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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布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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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紙人李談妥了之後,三個人離開了這個小村子,開車回市區去,他們還有一項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去常青山,把之前好不容易才買夠了數的攝影反光板都派上用場。

三個人開車來到了常青山下,停好了車之後,唐敖和谷滿倉一人夾著一好幾個反光板,饒是那些反光板都是可以折疊,打開之前的體積並不大,但是耐不住數量多,加在一起可就沒有那麽好拿了,蘇童看他們兩個手裏掐著,胳膊下面夾著,拿得也挺吃力,於是自告奮勇的要幫忙拿幾個,結果被唐敖和谷滿倉雙雙拒絕了,唐敖不用說,舍不得蘇童挨這個累,而谷滿倉的理由聽起來也很豪邁。

“開什麽玩笑!和我們兩個大老爺們兒一起上山,還用得著你一個姑娘家拿著那些玩意兒?這要是叫別人看到了,還不得把大牙都給笑掉啊!”他如是說。

最後,蘇童也只能做到口頭上表示願意提供幫助,實際上卻沒有人肯讓她拿走幾個幫忙真的分擔一下,三個人熟門熟路的爬到半山腰,抄著小路繞到山陰的那一側去,穿過雜草叢生的小徑,來到了荒宅跟前寸草不生的那片空地上。

盡管他們掐算著時間,還沒有過一天當中陽氣最盛的時辰,但是山陰,尤其是荒宅這麽個好像腰眼一樣的位置仍舊不見什麽日照,溫度也比其他地方要低上好幾度,三個人站在荒宅跟前,唐敖和谷滿倉把那些反光板暫時扔在地上,開始仔細端詳起來周圍的環境,雖然荒宅近處只有光禿禿的土地,一根草芽都沒有,就只有無前屋後的四棵大槐樹,但是距離荒宅半徑五米開外,就開始有一些植被和樹木了,尤其是樹,長得還都挺高,仰著頭向上看,能看到樹梢的枝椏是有接受到陽光的照射的,只是因為太高了,互相遮擋住了光纖,到了樹下面就陰沈沈的,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陽光了。

“那四棵槐樹碰不得,陰氣太重,就算掛上去也沒有用,功效至少要打對折的。”谷滿倉四下裏打量了一圈,然後對唐敖說,“再說了,咱們還得留著那四棵槐樹的陰氣呢,既然原本的日本鬼師已經不好了這麽一個籠中籠的套陣,咱們就順便借用一下挺好的,把裏面的東西趕到外面來,把它們憋在這個夾層裏頭,出不來,進不去,等咱們收拾完了裏面的,再收拾夾層裏的,一網打盡!”

“對,我也是這麽想的,”唐敖指了指荒宅周圍的東南和西三個方向,“咱們把買來的反光板就固定在這三個方向的樹梢上頭,這樣就能保證從早上一直到下午太陽落山之前,都能夠折射到太陽光去照荒宅了。”

“好!那咱們說幹就幹!我負責那邊,你負責這邊,弄完了一起去弄西邊的!”谷滿倉摩拳擦掌,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等一等,光是這樣不太夠,我稍微給加點東西。”唐敖示意他不要著急,稍安勿躁,然後叫谷滿倉和蘇童幫忙把所有的反光板都打開,然後他把右手中指放在嘴裏,用牙齒使勁兒一咬,將指尖要出了一個深深的傷口,殷虹的獻血一下子就流了出來,唐敖不敢怠慢,更不舍得浪費,趕忙屏氣凝神,把註意力完全集中起來,一邊擠著血一邊一氣呵成的在第一張反光板上畫了一道血符。

谷滿倉在旁邊半瞇著眼睛端詳著那道符,像是在試著去感覺符咒的力道,不過他沒有說什麽,像是也怕打擾了唐敖畫符。唐敖趁著傷口的血還沒有止住,一口氣又畫了三個,畫完之後,方才的那個傷口就已經不再出血,他只好把手指放在牙間,又使勁兒咬了一下,方才那條小口子旁邊登時就多了一道新的傷口,這一次估計力氣使得比較大,傷口又在手指肚的正中間,看起來挺深的,血流的也比方才要多了一些,唐敖抓緊時間,又連寫了好幾個。因為他們需要最大限度的抑制住荒宅的陰氣,所以買了很多反光板,唐敖就這麽一塊接著一塊的逐一畫符,等到他把所有買回來的反光板都畫上了血符,他的兩只手的手指尖幾乎都變得傷痕累累了。蘇童等他畫完最後一塊,長出了一口氣,重新直起腰來,這才迎上去,她因為經常要出去跑新聞,需要去什麽地方都有可能,所以包裏面常備著一些創可貼、止瀉藥之類的東西,她拿了創可貼出來,仔仔細細的幫著唐敖把手指尖都包起來,唐敖一動不動的讓她幫自己包,眼神專註而又溫柔的看著蘇童,那目光仿佛可以擰出水來似的,盡管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更沒有做出什麽特別親昵日愛日未的動作,可是谷滿倉在一旁看著,仍舊覺得肉麻極了。

“唉,你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谷滿倉等蘇童給唐敖包好了最後一道小傷口,這才走到唐敖跟前,蹲坐在他旁邊的一個枯木墩兒上頭,沖著唐敖嘆了口氣,晃了晃腦袋,“你的血確實是好東西,被鬼怪碰到了,跟硫酸潑身上了似的,陽氣特別盛,可是你說你身上能有多少血?這次只是為了對付一個嬰靈,外加攻破這麽一個極陰的法陣罷了,你說你從開始到現在,已經給自己放了多少次血了?你身上一共能有多少血?就算放了血之後,還能再生血,可是你要是回回都靠見紅這種辦法來對付那些邪祟鬼怪,那我估計啊,你也走不了太遠了。”

唐敖知道他說的有道理,之前自己為了對付那嬰靈,放了不少血出來,又是寫血符,又是給蘇童畫符護體,結果折騰到最後,嬰靈是制服了,但是自己也是消耗很大,緩了兩天才把精氣神兒稍微養回來了那麽一點,雖然養回來了精神,他也意識到,這個辦法確實不是長久之計,真正行之有效的,還是提高自己本身的靈力。可是他自認為是半路出家的,沒有什麽套路規律可循,上一次闖荒宅,雖然有些狼狽,但是之後卻感覺自己的力量有了明顯的突破和提升,進入了可以虛空畫符的新境界,為什麽會這樣,他到現在也說不清楚,難不成自己想要提升功力,就得必須要先經過一番九死一生的冒險麽?

谷滿倉好像是猜到了他心裏面的念頭似的,沖他擺擺手:“你上次能有提高,純粹屬於誤打誤撞逼出來的,要是回回都這麽幹,你非得死於非命不可。咱們倆算是師承一派的,回頭你按我的那套心法試一試吧,也沒有什麽特別麻煩,就每天找對了時辰,打坐個半小時就差不多了,效果好壞麽,這東西跟人的悟性和天資有關系,我估計你問題不大,怎麽樣?考慮一下?”

“好,只要咱們先撐過了這一關,”唐敖用貼著創可貼的手指頭指了指不遠處的荒宅,指了指那好像張開了一張墨黑色的嘴巴,就等著吞噬新鮮靈魂一樣的破爛窗口,“之後你讓我怎麽練,我就怎麽練,我都聽你安排。”

“放心吧,有我在,大忙幫不上,兼顧周全還是問題不大的。”谷滿倉倒是並不太擔心這件事,“反正這種事不能逞強,你能解決就解決,解決不了,那就及時抽身,咱把外面加固加固,讓裏頭的邪祟跑不出來,也就行了。”

說完之後,他看唐敖沒有吭聲,便也嘆了一口氣,擺擺手:“我知道,你那個性格,寧可把這個荒宅整個夷為平地,也不能允許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揉沙子,隨便你吧,我肯定是會盡可能的幫你,但是我說了,捉鬼伏魔那些我不靈,所以我也勸你量力而行,什麽事有一未必能有二,你得珍惜自己的這副身子啊!”

谷滿倉說完,朝唐敖的胸口拍了兩下,起身拿了兩塊反光板,往自己胳膊上一掛,然後直奔東邊的大樹,挑中了一棵位置合適的書,便三下兩下的竄上了樹,那動作利落的就好像是一只身姿敏捷的猴子一樣,才一晃的功夫,人就已經從樹下爬上了高高的樹梢,開始固定反光板,調整角度,以確保能夠讓陽光恰好被折射到荒宅的屋子上頭了,畢竟這才是最重要的一步。

唐敖心裏覺得谷滿倉方才對自己個性的評價似乎有點太過於誇張了,但是他另外的那句話說的對,這個皮囊還是要好好保護的,畢竟自己還年輕,還有太多想做的事情沒有來得及做。這麽一想,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又飄向了一旁的蘇童,見蘇童恰好也正看著他呢,兩個人的目光相接,都楞了一下,蘇童有點不好意思的別開雙眼,唐敖覺得自己也歇得差不多了,谷滿倉那邊已經綁好了一個,麻利的下了樹,開始爬第二棵,他也不能再繼續耽誤時間。

“蘇童,你在這裏等著我們吧。”唐敖對蘇童說,然後從自己的隨身背包裏摸出來厚厚一沓的符,遞了過去,“這些你拿著,老規矩,但凡有什麽不對勁的風吹草動,你就先扔一張出去,我也會立刻回來幫你的。”

蘇童點點頭,看著唐敖也拿了幾張反光板,走向了南邊的大樹,快速的爬了上去,他爬樹的身姿看上去沒有谷滿倉那麽輕巧靈活,這可能與他的身材要比谷滿倉略魁梧一些有關,但是卻也爬得又快又穩,一點不輸谷滿倉。

沒想到這個家居裝飾顧問,除了自己的本職工作不太靈之外,別的旁門左道的玩意兒倒是一個比一個在行。蘇童有些哭笑不得的嘆了一口氣,心裏暗暗的想,設計裝修圖紙做不好,倒是會捉鬼,能爬樹,這是什麽道理。

山陰這邊的風依舊很涼,蘇童把衣服的拉鏈一直拉到頂,恨不得把脖子都整個縮進去,她覺得那些風好像長了眼睛似的,專門朝她的衣領、袖口裏面鉆,沒一兩分鐘的功夫,就已經被吹了一個透心兒涼。

不過蘇童現在倒是並不太害怕,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麻木了,從最初的死鴨子嘴硬,不信邪,到後來親身經歷了一些可怕的事情,一度有些草木皆兵,再最後到了現在這個階段,心裏面有一種豁出去之後的踏實。正所謂虱子多不癢,債多了不愁,厲鬼這種東西,就蘇童來說,哪怕遇到一個,自己也肯定是要死得透透的,根本沒有活路,那麽到底是一個,還是荒宅裏面的一群,其實區別就也並沒有那麽大了。

蘇童站在空地上,一會兒看看這邊,一會兒看看那邊,看著唐敖和谷滿倉兩個人忙著上上下下,在周圍三個方向的樹梢上面固定住反光板,並且調整角度,他們兩個人的動作都很麻利,沒用多久就已經把那些都掛好了,兩個人下來,站在空地上一邊揣摩著光照角度,一邊時不時的又跑回去爬上樹梢做一下調整,反反覆覆很多次之後,才總算兩個人都滿意了,唐敖看看時間,也差不多過了一天當中陽氣最旺的那個時間段了,再不走,這附近陰氣就又要上升,他和谷滿倉倒是還好,就是對於蘇童來說,並不是特別好,尤其今天她除了谷滿倉給的那沒護身符之外,別的什麽防護都沒有做過,實在是讓人有些不太放心。

下了山,上車,這一天雖然有些累,但是三個人把需要忙的東西都處理得差不多了,所以返程的路上,都覺得心情很不錯,唐敖提出來出去吃一頓好的,算是給谷滿倉接風洗塵,蘇童經過今天的打交道,也對谷滿倉的印象有了一番改變,開始想著要對他好一點了,於是也表示了讚同,谷滿倉本人就更不用說了,光是一說吃好吃的,他就已經是一副饞蟲把五臟六腑都掏空了吃掉了的樣子。

“那常青山上頭的那些反光板,要這麽放幾天啊?”蘇童問。

谷滿倉掐著手指頭算了算,說“我估計等三天,這三天咱們正好也把怎麽破陣和我們這一方的陣要怎麽布的事情都想想好,三天以後,除非這兩天一直都是有那天下雨不見太陽,否則就差不多可以行動了,再拖下去,我怕醫院裏的安魂香可就該頂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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