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一方通行無可阻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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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應該已經快到了吧？”
混沌之中，赫爾墨斯腳踏生命寶瓶，周圍無窮無盡的混沌元氣化成了宛如大海一般的龐大航道，同時自然有一股力量在推動著他們向冥冥之中的起點進發。
那是他們此行的出發點，同時也是他們回去的終點。
不過要是沒有法則坐標的話，即便是赫爾墨斯，想要找到回去的路也都很困難。
“的確已經快到了，不過距離回到我們世界的混沌層，還有一段路要走，趁此機會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順便也能夠將那股力量融會貫通。”
可能是因為他已經圓滿完成了法則交托給他的任務，又或許是越來越接近主體的緣故，反正這一次法則沒有在各種掉線，反而反應非常迅速地回答了赫爾墨斯的話。
“那就麻煩你了。”
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法則的話，赫爾墨斯隨即閉上眼睛，看上去真的是開始吸納那股潛藏在體內的能量了。
面對他如此沒有防備的姿態，隱藏在側的法則默默沈寂了下去，可是對於赫爾墨斯的關註卻沒有絲毫減少。
法則並非生物，所以不會有感性的一面，同樣，它也沒有感情。
不過即便莫得感情，卻不代表法則在這方面會有所缺失，從而形成弱點。
作為世界規則，它本身就是象征著世界之內的完美產物。
因此，面對赫爾墨斯所表現出來的違和感，法則心中已經有所懷疑。
然而由於思考模式不同，所以在這方面就不得不說法則與神明之間那不同的側重點了。
最直觀的體現就在於法則明明已經懷疑，卻並沒有做出任何幹預措施，甚至連詢問都沒有。
除此之外，與來的時候那驚心動魄的歷程不同，赫爾墨斯返航的時候並沒有碰到任何意外。
甚至相較於他來的時候，回去的時候反而還更加順遂了不少。
對此，赫爾墨斯心裏估摸著應該是法則在中間做了什麽手腳。
不過好在這也不是什麽很重要的事情，對於無關痛癢的小問題，他也懶得與對方計較。
畢竟伴隨著科瑞斯的到來，向他剖析出了一部分真相之後，赫爾墨斯如今就處於非常微妙的狀態。
眼下他將北歐神話世界毀滅，那股本源之力落到他手中，但卻並非是由赫爾墨斯能夠獨自享受的。
等到回去之後，法則絕對會在第一時間要求分配戰後利益，到時候少不得又要一陣扯皮。
“已經快接近混沌層了，你是選擇現在將神魂抽離，還是等進入世界之後才這麽做？”
隨著原本狂暴的氣浪緩緩趨於平靜，法則第一時間意識到他們已經進入了卡俄斯大世界，所以立即給赫爾墨斯發出了提醒通知。
因為如今赫爾墨斯所使用的身體並非是他原本的身體，而是之前為了這次行動所特意準備的。
這個身體是由大地之母蓋亞和黑暗之神厄瑞波斯再加上黑夜女神尼克斯三位原始神共同聯手趕制出來的，不過按照原本定下的章程來看，那也就是個一次性的消耗品。
而如今聽法則的意思，似乎只要是赫爾墨斯願意的話，他也能夠將這玩意兒送給他？
“算了，還是我現在就走吧。”
如果放在以往，赫爾墨斯可能會本著“有便宜不占就是蛋”的想法收下這個禮物。
可如今對於法則，他不知為何，天然就有一股戒心。
本著無功不受祿的原則，赫爾墨斯此刻忽然變得異常正直。
“那就走吧。”
看著仿佛散發著某種光輝的赫爾墨斯，法則也沒有和他在這個問題上多逼逼。
這麽說了一句，赫爾墨斯就感覺一股龐大的意志向他襲來。
緊接著眼前的光景忽然一陣流轉，昏暗的混沌被明亮的白晝取代，失重感傳來，赫爾墨斯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被丟進了世界內。
“哦，我的天哪！是誰闖了進來？”
此時此刻，卡俄斯世界正處於白天，天上自然是有著白晝女神履行自身神職。
不過就在這一刻，伴隨著一股強烈的波動傳來，身處於天穹中的白晝女神、天空之神、暗夜女神、星夜女神、日月神等等與天空有關的一系列神明都一瞬間感受到有一個龐大的意志闖進了這個世界。
“看來赫爾墨斯回來了。”
作為天的化身，尼克斯同樣也是最為古老的天神。
因此除了那些在外界大呼小叫的神明之外，她才是第一個意識到赫爾墨斯回歸這個事實的女神。
“這麽說起來他成功了？”
黑暗之神的寶座與自己的妻子平行，厄瑞波斯聞言瞬間從打瞌睡的狀態中清醒了過來。
轉過頭看著妻子，他眼中帶著一股明亮的興奮。
“我想你也能夠感受到本源的加深吧，那應該就是赫爾墨斯此行的成果了。”
語氣帶著一絲輕松，因為對方完美完成了這個任務，連帶著尼克斯一直緊繃著的神經也終於可以舒緩了一點。
“不過有些奇怪啊……”
指尖凝聚出一抹金輝，在命運之線的試探下，尼克斯忽然感覺到原本應該趨於飽和的本源居然還在不斷往上漲。
這種能量似乎已經超越了原本北歐神話世界法則所掠奪的那個最大限額了——所以說，這是怎麽回事？
“別看我，我也不知道啊！”
接收到自家妻子投來的疑惑目光，厄瑞波斯嘴角抽搐了一下，心說：“這種事情給你這種學術派的女神都不知道，居然還反過來問我，你覺得會有答案嗎？”
嗯，當然不用說了，那是不可能有答案的。
“看來有必要和法則談談了。”
如此說了一句，黑夜女神從神座上起身，同時瞥了丈夫一眼，語氣淡淡地道：“你別想置身事外哦。”
“呵呵呵……怎麽會呢？赫爾墨斯和我們也算是自己了對吧？呵呵呵，我當然不會！”
嘴上雖然是那麽說的，但是從他驟然一頓的動作和僵硬的臉色上來看，不難看出厄瑞波斯原本是想臨陣脫逃的。
“這件事情我覺得不是赫爾墨斯提出的主意，所以我們有必要弄清楚法則究竟是怎麽想的。”
早在赫爾墨斯降臨這個世界的時候，那時候他甚至還沒有成為“赫爾墨斯”，便已經驚動了法則與命運女神。
從這上來說的話，尼克斯也算是看著赫爾墨斯長大的，撇開對方身上的那個“獨特經歷”不談，黑夜女神自認為還是比較了解這孩子的。
赫爾墨斯雖然有的時候比較皮，而且善於搞事情，但是絕對沒那麽大的膽子去毀滅一個世界！
通過毀滅世界的方式，以此來篡奪對方的本源，增強他們這裏的底蘊——
這種做法可比“弒神”更加可怕，即便是她們這種原始神，輕易都不敢下這種決心。
赫爾墨斯又怎麽會突然那麽做呢？
“而且他也沒有與之相配的力量。”
點了點頭，後知後覺的厄瑞波斯反應過來，也覺得這件事情疑點頗多。
“所以讓他和達拿先小聚一會兒，正好我們也可以趁此機會，去法則那邊將這個事情弄清楚。”
雙方對視一眼，彼此達成共識，而後不需要尼克斯再催促，厄瑞波斯自然便把她扶下了臺階。
……
“所以我只是回到自己的身體裏了？”
並不知道自己這一番舉動驚動了兩位原始神，赫爾墨斯是在自己的神殿中醒來的。
隨著神魂回歸自己的肉身，他睜開眼睛的時候，所看到的第一眼並不是被陽光透過的水晶穹頂，而是一張與自己近在咫尺的白皙俊臉。
“達拿都斯……”
看著對方恬淡的睡容，赫爾墨斯在心底低聲呢喃了一句。
說實在的，他也沒想到對方居然會搞那麽一出。
這麽做是因為知道他會選擇用自己的身體醒過來，所以想讓他第一眼看見的就是自己，所以才搞出這樣一個驚喜嗎？
懷著這個想法，赫爾墨斯就感覺自己仿佛是被治愈了。
怎麽說呢，心情有點覆雜，既感覺有些欣慰，同時又有些惱怒。
反正種種情緒糾纏在一起，到最後就變成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應該怎麽形容的一種滋。
定睛一看，赫爾墨斯就發現原來對方也和他一樣都陷入了沈眠。
不過相較於自己是跑出去出公差，達拿都斯純粹是因為要適應神力晉升，而自行進入了休眠狀態。
“哎。”
在心底發出一聲哀嘆，赫爾墨斯感受到身體融合之後的反噬感漸漸被抵消，也終於獲得了重新控制身體的主動權。
他原本從床上起身，是想不打擾達拿都斯而提前出去。
可結果沒想到才一動，一雙有力的大手便從腰間橫過，所以直接把他攔腰抱了回來。
“……”
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的赫爾墨斯一瞬間僵硬，隨後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根本沒有必要表現的如此心虛，他又不是跑過來做賊的啊！
“還想跑嗎？”
結果沒等他反應過來，對方就直接從他身後拱了過來，然後將腦袋擱在他的脖子上，一邊發出了低聲呢喃，“沒有良心的小崽子，知不知道為了等你，我已經睡了多久了？嗯？”
可能是因為他剛剛清醒的緣故，達拿都斯的聲音不同於以往，雖然還是那麽低沈，但其中卻帶著一絲沙啞。
也許在旁人聽來，只不過就是起床音罷了。
可正所謂情人眼裏出西施，所以在赫爾墨斯的耳朵裏，只覺得對方的聲音是蘇破了天際。
反正被他在這麽耳邊故意一撩撥，赫爾墨斯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變得軟趴趴的了，仿佛骨頭都酥了一樣。
犯規啊，犯規操作！
他在心裏瘋狂吶喊，可表面上卻十分淡定——或者說強行讓自己表現得十分淡定。
正所謂心裏慌的一批，可是表面上也要做到穩如老狗，畢竟他也是堂堂神明啊！
還是主神呢……
“看上去你好像一點也不想我？”
所以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此時此刻達拿都斯其實也同樣懷著和赫爾墨斯類似的想法。
天知道剛才一睜開眼睛就看到赫爾墨斯的時候，他心裏有多開心。
達拿都斯感覺自己簡直恨不得直接就展開——嗯，不能，那會把人嚇跑的！
強壓住心裏在見到對方時那股湧動的狂喜，表面上也表現得十分淡定的達拿都斯眼見自己的精心準備的第一波溫柔攻勢失去作用，心下有些惱怒，不過卻沒有氣餒。
之前摩伊賴她們就經常說他的手段實在是太老套了，或者說在這些女神們看來，達拿都斯根本就沒有手段。
也就是對象是赫爾墨斯，同樣腦回路和普通的希臘神明不太一樣。
如果換了個土著神，估計達拿都斯到現在還得慢慢當一個孤家寡人呢。
綜上所述，讓達拿都斯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對於赫爾墨斯絕對不能操之過急，他得以溫柔、懷柔這種徐徐圖之的方法，才能夠一步一步占據對方的心靈……
“那你有想我嗎？”
並不知道對方內心的想法，赫爾墨斯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此時笑著這樣問了一句。
聲音很穩，聽不出半點破綻，但是只有赫爾墨斯自己知道，他的右手掌心裏已經全都是冷汗了。
這絕對是被嚇出來的……
“看來言語並不能讓你明白我的意思，既然如此，那就用實際行動來回答你吧。”
挑了挑眉，看著仿佛又長大了不少的赫爾墨斯，達拿都斯就覺得有些奇異，不過還是二話沒說直接翻身抱住了對方。
“嗯？”
二人四目相對，赫爾墨斯在對方的墨色神瞳中清晰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怎麽說呢？
還是一如既往的好看，不過怎麽看上去仿佛是受到了莫大的驚嚇一樣？
“你知不知道，這個時間已經過去整整三百年了。”
註意到赫爾墨斯的分心，達拿都斯充滿怨氣的聲音如此幽幽說了一句之後，就頗為惱怒地湊過去在他嘴唇上輕輕咬了一下，以此來懲罰他的不專心。
“啊！咬我幹嘛？你屬狗的嗎？！”
嘴唇忽然一痛，被疼痛感喚回理智，赫爾墨斯沒經大腦考慮直接蹦出來一句話。
“屬狗是什麽？”
然而並不是東方後裔的達拿都斯顯然無法體會何為生肖，而面對他的反問，赫爾墨斯除了默默翻個白眼之外也是懶得多說了。
畢竟牽扯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單純只是十二個屬相，可這背後卻要牽扯出一大套的東西，赫爾墨斯實在是懶得說了。
“唔，那就別說了。”
擡手捂住赫爾墨斯的眼睛，達拿都斯直接用嘴堵住了他餘下未曾說完的話。
因為剛剛完成晉升的緣故，此時此刻的達拿都斯體內如今充斥著精純的神力。
伴隨著兩人唇齒相接，兩股元氣也是自然完成了一個循環交換。
“呼……你是想、想讓我窒息嗎？”
相較於此前的淺嘗即止，這一次無疑是個熱吻。
而一吻過後，赫爾墨斯與一臉滿足的達拿都斯不同，他直接被逼著大口喘息起來，同時看著頗為無語。
之前還是凡人的時候，他就聽說過普通人如果接吻親的太厲害的話，就會因為缺氧而產生窒息感。
可是說實話，他還是頭一回知道，原來神也是會有這種感覺的！
“先別急著埋怨我，你就說，是不是感覺比以前好受多了？”
相較於被憋得滿臉通紅的赫爾墨斯，達拿都斯看上去紅光滿面，顯然是一副頗為滿意的樣子。
“所以……”
才剛開了個頭，赫爾墨斯感受到體內的變化就瞬間明白了過來。
所以說傻子是借助自己晉升完之後的好處，使用那股原本應該用來被他吸收的神力幫著他將肉身重新煉化了一番？
赫爾墨斯離開這個世界已經整整三百年了，雖然他的身體上有封印，但是在時光之力的侵染下，赫爾墨斯還是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響。
最直觀的體現就在於他神魂與身體合一之後，並不能在第一時間就掌控自己的肉身。
達拿都斯與之朝夕相處，再加上以前就一直膩在一起，所以就很細心發現了這一點，這才會故意來了個“先斬後奏”。
當然了，達拿都斯可不會承認他是想在幫助赫爾墨斯的同時在為自己掙一波福利。
沒辦法呀，對象實在是太摳了，他能怎麽辦呢？
“行了，趕緊給我準備一下，還得去見你母神呢！”
面對達拿都斯無聲的控訴，赫爾墨斯不僅沒有絲毫表示，反而還給了他一腳，那力道大的就差直接把人踹下床了。
“別給我裝出委屈巴巴的樣子，我還沒有問你為什麽要在我這裏沈睡呢！”
表面上裝出一副狠狠的樣子，其實只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外強中幹。
但赫爾墨斯很清楚如果這時候不壓制住達拿都斯的氣焰，在往後的一段日子裏，自己的生活可能就不會那麽平靜了。
可是才剛剛出完差，赫爾墨斯並不想立即“生兒育女”，也不想立即升級成為奶爸。
至於說為什麽是由他來孕育，而並非是達拿都斯承擔起這個光榮而又艱巨的任務？
呵呵，光是看一下他們的神力屬性就知道了。
達拿都斯是死神，難道還能指望他自己給自己生個娃？
可別逗了吧……
反觀他自己，雖然把生命的本源給了科瑞斯，但好歹也是在生命領域有著一定造詣的。
所以真的要生育神子的話，赫爾墨斯也覺得他的優勢更大——不對，不是優勢！這只能由他來生育孩子好不好？
就光是沖著這一點，達拿都斯的那股邪火一定得壓下去！
不然這日子還怎麽過？
“哼，反正神殿早就被封印了，他們也不知道你沒必要那麽早過去啊。”
口中發出一聲輕哼，達拿都斯一臉老大不樂意的樣子，仿佛覺得赫爾墨斯去了之後又會把他撇開不管了。
這種任性的樣子在對方身上並不多見，側面也反映出了達拿都斯在面對赫爾墨斯的時候還是缺乏安全感。
“唉，怎麽感覺我們之間的年齡仿佛是調換了呢？”
明明之前剛醒的時候還一副低音炮的樣子，把他蘇的不要不要的，可現在這分分鐘的刁蠻任性又是什麽鬼？
一邊揉著對方的頭發，一邊揉了揉自己隱隱做痛的額角，赫爾墨斯就覺得非常麻煩。
“哦，對了，雖然很不想這麽說，但孩子，你還是太天真了。”
幫著對方順了半天毛，赫爾墨斯隨即回過神來，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幽幽道：“如今我都已經回來了，你覺得我這次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
之前不是說他們不知道嗎？
呵，所以說現實還是會在你得意的時候狠狠給你來上一巴掌！
“成功了……？”
也不知為什麽，被赫爾墨斯那麽一看，達拿都斯就覺得頭皮發麻。
然後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赫爾墨斯能回來，肯定是成功了。
那麽既然他成功了，那也就表示世界會直觀的反映出這一成果，換言之，他母神她們早就知道了！
“不帶那麽玩兒的！”
一陣沈寂過後，達拿都斯猛然吼了一聲。
“哦，我的小傻子……”
嘴角抽搐了一下，赫爾墨斯擡頭看了一下與自己離開之前沒什麽兩樣的商業神殿，默默說了一句：“你知不知道這樣會把宙斯招來？”
這裏是奧林波斯山，奧林波斯神族的大本營，同樣也是宙斯家。
在他的娘家都敢表現得如此放肆，看起來達拿都斯是全然忘記了宙斯這個潛在危險了。
不過他能忘記，不代表赫爾墨斯也同樣如此心大。
畢竟當初他們才剛剛在赫拉的見證下完成訂婚儀式的公證，回頭赫爾墨斯就直接被宙斯給綁架了。
關於這一點，他直到如今都覺得記憶猶新，那簡直是想忘都忘不了！
……
“所以說你真的沒問題嗎？”
幽冥之外，將自己倒飭一新的赫爾墨斯與達拿都斯此時出現在了永恒之夜的外圍。
關於這個行動倒並非是達拿都斯一力促成，反而是赫爾墨斯主動提議的。
因為為了避過比較麻煩的老父親，赫爾墨斯就想到了扯出“自家婆婆”的大旗。
原始神是這個世界的守護者兼管理者，面對拯救了這個世界的救世主赫爾墨斯殿下，古老的黑夜女神發出邀請，並且就此次任務與之詳談——
多好的理由啊？
左思右想，赫爾墨斯都覺得這個計劃簡直是天衣無縫，於是他也就那麽直接實施了。
至於說達拿都斯的意見？
不，那並不重要！
“放心好了。”
點了點頭，赫爾墨斯考慮到對方身份較為特殊，再加上尼克斯並不想讓達拿都斯過多介入相關事宜，便直接把他打發到了命運女神所在的命運神殿。
“你先和幾位殿下在這裏聊聊，等回頭我和尼克斯殿下完成了交接事宜之後就出來找你。”
這麽說了一句，赫爾墨斯對著向他致意的三位命運女神點了點頭，而後便施施然地走進了永恒之夜。
“早點回來！”
在他身後，達拿都斯一邊目送赫爾墨斯遠去，還不忘了揮手呼喊。
“我總感覺他已經廢了。”
看著仿佛被對方吃得死死的弟弟，摩伊賴如此感嘆了一句。
“我一直認為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年齡最小的克洛托聞言，不顧達拿都斯的怒目而視，擺了擺手，“畢竟在他們初見之時就已經形成了命定的時刻，所以說這一切都是命啊，我可憐的弟弟——”
……
“你終於來了。”
永恒之夜的中央，亙古的神殿中，此時只有尼克斯一人，並不見厄瑞波斯的蹤影。
“見過殿下。”
點了點頭，面對仿佛是在專程等待著自己前來的尼克斯，赫爾墨斯也不見詫異。
在行完禮之後，他隨即取出了那些對方饋贈的神器。
尼克斯的黑夜帷幕，厄瑞波斯用黑暗之力制成的鬥篷，再加上大地女神蓋亞的生命寶瓶。
其中生命寶瓶在她剛剛取出來的第一時間便自行飛了出去，想來是被地母蓋亞出手召回，而剩下的黑夜帷幕則被尼克斯擡手收走。
至於最後的鬥篷，卻未見有所反應，最後反而主動飛到了赫爾墨斯身上。
“這個鬥篷本來就是給你準備的，厄瑞也說算是給你的禮物。”
見赫爾墨斯擡頭看向自己，尼克斯為他解釋了一下，隨後又說了一句：“恭喜你完成了這一光榮而艱巨的任務，將這個世界從兩敗俱傷的命運中解救了出來。”
“作為世界的神明，這也是分內之事。”
如果這句話換了別人來說，赫爾墨斯少不得還會得意一番。
但既然是尼克斯的誇獎，他自然得表現的謙虛一點，畢竟是婆婆不是嗎？
“看來這一次旅行，你自己也收獲頗豐，在你身上我看見了一股強大的力量，應該是那股竊取之力完成了晉升？”
目光掃視了赫爾墨斯一下，古老的女神隨即便看出了他身上發生的改變。
“沒錯。”
尼克斯既然已經看了出來，赫爾墨斯也不藏著掖著，反而大大方方承認了這一點。
“那麽你就要警惕了。”
只不過面對他如此坦誠的反應，尼克斯沒有繼續誇獎下去，反而還以一種鄭重其事的語氣做出類似於警告的話。
早在先前赫爾墨斯回歸的時候，尼克斯察覺到本源之力突增數倍，就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而且明白了前因後果之後，她看破了法則的伎倆，卻無力對此作出幹涉。
反正法則我行我素，並不受到神明的意志而做出改變。
因此，如今尼克斯唯一能做的就是對於赫爾墨斯進行一番告誡，以期能夠讓對方自己好好決斷。
“在沒有觸及危險的‘紅線’前，法則或許會容忍你、容納你，可在那之後，一旦你越過了那道看不見的警戒線，你將面對的必然是其冷漠的制裁。”
女神張開雙手，仿佛擁抱著整個天地，同時口中說出的也類似於是赫爾墨斯未來將要面對的命運。
“殿下是不是看見了什麽？”
被尼克斯這突如其來的反應給弄得有些措手不及，赫爾墨斯頓了一下，才說了一句：“您是否已經知道了什麽事情？”
說實在的，科瑞斯給他那麽一說，赫爾墨斯心裏就已經被種下了懷疑的種子。
而如今回來之後，尼克斯這才一見到他便立即做出了警告。
若是將這兩件事情聯系在一起，實在是讓他想不懷疑都難啊！
“這個所謂的“危險的紅線”，所指的就是你對於天地的影響，你應該知道，我們神明與世界互有聯系，本身所占據的也是世界的本源，所以我們的力量既可以保護世界，同樣也可以損害這個天地，這就好比是一把雙刃劍，而法則的職責便是守護天地、維持平衡。它需要神明幫世界抵禦外敵，但是若神明的力量太過強大，甚至於強大到無法被這個世界所承受的時候，那麽法則就必然會制裁他。”
見赫爾墨斯面露疑惑，尼克斯隱藏在輕紗之後的嘴角微微一動，仿佛是笑了一下，可語氣中卻聽不出絲毫笑意嗯。
思索了一下，古老的黑夜女神才給他解釋道：“這麽說吧，你知道當初作為深淵化身的塔爾為什麽會一直被蓋亞壓制嗎？”
“因為法則？”
尼克斯僅僅只是使用作為切入點，而面對她拋出的話頭，赫爾墨斯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麽會提起這個話題卻依舊照子慣性思維想了一下。
而如此一思考，他自然而然就把懷疑的目光放到了法則身上。
“你很聰明，這也是正常人第一時間能夠想到的結果，可我要說，是，也不是。”
漆黑的眸子直視著赫爾墨斯，其中神色安然，而在那古井無波的背後就顯露出了些許些許淒傷。
“深淵作為繼承了混沌平衡神職的神，原本就是我們之中最強的存在，也正因如此，塔耳塔洛斯一向十分高傲，連法則也沒有放在眼裏。而恰恰是因為他掌握著巨大的力量，卻又不服從法則的命令，於是便導致法則推動我們進入幽冥，從而使塔耳塔洛斯成為了幽冥的本體。”
回想起那段記憶，尼克斯語氣低沈了些。
“用深淵化作幽冥之體？”
而一旁的赫爾墨斯聞言便直接驚叫出聲，同時那驚訝之色也溢於言表。
尼克斯這麽說了，他結合對方給出的線索再思考一下，赫爾墨斯瞬間就被驚出了不少冷汗。
他當然能夠明白，這是法則在借助兩位原始神之手去分裂深淵之神的權柄與底蘊。
甚至如果往深了一點想的話，那還是是——本源！
“所以這個世界的原始神從一開始一共有五個，可你看看，到如今還有幾個？”
從高高的黑夜神座上走下，尼克斯嘴上這麽說這，又擡步走到了赫爾墨斯身旁，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看著這位年輕的神明，古老的黑夜女神眼中並不是以往的冷厲之色，反而還帶著一抹平和，仿佛是在看待自己的後輩兒孫。
“桀驁不馴的神明是註定不能夠在這個世界走到最後的，而害死他們的並非是來自於同族之間的利益鬥爭，而是法則根本就容不下這種存在。”
目光眺望著被永夜包裹住的群星，面對赫爾墨斯，尼克斯選擇將古老的神話與之娓娓道來。
正是因為在神話的背後有著這樣一層不成文的規矩，所以最初的原始神之中，那最桀驁不馴的兩人的命運早已經被定下了。
塔耳塔洛斯被法則設計失去了幽冥主權，同時也讓她們與之離心離德。
而隨後塔耳塔洛斯與蓋亞結成聯盟，卻未想被大地之母擺了一道。
在其誕下了提豐之後，兩人也因此分道揚鑣，隨後深淵神才蟄伏起來等待著日後的機會。
“那按照殿下那麽說的話，莫非最初的神王——厄洛斯陛下也是？”
深呼吸了一下，一下子接收到那麽龐大的消息量，赫爾墨斯現在就覺得自己有些懵，表情也顯得有些凝重起來。
“沒錯，我那個小弟弟之所以會隕落，與其說是來自於大姐蓋亞和烏拉諾斯的計謀，倒不如說是法則想借助他的本源之力為這個世界帶來一場升華。”
緩緩點了點頭，尼克斯斟酌了一下，還是選擇將真相告知給赫爾墨斯，當然就不會在這種問題上在賣什麽關子，“我想你應該知道，如果使用一位原始神的本源作為獻祭，足以使得一座剛剛形成的世界迎來一次晉升。”
所以在原始愛神厄洛斯隕落之後，這個世界就有了情與愛。
這位桀驁不馴的初代神王陛下使用自己的血肉推動了整個世界發展，也給眾生帶來了通往希望與成長的道路，同時又用自己的本源叩開了那扇緊閉的大門……
而這一切並非是厄洛斯自願的，相反那都是在法則的操縱之下所形成的。
“可後世的記載並不是這樣的。”
咬了咬牙，忽然直面殘酷的法則，赫爾墨斯忍不住提出了質疑，“對此，難道幾位殿下也都選擇冷眼旁觀嗎？”
“若非如此，難道我們還有別的方法可以阻止法則嗎？”
反問了一句，尼克斯的語調忽然變得冷漠了不少，“從感情角度出發，我對於我這些兄弟們的遭遇深表同情與悲切，可我們是原始神，我們的榮光是與世界掛鉤的，保護世界是我們生來的職責，因此在必要之時——我們寧願獻出自己的一切，這其中自然也包括生機。”
冷漠僅僅維持了一瞬間，而後尼克斯看著赫爾墨斯，不知想到了什麽，卻笑了起來，“呵呵，所以我說年輕後來者啊，你真的比我幸運，來到這樣一個陌生的天地，還能夠成長到這種層次，我真的是很羨慕你，同時也對於那庇護著你的力量愈發好奇了。”
見赫爾墨斯仿佛不能理解這種想法，尼克斯還是耐心地為他解釋道：“就像我說的這樣，我們生於此、長於此、也將歸於此，但你不同，你身上有著不同於普通神明所具有的靈光，我將之稱之為‘奇跡之光’，能夠為天地帶來奇跡的化身啊，它讓你不會局限於一個地方，所以你比我們就擁有了更多的可供選擇的線路……”
“這就是為了天地大義，所以無論如何，都可以嗎？”
並沒有註意到話中透出的深意，赫爾墨斯此時想的是原始神與自己完全不同的價值觀。
結合科瑞斯之前說的話，他如今有些相信了。
也許這可能就是所謂的‘聖人’境界吧？
後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生存，非以其無私邪，故能成其私——
耳邊忽然傳來一連串如同黃鐘大呂一般的吟誦，伴隨著經懺之聲響起，些許片段在赫爾墨斯腦海中一閃而過。
等到回過神來，他已然身處於黑夜神殿外。
“或許我說的話你現在聽來可能感覺不會懂，但以後你遲早會明白的，把你叫到這裏，和你說了這個故事，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給你警示，我只想告訴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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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之中，赫爾墨斯腳踏生命寶瓶，周圍無窮無盡的混沌元氣化成了宛如大海一般的龐大航道，同時自然有一股力量在推動著他們向冥冥之中的起點進發。
那是他們此行的出發點，同時也是他們回去的終點。
不過要是沒有法則坐標的話，即便是赫爾墨斯，想要找到回去的路也都很困難。
“的確已經快到了，不過距離回到我們世界的混沌層，還有一段路要走，趁此機會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順便也能夠將那股力量融會貫通。”
可能是因為他已經圓滿完成了法則交托給他的任務，又或許是越來越接近主體的緣故，反正這一次法則沒有在各種掉線，反而反應非常迅速地回答了赫爾墨斯的話。
“那就麻煩你了。”
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法則的話，赫爾墨斯隨即閉上眼睛，看上去真的是開始吸納那股潛藏在體內的能量了。
面對他如此沒有防備的姿態，隱藏在側的法則默默沈寂了下去，可是對於赫爾墨斯的關註卻沒有絲毫減少。
法則並非生物，所以不會有感性的一面，同樣，它也沒有感情。
不過即便莫得感情，卻不代表法則在這方面會有所缺失，從而形成弱點。
作為世界規則，它本身就是象征著世界之內的完美產物。
因此，面對赫爾墨斯所表現出來的違和感，法則心中已經有所懷疑。
然而由於思考模式不同，所以在這方面就不得不說法則與神明之間那不同的側重點了。
最直觀的體現就在於法則明明已經懷疑，卻並沒有做出任何幹預措施，甚至連詢問都沒有。
除此之外，與來的時候那驚心動魄的歷程不同，赫爾墨斯返航的時候並沒有碰到任何意外。
甚至相較於他來的時候，回去的時候反而還更加順遂了不少。
對此，赫爾墨斯心裏估摸著應該是法則在中間做了什麽手腳。
不過好在這也不是什麽很重要的事情，對於無關痛癢的小問題，他也懶得與對方計較。
畢竟伴隨著科瑞斯的到來，向他剖析出了一部分真相之後，赫爾墨斯如今就處於非常微妙的狀態。
眼下他將北歐神話世界毀滅，那股本源之力落到他手中，但卻並非是由赫爾墨斯能夠獨自享受的。
等到回去之後，法則絕對會在第一時間要求分配戰後利益，到時候少不得又要一陣扯皮。
“已經快接近混沌層了，你是選擇現在將神魂抽離，還是等進入世界之後才這麽做？”
隨著原本狂暴的氣浪緩緩趨於平靜，法則第一時間意識到他們已經進入了卡俄斯大世界，所以立即給赫爾墨斯發出了提醒通知。
因為如今赫爾墨斯所使用的身體並非是他原本的身體，而是之前為了這次行動所特意準備的。
這個身體是由大地之母蓋亞和黑暗之神厄瑞波斯再加上黑夜女神尼克斯三位原始神共同聯手趕制出來的，不過按照原本定下的章程來看，那也就是個一次性的消耗品。
而如今聽法則的意思，似乎只要是赫爾墨斯願意的話，他也能夠將這玩意兒送給他？
“算了，還是我現在就走吧。”
如果放在以往，赫爾墨斯可能會本著“有便宜不占就是蛋”的想法收下這個禮物。
可如今對於法則，他不知為何，天然就有一股戒心。
本著無功不受祿的原則，赫爾墨斯此刻忽然變得異常正直。
“那就走吧。”
看著仿佛散發著某種光輝的赫爾墨斯，法則也沒有和他在這個問題上多逼逼。
這麽說了一句，赫爾墨斯就感覺一股龐大的意志向他襲來。
緊接著眼前的光景忽然一陣流轉，昏暗的混沌被明亮的白晝取代，失重感傳來，赫爾墨斯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被丟進了世界內。
“哦，我的天哪！是誰闖了進來？”
此時此刻，卡俄斯世界正處於白天，天上自然是有著白晝女神履行自身神職。
不過就在這一刻，伴隨著一股強烈的波動傳來，身處於天穹中的白晝女神、天空之神、暗夜女神、星夜女神、日月神等等與天空有關的一系列神明都一瞬間感受到有一個龐大的意志闖進了這個世界。
“看來赫爾墨斯回來了。”
作為天的化身，尼克斯同樣也是最為古老的天神。
因此除了那些在外界大呼小叫的神明之外，她才是第一個意識到赫爾墨斯回歸這個事實的女神。
“這麽說起來他成功了？”
黑暗之神的寶座與自己的妻子平行，厄瑞波斯聞言瞬間從打瞌睡的狀態中清醒了過來。
轉過頭看著妻子，他眼中帶著一股明亮的興奮。
“我想你也能夠感受到本源的加深吧，那應該就是赫爾墨斯此行的成果了。”
語氣帶著一絲輕松，因為對方完美完成了這個任務，連帶著尼克斯一直緊繃著的神經也終於可以舒緩了一點。
“不過有些奇怪啊……”
指尖凝聚出一抹金輝，在命運之線的試探下，尼克斯忽然感覺到原本應該趨於飽和的本源居然還在不斷往上漲。
這種能量似乎已經超越了原本北歐神話世界法則所掠奪的那個最大限額了——所以說，這是怎麽回事？
“別看我，我也不知道啊！”
接收到自家妻子投來的疑惑目光，厄瑞波斯嘴角抽搐了一下，心說：“這種事情給你這種學術派的女神都不知道，居然還反過來問我，你覺得會有答案嗎？”
嗯，當然不用說了，那是不可能有答案的。
“看來有必要和法則談談了。”
如此說了一句，黑夜女神從神座上起身，同時瞥了丈夫一眼，語氣淡淡地道：“你別想置身事外哦。”
“呵呵呵……怎麽會呢？赫爾墨斯和我們也算是自己了對吧？呵呵呵，我當然不會！”
嘴上雖然是那麽說的，但是從他驟然一頓的動作和僵硬的臉色上來看，不難看出厄瑞波斯原本是想臨陣脫逃的。
“這件事情我覺得不是赫爾墨斯提出的主意，所以我們有必要弄清楚法則究竟是怎麽想的。”
早在赫爾墨斯降臨這個世界的時候，那時候他甚至還沒有成為“赫爾墨斯”，便已經驚動了法則與命運女神。
從這上來說的話，尼克斯也算是看著赫爾墨斯長大的，撇開對方身上的那個“獨特經歷”不談，黑夜女神自認為還是比較了解這孩子的。
赫爾墨斯雖然有的時候比較皮，而且善於搞事情，但是絕對沒那麽大的膽子去毀滅一個世界！
通過毀滅世界的方式，以此來篡奪對方的本源，增強他們這裏的底蘊——
這種做法可比“弒神”更加可怕，即便是她們這種原始神，輕易都不敢下這種決心。
赫爾墨斯又怎麽會突然那麽做呢？
“而且他也沒有與之相配的力量。”
點了點頭，後知後覺的厄瑞波斯反應過來，也覺得這件事情疑點頗多。
“所以讓他和達拿先小聚一會兒，正好我們也可以趁此機會，去法則那邊將這個事情弄清楚。”
雙方對視一眼，彼此達成共識，而後不需要尼克斯再催促，厄瑞波斯自然便把她扶下了臺階。
……
“所以我只是回到自己的身體裏了？”
並不知道自己這一番舉動驚動了兩位原始神，赫爾墨斯是在自己的神殿中醒來的。
隨著神魂回歸自己的肉身，他睜開眼睛的時候，所看到的第一眼並不是被陽光透過的水晶穹頂，而是一張與自己近在咫尺的白皙俊臉。
“達拿都斯……”
看著對方恬淡的睡容，赫爾墨斯在心底低聲呢喃了一句。
說實在的，他也沒想到對方居然會搞那麽一出。
這麽做是因為知道他會選擇用自己的身體醒過來，所以想讓他第一眼看見的就是自己，所以才搞出這樣一個驚喜嗎？
懷著這個想法，赫爾墨斯就感覺自己仿佛是被治愈了。
怎麽說呢，心情有點覆雜，既感覺有些欣慰，同時又有些惱怒。
反正種種情緒糾纏在一起，到最後就變成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應該怎麽形容的一種滋。
定睛一看，赫爾墨斯就發現原來對方也和他一樣都陷入了沈眠。
不過相較於自己是跑出去出公差，達拿都斯純粹是因為要適應神力晉升，而自行進入了休眠狀態。
“哎。”
在心底發出一聲哀嘆，赫爾墨斯感受到身體融合之後的反噬感漸漸被抵消，也終於獲得了重新控制身體的主動權。
他原本從床上起身，是想不打擾達拿都斯而提前出去。
可結果沒想到才一動，一雙有力的大手便從腰間橫過，所以直接把他攔腰抱了回來。
“……”
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的赫爾墨斯一瞬間僵硬，隨後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根本沒有必要表現的如此心虛，他又不是跑過來做賊的啊！
“還想跑嗎？”
結果沒等他反應過來，對方就直接從他身後拱了過來，然後將腦袋擱在他的脖子上，一邊發出了低聲呢喃，“沒有良心的小崽子，知不知道為了等你，我已經睡了多久了？嗯？”
可能是因為他剛剛清醒的緣故，達拿都斯的聲音不同於以往，雖然還是那麽低沈，但其中卻帶著一絲沙啞。
也許在旁人聽來，只不過就是起床音罷了。
可正所謂情人眼裏出西施，所以在赫爾墨斯的耳朵裏，只覺得對方的聲音是蘇破了天際。
反正被他在這麽耳邊故意一撩撥，赫爾墨斯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變得軟趴趴的了，仿佛骨頭都酥了一樣。
犯規啊，犯規操作！
他在心裏瘋狂吶喊，可表面上卻十分淡定——或者說強行讓自己表現得十分淡定。
正所謂心裏慌的一批，可是表面上也要做到穩如老狗，畢竟他也是堂堂神明啊！
還是主神呢……
“看上去你好像一點也不想我？”
所以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此時此刻達拿都斯其實也同樣懷著和赫爾墨斯類似的想法。
天知道剛才一睜開眼睛就看到赫爾墨斯的時候，他心裏有多開心。
達拿都斯感覺自己簡直恨不得直接就展開——嗯，不能，那會把人嚇跑的！
強壓住心裏在見到對方時那股湧動的狂喜，表面上也表現得十分淡定的達拿都斯眼見自己的精心準備的第一波溫柔攻勢失去作用，心下有些惱怒，不過卻沒有氣餒。
之前摩伊賴她們就經常說他的手段實在是太老套了，或者說在這些女神們看來，達拿都斯根本就沒有手段。
也就是對象是赫爾墨斯，同樣腦回路和普通的希臘神明不太一樣。
如果換了個土著神，估計達拿都斯到現在還得慢慢當一個孤家寡人呢。
綜上所述，讓達拿都斯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對於赫爾墨斯絕對不能操之過急，他得以溫柔、懷柔這種徐徐圖之的方法，才能夠一步一步占據對方的心靈……
“那你有想我嗎？”
並不知道對方內心的想法，赫爾墨斯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此時笑著這樣問了一句。
聲音很穩，聽不出半點破綻，但是只有赫爾墨斯自己知道，他的右手掌心裏已經全都是冷汗了。
這絕對是被嚇出來的……
“看來言語並不能讓你明白我的意思，既然如此，那就用實際行動來回答你吧。”
挑了挑眉，看著仿佛又長大了不少的赫爾墨斯，達拿都斯就覺得有些奇異，不過還是二話沒說直接翻身抱住了對方。
“嗯？”
二人四目相對，赫爾墨斯在對方的墨色神瞳中清晰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怎麽說呢？
還是一如既往的好看，不過怎麽看上去仿佛是受到了莫大的驚嚇一樣？
“你知不知道，這個時間已經過去整整三百年了。”
註意到赫爾墨斯的分心，達拿都斯充滿怨氣的聲音如此幽幽說了一句之後，就頗為惱怒地湊過去在他嘴唇上輕輕咬了一下，以此來懲罰他的不專心。
“啊！咬我幹嘛？你屬狗的嗎？！”
嘴唇忽然一痛，被疼痛感喚回理智，赫爾墨斯沒經大腦考慮直接蹦出來一句話。
“屬狗是什麽？”
然而並不是東方後裔的達拿都斯顯然無法體會何為生肖，而面對他的反問，赫爾墨斯除了默默翻個白眼之外也是懶得多說了。
畢竟牽扯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單純只是十二個屬相，可這背後卻要牽扯出一大套的東西，赫爾墨斯實在是懶得說了。
“唔，那就別說了。”
擡手捂住赫爾墨斯的眼睛，達拿都斯直接用嘴堵住了他餘下未曾說完的話。
因為剛剛完成晉升的緣故，此時此刻的達拿都斯體內如今充斥著精純的神力。
伴隨著兩人唇齒相接，兩股元氣也是自然完成了一個循環交換。
“呼……你是想、想讓我窒息嗎？”
相較於此前的淺嘗即止，這一次無疑是個熱吻。
而一吻過後，赫爾墨斯與一臉滿足的達拿都斯不同，他直接被逼著大口喘息起來，同時看著頗為無語。
之前還是凡人的時候，他就聽說過普通人如果接吻親的太厲害的話，就會因為缺氧而產生窒息感。
可是說實話，他還是頭一回知道，原來神也是會有這種感覺的！
“先別急著埋怨我，你就說，是不是感覺比以前好受多了？”
相較於被憋得滿臉通紅的赫爾墨斯，達拿都斯看上去紅光滿面，顯然是一副頗為滿意的樣子。
“所以……”
才剛開了個頭，赫爾墨斯感受到體內的變化就瞬間明白了過來。
所以說傻子是借助自己晉升完之後的好處，使用那股原本應該用來被他吸收的神力幫著他將肉身重新煉化了一番？
赫爾墨斯離開這個世界已經整整三百年了，雖然他的身體上有封印，但是在時光之力的侵染下，赫爾墨斯還是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響。
最直觀的體現就在於他神魂與身體合一之後，並不能在第一時間就掌控自己的肉身。
達拿都斯與之朝夕相處，再加上以前就一直膩在一起，所以就很細心發現了這一點，這才會故意來了個“先斬後奏”。
當然了，達拿都斯可不會承認他是想在幫助赫爾墨斯的同時在為自己掙一波福利。
沒辦法呀，對象實在是太摳了，他能怎麽辦呢？
“行了，趕緊給我準備一下，還得去見你母神呢！”
面對達拿都斯無聲的控訴，赫爾墨斯不僅沒有絲毫表示，反而還給了他一腳，那力道大的就差直接把人踹下床了。
“別給我裝出委屈巴巴的樣子，我還沒有問你為什麽要在我這裏沈睡呢！”
表面上裝出一副狠狠的樣子，其實只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外強中幹。
但赫爾墨斯很清楚如果這時候不壓制住達拿都斯的氣焰，在往後的一段日子裏，自己的生活可能就不會那麽平靜了。
可是才剛剛出完差，赫爾墨斯並不想立即“生兒育女”，也不想立即升級成為奶爸。
至於說為什麽是由他來孕育，而並非是達拿都斯承擔起這個光榮而又艱巨的任務？
呵呵，光是看一下他們的神力屬性就知道了。
達拿都斯是死神，難道還能指望他自己給自己生個娃？
可別逗了吧……
反觀他自己，雖然把生命的本源給了科瑞斯，但好歹也是在生命領域有著一定造詣的。
所以真的要生育神子的話，赫爾墨斯也覺得他的優勢更大——不對，不是優勢！這只能由他來生育孩子好不好？
就光是沖著這一點，達拿都斯的那股邪火一定得壓下去！
不然這日子還怎麽過？
“哼，反正神殿早就被封印了，他們也不知道你沒必要那麽早過去啊。”
口中發出一聲輕哼，達拿都斯一臉老大不樂意的樣子，仿佛覺得赫爾墨斯去了之後又會把他撇開不管了。
這種任性的樣子在對方身上並不多見，側面也反映出了達拿都斯在面對赫爾墨斯的時候還是缺乏安全感。
“唉，怎麽感覺我們之間的年齡仿佛是調換了呢？”
明明之前剛醒的時候還一副低音炮的樣子，把他蘇的不要不要的，可現在這分分鐘的刁蠻任性又是什麽鬼？
一邊揉著對方的頭發，一邊揉了揉自己隱隱做痛的額角，赫爾墨斯就覺得非常麻煩。
“哦，對了，雖然很不想這麽說，但孩子，你還是太天真了。”
幫著對方順了半天毛，赫爾墨斯隨即回過神來，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幽幽道：“如今我都已經回來了，你覺得我這次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
之前不是說他們不知道嗎？
呵，所以說現實還是會在你得意的時候狠狠給你來上一巴掌！
“成功了……？”
也不知為什麽，被赫爾墨斯那麽一看，達拿都斯就覺得頭皮發麻。
然後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赫爾墨斯能回來，肯定是成功了。
那麽既然他成功了，那也就表示世界會直觀的反映出這一成果，換言之，他母神她們早就知道了！
“不帶那麽玩兒的！”
一陣沈寂過後，達拿都斯猛然吼了一聲。
“哦，我的小傻子……”
嘴角抽搐了一下，赫爾墨斯擡頭看了一下與自己離開之前沒什麽兩樣的商業神殿，默默說了一句：“你知不知道這樣會把宙斯招來？”
這裏是奧林波斯山，奧林波斯神族的大本營，同樣也是宙斯家。
在他的娘家都敢表現得如此放肆，看起來達拿都斯是全然忘記了宙斯這個潛在危險了。
不過他能忘記，不代表赫爾墨斯也同樣如此心大。
畢竟當初他們才剛剛在赫拉的見證下完成訂婚儀式的公證，回頭赫爾墨斯就直接被宙斯給綁架了。
關於這一點，他直到如今都覺得記憶猶新，那簡直是想忘都忘不了！
……
“所以說你真的沒問題嗎？”
幽冥之外，將自己倒飭一新的赫爾墨斯與達拿都斯此時出現在了永恒之夜的外圍。
關於這個行動倒並非是達拿都斯一力促成，反而是赫爾墨斯主動提議的。
因為為了避過比較麻煩的老父親，赫爾墨斯就想到了扯出“自家婆婆”的大旗。
原始神是這個世界的守護者兼管理者，面對拯救了這個世界的救世主赫爾墨斯殿下，古老的黑夜女神發出邀請，並且就此次任務與之詳談——
多好的理由啊？
左思右想，赫爾墨斯都覺得這個計劃簡直是天衣無縫，於是他也就那麽直接實施了。
至於說達拿都斯的意見？
不，那並不重要！
“放心好了。”
點了點頭，赫爾墨斯考慮到對方身份較為特殊，再加上尼克斯並不想讓達拿都斯過多介入相關事宜，便直接把他打發到了命運女神所在的命運神殿。
“你先和幾位殿下在這裏聊聊，等回頭我和尼克斯殿下完成了交接事宜之後就出來找你。”
這麽說了一句，赫爾墨斯對著向他致意的三位命運女神點了點頭，而後便施施然地走進了永恒之夜。
“早點回來！”
在他身後，達拿都斯一邊目送赫爾墨斯遠去，還不忘了揮手呼喊。
“我總感覺他已經廢了。”
看著仿佛被對方吃得死死的弟弟，摩伊賴如此感嘆了一句。
“我一直認為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年齡最小的克洛托聞言，不顧達拿都斯的怒目而視，擺了擺手，“畢竟在他們初見之時就已經形成了命定的時刻，所以說這一切都是命啊，我可憐的弟弟——”
……
“你終於來了。”
永恒之夜的中央，亙古的神殿中，此時只有尼克斯一人，並不見厄瑞波斯的蹤影。
“見過殿下。”
點了點頭，面對仿佛是在專程等待著自己前來的尼克斯，赫爾墨斯也不見詫異。
在行完禮之後，他隨即取出了那些對方饋贈的神器。
尼克斯的黑夜帷幕，厄瑞波斯用黑暗之力制成的鬥篷，再加上大地女神蓋亞的生命寶瓶。
其中生命寶瓶在她剛剛取出來的第一時間便自行飛了出去，想來是被地母蓋亞出手召回，而剩下的黑夜帷幕則被尼克斯擡手收走。
至於最後的鬥篷，卻未見有所反應，最後反而主動飛到了赫爾墨斯身上。
“這個鬥篷本來就是給你準備的，厄瑞也說算是給你的禮物。”
見赫爾墨斯擡頭看向自己，尼克斯為他解釋了一下，隨後又說了一句：“恭喜你完成了這一光榮而艱巨的任務，將這個世界從兩敗俱傷的命運中解救了出來。”
“作為世界的神明，這也是分內之事。”
如果這句話換了別人來說，赫爾墨斯少不得還會得意一番。
但既然是尼克斯的誇獎，他自然得表現的謙虛一點，畢竟是婆婆不是嗎？
“看來這一次旅行，你自己也收獲頗豐，在你身上我看見了一股強大的力量，應該是那股竊取之力完成了晉升？”
目光掃視了赫爾墨斯一下，古老的女神隨即便看出了他身上發生的改變。
“沒錯。”
尼克斯既然已經看了出來，赫爾墨斯也不藏著掖著，反而大大方方承認了這一點。
“那麽你就要警惕了。”
只不過面對他如此坦誠的反應，尼克斯沒有繼續誇獎下去，反而還以一種鄭重其事的語氣做出類似於警告的話。
早在先前赫爾墨斯回歸的時候，尼克斯察覺到本源之力突增數倍，就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而且明白了前因後果之後，她看破了法則的伎倆，卻無力對此作出幹涉。
反正法則我行我素，並不受到神明的意志而做出改變。
因此，如今尼克斯唯一能做的就是對於赫爾墨斯進行一番告誡，以期能夠讓對方自己好好決斷。
“在沒有觸及危險的‘紅線’前，法則或許會容忍你、容納你，可在那之後，一旦你越過了那道看不見的警戒線，你將面對的必然是其冷漠的制裁。”
女神張開雙手，仿佛擁抱著整個天地，同時口中說出的也類似於是赫爾墨斯未來將要面對的命運。
“殿下是不是看見了什麽？”
被尼克斯這突如其來的反應給弄得有些措手不及，赫爾墨斯頓了一下，才說了一句：“您是否已經知道了什麽事情？”
說實在的，科瑞斯給他那麽一說，赫爾墨斯心裏就已經被種下了懷疑的種子。
而如今回來之後，尼克斯這才一見到他便立即做出了警告。
若是將這兩件事情聯系在一起，實在是讓他想不懷疑都難啊！
“這個所謂的“危險的紅線”，所指的就是你對於天地的影響，你應該知道，我們神明與世界互有聯系，本身所占據的也是世界的本源，所以我們的力量既可以保護世界，同樣也可以損害這個天地，這就好比是一把雙刃劍，而法則的職責便是守護天地、維持平衡。它需要神明幫世界抵禦外敵，但是若神明的力量太過強大，甚至於強大到無法被這個世界所承受的時候，那麽法則就必然會制裁他。”
見赫爾墨斯面露疑惑，尼克斯隱藏在輕紗之後的嘴角微微一動，仿佛是笑了一下，可語氣中卻聽不出絲毫笑意嗯。
思索了一下，古老的黑夜女神才給他解釋道：“這麽說吧，你知道當初作為深淵化身的塔爾為什麽會一直被蓋亞壓制嗎？”
“因為法則？”
尼克斯僅僅只是使用作為切入點，而面對她拋出的話頭，赫爾墨斯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麽會提起這個話題卻依舊照子慣性思維想了一下。
而如此一思考，他自然而然就把懷疑的目光放到了法則身上。
“你很聰明，這也是正常人第一時間能夠想到的結果，可我要說，是，也不是。”
漆黑的眸子直視著赫爾墨斯，其中神色安然，而在那古井無波的背後就顯露出了些許些許淒傷。
“深淵作為繼承了混沌平衡神職的神，原本就是我們之中最強的存在，也正因如此，塔耳塔洛斯一向十分高傲，連法則也沒有放在眼裏。而恰恰是因為他掌握著巨大的力量，卻又不服從法則的命令，於是便導致法則推動我們進入幽冥，從而使塔耳塔洛斯成為了幽冥的本體。”
回想起那段記憶，尼克斯語氣低沈了些。
“用深淵化作幽冥之體？”
而一旁的赫爾墨斯聞言便直接驚叫出聲，同時那驚訝之色也溢於言表。
尼克斯這麽說了，他結合對方給出的線索再思考一下，赫爾墨斯瞬間就被驚出了不少冷汗。
他當然能夠明白，這是法則在借助兩位原始神之手去分裂深淵之神的權柄與底蘊。
甚至如果往深了一點想的話，那還是是——本源！
“所以這個世界的原始神從一開始一共有五個，可你看看，到如今還有幾個？”
從高高的黑夜神座上走下，尼克斯嘴上這麽說這，又擡步走到了赫爾墨斯身旁，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看著這位年輕的神明，古老的黑夜女神眼中並不是以往的冷厲之色，反而還帶著一抹平和，仿佛是在看待自己的後輩兒孫。
“桀驁不馴的神明是註定不能夠在這個世界走到最後的，而害死他們的並非是來自於同族之間的利益鬥爭，而是法則根本就容不下這種存在。”
目光眺望著被永夜包裹住的群星，面對赫爾墨斯，尼克斯選擇將古老的神話與之娓娓道來。
正是因為在神話的背後有著這樣一層不成文的規矩，所以最初的原始神之中，那最桀驁不馴的兩人的命運早已經被定下了。
塔耳塔洛斯被法則設計失去了幽冥主權，同時也讓她們與之離心離德。
而隨後塔耳塔洛斯與蓋亞結成聯盟，卻未想被大地之母擺了一道。
在其誕下了提豐之後，兩人也因此分道揚鑣，隨後深淵神才蟄伏起來等待著日後的機會。
“那按照殿下那麽說的話，莫非最初的神王——厄洛斯陛下也是？”
深呼吸了一下，一下子接收到那麽龐大的消息量，赫爾墨斯現在就覺得自己有些懵，表情也顯得有些凝重起來。
“沒錯，我那個小弟弟之所以會隕落，與其說是來自於大姐蓋亞和烏拉諾斯的計謀，倒不如說是法則想借助他的本源之力為這個世界帶來一場升華。”
緩緩點了點頭，尼克斯斟酌了一下，還是選擇將真相告知給赫爾墨斯，當然就不會在這種問題上在賣什麽關子，“我想你應該知道，如果使用一位原始神的本源作為獻祭，足以使得一座剛剛形成的世界迎來一次晉升。”
所以在原始愛神厄洛斯隕落之後，這個世界就有了情與愛。
這位桀驁不馴的初代神王陛下使用自己的血肉推動了整個世界發展，也給眾生帶來了通往希望與成長的道路，同時又用自己的本源叩開了那扇緊閉的大門……
而這一切並非是厄洛斯自願的，相反那都是在法則的操縱之下所形成的。
“可後世的記載並不是這樣的。”
咬了咬牙，忽然直面殘酷的法則，赫爾墨斯忍不住提出了質疑，“對此，難道幾位殿下也都選擇冷眼旁觀嗎？”
“若非如此，難道我們還有別的方法可以阻止法則嗎？”
反問了一句，尼克斯的語調忽然變得冷漠了不少，“從感情角度出發，我對於我這些兄弟們的遭遇深表同情與悲切，可我們是原始神，我們的榮光是與世界掛鉤的，保護世界是我們生來的職責，因此在必要之時——我們寧願獻出自己的一切，這其中自然也包括生機。”
冷漠僅僅維持了一瞬間，而後尼克斯看著赫爾墨斯，不知想到了什麽，卻笑了起來，“呵呵，所以我說年輕後來者啊，你真的比我幸運，來到這樣一個陌生的天地，還能夠成長到這種層次，我真的是很羨慕你，同時也對於那庇護著你的力量愈發好奇了。”
見赫爾墨斯仿佛不能理解這種想法，尼克斯還是耐心地為他解釋道：“就像我說的這樣，我們生於此、長於此、也將歸於此，但你不同，你身上有著不同於普通神明所具有的靈光，我將之稱之為‘奇跡之光’，能夠為天地帶來奇跡的化身啊，它讓你不會局限於一個地方，所以你比我們就擁有了更多的可供選擇的線路……”
“這就是為了天地大義，所以無論如何，都可以嗎？”
並沒有註意到話中透出的深意，赫爾墨斯此時想的是原始神與自己完全不同的價值觀。
結合科瑞斯之前說的話，他如今有些相信了。
也許這可能就是所謂的‘聖人’境界吧？
後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生存，非以其無私邪，故能成其私——
耳邊忽然傳來一連串如同黃鐘大呂一般的吟誦，伴隨著經懺之聲響起，些許片段在赫爾墨斯腦海中一閃而過。
等到回過神來，他已然身處於黑夜神殿外。
“或許我說的話你現在聽來可能感覺不會懂，但以後你遲早會明白的，把你叫到這裏，和你說了這個故事，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給你警示，我只想告訴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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