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事實可勝於雄辯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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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爾墨斯殿下，你在大地之上游歷了那麽久，不知道是否有所收獲呢？”
心中懷著疑慮，女竈神表面上還是一副溫婉的可親模樣。
由於赫斯提亞的語氣十分平和，以至於讓人根本感受不到絲毫的惡意。
對此，赫爾墨斯早已經感覺出來，對方之所以說出這番話只是在試探自己。
所以想了一下，赫爾墨斯隨即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笑道：“要說收獲的話，大地之上的見聞有什麽比得上殿下您的淵博學識呢。”
“不過只是一些小技巧罷了，不值一提。”
仿佛是沒有看見赫爾墨斯那意味深長的表情，赫斯提亞臉上一直掛著和煦的微笑。
其實也不怪赫斯提亞心生擔憂，畢竟當初在冰河世紀一開始降臨的時候，德墨忒爾因為女兒珀耳塞福涅被哈迪斯強行帶到了幽冥的緣故，根本無心顧及大地之上的變故。
在那個時候，負責出面穩定住局面的就是赫爾墨斯。
雖然諸神不知道赫爾墨斯究竟是如何辦到的，然而當時只見其擡手將神杖一揮，原本被冰雪掩蓋了生機的大地植被便猛然間爆發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強大生命力。
正是由於這樣一個突如其來的變化，才抵住了冰河世紀對於大地眾生的毀滅性打擊，並且為之後的修覆重建埋下了希望的種子。
在那個時候赫斯提亞就覺得赫爾墨斯本身估計也有一定生命方面的力量，不然是不可能操縱那些植物生機的。
目光轉向不遠處奔跑著的人族孩子，這位慈善的女神嘆了口氣，“只可惜，如今雖然有不少神明在大地之上幫忙，可人族想要成長起來還是太難了。”
正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即便這個世界在現今人族出現之前已經經歷過兩個文明了，可如今失去了引導者，這青銅人族也就不得不從底層慢慢成長起來了。
“負責教導生靈本來就是神族天然的責任，這方面我想宙斯不會視若無睹，而殿下對於眾生的所作所為也會被眾生銘記於心底。”
忽然端正了神色，赫爾墨斯張嘴就是一串公式化的回答。
“是嗎？”
反問了一句，赫斯提亞忽然道：“德墨忒爾因為珀耳塞福涅的緣故，估計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夠回到大地之上履行神職了，而在她回來之前這大地之上的萬物不可能一直保持著雕零的模樣，赫爾墨斯，記得當初冰河降臨的時候，你似乎帶頭引導了一股生機從大地之中爆發，這才擋住了那股洪流，是嗎？”
嗯，赫斯提亞並不是那種工於心計的女神。
她雖然是心比較細，但是在一些問題上卻並不會弄出什麽陰謀詭計。
之前對這赫爾墨斯一番試探，已經是赫斯提亞努力之後的結果了。
而這個努力沒有得到成果，女竈神也是放棄了與之打機鋒的想法。
事實證明，這種高端操作一點也不適合她。
懷著這個想法，赫斯提亞忽然就把話給說開了。
其實這恰恰也是一種不是辦法的辦法，畢竟如果有人與自己虛以委蛇，赫爾墨斯還能夠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但是面對把話說的那麽直接，甚至於還搬出了天地大義的女竈神，他還能說什麽呢？
“據我所知，泰坦之神中的生長之神克瑞斯當年隕落之後，其神力本源以及神器點金杖一直下落不明，而直到前些年，他忽然換了一個身份出現在眾生面前，在此期間，那柄神杖似乎都沒有露過面呢。”
看了赫爾墨斯一眼，見對方並不接自己遞出的話，赫斯提亞話鋒一轉，“不過如果你有心，想要在這方面幫助一下這些苦難的人們，我倒是能夠幫你和宙斯說一說，畢竟你身上也兼有著畜牧之神的神職……”
聽到這話，赫爾墨斯瞇起了眼睛，心下暗忖了一聲：“終於來了。”
在對方試探自己的時候，赫爾墨斯就知道赫斯提亞遲早會說到這件事情。
沒錯，其實和自己也想的一點也沒錯。
赫爾墨斯與德墨忒爾是現今少數在農業這個領域之中互有碰撞的存在，甚至於當初若非赫爾墨斯用生長之神克瑞斯的本源塑造出了化身，他本身就可以憑借生命法則去挑釁德墨忒爾在這個領域的造詣與權威。
只不過當時的赫爾墨斯羽翼未豐，這才讓他選擇退而求次，僅僅是讓自己的化身作為生機之神的面目出現在了眾人面前，而並非是自己親自去走這個道路。
卻沒想到白白忙活了半天，最終全為他人做了嫁衣裳。
關於這件事情少有人知，卻成了赫爾墨斯的一樁黑歷史。
赫斯提亞並不了解這其中的細節，自然便說了出來。
於是當看到赫爾墨斯略有些難看的臉色的時候，她還有些奇怪地道：“你是感覺不舒服嗎？怎麽臉色一下子難看了那麽多。”
“沒什麽。”
回憶只是維持了一瞬間，回過神來的赫爾墨斯對著赫斯提亞搖了搖頭，表示不用關心自己。
其實如今赫爾墨斯倒是有些佩服對方了。
作為一個女神，赫斯提亞選擇向著斯提克斯之河起誓，願意永葆貞潔，除此之外，卻又不遺餘力地幫助眾生……
也許這位女神心裏也有著自己的小心思，但是從大致上來說，赫斯提亞是一位值得眾人敬佩的女神。
“之前我來的時候，見到殿下正在教導人類取火，看起來殿下這一次是不打算再向光明神殿求助了？”
擡手指了一下不遠處的山洞裏那些人族圍繞著篝火取暖的景象，赫爾墨斯語氣有些微妙。
鉆木取火，如果用後世的目光來看，不過是最為原始的生火方法之一。
不過從當初普羅米修斯盜取天火，從而給人類帶來了文明這件事情上來看，可見火焰在神話之中是有著特殊含義的。
火焰不僅僅只能夠起到照明的作用，同樣還肩負著退敵、保暖、烹煮食物等等作用。
所以有著火焰，人類才能夠在寒冷的季節裏繼續生活下去。
“呵呵，畢竟不能夠重覆以前那些別人走過的老路，我想要保護人類，是因為我在他們身上看到了很多神明所不具有的特質。”
張開雙手，赫斯提亞做出了一副擁抱的姿態，同時又笑道：“記得之前宙斯為了打擊殘存的白銀人類，讓赫淮斯托斯鍛造出了一個女人偶，並為她取名為‘潘多拉’，潘多拉既是象征著人類原罪的體現，同時又肩負著繁衍人族的重要職責，可能會讓人覺得這很矛盾？然而事實就是如此……”
低聲重覆著那段時期發生的事情，也不知究竟想到了什麽，女竈神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以至於沒有註意到赫爾墨斯同樣也陷入了深思。
平心而論，赫斯提亞是一位非常睿智的女神，即便如今與阿爾忒彌斯等人交好，她也沒有選擇去找阿波羅要一朵天火。
這麽做，一方面是想要與阿波羅他們劃清界限，也未嘗不是為了避免再一次普羅米修斯的後塵。
至於要說為什麽害怕步其後塵？
這是很簡單的道理，因為從對方的弟弟，後覺者厄庇米修斯身上就能看出來。
自從伊阿珀托斯之後，這個家族也算是完了。
這件事情同時又透露出了另一個含義，那就是神明在想要將人族把持在自己的掌控中是不可能的了。
與人類打交道，必須維持著冥冥之中既定的準則，不然就別打這個主意。
而且伴隨著時代推移，法則對於神明的限制逐漸增強，很多神明再也不能夠隨心所欲的掌控大地萬象。
如果真的開這個口的話，憑借赫斯提亞的面子，要拿到一顆火種當然不是問題。
然而這背後就會導致信仰分流，一方面還有可能引起發作反彈，赫斯提亞不願意發生這種事情，所以便主動將生火的技巧傳授給了人類。
這也是一次投石問路，那些火焰是赫斯提亞投過去的石頭。
赫斯提亞帶來火焰與溫暖，建立起家庭的保護制度，德墨忒爾給大地帶來豐收，並且教導人類學會耕種……
即便是赫爾墨斯都不得不稱讚一聲，這姐妹倆真的是挺厲害的。
“赫斯提亞殿下，該看的我想我看的也差不多了，如此便不再打擾你了，就此別過，希望下次奧林波斯再見。”
跟隨著赫斯提亞在大地之上繞了幾圈，赫爾墨斯感受到了幾個人類部落逐漸發展起來的文明之後，對於其進程也算是有了一定的了解。
既然已經打探完了消息，赫爾墨斯自然也就沒有繼續留在這裏的必要。
更何況之前赫斯提亞就已經明示、暗示了好幾次，雖然都被赫爾墨斯不著痕跡地用借力打力的法子給繞開了話題，但是繼續待下去，不能說有好處，反而還有可能面臨損失，他當然就不願意了。
估摸著達拿都斯應該差不多已經回來了，赫爾墨斯也覺得自己回去之後可以把先準備的那個預案提上日程了。
畢竟赫斯提亞已經開始利用信仰之力增強自己的力量，那也就意味著關於信仰的秘密遲早會被眾人發現。
赫爾墨斯無法阻止這一點發生，所以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便是搶占先機。
“現在就要走了嗎？”
手上捧著一堆麥穗，赫斯提亞聞言倒是沒有挽留，只是把那一捧麥穗給了赫爾墨斯，“拿著吧，冰河世紀降臨之前大地上開得最好的黃金麥穗，如果你真的……相信這些應該能夠幫到你，不過我還是想請求殿下，凡事不要太過分。”
“我一直信奉一句話，那就是‘留一線好相見’，所以也請殿下回去和智慧女神說，只要智慧女神的長矛不指向我們商業神殿，我們不會太過分的。”
面對那一把散發著金燦燦光芒的麥穗，赫爾墨斯糾結了一下，還是果斷伸手接了下來。
在那把麥穗之中，他感受到了一股異常強大的生命力。
麥穗是德墨忒爾的聖物，同時也被視作農業女神的象征。
如今這些麥穗被赫斯提亞交給他，也不知道這其中有沒有德墨忒爾的意思？
回想起那個把自己攆出了神殿之後就變得愈發歇斯底裏的女神，赫爾墨斯嘴角抽搐了一下。
還是有些難以估計啊！
“雅典娜是個好孩子。”
對於赫爾墨斯的話，赫斯提亞沒有表現出憤怒，只是如此說了一句。
“殿下對於智慧女神是真的好，所以我想智慧女神顧及到您的立場也不會太過火的。”
這麽嘴上附和了一句，赫爾墨斯告別了赫斯提亞之後便返回了天界。
而在回去的路上，赫爾墨斯看著那把麥穗，也是正在分析著自己趁機奪取德墨忒爾權柄的可能性。
伴隨著冥王卡廷事件發生，德墨忒爾必然會因為珀耳塞福涅的原因而導致陷入低沈期。
如果想要和農業女神爭奪大地之上的“生命主權”，這毫無疑問是一個絕佳的機會，而且堪稱千載難逢。
如果現在不動手，等到回頭對方緩和過來之後，赫爾墨斯再想動手，不僅師出無名，也未必爭的過對方。
自古以來，德墨忒爾被尊為農業女神，此外這位女神手裏還掌握著豐收、富饒等多重神職。
然而從對方所掌握的權柄上不難看出，德墨忒爾是一位橫跨了多個自然領域的神明。
而且德墨忒爾的領域和蓋亞密不可分，或者說本來德墨忒爾就是仗著大地之母才能夠成為主神。
所以正是因為這個緣故，在後期人族體系漸漸成形的時候，農業女神與蓋亞的神性有了一部分重合，無形中更是擡高了德墨忒爾的地位。
赫爾墨斯除了商業之神的身份之外，同樣還有著畜牧的職能。
說白了他們一個是管著農作物的，而另一個則是負責管著動物。
在農業女神的領域，就算赫爾墨斯有這點金杖，也很難與對方分庭抗禮。
不過他如果發揮自己的天賦特長，那麽未嘗不能與之一爭高下。
但前提是必須有點金杖，再配合天時、地利，不然想成功也很難。
而他如果要那麽做的話，頭一個得找的就是宙斯了。
擡手撫摸著純金色的權杖，赫爾墨斯眉頭不自覺皺起，仿佛感受到了一絲危機。
……
回到奧林波斯，赫爾墨斯率先給宙斯發去了一封傳訊，大致上把自己的想法給說了一下，然後才默默走回了商業神殿。
出乎他一開始的預料，神殿裏並沒有達拿都斯的身影。
但是看著突然出現的科瑞斯，赫爾墨斯在一開始的疑惑過後，忽然笑了起來，“你居然回來了！”
“先別提這個了，你看看這是什麽玩意兒！”
仿佛沒有註意到赫爾墨斯忽然變化的語氣，科瑞斯手捧著一個水晶瓶，這會兒卻是伸手指著其中來回搖曳的白色光點急沖沖道：“我剛才跑出去就發現了這個——”
“這不是信仰之力嗎？”
科瑞斯嘴裏的“信仰之力”四個字還沒說出口，沒想到謎底就已經被揭曉了。
面對這一幕，科瑞斯表情有一瞬間茫然，緊接著，他看赫爾墨斯的目光有些怨念，“原來你都已經知道了。”
“不然的話，你以為我去大地之上是真的看盡湖光山色？”
將那個水晶瓶子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赫爾墨斯也不在這個問題上與他過多糾結，只是對著科瑞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想奪取德墨忒爾的力量？生機、生命？”
蹙著眉頭緩緩說了幾個詞，科瑞斯瞧著赫爾墨斯沒有反駁，於是試探著道：“你別和我說你還是想……”
“沒辦法，達拿都斯如果要加入的話只能以死神的身份，而除了這個法則之外，我也想不到別的可以和他形成互補的了。”
搖了搖頭，赫爾墨斯看著也是挺煩躁的。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雖然難受卻還是得想一下。
畢竟放眼整個奧林波斯，除了其他同僚，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神王宙斯與天後赫拉，那還不是要綁定組隊在一起？
十二主神象征著奧林波斯的最高戰力，可同時也是代表著各大神系在最頂端的代表與體現。
所以到了這個層次，想要靠一個人在其中站穩腳跟是非常困難的，哪怕這背後有著兩位原始神支持。
尼克斯與厄瑞波斯固然強大，不過她們再強也不可能明著把手伸到奧林波斯來保護自家兒子。
如果真的那麽隨意動手的話，蓋亞也有理由進行幹涉了。
綜上所述，到最後，達拿都斯與赫爾墨斯能依靠的也不過只是彼此與自己罷了。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
聽了赫爾墨斯這番話，科瑞斯臉色一陣陰晴不定，而後卻是自暴自棄地道：“吞噬、轉換……如果能夠將這一部分力量加以利用，再加上達拿都斯，其實你們完全可以架空德墨忒爾。”
但前提是宙斯在這方面沒有阻止，而且赫爾墨斯也能夠頂住其他女神的壓力。
默默在心裏補充一句，科瑞斯沒有把話完全說完。
之所以留有餘地，是為了讓赫爾墨斯自己慢慢揣摩清楚其中的利與弊。
農業女神被認為是自然的化身，無非就是因為她有著令萬物恢覆生機的力量，這種力量乃是屬於大地之母嫡傳的生命法則，本身就十分精妙。
而若非有蓋亞幫助，憑借德墨忒爾自身的潛力也未必能夠走到如今這一步。
所以對德墨忒爾動手，也就代表著在挑釁蓋亞，赫爾墨斯要這麽做的話，必須要付出不小的代價啊……
光是想到這一點，科瑞斯的眉頭就不由皺了起來。
“如果是因為我的話，不用太過擔心，因為我知道這條路不好走，所以這一次也是和陛下達成共識了。”
正當赫爾墨斯還沒有回覆的時候，大門忽然被人推開。
伴隨著一陣強光照射進來，不知道在外面偷聽了多久的達拿都斯走了進來，並對著兩人道：“陛下說過這一次幽冥將會傾盡全力支持我，同時也讓我們放手去做。”
這是哈迪斯作出的承諾，同時也是一個保證。
相較於赫爾墨斯先前與阿佛洛狄忒等人聯合在一起，哈迪斯與達拿都斯的關系就更不用說了。
甚至於赫爾墨斯曾經也要依靠著這位大伯父與宙斯的庇護才能夠在諸神之中站穩腳跟，不被別人小覷。
“好啊，那就沒什麽可以顧及的了。”
一聽到這話，科瑞斯整個人激動得臉都紅了，也來不及攻擊對方聽墻角了，這會兒拍著手對赫爾墨斯道：“既然是有著哈迪斯作為後臺支撐的話，那麽你只要把宙斯搞定，我想這件事情就成了，更何況如今正是非常時期，我們只要把握機會在德墨忒爾恢覆正常之前布置完成，那麽你完全可以從你身上的畜牧神職進行著手啊！”
的確，如今赫爾墨斯在自然法則上的造詣並不高深。
如果想要一次和得墨忒爾進行比拼的話，則無異於以卵擊石。
不過赫爾墨斯還有另一個旁人不知道的底牌——從竊取升華而成的吞噬神格！
只要將這部分力量發動，奪取對方的本源也是分分鐘的事兒！
“還有信仰之力，這個也的確可以讓我們平添一股助力。”
眼看著兩人難得同心協力，赫爾墨斯放下了心中的盤算，而後便道：“既然如此，那麽我等一下就去和宙斯說吧。”
“赫爾墨斯趕緊給我開門啊！”
卻未曾想他話音剛落，宙斯的聲音緊隨其後在神殿外響起。
不同於躲在大殿裏偷聽的達拿都斯，宙斯是真的在外頭，而且看上去是專門來找他的。
“完了，果然來了。”
因為先前才和對方發過一通簡訊，在那之中，赫爾墨斯只是簡單提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而關於細節他並沒有多說，一方面也是擔心宙斯會暴跳如雷。
而如今宙斯有沒有暴跳如雷，赫爾墨斯不知道。
但是他可以肯定，對方這一次找過來絕對是和這件事情有關的。
……
“偉大的神王陛下，您特地把我叫到這裏來，莫非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嗎？”
雷霆神殿，目光看著端坐在寶座之上的威嚴男子，赫爾墨斯沖其微微欠身，並用宛如做作版詠嘆調的浮誇語氣說出了一番十分謙卑的詢問。
要知道赫爾墨斯會表現成這個樣子，無非是因為先前他們已經達成了一定的共識，所以如今那麽做也算是配合著宙斯把戲給做足了。
畢竟此時此刻，雷霆神殿中不光只有宙斯一人，還有他的祖母、對方的母親——時光女神瑞亞殿下。
“這一次找你過來不為別的，只是因為，關於主神之位，我覺得也是時候該定下了。”
可能是因為有著母神在場的緣故，所以宙斯與之前不同。
這一次，神王陛下難得在赫爾墨斯面前表現的十分正經。
“原來如此。”
看著對方一本正經說話，赫爾墨斯就總覺得很微妙，但還是配合著往下說：“不知陛下召喚我前來……”
按照先前說好的來，宙斯在聽完了赫爾墨斯分析的利弊之後，在兒子和姐妹之間糾結了一下，最後心裏的天平還是無限倒向了赫爾墨斯。
畢竟赫爾墨斯拿出很多證據，都表示如果讓他上去的話更加有利於德墨忒爾。
宙斯是一個非常現實的男神，所以聽完了分析之後，二話不說，便直接推開了下一個計劃。
把自家母神找過來，順便表演一出“骨肉情深”，一邊試探一下瑞亞的態度，如果可以的話，最好把時光女神也綁到他們的戰車上。
“好了，都別給我再裝下去了。”
在一旁看著這對父子的表演，臨時被叫過來的大母神表示一臉懵逼。
所以說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兒子突然叛變，這孫子看著也不是個乖巧的，這兩個人當著自己的面演戲，怕不是把自己當傻子了吧？
講道理，時光女神殿下看著這出現場版，真的是覺得有些心累。
除此之外，瑞亞也是真的被逗樂了。
“之前我都說了，我已經答應你會在之後的議會上出面幫忙的，但是相較於我這邊的態度以及眾神的觀點，你們不覺得還有一件事情是需要解決的嗎？”
拍了拍手，打斷了他們之後，又再度成功吸引了赫爾墨斯與宙斯兩人的註意力之後，瑞亞見二人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嘆了口氣，“哎，就是關於你們法則的排異性。”
雖然店內只有宙斯父子，不過他們都明白，時光女神嘴裏所說的那個“你們”的“們”指的自然是達拿都斯。
“殿下是說我與達拿都斯？”
被瑞亞這麽一說，赫爾墨斯瞇起眼睛，瞬間收斂了起來。
講道理，對方提的這個問題正是他先前就已經糾結過了的，因此赫爾墨斯語氣就不自覺表現得稍微遲疑了一點。
偏偏只是因為一絲遲疑，瑞亞還以為赫爾墨斯是根本沒有想過這方面的事情。
於是時光女神嘆了口氣，便對著宙斯投過去無奈的眼神，那樣子就仿佛是在說：“瞧瞧，這就是你疼愛的好兒子，就知道寵，現在寵得什麽都不會，這下可好了！”
“咳咳咳……我相信赫爾墨斯應該已經有了主意吧？”
接收到自家母神的告狀，宙斯覺得自己的老臉有點掛不住了，於是便對著赫爾墨斯甩了個眼刀過去。
造作的小家夥，明明之前不是這樣的劇本好不好！
“關於這件事情，達拿都斯回來的時候已經跟我說過了。”
因為之前已經和達拿都斯就這件事情達成了共識，哪怕突然被詢問，赫爾墨斯也是不慌不忙。
無視了宙斯，談只是自顧自地道：“哈迪斯的意思是讓達拿都斯代表幽冥加入奧林波斯，至於身份方面，無需我綁定，但是我倒有一個想法。”
頂著瑞亞女神略顯驚訝的註視，赫爾墨斯道：“其實目前咱們奧林波斯的主神體系大多都可以構成一個循環，從自然天象到人文演化，這本身就是一個可以組合的大系列，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我如果以生機之神的面目出現的話，一方面能夠與達拿都斯契合，同時也能避免農業女神殿下因為思女過度而導致不能履行自身職責的尷尬。”
終於還是說出來了！
說完了那番話之後，赫爾墨斯長出了一口氣，並且看了宙斯一眼。
神王陛下聽完這番話覺得沒什麽毛病，於是微微頷首，仿佛是在說：“幹的還行，但要繼續努力哦。”
“所以你是想篡奪德墨忒爾的權柄？”
相較於他們這邊的親切互動，瑞亞此時的心情就有些不美麗了。
眉頭皺起，大母神的語氣忽然變得嚴肅了起來。
聽著赫爾墨斯這番簡直可以說是毫不客氣的話，作為奧林波斯這一代神明之母的瑞亞第一時間就感受到了一絲不對勁的地方。
說是搞什麽大組合？
還要成為生機之神？
這是為了達拿都斯？
講的那麽好聽，可說到底還不是要奪取赫斯提亞以及德墨忒爾的權柄嗎？！
按照之前宙斯的說法，赫斯提亞退位是因為眾神博弈之後的結果。
女神陣營如果實力太過偏頗，也會影響到宙斯的統治，更何況赫斯提亞本身就是向著雅典娜的。
所以在這件事情上面，瑞亞選擇睜一只眼閉一睜眼，只當沒有看見自己女兒受到了委屈。
宙斯歸宙斯，那可是她兒子！
赫爾墨斯如今也想效法諸神之王，那也得看看有沒有這樣的機會與本事了。
“我知道我這番話很容易引起誤會，不過我還是希望瑞亞殿下能夠聽我說完。”
仿佛沒有感受到那撲面而來的強大威壓，赫爾墨斯臉上依舊保持著得體的微笑，甚至語氣也沒有發生絲毫變化，“其實您大可以不必這麽看，我畢竟與其擔心我會篡奪德墨忒爾殿下的權柄——如果瑞亞殿下能說服農業女神出面主持大局的話，那我想也就用不著我這個方案了。”
威脅，這簡直是在進行直接威脅了。
面對高高在上的眾神之母，這一次赫爾墨斯並沒有選擇退讓，反而把姿態擺得特別足。
對啊，畢竟拋開個人感情不提，沒有仇、沒有怨，咱們只是從天地大義角度出發。
倘若時光女神殿下有辦法可以解決德墨忒爾的感情小問題，赫爾墨斯表示分分鐘就可以退下來。
然而問題是這件事情誰做得到？
“你這是在威脅我了？”
語氣瞬間沈了好幾度，瑞亞忽然笑了起來：“呵呵呵，這麽多年來，你也算是除了那個家夥之外，頭一個敢那麽對我說話的了。”
聽到這語氣，一旁的宙斯只覺得背後一陣發涼，同時對著赫爾墨斯投去了擔憂的目光。
雖然具體的結構沒有變化，但他好像高估了自家母神的心理承受能力啊！
“殿下謬讚了，我可愧不敢當。”
宙斯如今心裏很慌，赫爾墨斯卻比這個父神表現得更加四平八穩。
講道理，其實赫爾墨斯並不怕瑞亞。
這一次達拿都斯能夠成為主神並非是因為對方的原因，即便一開始宙斯的想法是請出自家母神，從而壓制那些有著別樣想法的存在——譬如德墨忒爾、譬如赫斯提亞。
不過即便如此卻也無法改變一個事實，那就是時光女神到底已經是過去式的存在了。
如今瑞亞之所以還有如此尊貴的地位，與其說是因為她的身份和力量，倒不如說是因為宙斯敬重著這位母神。
若非如此，沒有神王陛下的支持，時光女神又以何面目來對於奧林波斯之事橫加幹預？
之前看著宙斯的份上，赫爾墨斯也是做足了態度。
只可惜呀，早在他們過來的時候，赫爾墨斯就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對德墨忒爾下手。
對方是時光女神的二女兒，這麽做必然會觸及瑞亞的逆鱗。
可是僅僅是因為害怕得罪時光女神，赫爾墨斯難道就要選擇放棄嗎？
不，不能放棄。
為了回饋宙斯這一次的努力，同時也是為了自己，赫爾墨斯這一次不會再選擇手下留情了。
“我要獲取自然之力，既然農業女神殿下如今沒有足夠的力量出來維持住法則的重量，那麽這一塊的空缺自然由我接收。”
從神座上起身，赫爾墨斯向前走一步，語氣充滿著莫名的意味，“畢竟有些位置一直都是‘有能者居之’，這也算是從古至今定下的準則，殿下應該不會反駁吧？”
“你這是在和誰說話？”
對於赫爾墨斯這番毫不客氣的話，瑞亞一下子漲紅了臉，“實在是、實在是太放肆了！”
可能是因為內心太過於震驚，以至於時光女神一下子都變得結巴了起來。
不過這也並不讓人覺得奇怪，瑞亞在宙斯上位之後便一直享受尊榮，但凡神明，對於這位大母神，誰不禮遇有加？
所以被捧慣了的時光女神突然碰到赫爾墨斯這種反其道而行之的行為，一下子就感覺到了其中的落差天，整個人的表情就變得十分難看了。
“母神，請您先別激動。”
出乎瑞亞的意料，明明自己已經表現出了如此憤怒的一面，可是宙斯這個兒子這一次卻並沒有第一時間為自己出氣。
別說是出氣了，宙斯面對赫爾墨斯，甚至連一句重話都沒有說！
看到這一幕，瑞亞只覺得悲從中來，同時心裏也有些隱隱發涼。
這該不就是她親手寵了那麽久的兒子吧？
“殿下想當一位慈母，我不否認這是一個非常好的想法，只不過凡事還得結合現實來看。”
瞧這大受打擊的瑞亞，感受到宙斯的目光，赫爾墨斯回了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背負著雙手裝出一副資深教育家的模樣，開始胡吹亂侃，“殿下也知道，哈迪斯陛下與珀耳塞福涅這件事情是命運之中註定的，所以不要說是我們了，即便是我的父神、奧林波斯偉大的眾神之王也無力幹涉、更改。”
語氣忽然變得鄭重起來，赫爾墨斯與宙斯對視一眼，而後紛紛開始和瑞亞進行了一番辯論。
……
與此同時，就在赫爾墨斯他們將註意力放到眾神之墓身上的時候，看似安穩的奧林波斯內部卻同樣也不平靜。
“你應該聽說了吧？”
愛神殿中，穿著一身錦衣華服的愛情女神看著沈默不語的丈夫，語氣忽然變得有些急切，“雅典娜她們已經動手了，我真的是不明白，都已經是這種時候了，你到底還在糾結什麽？”
沒錯，就在雅典娜暗自前往大地之上進行著各方面布置的同時，阿佛洛狄忒的目光同樣也緊緊跟在對方身後。
所以雅典娜這邊一有異動，愛神便第一時間知道了。
“那你想我怎麽做？”
面對態度十分強硬的愛神，赫淮斯托斯沈默了一陣，語氣有些無奈，“你也知道，我那位大姑母現在還掌握著大部分的火之權柄，目前人族不需要我，而至於你……”
停頓了一下，火神搖了搖頭，顯然是覺得妻子也同樣靠不住。
不過這也是實話，真的要去爭奪信仰的話，除非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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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懷著疑慮，女竈神表面上還是一副溫婉的可親模樣。
由於赫斯提亞的語氣十分平和，以至於讓人根本感受不到絲毫的惡意。
對此，赫爾墨斯早已經感覺出來，對方之所以說出這番話只是在試探自己。
所以想了一下，赫爾墨斯隨即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笑道：“要說收獲的話，大地之上的見聞有什麽比得上殿下您的淵博學識呢。”
“不過只是一些小技巧罷了，不值一提。”
仿佛是沒有看見赫爾墨斯那意味深長的表情，赫斯提亞臉上一直掛著和煦的微笑。
其實也不怪赫斯提亞心生擔憂，畢竟當初在冰河世紀一開始降臨的時候，德墨忒爾因為女兒珀耳塞福涅被哈迪斯強行帶到了幽冥的緣故，根本無心顧及大地之上的變故。
在那個時候，負責出面穩定住局面的就是赫爾墨斯。
雖然諸神不知道赫爾墨斯究竟是如何辦到的，然而當時只見其擡手將神杖一揮，原本被冰雪掩蓋了生機的大地植被便猛然間爆發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強大生命力。
正是由於這樣一個突如其來的變化，才抵住了冰河世紀對於大地眾生的毀滅性打擊，並且為之後的修覆重建埋下了希望的種子。
在那個時候赫斯提亞就覺得赫爾墨斯本身估計也有一定生命方面的力量，不然是不可能操縱那些植物生機的。
目光轉向不遠處奔跑著的人族孩子，這位慈善的女神嘆了口氣，“只可惜，如今雖然有不少神明在大地之上幫忙，可人族想要成長起來還是太難了。”
正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即便這個世界在現今人族出現之前已經經歷過兩個文明了，可如今失去了引導者，這青銅人族也就不得不從底層慢慢成長起來了。
“負責教導生靈本來就是神族天然的責任，這方面我想宙斯不會視若無睹，而殿下對於眾生的所作所為也會被眾生銘記於心底。”
忽然端正了神色，赫爾墨斯張嘴就是一串公式化的回答。
“是嗎？”
反問了一句，赫斯提亞忽然道：“德墨忒爾因為珀耳塞福涅的緣故，估計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夠回到大地之上履行神職了，而在她回來之前這大地之上的萬物不可能一直保持著雕零的模樣，赫爾墨斯，記得當初冰河降臨的時候，你似乎帶頭引導了一股生機從大地之中爆發，這才擋住了那股洪流，是嗎？”
嗯，赫斯提亞並不是那種工於心計的女神。
她雖然是心比較細，但是在一些問題上卻並不會弄出什麽陰謀詭計。
之前對這赫爾墨斯一番試探，已經是赫斯提亞努力之後的結果了。
而這個努力沒有得到成果，女竈神也是放棄了與之打機鋒的想法。
事實證明，這種高端操作一點也不適合她。
懷著這個想法，赫斯提亞忽然就把話給說開了。
其實這恰恰也是一種不是辦法的辦法，畢竟如果有人與自己虛以委蛇，赫爾墨斯還能夠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但是面對把話說的那麽直接，甚至於還搬出了天地大義的女竈神，他還能說什麽呢？
“據我所知，泰坦之神中的生長之神克瑞斯當年隕落之後，其神力本源以及神器點金杖一直下落不明，而直到前些年，他忽然換了一個身份出現在眾生面前，在此期間，那柄神杖似乎都沒有露過面呢。”
看了赫爾墨斯一眼，見對方並不接自己遞出的話，赫斯提亞話鋒一轉，“不過如果你有心，想要在這方面幫助一下這些苦難的人們，我倒是能夠幫你和宙斯說一說，畢竟你身上也兼有著畜牧之神的神職……”
聽到這話，赫爾墨斯瞇起了眼睛，心下暗忖了一聲：“終於來了。”
在對方試探自己的時候，赫爾墨斯就知道赫斯提亞遲早會說到這件事情。
沒錯，其實和自己也想的一點也沒錯。
赫爾墨斯與德墨忒爾是現今少數在農業這個領域之中互有碰撞的存在，甚至於當初若非赫爾墨斯用生長之神克瑞斯的本源塑造出了化身，他本身就可以憑借生命法則去挑釁德墨忒爾在這個領域的造詣與權威。
只不過當時的赫爾墨斯羽翼未豐，這才讓他選擇退而求次，僅僅是讓自己的化身作為生機之神的面目出現在了眾人面前，而並非是自己親自去走這個道路。
卻沒想到白白忙活了半天，最終全為他人做了嫁衣裳。
關於這件事情少有人知，卻成了赫爾墨斯的一樁黑歷史。
赫斯提亞並不了解這其中的細節，自然便說了出來。
於是當看到赫爾墨斯略有些難看的臉色的時候，她還有些奇怪地道：“你是感覺不舒服嗎？怎麽臉色一下子難看了那麽多。”
“沒什麽。”
回憶只是維持了一瞬間，回過神來的赫爾墨斯對著赫斯提亞搖了搖頭，表示不用關心自己。
其實如今赫爾墨斯倒是有些佩服對方了。
作為一個女神，赫斯提亞選擇向著斯提克斯之河起誓，願意永葆貞潔，除此之外，卻又不遺餘力地幫助眾生……
也許這位女神心裏也有著自己的小心思，但是從大致上來說，赫斯提亞是一位值得眾人敬佩的女神。
“之前我來的時候，見到殿下正在教導人類取火，看起來殿下這一次是不打算再向光明神殿求助了？”
擡手指了一下不遠處的山洞裏那些人族圍繞著篝火取暖的景象，赫爾墨斯語氣有些微妙。
鉆木取火，如果用後世的目光來看，不過是最為原始的生火方法之一。
不過從當初普羅米修斯盜取天火，從而給人類帶來了文明這件事情上來看，可見火焰在神話之中是有著特殊含義的。
火焰不僅僅只能夠起到照明的作用，同樣還肩負著退敵、保暖、烹煮食物等等作用。
所以有著火焰，人類才能夠在寒冷的季節裏繼續生活下去。
“呵呵，畢竟不能夠重覆以前那些別人走過的老路，我想要保護人類，是因為我在他們身上看到了很多神明所不具有的特質。”
張開雙手，赫斯提亞做出了一副擁抱的姿態，同時又笑道：“記得之前宙斯為了打擊殘存的白銀人類，讓赫淮斯托斯鍛造出了一個女人偶，並為她取名為‘潘多拉’，潘多拉既是象征著人類原罪的體現，同時又肩負著繁衍人族的重要職責，可能會讓人覺得這很矛盾？然而事實就是如此……”
低聲重覆著那段時期發生的事情，也不知究竟想到了什麽，女竈神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以至於沒有註意到赫爾墨斯同樣也陷入了深思。
平心而論，赫斯提亞是一位非常睿智的女神，即便如今與阿爾忒彌斯等人交好，她也沒有選擇去找阿波羅要一朵天火。
這麽做，一方面是想要與阿波羅他們劃清界限，也未嘗不是為了避免再一次普羅米修斯的後塵。
至於要說為什麽害怕步其後塵？
這是很簡單的道理，因為從對方的弟弟，後覺者厄庇米修斯身上就能看出來。
自從伊阿珀托斯之後，這個家族也算是完了。
這件事情同時又透露出了另一個含義，那就是神明在想要將人族把持在自己的掌控中是不可能的了。
與人類打交道，必須維持著冥冥之中既定的準則，不然就別打這個主意。
而且伴隨著時代推移，法則對於神明的限制逐漸增強，很多神明再也不能夠隨心所欲的掌控大地萬象。
如果真的開這個口的話，憑借赫斯提亞的面子，要拿到一顆火種當然不是問題。
然而這背後就會導致信仰分流，一方面還有可能引起發作反彈，赫斯提亞不願意發生這種事情，所以便主動將生火的技巧傳授給了人類。
這也是一次投石問路，那些火焰是赫斯提亞投過去的石頭。
赫斯提亞帶來火焰與溫暖，建立起家庭的保護制度，德墨忒爾給大地帶來豐收，並且教導人類學會耕種……
即便是赫爾墨斯都不得不稱讚一聲，這姐妹倆真的是挺厲害的。
“赫斯提亞殿下，該看的我想我看的也差不多了，如此便不再打擾你了，就此別過，希望下次奧林波斯再見。”
跟隨著赫斯提亞在大地之上繞了幾圈，赫爾墨斯感受到了幾個人類部落逐漸發展起來的文明之後，對於其進程也算是有了一定的了解。
既然已經打探完了消息，赫爾墨斯自然也就沒有繼續留在這裏的必要。
更何況之前赫斯提亞就已經明示、暗示了好幾次，雖然都被赫爾墨斯不著痕跡地用借力打力的法子給繞開了話題，但是繼續待下去，不能說有好處，反而還有可能面臨損失，他當然就不願意了。
估摸著達拿都斯應該差不多已經回來了，赫爾墨斯也覺得自己回去之後可以把先準備的那個預案提上日程了。
畢竟赫斯提亞已經開始利用信仰之力增強自己的力量，那也就意味著關於信仰的秘密遲早會被眾人發現。
赫爾墨斯無法阻止這一點發生，所以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便是搶占先機。
“現在就要走了嗎？”
手上捧著一堆麥穗，赫斯提亞聞言倒是沒有挽留，只是把那一捧麥穗給了赫爾墨斯，“拿著吧，冰河世紀降臨之前大地上開得最好的黃金麥穗，如果你真的……相信這些應該能夠幫到你，不過我還是想請求殿下，凡事不要太過分。”
“我一直信奉一句話，那就是‘留一線好相見’，所以也請殿下回去和智慧女神說，只要智慧女神的長矛不指向我們商業神殿，我們不會太過分的。”
面對那一把散發著金燦燦光芒的麥穗，赫爾墨斯糾結了一下，還是果斷伸手接了下來。
在那把麥穗之中，他感受到了一股異常強大的生命力。
麥穗是德墨忒爾的聖物，同時也被視作農業女神的象征。
如今這些麥穗被赫斯提亞交給他，也不知道這其中有沒有德墨忒爾的意思？
回想起那個把自己攆出了神殿之後就變得愈發歇斯底裏的女神，赫爾墨斯嘴角抽搐了一下。
還是有些難以估計啊！
“雅典娜是個好孩子。”
對於赫爾墨斯的話，赫斯提亞沒有表現出憤怒，只是如此說了一句。
“殿下對於智慧女神是真的好，所以我想智慧女神顧及到您的立場也不會太過火的。”
這麽嘴上附和了一句，赫爾墨斯告別了赫斯提亞之後便返回了天界。
而在回去的路上，赫爾墨斯看著那把麥穗，也是正在分析著自己趁機奪取德墨忒爾權柄的可能性。
伴隨著冥王卡廷事件發生，德墨忒爾必然會因為珀耳塞福涅的原因而導致陷入低沈期。
如果想要和農業女神爭奪大地之上的“生命主權”，這毫無疑問是一個絕佳的機會，而且堪稱千載難逢。
如果現在不動手，等到回頭對方緩和過來之後，赫爾墨斯再想動手，不僅師出無名，也未必爭的過對方。
自古以來，德墨忒爾被尊為農業女神，此外這位女神手裏還掌握著豐收、富饒等多重神職。
然而從對方所掌握的權柄上不難看出，德墨忒爾是一位橫跨了多個自然領域的神明。
而且德墨忒爾的領域和蓋亞密不可分，或者說本來德墨忒爾就是仗著大地之母才能夠成為主神。
所以正是因為這個緣故，在後期人族體系漸漸成形的時候，農業女神與蓋亞的神性有了一部分重合，無形中更是擡高了德墨忒爾的地位。
赫爾墨斯除了商業之神的身份之外，同樣還有著畜牧的職能。
說白了他們一個是管著農作物的，而另一個則是負責管著動物。
在農業女神的領域，就算赫爾墨斯有這點金杖，也很難與對方分庭抗禮。
不過他如果發揮自己的天賦特長，那麽未嘗不能與之一爭高下。
但前提是必須有點金杖，再配合天時、地利，不然想成功也很難。
而他如果要那麽做的話，頭一個得找的就是宙斯了。
擡手撫摸著純金色的權杖，赫爾墨斯眉頭不自覺皺起，仿佛感受到了一絲危機。
……
回到奧林波斯，赫爾墨斯率先給宙斯發去了一封傳訊，大致上把自己的想法給說了一下，然後才默默走回了商業神殿。
出乎他一開始的預料，神殿裏並沒有達拿都斯的身影。
但是看著突然出現的科瑞斯，赫爾墨斯在一開始的疑惑過後，忽然笑了起來，“你居然回來了！”
“先別提這個了，你看看這是什麽玩意兒！”
仿佛沒有註意到赫爾墨斯忽然變化的語氣，科瑞斯手捧著一個水晶瓶，這會兒卻是伸手指著其中來回搖曳的白色光點急沖沖道：“我剛才跑出去就發現了這個——”
“這不是信仰之力嗎？”
科瑞斯嘴裏的“信仰之力”四個字還沒說出口，沒想到謎底就已經被揭曉了。
面對這一幕，科瑞斯表情有一瞬間茫然，緊接著，他看赫爾墨斯的目光有些怨念，“原來你都已經知道了。”
“不然的話，你以為我去大地之上是真的看盡湖光山色？”
將那個水晶瓶子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赫爾墨斯也不在這個問題上與他過多糾結，只是對著科瑞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想奪取德墨忒爾的力量？生機、生命？”
蹙著眉頭緩緩說了幾個詞，科瑞斯瞧著赫爾墨斯沒有反駁，於是試探著道：“你別和我說你還是想……”
“沒辦法，達拿都斯如果要加入的話只能以死神的身份，而除了這個法則之外，我也想不到別的可以和他形成互補的了。”
搖了搖頭，赫爾墨斯看著也是挺煩躁的。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雖然難受卻還是得想一下。
畢竟放眼整個奧林波斯，除了其他同僚，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神王宙斯與天後赫拉，那還不是要綁定組隊在一起？
十二主神象征著奧林波斯的最高戰力，可同時也是代表著各大神系在最頂端的代表與體現。
所以到了這個層次，想要靠一個人在其中站穩腳跟是非常困難的，哪怕這背後有著兩位原始神支持。
尼克斯與厄瑞波斯固然強大，不過她們再強也不可能明著把手伸到奧林波斯來保護自家兒子。
如果真的那麽隨意動手的話，蓋亞也有理由進行幹涉了。
綜上所述，到最後，達拿都斯與赫爾墨斯能依靠的也不過只是彼此與自己罷了。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
聽了赫爾墨斯這番話，科瑞斯臉色一陣陰晴不定，而後卻是自暴自棄地道：“吞噬、轉換……如果能夠將這一部分力量加以利用，再加上達拿都斯，其實你們完全可以架空德墨忒爾。”
但前提是宙斯在這方面沒有阻止，而且赫爾墨斯也能夠頂住其他女神的壓力。
默默在心裏補充一句，科瑞斯沒有把話完全說完。
之所以留有餘地，是為了讓赫爾墨斯自己慢慢揣摩清楚其中的利與弊。
農業女神被認為是自然的化身，無非就是因為她有著令萬物恢覆生機的力量，這種力量乃是屬於大地之母嫡傳的生命法則，本身就十分精妙。
而若非有蓋亞幫助，憑借德墨忒爾自身的潛力也未必能夠走到如今這一步。
所以對德墨忒爾動手，也就代表著在挑釁蓋亞，赫爾墨斯要這麽做的話，必須要付出不小的代價啊……
光是想到這一點，科瑞斯的眉頭就不由皺了起來。
“如果是因為我的話，不用太過擔心，因為我知道這條路不好走，所以這一次也是和陛下達成共識了。”
正當赫爾墨斯還沒有回覆的時候，大門忽然被人推開。
伴隨著一陣強光照射進來，不知道在外面偷聽了多久的達拿都斯走了進來，並對著兩人道：“陛下說過這一次幽冥將會傾盡全力支持我，同時也讓我們放手去做。”
這是哈迪斯作出的承諾，同時也是一個保證。
相較於赫爾墨斯先前與阿佛洛狄忒等人聯合在一起，哈迪斯與達拿都斯的關系就更不用說了。
甚至於赫爾墨斯曾經也要依靠著這位大伯父與宙斯的庇護才能夠在諸神之中站穩腳跟，不被別人小覷。
“好啊，那就沒什麽可以顧及的了。”
一聽到這話，科瑞斯整個人激動得臉都紅了，也來不及攻擊對方聽墻角了，這會兒拍著手對赫爾墨斯道：“既然是有著哈迪斯作為後臺支撐的話，那麽你只要把宙斯搞定，我想這件事情就成了，更何況如今正是非常時期，我們只要把握機會在德墨忒爾恢覆正常之前布置完成，那麽你完全可以從你身上的畜牧神職進行著手啊！”
的確，如今赫爾墨斯在自然法則上的造詣並不高深。
如果想要一次和得墨忒爾進行比拼的話，則無異於以卵擊石。
不過赫爾墨斯還有另一個旁人不知道的底牌——從竊取升華而成的吞噬神格！
只要將這部分力量發動，奪取對方的本源也是分分鐘的事兒！
“還有信仰之力，這個也的確可以讓我們平添一股助力。”
眼看著兩人難得同心協力，赫爾墨斯放下了心中的盤算，而後便道：“既然如此，那麽我等一下就去和宙斯說吧。”
“赫爾墨斯趕緊給我開門啊！”
卻未曾想他話音剛落，宙斯的聲音緊隨其後在神殿外響起。
不同於躲在大殿裏偷聽的達拿都斯，宙斯是真的在外頭，而且看上去是專門來找他的。
“完了，果然來了。”
因為先前才和對方發過一通簡訊，在那之中，赫爾墨斯只是簡單提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而關於細節他並沒有多說，一方面也是擔心宙斯會暴跳如雷。
而如今宙斯有沒有暴跳如雷，赫爾墨斯不知道。
但是他可以肯定，對方這一次找過來絕對是和這件事情有關的。
……
“偉大的神王陛下，您特地把我叫到這裏來，莫非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嗎？”
雷霆神殿，目光看著端坐在寶座之上的威嚴男子，赫爾墨斯沖其微微欠身，並用宛如做作版詠嘆調的浮誇語氣說出了一番十分謙卑的詢問。
要知道赫爾墨斯會表現成這個樣子，無非是因為先前他們已經達成了一定的共識，所以如今那麽做也算是配合著宙斯把戲給做足了。
畢竟此時此刻，雷霆神殿中不光只有宙斯一人，還有他的祖母、對方的母親——時光女神瑞亞殿下。
“這一次找你過來不為別的，只是因為，關於主神之位，我覺得也是時候該定下了。”
可能是因為有著母神在場的緣故，所以宙斯與之前不同。
這一次，神王陛下難得在赫爾墨斯面前表現的十分正經。
“原來如此。”
看著對方一本正經說話，赫爾墨斯就總覺得很微妙，但還是配合著往下說：“不知陛下召喚我前來……”
按照先前說好的來，宙斯在聽完了赫爾墨斯分析的利弊之後，在兒子和姐妹之間糾結了一下，最後心裏的天平還是無限倒向了赫爾墨斯。
畢竟赫爾墨斯拿出很多證據，都表示如果讓他上去的話更加有利於德墨忒爾。
宙斯是一個非常現實的男神，所以聽完了分析之後，二話不說，便直接推開了下一個計劃。
把自家母神找過來，順便表演一出“骨肉情深”，一邊試探一下瑞亞的態度，如果可以的話，最好把時光女神也綁到他們的戰車上。
“好了，都別給我再裝下去了。”
在一旁看著這對父子的表演，臨時被叫過來的大母神表示一臉懵逼。
所以說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兒子突然叛變，這孫子看著也不是個乖巧的，這兩個人當著自己的面演戲，怕不是把自己當傻子了吧？
講道理，時光女神殿下看著這出現場版，真的是覺得有些心累。
除此之外，瑞亞也是真的被逗樂了。
“之前我都說了，我已經答應你會在之後的議會上出面幫忙的，但是相較於我這邊的態度以及眾神的觀點，你們不覺得還有一件事情是需要解決的嗎？”
拍了拍手，打斷了他們之後，又再度成功吸引了赫爾墨斯與宙斯兩人的註意力之後，瑞亞見二人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嘆了口氣，“哎，就是關於你們法則的排異性。”
雖然店內只有宙斯父子，不過他們都明白，時光女神嘴裏所說的那個“你們”的“們”指的自然是達拿都斯。
“殿下是說我與達拿都斯？”
被瑞亞這麽一說，赫爾墨斯瞇起眼睛，瞬間收斂了起來。
講道理，對方提的這個問題正是他先前就已經糾結過了的，因此赫爾墨斯語氣就不自覺表現得稍微遲疑了一點。
偏偏只是因為一絲遲疑，瑞亞還以為赫爾墨斯是根本沒有想過這方面的事情。
於是時光女神嘆了口氣，便對著宙斯投過去無奈的眼神，那樣子就仿佛是在說：“瞧瞧，這就是你疼愛的好兒子，就知道寵，現在寵得什麽都不會，這下可好了！”
“咳咳咳……我相信赫爾墨斯應該已經有了主意吧？”
接收到自家母神的告狀，宙斯覺得自己的老臉有點掛不住了，於是便對著赫爾墨斯甩了個眼刀過去。
造作的小家夥，明明之前不是這樣的劇本好不好！
“關於這件事情，達拿都斯回來的時候已經跟我說過了。”
因為之前已經和達拿都斯就這件事情達成了共識，哪怕突然被詢問，赫爾墨斯也是不慌不忙。
無視了宙斯，談只是自顧自地道：“哈迪斯的意思是讓達拿都斯代表幽冥加入奧林波斯，至於身份方面，無需我綁定，但是我倒有一個想法。”
頂著瑞亞女神略顯驚訝的註視，赫爾墨斯道：“其實目前咱們奧林波斯的主神體系大多都可以構成一個循環，從自然天象到人文演化，這本身就是一個可以組合的大系列，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我如果以生機之神的面目出現的話，一方面能夠與達拿都斯契合，同時也能避免農業女神殿下因為思女過度而導致不能履行自身職責的尷尬。”
終於還是說出來了！
說完了那番話之後，赫爾墨斯長出了一口氣，並且看了宙斯一眼。
神王陛下聽完這番話覺得沒什麽毛病，於是微微頷首，仿佛是在說：“幹的還行，但要繼續努力哦。”
“所以你是想篡奪德墨忒爾的權柄？”
相較於他們這邊的親切互動，瑞亞此時的心情就有些不美麗了。
眉頭皺起，大母神的語氣忽然變得嚴肅了起來。
聽著赫爾墨斯這番簡直可以說是毫不客氣的話，作為奧林波斯這一代神明之母的瑞亞第一時間就感受到了一絲不對勁的地方。
說是搞什麽大組合？
還要成為生機之神？
這是為了達拿都斯？
講的那麽好聽，可說到底還不是要奪取赫斯提亞以及德墨忒爾的權柄嗎？！
按照之前宙斯的說法，赫斯提亞退位是因為眾神博弈之後的結果。
女神陣營如果實力太過偏頗，也會影響到宙斯的統治，更何況赫斯提亞本身就是向著雅典娜的。
所以在這件事情上面，瑞亞選擇睜一只眼閉一睜眼，只當沒有看見自己女兒受到了委屈。
宙斯歸宙斯，那可是她兒子！
赫爾墨斯如今也想效法諸神之王，那也得看看有沒有這樣的機會與本事了。
“我知道我這番話很容易引起誤會，不過我還是希望瑞亞殿下能夠聽我說完。”
仿佛沒有感受到那撲面而來的強大威壓，赫爾墨斯臉上依舊保持著得體的微笑，甚至語氣也沒有發生絲毫變化，“其實您大可以不必這麽看，我畢竟與其擔心我會篡奪德墨忒爾殿下的權柄——如果瑞亞殿下能說服農業女神出面主持大局的話，那我想也就用不著我這個方案了。”
威脅，這簡直是在進行直接威脅了。
面對高高在上的眾神之母，這一次赫爾墨斯並沒有選擇退讓，反而把姿態擺得特別足。
對啊，畢竟拋開個人感情不提，沒有仇、沒有怨，咱們只是從天地大義角度出發。
倘若時光女神殿下有辦法可以解決德墨忒爾的感情小問題，赫爾墨斯表示分分鐘就可以退下來。
然而問題是這件事情誰做得到？
“你這是在威脅我了？”
語氣瞬間沈了好幾度，瑞亞忽然笑了起來：“呵呵呵，這麽多年來，你也算是除了那個家夥之外，頭一個敢那麽對我說話的了。”
聽到這語氣，一旁的宙斯只覺得背後一陣發涼，同時對著赫爾墨斯投去了擔憂的目光。
雖然具體的結構沒有變化，但他好像高估了自家母神的心理承受能力啊！
“殿下謬讚了，我可愧不敢當。”
宙斯如今心裏很慌，赫爾墨斯卻比這個父神表現得更加四平八穩。
講道理，其實赫爾墨斯並不怕瑞亞。
這一次達拿都斯能夠成為主神並非是因為對方的原因，即便一開始宙斯的想法是請出自家母神，從而壓制那些有著別樣想法的存在——譬如德墨忒爾、譬如赫斯提亞。
不過即便如此卻也無法改變一個事實，那就是時光女神到底已經是過去式的存在了。
如今瑞亞之所以還有如此尊貴的地位，與其說是因為她的身份和力量，倒不如說是因為宙斯敬重著這位母神。
若非如此，沒有神王陛下的支持，時光女神又以何面目來對於奧林波斯之事橫加幹預？
之前看著宙斯的份上，赫爾墨斯也是做足了態度。
只可惜呀，早在他們過來的時候，赫爾墨斯就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對德墨忒爾下手。
對方是時光女神的二女兒，這麽做必然會觸及瑞亞的逆鱗。
可是僅僅是因為害怕得罪時光女神，赫爾墨斯難道就要選擇放棄嗎？
不，不能放棄。
為了回饋宙斯這一次的努力，同時也是為了自己，赫爾墨斯這一次不會再選擇手下留情了。
“我要獲取自然之力，既然農業女神殿下如今沒有足夠的力量出來維持住法則的重量，那麽這一塊的空缺自然由我接收。”
從神座上起身，赫爾墨斯向前走一步，語氣充滿著莫名的意味，“畢竟有些位置一直都是‘有能者居之’，這也算是從古至今定下的準則，殿下應該不會反駁吧？”
“你這是在和誰說話？”
對於赫爾墨斯這番毫不客氣的話，瑞亞一下子漲紅了臉，“實在是、實在是太放肆了！”
可能是因為內心太過於震驚，以至於時光女神一下子都變得結巴了起來。
不過這也並不讓人覺得奇怪，瑞亞在宙斯上位之後便一直享受尊榮，但凡神明，對於這位大母神，誰不禮遇有加？
所以被捧慣了的時光女神突然碰到赫爾墨斯這種反其道而行之的行為，一下子就感覺到了其中的落差天，整個人的表情就變得十分難看了。
“母神，請您先別激動。”
出乎瑞亞的意料，明明自己已經表現出了如此憤怒的一面，可是宙斯這個兒子這一次卻並沒有第一時間為自己出氣。
別說是出氣了，宙斯面對赫爾墨斯，甚至連一句重話都沒有說！
看到這一幕，瑞亞只覺得悲從中來，同時心裏也有些隱隱發涼。
這該不就是她親手寵了那麽久的兒子吧？
“殿下想當一位慈母，我不否認這是一個非常好的想法，只不過凡事還得結合現實來看。”
瞧這大受打擊的瑞亞，感受到宙斯的目光，赫爾墨斯回了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背負著雙手裝出一副資深教育家的模樣，開始胡吹亂侃，“殿下也知道，哈迪斯陛下與珀耳塞福涅這件事情是命運之中註定的，所以不要說是我們了，即便是我的父神、奧林波斯偉大的眾神之王也無力幹涉、更改。”
語氣忽然變得鄭重起來，赫爾墨斯與宙斯對視一眼，而後紛紛開始和瑞亞進行了一番辯論。
……
與此同時，就在赫爾墨斯他們將註意力放到眾神之墓身上的時候，看似安穩的奧林波斯內部卻同樣也不平靜。
“你應該聽說了吧？”
愛神殿中，穿著一身錦衣華服的愛情女神看著沈默不語的丈夫，語氣忽然變得有些急切，“雅典娜她們已經動手了，我真的是不明白，都已經是這種時候了，你到底還在糾結什麽？”
沒錯，就在雅典娜暗自前往大地之上進行著各方面布置的同時，阿佛洛狄忒的目光同樣也緊緊跟在對方身後。
所以雅典娜這邊一有異動，愛神便第一時間知道了。
“那你想我怎麽做？”
面對態度十分強硬的愛神，赫淮斯托斯沈默了一陣，語氣有些無奈，“你也知道，我那位大姑母現在還掌握著大部分的火之權柄，目前人族不需要我，而至於你……”
停頓了一下，火神搖了搖頭，顯然是覺得妻子也同樣靠不住。
不過這也是實話，真的要去爭奪信仰的話，除非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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