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飛飛揚揚的落著，整個軍營此時也都陷入了一片祥和，只有當值的軍士還頂著凜冽的北風，佇立在瞭望塔上，註視著前方的一舉一動。

“大哥怎麽還沒來啊？”伯符在軍營的門口不停地徘徊著，口中低聲喃喃道。他後面齊刷刷地站著一排整齊的士兵，清一色的亮甲銀盔，背後系著的披風被風吹得獵獵作響，這些都是今年剛剛入伍的新兵，但是精神面兒極足，腰桿兒挺得筆直，即便是雪花落到了臉上，臉上仍是一片平靜。

“伯符將軍，楊大人該不會找不著來軍營的路吧？”其中一個個子稍顯矮小的騎士摸了摸黏在臉上的雪花道，他們在這雪地裏等了一盞茶的功夫了，現在天色漸暗，卻仍是看不著楊帆的影子。

“我已經叫小淩子去接楊大人了，又怎麽……”伯符還未說完，就看見不遠處的雪地裏突兀地出現了兩個人影，一高一矮，在一邊白蒙之中格外顯眼。

“大哥，不，楊大人……”伯符有些興奮地跑上幾步，一時沒留住嘴，‘大哥’這兩字就直接蹦了出來，本也沒什麽事，但現在在軍中，自然有了官階之分，對著楊帆也是只能叫楊大人了。

伯符指著後面一排軍士道，“楊大人可總算來了，兄弟可都盼著你呢。”

“咦？”楊帆聽伯符的話倒是有些驚訝，但是隨後也是了然了，這軍中還是要有規矩，不然被哪個好事的小人傳出去，自己雖沒雖沒事，但是伯符作為小隊隊長，定然會被自己連累到。

楊帆捋了捋頭發上的積雪，看著他們身上薄薄的一層積雪，就知道他們等自己很長時間了，楊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道，“路上耽擱了一會，讓兄弟們久等了。”

“等隊長這也是我們分內的事嘛……”伯符朝軍伍裏揮了揮手，就有一個軍士牽著一匹戰馬走了上來。戰馬全身都披著堅硬的鋼甲，只露著一雙眼睛在外面，眼大如銅鈴，倏地打了個響鼻，冒著一層白霧。

“這是……”楊帆見那馬頭高昂雄峻，鼻大氣盛，雖看不清毛色，但憑這兩點就知道眼前的這匹戰馬已經是價格不菲。

這戰馬是要上戰場的，不比那些拉車送信的駑馬。所以相對而言，這戰馬的選擇就比其他要更講究一些，講究的就是體力和膽氣，一匹戰馬這眼大就能說明膽大，不容易受驚；鼻子大，就說明肺活量大，也就是體力足，兩者缺一不可，能滿足這兩點已是極少，更別說耳朵和髖脊部的豐滿與否了……

“揚大人，這可是王爺從北域引進的良馬，這樣一匹戰馬據說就需要用一個水鄉美人去換。”伯符瞧著楊帆的神情也是跟自己當初見了這些馬的表情一樣，滿是震驚，這大楚沒有大的草場，這馬可是稀罕物，就算是一匹駑馬，也要三十多兩銀子，更別說像這樣神駿的戰馬了。

“是嘛？”楊帆呆了一呆，隨後又點了點頭，這次他們跟隨著郡主來並州的時候，也是在中途買了四匹駑馬，足足被那馬商要去了一百五十兩銀子，按照這大楚國的市價來說，這娶一房小妾也得要五六十兩的銀子，這樣看來，還真是相當於一個美人換一匹戰馬了。

我的天啊……

這買賣人口對於他這個後世註重人權的穿越者來說還是有些障礙的，畢竟這騎美人總比騎馬舒服多了。

“楊大人，來，請上馬。”伯符死死地拽著馬韁繩，給楊帆拉穩了馬匹，自己大哥騎馬的水準自己是知道的，可惜的是這戰馬性烈，倒是不易騎乘，但是只要自己給大哥牽著馬，那麽就可以大大減小大哥的壓力。

“好。”楊帆右腳踩上馬鐙，縱身一個斜跨穩穩地落在了馬背上，胯下的戰馬居然也只是微微抖了抖，戰馬四肢如同樁子一般，死死地定在地上，沒有半點的晃搖的感覺。

“好馬。”楊帆出聲暗讚了一聲，雖說這馬身上都是鎧甲，但是坐上去卻沒有被咯著的感覺。想必這並州王打造這麽一身馬裝備，也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伯符將馬韁繩交還到楊帆的手中，自己尋了一匹馬，催了催馬，走到楊帆的旁邊道：“楊大人，我們出發吧。”

“好，走。”楊帆倒是生平第一次騎這匹戰馬，倒也想試試它的腳力，心中早已是迫不及待了，聽到伯符的催促，到野獸再也忍不住了，雙腿夾了夾馬肚子，就如同箭矢一般，激射了出去。

幾聲嘶鳴，

一騎騎紛沓而出，激起一地雪屑。

馬是好馬，這腳力也是極好，這口苦了坐在馬上的楊大人，縱觀其他騎士都有銀盔護頭，只露出一雙眼睛在外面，其餘的都是嚴嚴實實地包裹在這鐵甲下，唯獨楊帆赤著個頭，所說緊緊地閉著嘴，但是冷風還是像針紮一般，打在面上有些刺痛。

“你爺爺的，這麽坑爹？”楊帆在心裏暗罵一聲，這軍士有頭盔，為什麽自己這個堂堂巡察使連個護具都沒有……

…

…

風虐雪饕，吹得林子裏的枯枝發著“哢哢”的怪響。

“我呸，什麽鬼天氣，吵得心煩。”一個赤著上身的蠻子大大咧咧地從一個洞窟裏走了出來，手中還握著一個雞腿，金黃油膩，冒著絲絲的熱氣。

“沙翰林，謝了啊。”佇在一旁放風的蠻子從那赤身蠻子背後，一個冷不丁地伸手搶過了那雞腿，猛地塞到嘴裏，大口撕咬起來。

“達卡，你這小王八羔子，自己不去，總是搶老子的東西。”沙翰林剛要伸手搶回，卻見那達卡早就將雞腿塞進了自己的嘴裏，咬下了半塊肉，有些心痛地罵道。

“沙翰林，老子在這裏守著這麽辛苦，老子拿你點東西，你他娘的就有問題，有本事咱們換換？”達卡咬了幾口，就匆匆忙忙地將雞肉咽下道，“要不你來守門，老子去給你拿吃的？”

“你這小王八蛋，咱們來這楚國這麽久了，這麽楚國人禮貌你沒學會，這罵起人來倒是一套一套的。”沙翰林舔了舔手上還沾染的雞油，咽了老大的一口口水，有些不甘地說道，自己雖然不怕凍，但是讓自己一個人在外面凍著，這可是萬萬不想幹的事情。

“我呸，這楚國人就是禮儀多，膽子卻比那雞卵還小，怕我們大王發兵打他們，這楚國的國王就連自己的親閨女都要送給咱們大王。”達卡嗤笑了一聲，“這楚國男人就是沒種，我們都搶了那麽多村子了，就沒一個敢反抗的，哪一次不是他們恭恭敬敬地把女人，食物遞到咱們手裏的？”

“噓……”沙翰林輕聲道，“達卡，這可不能亂說，昨天有幾個野狼部的蠻子跑過來求援，聽說這野狼部好像啃到了塊硬骨頭，就連帶頭的隊長，叫江什麽來著，都死了，這次他們可是損失不小啊。”

“野狼部？江……”達卡嘴裏念叨了幾聲，突然高聲喊道，“你是說那江虎死了？”

“恩，對，就是叫江虎。”沙翰林聽著達卡這麽一提醒，倒是想起來了，神秘兮兮地說道，“好像也就是昨天的事，他們去打劫一個村莊，結果正好被這並州的一個巡查使碰上了，聽說被殺了好些人。”

“這巡察使？”達卡皺了皺眉頭道，“這並州城的巡察使不就是那叫李一的倔書生麽，還不是被王家給弄死了，那副巡查使是那死胖子，叫什麽劉燁的，溜須拍馬在行，其他的倒是半點功夫不會，他又怎麽能殺得掉江虎？”

“聽說是一個剛剛提拔的毛頭小子，叫什麽楊帆。”沙翰林作苦思壯，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面蹦出來。

“好小子，要是被爺爺碰上，老子非扒光他毛不可。”達卡倒是一臉的不以為然，陰惻惻地笑了幾聲，“那野狼部的江虎，又如何能和我們虎部比？就連我們虎部的女人都比他們有勁道。”

“嘿嘿，要說這女人，還得要這楚國的娘們，一個個能得能掐出水一樣，摸上一把都覺得是一種享受啊。”沙翰林一聽到女人，頓時來了精神，嘿嘿笑著，“也不知道大哥爽完了沒有，我都有點忍不住想要撒尿了。”

“看你小子那點出息。”達卡不屑地看著道，“這些只是些村民，要是這城裏的小姐，那才叫爽呢。”

“嘿嘿，那些小姐都在城裏面，大門不出的，我們哪能搞上手，也不是每次都能跟上次一樣劫個馬車的，現在也只能拿這些村姑湊合湊合。”沙翰林似乎有些不甘地說道，“那是能跟上次一樣，劫個馬車那該有多好。”沙翰林呆呆地看著林子盡頭，眼神中似乎有著一些向往。

“等等，有馬蹄聲。”達卡將啃完了肉的雞骨頭扔在了沙翰林的腦袋上，“別給老子發呆，快去報告老大，說有馬車來了。”

“真是馬車？”沙翰林猶如一只餓狼，兩眼冒著綠幽幽的光芒，“你沒聽錯？”

“咳……咳……”達卡咳了幾聲道，“反正是有馬來了，說不定又是筆大買賣，再搞完這一筆，我們就可以回部落去了。”

“好，好嘞。”沙翰林應了一聲，轉身就朝著山洞鉆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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