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核心要素得成熟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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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真的懷疑在背後動手的是那些個繆斯女神嗎？”
隨著赫爾墨斯忽然轉了主意，他們暫時停下了腳步，並沒有繼續往幽冥前行。
不過赫爾墨斯覺得再回到奧林波斯之前，他們很有必要調查一下現場。
若不是剛才冥冥之中的吸引力將他引到了這裏，赫爾墨斯都未必能夠發現大地之上的慘狀。
這一點從他身上的體現可以看得出來，赫爾墨斯都不知道，更遑論其餘天界諸神了。
這個時候，赫爾墨斯就忽然想到了一個典故，那便是“何以不食肉糜”。
為避免回頭奧林波斯議會展開的時候發生這種尷尬的局面，赫爾墨斯需要證據，他需要一個強有力的證據。
如果能夠找到什麽有力的證據，一方面方便保存，其次帶回去也可以作為證物。
因此這一路上赫爾墨斯都在正在努力尋找有用的線索，科瑞斯同樣也都沒有閑著。
一方面他在思考著這件事情背後的真相，同時也在快速權衡著利弊。
怎麽說呢？
並不是科瑞斯看不起那些女神，只是在他眼裏，這些負責掌管著藝術的繆斯女神應該沒有這種心機。
就算對方是接到了身為母神的記憶女神謨涅摩敘涅的命令，但是相較於幫著諸神鎮守眾神殿，同時又肩負著掌控季節變化的三位時序女神來說，阿波羅座下的這些可謂是純粹的花瓶。
說白了這些繆斯女神們負責藝術，但是在超越藝術領域之外的事情，顯然不能指望她們有太多的建樹。
況且在科瑞斯看來，不過只是中等神力的她們即便是有心想要幹預天體運行，估計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更遑論這些女神們先前還幫過赫爾墨斯，成為了幫助對方扳倒風雨女神最後一根稻草。
如果按照之前的推斷，那麽以記憶女神為首的泰坦神族絕對是在背後恨死爾墨斯了。
這種情況下，那些繆斯女神還幫助赫爾墨斯作證，以此間接導致風雨女神邁亞被趕出奧林波斯……
如果真的是為了轉移視線而做出這樣一番“賠本賺吆喝”的舉動，科瑞斯覺得，記憶女神也就沒有那個腦子可以策劃出這件事情了。
“目前沒有足夠的證據，我也不太好說啊。”
面對科瑞斯的詢問，赫爾墨斯皺起眉頭，也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內就做出論斷。
正如同他所說的這樣，目前並不好說。
“雖然看著各大陣營都分劃清晰，可那不過只是流於表面的體現罷了，實質上諸神之中各方利益牽絆在一起，關系太過覆雜了……”
不知想到了什麽，赫爾墨斯忽然感嘆了一句：“就好比是這些枝繁葉茂的大樹，哪怕外表看似已經倒塌枯萎，但那根系卻紮根於地底深處，甚至於盤根錯節在一起，等到寒冬過去，冰雪消融之後，未必沒有再度發生長大的一日。”
赫爾墨斯這句話其實是在隱喻如今神族的現狀，因為除了如日中天的奧林波斯神族之外，泰坦神族已經是走向下坡路了。
可即便如此，宙斯依舊對泰坦神有著深深的忌憚之心。
這是為什麽？
道理很簡單，無非就是害怕對方再度死灰覆燃罷了。
畢竟泰坦神族的底蘊實在是太強了，光是這一點便是他們這些後起之秀無法與之比肩的。
況且放眼整個天界，目前神族內部的勢力分化實在是太過覆雜了。
撇開以宙斯為首的奧林波斯神族不提，每一位在眾神殿中都有著座位的主神，本身就象征著一條神系。
而除了他們之外，還有著很多神明，譬如說是泰坦時代就存留下來的那些神，又或者是宙斯旗下的分支。
他們或許依附著三位王者、各大主神，又或是自成一系，總之林林總總一大群呢。
面對這樣的硬骨頭，別說是赫爾墨斯對此感到頭疼不已，即便是宙斯下定決心想要排查，估計也不會很容易。
“可我們身在其位，當謀其政，顯然也不能獨善其身啊。”
順著赫爾墨斯的思維，科瑞斯臉上露出了痛苦之色。
講道理他並不喜歡整日與旁人勾心鬥角，同樣也並非工於心計。
然而有些事情，是你的，你逃不掉，你還必須得去做。
當初科瑞斯寧願犧牲自己，也要成全赫爾墨斯，為的就是讓他有更加足夠的資本能夠確保自身無虞。
所以面對如今“季節變換”一事，普通神明看到的也許只是大地上萬物雕零的景象。
但身處高位的神明卻並不會這麽想，他們大多在第一時間就明白了這背後的深層含義，而後便會紛紛觀望，又或是做出種種反應。
說到底，無非是因為眼界而已。
坐井觀天，能看見的也只有井口大小而已。
但跳出那口井，便能夠發現在外界那廣闊的天地中，自己只不過是滄海一粟。
“所以哪怕是為了我們自己，也必須把這件事情給弄清楚。”
赫爾墨斯同樣也不喜歡招惹麻煩，然而有些麻煩會自己找上門，卻不是他想避就能夠避得開的。
阿波羅一直對他不錯，這一次在他被宙斯明著禁足，實質上卻在暗地裏保護起來的同時，阿波羅也是除了阿佛洛狄忒之外，第一個跑來向赫爾墨斯釋放善意的。
就兄長這一個身份而言，阿波羅其實做的已經足夠多的了。
除了不能夠好好的處理自己的妹妹與赫爾墨斯所發生的矛盾，他是個很盡職的哥哥。
就沖著往日阿波羅對自己的照顧，赫爾墨斯也不能讓對方被算計。
“先收集一下大地上的能量精粹，將這些東西保存起來，必要的時候，它們也許能夠成為我們的證據。”
這麽想著，赫爾墨斯在接連走了幾個山谷之後，卻是吩咐科瑞斯就地收集那些散落在大地上的能量精粹。
雖然不知道什麽緣故，這些力量沒有被大地吸收吞噬，不過對於他們來說，這卻是好事情。
“放心好了，交給我！”
得到吩咐，科瑞斯絲毫不敢怠慢，轉頭就取出一個水晶瓶，開始吸收起那些能量。
“赫爾墨斯！”
結果正當赫爾墨斯陷入自己的思緒，同時科瑞斯也即將完成這個任務的時候，不遠處忽然傳來了一個呼喚他的聲音。
“怎麽感覺有點耳熟啊？”
聽到這個聲音，赫爾墨斯還沒有反應，在他身旁，這會兒正蹲在地上的科瑞斯眼皮猛然跳動了好幾下，就覺得心底湧現了一股非常不妙的感覺。
倘若沒有記錯的話，這個聲音的主人似乎就是……
“達拿都斯？”
聽到這個聲音，赫爾墨斯立即轉頭望去，結果就見一道黑影從眼前閃過。
下一刻，一雙有力的大手從背後伸出直接將他拖進了一個堅實的懷抱。
“好久不見，但是看起來你並沒有忘記我的聲音。”
低頭看著一臉呆滯的伴侶，達拿都斯牽起嘴角，終於露出了這幾十年來的第一個微笑。
終於，終於有一次再見到了他。
明明彼此沒有束縛，可是因為天界、大地、海洋、幽冥接二連三爆發出爭端，以致於他們也被卷進其中，平時就連想見一面都很難。
內心有些百感交集，不過好在所有的情緒在看見赫爾墨斯的時候都一下子穩定住了。
伴隨著這句感嘆，達拿都斯直接沖著他走了過來。
屬於幽冥的冷冽氣息一下子從四面八方包裹住赫爾墨斯，並令他瞬間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達拿都斯的樣子看上去和之前沒什麽兩樣，還是那副俊美的模樣。
只不過相較於之前的溫和，如今的他仿佛是從地獄浴血歸來的戰神。
即便通身整潔無比，渾身上下卻依舊帶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殺伐之氣。
這麽多的血腥，究竟斬殺了多少魔物才能夠積攢出來？
被對方抱在懷裏，感受到這一點的赫爾墨斯默默在心裏發出一聲嘆謂。
“你這不是廢話嗎？”
心裏還在感嘆著達拿都斯也受了不少苦，直到被對方用手在臉頰上掐了一下，才回過神來的赫爾墨斯回了一句：“我們都是神，這個時間真的長嗎？”
其實達拿都斯雖然說他們好久不見，但作為神明，這不過幾十年的時光還並不算太長久。
甚至於赫爾墨斯其實根本就沒什麽感覺，而現實就是為了處理這個事情已經過去了幾十年。
赫爾墨斯這麽說，一方面是在陳述這個事實，同時也存著一些想要試探對方的感覺。
至於說為什麽要試探？
那是因為赫爾墨斯這會兒也有些慫了。
講道理，正常談戀愛似乎並不是他們這個流程的。
處於熱戀的時候，膩在一起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膩歪完了之後，彼此為了事業，卻不得不各自奔赴不同的領域。
相較於後世的異地戀、異國戀，赫爾墨斯這個簡直能說是異界戀了！
想到這裏，哪怕是一向對此表現的不怎麽在意的赫爾墨斯心裏都無端湧現出了一股心虛以及懊惱。
心虛是感覺愧對於達拿都斯，而奧腦則是因為他自己也覺得非常的——不高興。
沒錯，赫爾墨斯不高興。
而引起他不高興的，就是他自己。
“對於我來說，哪怕一天不見都甚是想念，更何況是這幾十年了。”
抱著對方，仗著身高優勢，達拿都斯將腦袋擱在赫爾墨斯的肩膀上，而後輕聲道：“別生氣了，我也希望能夠足夠強大，這樣的話，也許就沒有那麽多煩惱了吧。”
達拿都斯與普通的男神不同，他算是心思比較細膩的。
也正是因為有著這份細心，所以達拿都斯才能夠在第一時間感受到赫爾墨斯情緒上的變化。
在一開始被他抱住的時候，赫爾墨斯是很高興，至少那股喜悅之情不似作假。
可就在他問出那句話的時候，達拿都斯便敏銳感覺到了對方身上的喜悅似乎一下子消退了大半。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非常難以形容的感覺，或許是不安，又或者是愧疚，可能是別的緣故。
總之這種類似於負面的情緒，達拿都斯不喜歡他出現在赫爾墨斯身上。
正是因為是男神，所以達拿都斯能夠更加容易明白赫爾墨斯的所作所為。
赫爾墨斯其實是個挺沒有安全感的孩子，這或許是和他的成長環境有關吧
畢竟出生在這種家庭，面對這種不怎麽靠譜的父神、母神，能夠形成強烈的安全感反而顯得很不正常。
所以正是因為誰都靠不住，赫爾墨斯為了自己，只能選擇努力。
面對這個結果，達拿都斯不怎麽高興。
可是他也明白，如果想讓自己成為赫爾墨斯的依靠的話，那麽作為前提的條件就是他必須有足夠強大的能力。
強大到能夠為赫爾墨斯遮風避雨，也只有到那個時候，他們才可以無視外界的限制，徹底放飛自我了。
就如同他的父神與母神那樣，彼此處於同一個層次。
“我知道。”
口中輕嘆了一聲，赫爾墨斯張嘴一下子就覺得有無數話想說。
可話到嘴邊，最終還是盡數化作了簡簡單單的三個字。
一切盡在不言中，用來概括赫爾墨斯此時的內心感受就很貼切了。
“哎。”
在一旁目睹著這一幕，作為化身的科瑞斯心裏也不好受。
他與赫爾墨斯具有同一個神魂，但是因為自身的傳承記憶不同，這也就導致在被赫爾墨斯分離出來之後，科瑞斯便形成了獨立的意識。
赫爾墨斯喜歡達拿都斯，科瑞斯卻並不會喜歡他。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科瑞斯一切都以本體為主。
所以以往之所以對達拿都斯表現得極為惡劣，無非就是因為在科瑞斯看來，對方的出現會導致赫爾墨斯喪失進取心。
可從事實上來看，還是得說科瑞斯這一次的評判出現了錯誤。
畢竟這兩位，為了彼此都是挺努力的了。
“我想聽聽你這些年來的經歷。”
並不知道科瑞斯內心的想法，赫爾墨斯轉過身，看著他那都斯表情十分嚴肅，“你身上的血腥味……”
講道理，這比赫爾墨斯在阿瑞斯身上感受到血氣還要重。
可對方是戰神，天然掌管著戰鬥，自然免不了要與血腥打交道。
“你別忘了，我也是死神。”
僅僅是看著赫爾墨斯，便仿佛已經讀懂了他內心的疑惑不解。
達拿都斯微微笑了一下，而後便開始不緊不慢地說起了自己這些年來的經歷。
在達拿都斯敘說的同時，赫爾墨斯有問過他，是否心存不滿，或是生氣？
對此達拿都斯也沒有避諱，就點了點頭，“要說開始的時候確實是有的，但是在你身上我看到了一股讓我也為之奮鬥的蓬勃朝氣，而且你都在努力，我又有什麽理由停留在原地，反而指責你走的太遠了？”
將人圈在懷裏，達拿都斯的語氣十分的平和。
而且從神態上不難看出，在被現實打醒之後，他是真的成熟了不少。
別的姑且不說，至少不再是以前那個只知道圍著赫爾墨斯打轉的楞頭青了。
說句實話好了，其實達拿都斯之前也是有過怨念的。
可在赫爾墨斯從另一個世界回來之後，他作為伴侶，最直觀感受到了對方身上所呈現出來的變化。
赫爾墨斯在成長，赫爾墨斯的力量在提升，赫爾墨斯的未來有著無限的可能。
而他，作為兩位原始神之子，就天賦而言，達拿都斯絕對是萬中無一的存在，這一點赫爾墨斯都比不過他。
但是赫爾墨斯憑借自己的努力，到底是走上了這個位置。
反觀達拿都斯這邊，能夠混成現在這個樣子，其實仰仗的還不過是自己父母的底蘊。
這句話雖然沒有人對他說過，可是達拿都斯還是很清楚。
因此一下子爆發出了強大的上進心之後，達拿都斯便前去尋找父神請求特訓。
面對兒子的要求，厄瑞波斯直接把他丟進了幽冥深處。
經過幽冥之氣的反覆錘煉，受盡苦楚的達拿都斯實力提升了數倍不止。
而正當他以為這樣可以讓自己與赫爾墨斯度過一段平靜的日子，然後再慢慢思考下一個階段道路的時候，泰坦神族計劃的陰謀爆發了。
可能是命運聽到了他的呼聲，於是滿足了達拿都斯的願望，給他安排了一大堆強大的對手。
百臂巨人、三眼巨人，以及幽冥死氣衍生出來的各種魔物……
這幾十年裏，他們的生活都十分精彩。
赫爾墨斯為了處理自然法則紊亂的事情爭相奔走，與兩位強大的海之泰坦為敵，並成功鎮壓了對方。
達拿都斯同樣也沒有在幽冥界吃幹飯，這從他身上那凝而不散的血氣便可見一斑。
身上背負著如此龐大的殺伐血氣，可又沒有因為這種經歷而導致整個人失去理智，沈浸在殺戮之中，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的意志算是極為堅定的了。
“所以說，就算是作為神，我們也是有著自己需要背負的責任。”
在傾聽的同時，赫爾墨斯也將自己忙的事情與對方說了一下，不過卻絕口未提自己因此而受傷。
這麽說也是不希望達拿都斯為此擔心，所以赫爾墨斯是大致上提了一句。
“嘖嘖嘖，你們要膩味就請去旁邊吧。”
剛剛裝滿了一個水晶瓶，好不容易忙完這個事情回來，還要面對這兩個人當眾撒狗糧，原本對其還感到非常同情的科瑞斯這下子只覺得什麽同情心都沒了。
畢竟在他這樣的單身狗面前撒狗糧，可是非常不道德的行為，於是科瑞斯也立即提出嚴正抗議。
“你這小子，就是這麽對你的‘父神’說話的嗎？”
面對仿佛與自己天生不對盤的科瑞斯，達拿都斯這會兒終於擺出了作為父神的款兒。
然而很可惜，這番話並沒有什麽實質性的作用，因為對方根本眼裏都沒他這個人。
“哎，好了，別吵了。”
看到這一大一小又要杠上，赫爾墨斯只覺得頭皮發麻，連忙擡手打斷了他們。
“說起來，你怎麽會突然來到這裏？”
其實赫爾墨斯並非是真的沒有記掛著對方，原本他想著前往幽冥找哈迪斯溝通，順便處理一下珀耳塞福涅。
而忙完了公事之後，剩下的時間就是屬於他們私人的了。
結果沒想到赫爾墨斯還沒有下到幽冥，達拿都斯卻自己找上門來了。
實在是有些奇怪……
“你難道還沒聽過‘心有靈犀一點通’？”
面對這個疑問，達拿都斯嘴角一動，剛要說話，一旁的科瑞斯卻搶先這麽懟了他一句。
“你不說話我也不會把你當成啞巴。”
趕在對方發火之前，赫爾墨斯直接揪住了科瑞斯的耳朵，然後吼了一句：“我交代你的事情都忙完了嗎？還在這邊啰嗦？”
“有同性沒人性！”
如此腹誹了一句，為了保住自己的耳朵，科瑞斯到底還是向著自己的惡勢力本尊進行了屈服。
然後不需要赫爾墨斯啰嗦，他就自動捧這幾個大的水晶瓶，默默滾到了一邊，然後把場地和時間都留給了這一對分別並不怎麽久的小情侶。
伸手攬著赫爾墨斯走到一塊大石頭邊上，達拿都斯擡手一揮，原本覆蓋在上面的冰雪在神力的沖擊之下剝落瓦解，這才收拾出了一片可供他們休息的地方。
“我之所以來到這裏，一是因為這裏有大量的幽冥死氣反應，作為死神，我理應過來查看，而除此之外，我得到了母神的預言，知道來到這裏就能見到你，所以我當然就來了。”
“你是說得到了尼克斯女神的提醒？”
聽到這話，才剛剛在石頭上坐下的赫爾墨斯目光一閃。
而後猶豫了一下，他便對著達拿都斯道：“其實原本我是想來幽冥的。”
“是因為珀耳塞福涅的事情吧。”
點了點頭，一方面肯定了赫爾墨斯先前的詢問，同時達拿都斯也是猜到了他的來意。
“怎麽在你眼裏我就是純粹為了公事而存在的？”
雖然的確如此，但是被說出來，赫爾墨斯還是感覺有些羞恥，所以就忍不住用拳頭捶了他一下，然後強行改了口：“我就不能說是為了你嗎？”
“好好好，那就是為了我。”
雖然被錘了一下，不過達拿都斯還是從善如流地應下了這個一聽就不怎麽靠譜的話。
停頓了一下，達拿都斯忽然轉頭看向赫爾墨斯，並問道：“那你也說的是原本，那我想我應該能夠知道是因為什麽讓你改變了主意。”
“還不是因為這裏！”
抱著兩個滿滿的水晶瓶，科瑞斯從他們走了過來，沖著達拿都斯指了一下，“你自己看看，滿地屍骸和那些神力本源，這些都是因為寒流而隕落的，對此赫爾墨斯覺得不正常，所以我們暫時就打消了前往幽冥的想法。”
“的確如此。”
看著簡單用三兩句話就概括了整個事情的科瑞斯，赫爾墨斯松了一口氣，又在心裏默默地為他的話癆屬性點了個讚。
其實話癆也不是完全沒有可取之處的，相較於那些說了半天還是說不到點子上的人，科瑞斯很善於切入重點，這在他面對達拿都斯的時候便可見一斑。
也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赫爾墨斯才會放心讓對方搶過話頭，不然的話，他說什麽也是會阻止的。
“嗯，那的確是挺奇怪的。”
本身達拿都斯也是因為受到吸引才會來到這裏，所以面對這番話，他並不覺得意外。
看赫爾墨斯一眼，達拿都斯忽然笑道：“不過看你們這樣子，估計心裏已經有了想法了吧？”
“的確是有了猜測的方向。”
點了點頭，赫爾墨斯用神力幻化出一個屏障之後，對著他道：“我覺得應該是天穹一系的神明動的手。”
將自己懷疑的方向與達拿都斯說了一下，赫爾墨斯表情顯得有些凝重，“如果真的是他們動的手，阿波羅的位置就不怎麽穩固了。”
生靈生長離不開太陽的光與熱，所以眾生是有趨光性的，就好比是東方所說的“萬物負陰而抱陽”。
憑借這一點，阿波羅先就立於不敗之地。
對此，赫爾墨斯同樣也很清楚。
可如果有人能夠幹涉到太陽運行，那就意味著阿波羅並不是唯一能夠掌控太陽的存在。
“天穹之中，能夠影響到天體的神並不多，只不過同樣也不少啊……”
回憶了一下在天上掌握著各自領域的神明，達拿都斯思考了一下，隨即表情也變得為難起來。
“所以才覺得麻煩啊，我們剛才也分析過了，結果並不容樂觀啊！”
聽到這話，科瑞斯直接攤開手拍了一下，而後對著他們兩人沒好氣地數了起來，“首先烏拉諾斯作為天穹本體，在天空中掌握著至高的權柄，但鑒於他沒有形體，所以這部分權柄又被宙斯他們瓜分，隨後的雷霆便是這麽來的，除此之外，尼克斯女神的黑夜覆蓋在天穹之外，是保護世界的第二道屏障，而作為其後代，兩位天神同樣也是強大的存在……”
要說與天有關的神明，那實在是太多了。
烏拉諾斯、太空神夫婦、兩位夜之女神，甚至於宙斯都能與之扯上關系。
“但是能夠左右到太陽的，不過也就那些。”
抿了抿嘴角，達拿都斯並沒有選擇在第一時間反駁科瑞斯的話，但同時也列舉出了自己的觀點，“借助寒流降臨，屠殺大地神族與生靈，首先要做的就是削弱太陽的力量，光和熱是生靈存活於世必不可少的力量來源，要不然當初普羅米修斯也就不必盜取太陽車上的天火。”
“你說我們是不是忽略了一個人？”
沈默了一陣，聽著他們的交流，赫爾墨斯只覺得有什麽東西一下子在思緒裏閃過去。
雖然沒有抓住，但是得到了一定啟示之後，赫爾墨斯忽然擡起頭道：“在阿波羅之前，負責掌管太陽的是許珀裏翁家族，從這位最初的光明之父也是第一代太陽神之後，赫利俄斯從其手上過了權柄，只不過後來因為被不成器的法厄同坑了一把，這才導致權力發生了轉移……”
“但是赫利俄斯不是早就已經隕落了嗎？”
聽到這個名字，科瑞斯隨即就回憶起了不好的記憶。
當初被生長之神克瑞斯的意志占據自己的身體為非作歹，而幫助對方將自己和珀耳塞福涅偷偷運出奧林波斯的，就是當時位於天界的前任太陽神赫利俄斯！
在這之後，隨著赫爾墨斯擊殺了克瑞斯，整件事情也被查清。
真相水落石出之後，身犯大罪的赫利俄斯顯然難逃隕落的結局。
所以當阿波羅兄妹前往太陽神殿負責緝拿他們的時候，這位前任太陽之神忽然爆發出了一股毅然決然的勇氣。
他選擇了自爆本源，運用自己所有的力量引發本源，從而一舉重創了阿波羅與阿爾忒彌斯，並為塞勒涅爭取到了逃離的時間，而後他最後的那點光與熱都盡數化為了自己妹妹最後賴以自保的屏障。
“據我所知，因為赫利俄斯自爆隕落，宙斯雖然有心想要治塞勒涅的罪，不過最後因為菲碧女神出面將月亮的權柄與阿爾忒彌斯進行了分割，所以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回想了一下當初這件事情最後的處理結果，赫爾墨斯的語氣瞬間就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所以有沒有可能——那些繆斯女神也只不過是被推上來作為擋箭牌的，目的只在於迷惑他們。
真正引起這一切的是塞勒涅！
“總之還得先回到天界之後，和宙斯報告這件事情，讓他來查了。”
目光一陣閃爍，赫爾墨斯理清了大致的思緒之後，也將懷疑的人選暫時縮到了一個既定的範圍之內。
就像科瑞斯先前所說的，如果真的是有心人想要借助這件事情來削弱大地上的神明數量，那麽能夠動手腳的地方就只在光明神殿。
如此一來，太空神夫婦與兩位夜女神姐妹的嫌疑應該可以排除了。
因為無論是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對，都沒有這麽做的必要與動機。
“先等一下。”
先前他們兩人交流的都是奧林波斯神族內部的事情，達拿都斯在這個話題上沒有辦法插嘴。
但是如今說到了要回天界，他就不能夠繼續沈默了。
搶過話頭之後，達拿都斯道：“其實不僅僅是大地之上很奇怪，連幽冥之中也出現了反常的反應，依我看還是先別驚動宙斯，我們去幽冥問一下哈迪斯吧，珀耳塞福涅與謨涅摩敘涅的事情都需要有一個結果了。”
“說的也對。”
面對這個邀請，赫爾墨斯思考了一下，到底還是經不住達拿都斯的“小星星眼攻勢”。
“哎，真是不中用啊，居然那麽輕易又被蠱惑了嗎？”
在一旁目睹了這一切，科瑞斯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就覺得很沒眼看，也實在是太丟排面了！
……
“人族發展已經走上正軌，姐姐，你輸了。”
與此同時，就在赫爾墨斯與達拿都斯正在趕往幽冥界的時候。
身處於永夜之中的尼克斯感受到命運的變動之後，睜開了自己的眼眸。
深邃的目光俯視著大地之母，這位命運的締造者不知看到了什麽，忽然笑了起來，“呵呵呵，事到如今你還想鬥嗎？”
以往在外界眼裏，這位最為古老的黑夜之母往往都是一副無喜無悲的淡漠之姿。
因為命運的緣故，黑夜女神往往都不會將自己真實的感情顯露於旁人面前。
這一點不僅僅是對於普通的人、事、物，就連同為原始神的兄弟姐妹，蓋亞他們都很少能夠從表面上直觀的感受到這位小妹妹的情緒反應。
“你該不是得意壞了吧？”
正因如此，當尼克斯哈哈大笑的時候，一旁的蓋亞顯然是被嚇了一跳。
回過神來，大地之母臉色一變，卻是沒好氣道：“不過我奉勸你別高興的太早！就算赫爾墨斯能夠看穿謨涅摩敘涅的布置，並且擊敗俄刻阿諾斯，那又如何？”
雙手緊握成拳，強壓著心底的憤怒，蓋亞冷聲道：“若非法則眷顧，要不是你們暗中偏幫，孰勝孰負還未可知呢！”
“姐姐的意思，我是不是能夠認為你是在質疑我們有徇私舞弊之舉嗎？”
伴隨著一道黑暗神光劃過，在尼克斯睜開眼睛，從沈睡狀態醒來的同時，一直都默默守望著幽冥的黑暗之神厄瑞波斯也第一時間現身相見。
就如同以往每一次見面時候的展開一樣，黑暗之神與大地之母仿佛是天然的敵人。
厄瑞波斯只要與蓋亞見面，就總能夠爭吵到一起，這也可謂是詮釋了一句話，不是冤家不聚頭。
伴隨厄瑞波斯到來，尼克斯緩緩合上眼睛，卻是直接擺明了意思。
和蓋亞爭吵實在是太丟臉了，所以這種事情還是交給丈夫來辦吧。
作為女神，她選擇作壁上觀，反正看戲就完事兒了。
“我就是這個意思！怎麽了？”
面對厄瑞波斯的質詢，蓋亞這一次表現得十分理直氣壯，直接用硬邦邦的語氣頂回去。
“夠了，都別爭吵了。”
眼看著一場家庭倫理劇又即將在幽冥上演，本來一直都在看熱鬧的塔耳塔洛斯被驚動了。
深淵之神從底層緩緩走到虛空中，此時目光環視了一圈，卻是對著他們三人道：“我想當初我已經說的夠明白了，這件事情上面，赫爾墨斯與雅典娜作為你們兩方的代表，除此之外，凡原始神必須作壁上觀，誰如果插手便等於是自動放棄了資格。”
說到這裏，深淵之神的語氣驟然又沈了不少，“蓋亞，你是想挑起戰爭嗎？三位原始神，倘若爆發出爭鬥的話，足以將這個世界直接摧毀，如果你真的有這個意思，我們也不必等待終焉之時的鐘聲響起了。”
“……”
“……”
與以往不同，原本各種不願意管事兒的塔耳塔洛斯不知為何像是突然轉了性子一樣，這會兒說的話也很直接。
簡單就一句話，要想打現在就可以打，不想打就都給他閉上嘴。
“我不是這個意思，因為是他們——！”
對於塔耳塔洛斯臨陣倒戈，蓋亞是感到又氣又急，偏偏她一個人也是獨木難支。
因此無論先前表現的多麽強硬，這會兒也容不得大地之母繼續在那邊擺譜。
“好啦，關於人族的事情就此揭過。”
仿佛沒有聽見蓋亞的辯解，塔耳塔洛斯眼皮都沒眨一下，直接就把人族的事情翻了過去。
“人族的事情可以不提，但是有一件事情，我想你還是別幫著掩飾了。”
厄瑞波斯十分看不得這種場面，這會兒嘴角掛著一抹冷笑，直接嘲諷道：“當初說好的，赫爾墨斯作為我們幽冥一派的代表，而你的支持對象則是雅典娜，而如今雅典娜與赫爾墨斯他們在人族中的信仰可以說是對半分了，那麽不提我們勝了，就算是平手好了，可你縱容自己的兒女們引導冰霜降臨又是怎麽個說法？”
是啊，當初大家只是說為了人族日後的信仰而進行提前博弈。
除此之外，撇開身為秘密之神的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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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赫爾墨斯忽然轉了主意，他們暫時停下了腳步，並沒有繼續往幽冥前行。
不過赫爾墨斯覺得再回到奧林波斯之前，他們很有必要調查一下現場。
若不是剛才冥冥之中的吸引力將他引到了這裏，赫爾墨斯都未必能夠發現大地之上的慘狀。
這一點從他身上的體現可以看得出來，赫爾墨斯都不知道，更遑論其餘天界諸神了。
這個時候，赫爾墨斯就忽然想到了一個典故，那便是“何以不食肉糜”。
為避免回頭奧林波斯議會展開的時候發生這種尷尬的局面，赫爾墨斯需要證據，他需要一個強有力的證據。
如果能夠找到什麽有力的證據，一方面方便保存，其次帶回去也可以作為證物。
因此這一路上赫爾墨斯都在正在努力尋找有用的線索，科瑞斯同樣也都沒有閑著。
一方面他在思考著這件事情背後的真相，同時也在快速權衡著利弊。
怎麽說呢？
並不是科瑞斯看不起那些女神，只是在他眼裏，這些負責掌管著藝術的繆斯女神應該沒有這種心機。
就算對方是接到了身為母神的記憶女神謨涅摩敘涅的命令，但是相較於幫著諸神鎮守眾神殿，同時又肩負著掌控季節變化的三位時序女神來說，阿波羅座下的這些可謂是純粹的花瓶。
說白了這些繆斯女神們負責藝術，但是在超越藝術領域之外的事情，顯然不能指望她們有太多的建樹。
況且在科瑞斯看來，不過只是中等神力的她們即便是有心想要幹預天體運行，估計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更遑論這些女神們先前還幫過赫爾墨斯，成為了幫助對方扳倒風雨女神最後一根稻草。
如果按照之前的推斷，那麽以記憶女神為首的泰坦神族絕對是在背後恨死爾墨斯了。
這種情況下，那些繆斯女神還幫助赫爾墨斯作證，以此間接導致風雨女神邁亞被趕出奧林波斯……
如果真的是為了轉移視線而做出這樣一番“賠本賺吆喝”的舉動，科瑞斯覺得，記憶女神也就沒有那個腦子可以策劃出這件事情了。
“目前沒有足夠的證據，我也不太好說啊。”
面對科瑞斯的詢問，赫爾墨斯皺起眉頭，也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內就做出論斷。
正如同他所說的這樣，目前並不好說。
“雖然看著各大陣營都分劃清晰，可那不過只是流於表面的體現罷了，實質上諸神之中各方利益牽絆在一起，關系太過覆雜了……”
不知想到了什麽，赫爾墨斯忽然感嘆了一句：“就好比是這些枝繁葉茂的大樹，哪怕外表看似已經倒塌枯萎，但那根系卻紮根於地底深處，甚至於盤根錯節在一起，等到寒冬過去，冰雪消融之後，未必沒有再度發生長大的一日。”
赫爾墨斯這句話其實是在隱喻如今神族的現狀，因為除了如日中天的奧林波斯神族之外，泰坦神族已經是走向下坡路了。
可即便如此，宙斯依舊對泰坦神有著深深的忌憚之心。
這是為什麽？
道理很簡單，無非就是害怕對方再度死灰覆燃罷了。
畢竟泰坦神族的底蘊實在是太強了，光是這一點便是他們這些後起之秀無法與之比肩的。
況且放眼整個天界，目前神族內部的勢力分化實在是太過覆雜了。
撇開以宙斯為首的奧林波斯神族不提，每一位在眾神殿中都有著座位的主神，本身就象征著一條神系。
而除了他們之外，還有著很多神明，譬如說是泰坦時代就存留下來的那些神，又或者是宙斯旗下的分支。
他們或許依附著三位王者、各大主神，又或是自成一系，總之林林總總一大群呢。
面對這樣的硬骨頭，別說是赫爾墨斯對此感到頭疼不已，即便是宙斯下定決心想要排查，估計也不會很容易。
“可我們身在其位，當謀其政，顯然也不能獨善其身啊。”
順著赫爾墨斯的思維，科瑞斯臉上露出了痛苦之色。
講道理他並不喜歡整日與旁人勾心鬥角，同樣也並非工於心計。
然而有些事情，是你的，你逃不掉，你還必須得去做。
當初科瑞斯寧願犧牲自己，也要成全赫爾墨斯，為的就是讓他有更加足夠的資本能夠確保自身無虞。
所以面對如今“季節變換”一事，普通神明看到的也許只是大地上萬物雕零的景象。
但身處高位的神明卻並不會這麽想，他們大多在第一時間就明白了這背後的深層含義，而後便會紛紛觀望，又或是做出種種反應。
說到底，無非是因為眼界而已。
坐井觀天，能看見的也只有井口大小而已。
但跳出那口井，便能夠發現在外界那廣闊的天地中，自己只不過是滄海一粟。
“所以哪怕是為了我們自己，也必須把這件事情給弄清楚。”
赫爾墨斯同樣也不喜歡招惹麻煩，然而有些麻煩會自己找上門，卻不是他想避就能夠避得開的。
阿波羅一直對他不錯，這一次在他被宙斯明著禁足，實質上卻在暗地裏保護起來的同時，阿波羅也是除了阿佛洛狄忒之外，第一個跑來向赫爾墨斯釋放善意的。
就兄長這一個身份而言，阿波羅其實做的已經足夠多的了。
除了不能夠好好的處理自己的妹妹與赫爾墨斯所發生的矛盾，他是個很盡職的哥哥。
就沖著往日阿波羅對自己的照顧，赫爾墨斯也不能讓對方被算計。
“先收集一下大地上的能量精粹，將這些東西保存起來，必要的時候，它們也許能夠成為我們的證據。”
這麽想著，赫爾墨斯在接連走了幾個山谷之後，卻是吩咐科瑞斯就地收集那些散落在大地上的能量精粹。
雖然不知道什麽緣故，這些力量沒有被大地吸收吞噬，不過對於他們來說，這卻是好事情。
“放心好了，交給我！”
得到吩咐，科瑞斯絲毫不敢怠慢，轉頭就取出一個水晶瓶，開始吸收起那些能量。
“赫爾墨斯！”
結果正當赫爾墨斯陷入自己的思緒，同時科瑞斯也即將完成這個任務的時候，不遠處忽然傳來了一個呼喚他的聲音。
“怎麽感覺有點耳熟啊？”
聽到這個聲音，赫爾墨斯還沒有反應，在他身旁，這會兒正蹲在地上的科瑞斯眼皮猛然跳動了好幾下，就覺得心底湧現了一股非常不妙的感覺。
倘若沒有記錯的話，這個聲音的主人似乎就是……
“達拿都斯？”
聽到這個聲音，赫爾墨斯立即轉頭望去，結果就見一道黑影從眼前閃過。
下一刻，一雙有力的大手從背後伸出直接將他拖進了一個堅實的懷抱。
“好久不見，但是看起來你並沒有忘記我的聲音。”
低頭看著一臉呆滯的伴侶，達拿都斯牽起嘴角，終於露出了這幾十年來的第一個微笑。
終於，終於有一次再見到了他。
明明彼此沒有束縛，可是因為天界、大地、海洋、幽冥接二連三爆發出爭端，以致於他們也被卷進其中，平時就連想見一面都很難。
內心有些百感交集，不過好在所有的情緒在看見赫爾墨斯的時候都一下子穩定住了。
伴隨著這句感嘆，達拿都斯直接沖著他走了過來。
屬於幽冥的冷冽氣息一下子從四面八方包裹住赫爾墨斯，並令他瞬間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達拿都斯的樣子看上去和之前沒什麽兩樣，還是那副俊美的模樣。
只不過相較於之前的溫和，如今的他仿佛是從地獄浴血歸來的戰神。
即便通身整潔無比，渾身上下卻依舊帶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殺伐之氣。
這麽多的血腥，究竟斬殺了多少魔物才能夠積攢出來？
被對方抱在懷裏，感受到這一點的赫爾墨斯默默在心裏發出一聲嘆謂。
“你這不是廢話嗎？”
心裏還在感嘆著達拿都斯也受了不少苦，直到被對方用手在臉頰上掐了一下，才回過神來的赫爾墨斯回了一句：“我們都是神，這個時間真的長嗎？”
其實達拿都斯雖然說他們好久不見，但作為神明，這不過幾十年的時光還並不算太長久。
甚至於赫爾墨斯其實根本就沒什麽感覺，而現實就是為了處理這個事情已經過去了幾十年。
赫爾墨斯這麽說，一方面是在陳述這個事實，同時也存著一些想要試探對方的感覺。
至於說為什麽要試探？
那是因為赫爾墨斯這會兒也有些慫了。
講道理，正常談戀愛似乎並不是他們這個流程的。
處於熱戀的時候，膩在一起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膩歪完了之後，彼此為了事業，卻不得不各自奔赴不同的領域。
相較於後世的異地戀、異國戀，赫爾墨斯這個簡直能說是異界戀了！
想到這裏，哪怕是一向對此表現的不怎麽在意的赫爾墨斯心裏都無端湧現出了一股心虛以及懊惱。
心虛是感覺愧對於達拿都斯，而奧腦則是因為他自己也覺得非常的——不高興。
沒錯，赫爾墨斯不高興。
而引起他不高興的，就是他自己。
“對於我來說，哪怕一天不見都甚是想念，更何況是這幾十年了。”
抱著對方，仗著身高優勢，達拿都斯將腦袋擱在赫爾墨斯的肩膀上，而後輕聲道：“別生氣了，我也希望能夠足夠強大，這樣的話，也許就沒有那麽多煩惱了吧。”
達拿都斯與普通的男神不同，他算是心思比較細膩的。
也正是因為有著這份細心，所以達拿都斯才能夠在第一時間感受到赫爾墨斯情緒上的變化。
在一開始被他抱住的時候，赫爾墨斯是很高興，至少那股喜悅之情不似作假。
可就在他問出那句話的時候，達拿都斯便敏銳感覺到了對方身上的喜悅似乎一下子消退了大半。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非常難以形容的感覺，或許是不安，又或者是愧疚，可能是別的緣故。
總之這種類似於負面的情緒，達拿都斯不喜歡他出現在赫爾墨斯身上。
正是因為是男神，所以達拿都斯能夠更加容易明白赫爾墨斯的所作所為。
赫爾墨斯其實是個挺沒有安全感的孩子，這或許是和他的成長環境有關吧
畢竟出生在這種家庭，面對這種不怎麽靠譜的父神、母神，能夠形成強烈的安全感反而顯得很不正常。
所以正是因為誰都靠不住，赫爾墨斯為了自己，只能選擇努力。
面對這個結果，達拿都斯不怎麽高興。
可是他也明白，如果想讓自己成為赫爾墨斯的依靠的話，那麽作為前提的條件就是他必須有足夠強大的能力。
強大到能夠為赫爾墨斯遮風避雨，也只有到那個時候，他們才可以無視外界的限制，徹底放飛自我了。
就如同他的父神與母神那樣，彼此處於同一個層次。
“我知道。”
口中輕嘆了一聲，赫爾墨斯張嘴一下子就覺得有無數話想說。
可話到嘴邊，最終還是盡數化作了簡簡單單的三個字。
一切盡在不言中，用來概括赫爾墨斯此時的內心感受就很貼切了。
“哎。”
在一旁目睹著這一幕，作為化身的科瑞斯心裏也不好受。
他與赫爾墨斯具有同一個神魂，但是因為自身的傳承記憶不同，這也就導致在被赫爾墨斯分離出來之後，科瑞斯便形成了獨立的意識。
赫爾墨斯喜歡達拿都斯，科瑞斯卻並不會喜歡他。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科瑞斯一切都以本體為主。
所以以往之所以對達拿都斯表現得極為惡劣，無非就是因為在科瑞斯看來，對方的出現會導致赫爾墨斯喪失進取心。
可從事實上來看，還是得說科瑞斯這一次的評判出現了錯誤。
畢竟這兩位，為了彼此都是挺努力的了。
“我想聽聽你這些年來的經歷。”
並不知道科瑞斯內心的想法，赫爾墨斯轉過身，看著他那都斯表情十分嚴肅，“你身上的血腥味……”
講道理，這比赫爾墨斯在阿瑞斯身上感受到血氣還要重。
可對方是戰神，天然掌管著戰鬥，自然免不了要與血腥打交道。
“你別忘了，我也是死神。”
僅僅是看著赫爾墨斯，便仿佛已經讀懂了他內心的疑惑不解。
達拿都斯微微笑了一下，而後便開始不緊不慢地說起了自己這些年來的經歷。
在達拿都斯敘說的同時，赫爾墨斯有問過他，是否心存不滿，或是生氣？
對此達拿都斯也沒有避諱，就點了點頭，“要說開始的時候確實是有的，但是在你身上我看到了一股讓我也為之奮鬥的蓬勃朝氣，而且你都在努力，我又有什麽理由停留在原地，反而指責你走的太遠了？”
將人圈在懷裏，達拿都斯的語氣十分的平和。
而且從神態上不難看出，在被現實打醒之後，他是真的成熟了不少。
別的姑且不說，至少不再是以前那個只知道圍著赫爾墨斯打轉的楞頭青了。
說句實話好了，其實達拿都斯之前也是有過怨念的。
可在赫爾墨斯從另一個世界回來之後，他作為伴侶，最直觀感受到了對方身上所呈現出來的變化。
赫爾墨斯在成長，赫爾墨斯的力量在提升，赫爾墨斯的未來有著無限的可能。
而他，作為兩位原始神之子，就天賦而言，達拿都斯絕對是萬中無一的存在，這一點赫爾墨斯都比不過他。
但是赫爾墨斯憑借自己的努力，到底是走上了這個位置。
反觀達拿都斯這邊，能夠混成現在這個樣子，其實仰仗的還不過是自己父母的底蘊。
這句話雖然沒有人對他說過，可是達拿都斯還是很清楚。
因此一下子爆發出了強大的上進心之後，達拿都斯便前去尋找父神請求特訓。
面對兒子的要求，厄瑞波斯直接把他丟進了幽冥深處。
經過幽冥之氣的反覆錘煉，受盡苦楚的達拿都斯實力提升了數倍不止。
而正當他以為這樣可以讓自己與赫爾墨斯度過一段平靜的日子，然後再慢慢思考下一個階段道路的時候，泰坦神族計劃的陰謀爆發了。
可能是命運聽到了他的呼聲，於是滿足了達拿都斯的願望，給他安排了一大堆強大的對手。
百臂巨人、三眼巨人，以及幽冥死氣衍生出來的各種魔物……
這幾十年裏，他們的生活都十分精彩。
赫爾墨斯為了處理自然法則紊亂的事情爭相奔走，與兩位強大的海之泰坦為敵，並成功鎮壓了對方。
達拿都斯同樣也沒有在幽冥界吃幹飯，這從他身上那凝而不散的血氣便可見一斑。
身上背負著如此龐大的殺伐血氣，可又沒有因為這種經歷而導致整個人失去理智，沈浸在殺戮之中，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的意志算是極為堅定的了。
“所以說，就算是作為神，我們也是有著自己需要背負的責任。”
在傾聽的同時，赫爾墨斯也將自己忙的事情與對方說了一下，不過卻絕口未提自己因此而受傷。
這麽說也是不希望達拿都斯為此擔心，所以赫爾墨斯是大致上提了一句。
“嘖嘖嘖，你們要膩味就請去旁邊吧。”
剛剛裝滿了一個水晶瓶，好不容易忙完這個事情回來，還要面對這兩個人當眾撒狗糧，原本對其還感到非常同情的科瑞斯這下子只覺得什麽同情心都沒了。
畢竟在他這樣的單身狗面前撒狗糧，可是非常不道德的行為，於是科瑞斯也立即提出嚴正抗議。
“你這小子，就是這麽對你的‘父神’說話的嗎？”
面對仿佛與自己天生不對盤的科瑞斯，達拿都斯這會兒終於擺出了作為父神的款兒。
然而很可惜，這番話並沒有什麽實質性的作用，因為對方根本眼裏都沒他這個人。
“哎，好了，別吵了。”
看到這一大一小又要杠上，赫爾墨斯只覺得頭皮發麻，連忙擡手打斷了他們。
“說起來，你怎麽會突然來到這裏？”
其實赫爾墨斯並非是真的沒有記掛著對方，原本他想著前往幽冥找哈迪斯溝通，順便處理一下珀耳塞福涅。
而忙完了公事之後，剩下的時間就是屬於他們私人的了。
結果沒想到赫爾墨斯還沒有下到幽冥，達拿都斯卻自己找上門來了。
實在是有些奇怪……
“你難道還沒聽過‘心有靈犀一點通’？”
面對這個疑問，達拿都斯嘴角一動，剛要說話，一旁的科瑞斯卻搶先這麽懟了他一句。
“你不說話我也不會把你當成啞巴。”
趕在對方發火之前，赫爾墨斯直接揪住了科瑞斯的耳朵，然後吼了一句：“我交代你的事情都忙完了嗎？還在這邊啰嗦？”
“有同性沒人性！”
如此腹誹了一句，為了保住自己的耳朵，科瑞斯到底還是向著自己的惡勢力本尊進行了屈服。
然後不需要赫爾墨斯啰嗦，他就自動捧這幾個大的水晶瓶，默默滾到了一邊，然後把場地和時間都留給了這一對分別並不怎麽久的小情侶。
伸手攬著赫爾墨斯走到一塊大石頭邊上，達拿都斯擡手一揮，原本覆蓋在上面的冰雪在神力的沖擊之下剝落瓦解，這才收拾出了一片可供他們休息的地方。
“我之所以來到這裏，一是因為這裏有大量的幽冥死氣反應，作為死神，我理應過來查看，而除此之外，我得到了母神的預言，知道來到這裏就能見到你，所以我當然就來了。”
“你是說得到了尼克斯女神的提醒？”
聽到這話，才剛剛在石頭上坐下的赫爾墨斯目光一閃。
而後猶豫了一下，他便對著達拿都斯道：“其實原本我是想來幽冥的。”
“是因為珀耳塞福涅的事情吧。”
點了點頭，一方面肯定了赫爾墨斯先前的詢問，同時達拿都斯也是猜到了他的來意。
“怎麽在你眼裏我就是純粹為了公事而存在的？”
雖然的確如此，但是被說出來，赫爾墨斯還是感覺有些羞恥，所以就忍不住用拳頭捶了他一下，然後強行改了口：“我就不能說是為了你嗎？”
“好好好，那就是為了我。”
雖然被錘了一下，不過達拿都斯還是從善如流地應下了這個一聽就不怎麽靠譜的話。
停頓了一下，達拿都斯忽然轉頭看向赫爾墨斯，並問道：“那你也說的是原本，那我想我應該能夠知道是因為什麽讓你改變了主意。”
“還不是因為這裏！”
抱著兩個滿滿的水晶瓶，科瑞斯從他們走了過來，沖著達拿都斯指了一下，“你自己看看，滿地屍骸和那些神力本源，這些都是因為寒流而隕落的，對此赫爾墨斯覺得不正常，所以我們暫時就打消了前往幽冥的想法。”
“的確如此。”
看著簡單用三兩句話就概括了整個事情的科瑞斯，赫爾墨斯松了一口氣，又在心裏默默地為他的話癆屬性點了個讚。
其實話癆也不是完全沒有可取之處的，相較於那些說了半天還是說不到點子上的人，科瑞斯很善於切入重點，這在他面對達拿都斯的時候便可見一斑。
也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赫爾墨斯才會放心讓對方搶過話頭，不然的話，他說什麽也是會阻止的。
“嗯，那的確是挺奇怪的。”
本身達拿都斯也是因為受到吸引才會來到這裏，所以面對這番話，他並不覺得意外。
看赫爾墨斯一眼，達拿都斯忽然笑道：“不過看你們這樣子，估計心裏已經有了想法了吧？”
“的確是有了猜測的方向。”
點了點頭，赫爾墨斯用神力幻化出一個屏障之後，對著他道：“我覺得應該是天穹一系的神明動的手。”
將自己懷疑的方向與達拿都斯說了一下，赫爾墨斯表情顯得有些凝重，“如果真的是他們動的手，阿波羅的位置就不怎麽穩固了。”
生靈生長離不開太陽的光與熱，所以眾生是有趨光性的，就好比是東方所說的“萬物負陰而抱陽”。
憑借這一點，阿波羅先就立於不敗之地。
對此，赫爾墨斯同樣也很清楚。
可如果有人能夠幹涉到太陽運行，那就意味著阿波羅並不是唯一能夠掌控太陽的存在。
“天穹之中，能夠影響到天體的神並不多，只不過同樣也不少啊……”
回憶了一下在天上掌握著各自領域的神明，達拿都斯思考了一下，隨即表情也變得為難起來。
“所以才覺得麻煩啊，我們剛才也分析過了，結果並不容樂觀啊！”
聽到這話，科瑞斯直接攤開手拍了一下，而後對著他們兩人沒好氣地數了起來，“首先烏拉諾斯作為天穹本體，在天空中掌握著至高的權柄，但鑒於他沒有形體，所以這部分權柄又被宙斯他們瓜分，隨後的雷霆便是這麽來的，除此之外，尼克斯女神的黑夜覆蓋在天穹之外，是保護世界的第二道屏障，而作為其後代，兩位天神同樣也是強大的存在……”
要說與天有關的神明，那實在是太多了。
烏拉諾斯、太空神夫婦、兩位夜之女神，甚至於宙斯都能與之扯上關系。
“但是能夠左右到太陽的，不過也就那些。”
抿了抿嘴角，達拿都斯並沒有選擇在第一時間反駁科瑞斯的話，但同時也列舉出了自己的觀點，“借助寒流降臨，屠殺大地神族與生靈，首先要做的就是削弱太陽的力量，光和熱是生靈存活於世必不可少的力量來源，要不然當初普羅米修斯也就不必盜取太陽車上的天火。”
“你說我們是不是忽略了一個人？”
沈默了一陣，聽著他們的交流，赫爾墨斯只覺得有什麽東西一下子在思緒裏閃過去。
雖然沒有抓住，但是得到了一定啟示之後，赫爾墨斯忽然擡起頭道：“在阿波羅之前，負責掌管太陽的是許珀裏翁家族，從這位最初的光明之父也是第一代太陽神之後，赫利俄斯從其手上過了權柄，只不過後來因為被不成器的法厄同坑了一把，這才導致權力發生了轉移……”
“但是赫利俄斯不是早就已經隕落了嗎？”
聽到這個名字，科瑞斯隨即就回憶起了不好的記憶。
當初被生長之神克瑞斯的意志占據自己的身體為非作歹，而幫助對方將自己和珀耳塞福涅偷偷運出奧林波斯的，就是當時位於天界的前任太陽神赫利俄斯！
在這之後，隨著赫爾墨斯擊殺了克瑞斯，整件事情也被查清。
真相水落石出之後，身犯大罪的赫利俄斯顯然難逃隕落的結局。
所以當阿波羅兄妹前往太陽神殿負責緝拿他們的時候，這位前任太陽之神忽然爆發出了一股毅然決然的勇氣。
他選擇了自爆本源，運用自己所有的力量引發本源，從而一舉重創了阿波羅與阿爾忒彌斯，並為塞勒涅爭取到了逃離的時間，而後他最後的那點光與熱都盡數化為了自己妹妹最後賴以自保的屏障。
“據我所知，因為赫利俄斯自爆隕落，宙斯雖然有心想要治塞勒涅的罪，不過最後因為菲碧女神出面將月亮的權柄與阿爾忒彌斯進行了分割，所以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回想了一下當初這件事情最後的處理結果，赫爾墨斯的語氣瞬間就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所以有沒有可能——那些繆斯女神也只不過是被推上來作為擋箭牌的，目的只在於迷惑他們。
真正引起這一切的是塞勒涅！
“總之還得先回到天界之後，和宙斯報告這件事情，讓他來查了。”
目光一陣閃爍，赫爾墨斯理清了大致的思緒之後，也將懷疑的人選暫時縮到了一個既定的範圍之內。
就像科瑞斯先前所說的，如果真的是有心人想要借助這件事情來削弱大地上的神明數量，那麽能夠動手腳的地方就只在光明神殿。
如此一來，太空神夫婦與兩位夜女神姐妹的嫌疑應該可以排除了。
因為無論是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對，都沒有這麽做的必要與動機。
“先等一下。”
先前他們兩人交流的都是奧林波斯神族內部的事情，達拿都斯在這個話題上沒有辦法插嘴。
但是如今說到了要回天界，他就不能夠繼續沈默了。
搶過話頭之後，達拿都斯道：“其實不僅僅是大地之上很奇怪，連幽冥之中也出現了反常的反應，依我看還是先別驚動宙斯，我們去幽冥問一下哈迪斯吧，珀耳塞福涅與謨涅摩敘涅的事情都需要有一個結果了。”
“說的也對。”
面對這個邀請，赫爾墨斯思考了一下，到底還是經不住達拿都斯的“小星星眼攻勢”。
“哎，真是不中用啊，居然那麽輕易又被蠱惑了嗎？”
在一旁目睹了這一切，科瑞斯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就覺得很沒眼看，也實在是太丟排面了！
……
“人族發展已經走上正軌，姐姐，你輸了。”
與此同時，就在赫爾墨斯與達拿都斯正在趕往幽冥界的時候。
身處於永夜之中的尼克斯感受到命運的變動之後，睜開了自己的眼眸。
深邃的目光俯視著大地之母，這位命運的締造者不知看到了什麽，忽然笑了起來，“呵呵呵，事到如今你還想鬥嗎？”
以往在外界眼裏，這位最為古老的黑夜之母往往都是一副無喜無悲的淡漠之姿。
因為命運的緣故，黑夜女神往往都不會將自己真實的感情顯露於旁人面前。
這一點不僅僅是對於普通的人、事、物，就連同為原始神的兄弟姐妹，蓋亞他們都很少能夠從表面上直觀的感受到這位小妹妹的情緒反應。
“你該不是得意壞了吧？”
正因如此，當尼克斯哈哈大笑的時候，一旁的蓋亞顯然是被嚇了一跳。
回過神來，大地之母臉色一變，卻是沒好氣道：“不過我奉勸你別高興的太早！就算赫爾墨斯能夠看穿謨涅摩敘涅的布置，並且擊敗俄刻阿諾斯，那又如何？”
雙手緊握成拳，強壓著心底的憤怒，蓋亞冷聲道：“若非法則眷顧，要不是你們暗中偏幫，孰勝孰負還未可知呢！”
“姐姐的意思，我是不是能夠認為你是在質疑我們有徇私舞弊之舉嗎？”
伴隨著一道黑暗神光劃過，在尼克斯睜開眼睛，從沈睡狀態醒來的同時，一直都默默守望著幽冥的黑暗之神厄瑞波斯也第一時間現身相見。
就如同以往每一次見面時候的展開一樣，黑暗之神與大地之母仿佛是天然的敵人。
厄瑞波斯只要與蓋亞見面，就總能夠爭吵到一起，這也可謂是詮釋了一句話，不是冤家不聚頭。
伴隨厄瑞波斯到來，尼克斯緩緩合上眼睛，卻是直接擺明了意思。
和蓋亞爭吵實在是太丟臉了，所以這種事情還是交給丈夫來辦吧。
作為女神，她選擇作壁上觀，反正看戲就完事兒了。
“我就是這個意思！怎麽了？”
面對厄瑞波斯的質詢，蓋亞這一次表現得十分理直氣壯，直接用硬邦邦的語氣頂回去。
“夠了，都別爭吵了。”
眼看著一場家庭倫理劇又即將在幽冥上演，本來一直都在看熱鬧的塔耳塔洛斯被驚動了。
深淵之神從底層緩緩走到虛空中，此時目光環視了一圈，卻是對著他們三人道：“我想當初我已經說的夠明白了，這件事情上面，赫爾墨斯與雅典娜作為你們兩方的代表，除此之外，凡原始神必須作壁上觀，誰如果插手便等於是自動放棄了資格。”
說到這裏，深淵之神的語氣驟然又沈了不少，“蓋亞，你是想挑起戰爭嗎？三位原始神，倘若爆發出爭鬥的話，足以將這個世界直接摧毀，如果你真的有這個意思，我們也不必等待終焉之時的鐘聲響起了。”
“……”
“……”
與以往不同，原本各種不願意管事兒的塔耳塔洛斯不知為何像是突然轉了性子一樣，這會兒說的話也很直接。
簡單就一句話，要想打現在就可以打，不想打就都給他閉上嘴。
“我不是這個意思，因為是他們——！”
對於塔耳塔洛斯臨陣倒戈，蓋亞是感到又氣又急，偏偏她一個人也是獨木難支。
因此無論先前表現的多麽強硬，這會兒也容不得大地之母繼續在那邊擺譜。
“好啦，關於人族的事情就此揭過。”
仿佛沒有聽見蓋亞的辯解，塔耳塔洛斯眼皮都沒眨一下，直接就把人族的事情翻了過去。
“人族的事情可以不提，但是有一件事情，我想你還是別幫著掩飾了。”
厄瑞波斯十分看不得這種場面，這會兒嘴角掛著一抹冷笑，直接嘲諷道：“當初說好的，赫爾墨斯作為我們幽冥一派的代表，而你的支持對象則是雅典娜，而如今雅典娜與赫爾墨斯他們在人族中的信仰可以說是對半分了，那麽不提我們勝了，就算是平手好了，可你縱容自己的兒女們引導冰霜降臨又是怎麽個說法？”
是啊，當初大家只是說為了人族日後的信仰而進行提前博弈。
除此之外，撇開身為秘密之神的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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