斯直接搖了搖頭，“父神應該知道，我雖然有能力做出預言，但是對於一些事情，即便是作為命運之神的我們也沒有權利進行解讀與分解，所以具體如何還是得看未來啊。”
“難道真的什麽蛛絲馬跡都沒有看到？”
面對這樣回答的赫爾墨斯，宙斯顯然很不甘心。
“要是有的話，我剛才就說了呀。”
如此說了一句，赫爾墨斯打了個哈欠，想了一下還是，補充一句：“非要說的話，我只能讓你小心提防著雅典娜了，也許父神會認為我小心眼，一直在針對這位姐姐，但恕我直言，這位女神目前看起來是最不安定的因素之一哦。”
留下這句話，赫爾墨斯對著呆滯的宙斯行了一個禮，而後便自顧自走出了花園。
為了完成這個預言，赫爾墨斯耗費了大量的神力與精力，此時當然是處於非常疲憊的階段。
所以不論宙斯相信與否，赫爾墨斯也實在是懶得再與對方多說。
天大地大，還是回去找達拿都斯一同補個覺最大！
懷著這個想法，赫爾墨斯直接就走了。
“我怎麽感覺這孩子好像又在騙我？”
只不過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回過神來的宙斯內心活動卻一下子變得有些一言難盡。
其實宙斯這次沒有猜錯，赫爾墨斯就是故意的。
因為作為命運之神，他能夠看到一部分的命運軌跡。
而同樣的，赫爾墨斯討厭雅典娜是真的。
所以在這種緊要關頭，赫爾墨斯一點也不介意給對方增加一點仇恨值。
更何況在赫爾墨斯看來，自己這麽做也是順勢而為罷了。
雅典娜有野心是沒錯的吧？
雅典娜在這背後拉攏人心是沒錯的吧？
雅典娜對於神王之位有所覬覦，和波塞冬又天然對立，這使得這位智慧女神在諸神之中想要前行也變得非常困難。
赫爾墨斯早已看清了這一點，但是他不說破，為的不過就是坐收漁利。
……
赫淮斯托斯目前的心情十分覆雜。
因為自家妻子的話，他已經跑到商業神殿找過了赫爾墨斯。
只不過開門的並非是對方，而是達拿都斯與科瑞斯。
面對弟弟的伴侶和兒子，火神張了張嘴，到底還是說不出結盟的話。
更何況因為這兩位都並非當事人，有些事情也讓赫淮斯托斯覺得不面對赫爾墨斯便無法進行交流。
所以坐了一會兒之後，火神便提出了告辭。
離開了商業神殿的赫淮斯托斯，並沒有選擇第一時間回家，反而在奧林波斯山上亂逛了起來。
如今並非是什麽節慶祭典的時期，所以奧林波斯並不顯得這麽熱鬧。
聖山上雖然有著大多數神明居住於此，但是在沒有舉辦宴會的時候，這些神明都嚴格遵守著等級規制，一般都只會在自己的神殿以及神之領域的範圍內活動。
綜上所述，作為主神的赫淮斯托斯就算以慢拖拖的樣子漫步在位於奧林波斯上層的山峰也同樣並不用擔心會撞見什麽人。
在外人眼中，赫淮斯托斯是個敏感、多慮、同時又十分內斂的神明。
可能是因為外表的缺憾，所以在很多人眼裏，赫淮斯托斯都有著天然的自卑。
然而他們卻不知道，火神其實並不在意他人的目光。
因為幼年時的經歷和遭遇，很早之前就已經讓赫淮斯托斯已經變得不再那麽容易相信別人了。
被宙斯扔下了奧林波斯之後，他在大地之上流浪過，最終被一股神風吹到了海裏，然後被海洋女神忒提斯救起
從自己的養母海洋女神忒提斯身上，當初十分年幼的赫淮斯托斯學到了很多東西。
忒提斯告訴赫淮斯托斯，她們雖然是神明，但有的時候，也始終有力有不及的地方。
神明高高在上，但是這個世界的主神卻又並非是無所不能的，一些事情只能靠自己解決。
沒錯，不依靠他人，而是自己親手解決。
懷著這個想法，赫淮斯托斯獨立了一陣子。
但是就在他將那尊黃金神座送回給奧林波斯，企圖報覆赫拉的時候，赫淮斯托斯並不知道命運的軌跡已經開始發生了變化。
伴隨著赫爾墨斯降臨，既帶來了宙斯的命令，同時又向他拋出了第一根、也是唯一一根橄欖枝。
也許命運就在那個時候拐了個角，雖然最終到達的終點是一樣的，但是他卻在中間走出了九曲十八彎一般的波折。
說實在的，從赫爾墨斯回來之後分別對待阿波羅與雅典娜的態度上來看，赫淮斯托斯有些心驚。
曾經被他們庇護在身邊的小弟弟已經長大了，長大到了已經有自己的家庭，並且也能夠為自己獨當一面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赫淮斯托斯心中有些許唏噓。
而再結合前不久雅典娜對自己的背叛和赫斯提亞對於阿佛洛狄忒的挑剔，赫淮斯托斯突然就有些畏懼了。
他不是不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應該去找赫爾墨斯，而且應該在阿波羅和雅典娜她們之前。
只不過，赫淮斯托斯在即將行動的時候忽然就遲疑了。
他也擔心，萬一自己真的找了過去，結果卻落得阿波羅、雅典娜那般下場，那到時候又要怎麽辦呢？
一邊擔心著兄弟感情質變，同時又害怕得到一個自己並不想要的回答。
在這種覆雜的情緒之中，原本十分堅毅的男神突然變得就像是迷路的孩子一般仿徨失措。
所以消極了一陣子，直到自家妻子單槍匹馬殺出去又回來之後，赫淮斯托斯才隱隱約約感受到了一絲不同尋常。
赫爾墨斯並沒有拒絕，也不曾與他們劃清界限。
這也就意味著，對於赫爾墨斯而言——他們至少還是可以在作為盟友而被信賴著的存在。
明白了這一點，赫淮斯托斯心裏卻也仍舊有許多放不下的顧慮。
他們有的來自於其他兄弟姐妹，而有的則源於宙斯。
了解赫爾墨斯的都知道，這孩子在成為主神之前，原本在奧林波斯之上的日子不能說很好過。
那個時候他沒有強大的力量，自然沒有與之相配的地位和榮耀。
同時又因為沒有達拿都斯出現分擔火力，而被赫拉視作眼中釘、肉中刺。
在這種情況下，赫爾墨斯唯一能夠仰仗的就只有宙斯。
表面看著夫妻兩個都占據主神之位，一門雙主神，一時間簡直風頭無兩，但是其中的艱辛又有誰能知道呢？
“也許，我應該選擇放棄嗎？畢竟母神寄予厚望的也不過只是阿瑞斯而已。”
一想到赫拉，赫淮斯托斯目光一陣暗淡。
可是緊接著，赫淮斯托斯忽然感受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
因為在他尋找赫爾墨斯的同時，一個消息也逐漸在奧林波斯上傳開了。
主神之位的最終歸屬已經被宙斯提前確定！
宙斯與赫爾墨斯在花園內的交談沒有人知道，但是卻有很多人從山水精靈口中得知了神王陛下把赫爾墨斯特地叫到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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