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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銅錢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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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建議唐敖是一定會聽取的,最近一段時間蘇童接觸這些陰氣過重的東西次數太多,他一直擔心會不會對她的身體產生什麽影響,原本還想著要不要查一查,看看有沒有比較好的辦法能夠緩解一下這個問題,只不過他知道的法術,按照谷滿倉的話說,都過於剛硬,雖然能夠解決問題,但是對於蘇童也會造成一定的傷害,方才谷滿倉說煎艾葉茶的時候,唐敖只差沒使勁兒拍一拍自己的腦袋,看看自己為什麽會連這麽簡單的法子都沒有想到。

唐敖拿著艾葉去煎茶的功夫,谷滿倉就已經開始行動起來了,他先把原本唐敖用來封住嬰靈,不需它出來的那些符紙都逐個撕幹凈,又讓蘇童幫忙端來一盆清水,他蹲在客廳中間,動作很柔和的擦拭清洗那枚小小的人骨雕塑,蘇童充滿了好奇,但是又不敢靠的太近,她對這個嬰靈可以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那種狀態,所以時刻不忘了提醒自己保持安全距離。在一旁聽了一會兒,蘇童有些納悶兒了,她原以為谷滿倉是在嘟嘟囔囔的念咒語之類,結果越聽越不對。

“給你洗個澡吧……你也怪不容易的,那麽大一點兒,遭這份兒罪!”

“是吧?是不是這樣你也覺得在裏面呆著比較好受一點兒?我跟你講,你沒做過人,不懂得做人的道理,這個我們是可以原諒你的,不過以後既然你想要去做人,那我就得給你講講這個,人和人打交道啊,講究的是兩好換一好,你好我好才能大家好,你說你,有求於人還不會好說好商量,又是嚇唬人又是搞一些亂七八糟的,換誰能不生氣啊,願意幫著你才怪呢!我跟你說,你就算是很走運了,趕上他特別心慈手軟的這麽個特殊階段,要是換成以前早就讓你魂飛魄散了!”

蘇童在一旁聽得一臉黑線,這根本就不是什麽咒語,而是徹頭徹尾的閑聊話家常嘛!她有些無語的看著谷滿倉自言自語一般的和骨雕聊得那叫一個開心,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覺得是谷滿倉瘋了,還是自己瘋了。

谷滿倉和骨雕裏面的嬰靈嘀嘀咕咕的聊了半天,這才發現蘇童一臉古怪的在旁邊看著自己呢,他嘿嘿一笑,對蘇童說:“我幫你批評這個小家夥了,它之前真是太離譜,別說唐敖那個性格了,換成我,我也得生氣,回頭我得跟它說說,讓它想個什麽辦法補償你一下,哪能就這麽白白的被它嚇唬了好幾遍!”

“不用了不用了!”蘇童趕忙擺手,“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可不想再和那個家夥打交道,你……你代為轉達吧!”

谷滿倉嘆了口氣,用手指頭彈了一下骨雕的腦袋:“瞧!讓你瞎折騰!”

那骨雕在他的手裏頭哆嗦了一下,它在唐敖的手裏時候,總是顫抖,似乎很害怕很緊張,而到了谷滿倉的手裏,卻好像變成了和主人撒嬌的小寵物似的,這種差異真是讓蘇童感到嘆為觀止,驚訝到不行。

谷滿倉也看出了她的驚訝,他一邊輕輕的擦拭著洗幹凈的骨雕,一邊對蘇童說:“我跟你講,其實不管是人還是動物,或者是靈體鬼魂,其實都是大同小異的,有的吃軟不吃硬,有的吃硬不吃軟。像這種憋著怨氣的,你想要度化它,就得先讓它心裏頭舒坦,心裏頭舒坦了,氣兒順了,這樣它就能感覺出來你的善意,知道你是要幫它,不是害它,那什麽事兒不就都好解決了麽!”

“聽你說的好像挺簡單似的……”蘇童覺得化煞這種唐敖都搞不定的事情,其實一定是很麻煩的,但是偏偏從谷滿倉的嘴裏面說出來就變得輕描淡寫,簡直好像是去超市買菜那麽日常和容易,這難道就是所謂的會者不難,難者不會麽?

像是看出了蘇童的疑惑,谷滿倉朝站在廚房裏面正在煎艾葉茶的唐敖偷偷比劃了一下,壓低聲音說:“這種事對於他本來的能力來說,絕對是雕蟲小技,不過人家從來不屑做這個,嫌麻煩,覺得還不如直接消滅了比較簡單。當然了,那是以前,現在看這樣子,倒是改變了不少,就是不知道還能保持多久。”

說完,他自顧自的嘆了口氣,似乎對這件事的答案也心情有點覆雜和矛盾,擦幹凈了手裏面的骨雕,就挪了個位置,坐在了沙發上面,把骨雕放在自己面前的茶幾一腳,對著它閉氣雙眼,捏起指決,嘴唇蠕動著默念著什麽,蘇童這回可聽不清谷滿倉在念些什麽,不過看也看得出來,他這會兒是開始正兒八經的在給那個嬰靈化解煞氣了,於是蘇童輕手輕腳的起身,去廚房給唐敖打下手。

唐敖那邊的艾葉茶也煎得差不多了,廚房的空氣裏到處都彌漫著艾葉的那種清香,蘇童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精神作用,她覺得光是聞起來,就已經覺得讓人有一種神清氣爽,通體舒暢的感覺。

“還沒有好麽?要不然我來吧,谷滿倉在那兒給嬰靈化煞呢,你要不要過去看看他是怎麽做的?”蘇童不確定谷滿倉和唐敖到底熟悉到什麽地步,不過私心裏她還是想看看唐敖有沒有想要去偷師的念頭,如果有,自己這邊幫忙顧著煮茶的壺,唐敖不就可以騰出空過去瞧瞧了麽,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谷滿倉的所作所為,還有念念有詞,對蘇童來說根本就好像鴨子聽雷,但是說不定對唐敖而言,那就變成了一點就透了呢。

“不用了,我說實話,對化煞那些……我沒什麽耐心。”唐敖有些略顯慚愧的搖了搖頭,“之前我也淘來過這方面的書冊,不過……基本上看兩眼就忍不住睡著了,操作起來也覺得特別的沒有耐性,所以估計那個方面我確實是沒有天分。”

蘇童點點頭,沒有再問,方才谷滿倉就是這麽說的,現在唐敖也是這麽說,兩個人的說法相似度很高,並且谷滿倉還說唐敖現在對於靈體鬼怪這些,已經是很心慈手軟的狀態了,蘇童回憶起那天晚上鬥嬰靈的時候,唐敖嘴角噙著還沒有幹涸的血跡,兩只眼睛閃爍著興奮的光滿的那個樣子,她很難把那種因為戰鬥而顯得格外亢奮,也格外精神煥發的唐敖,和“心慈手軟”這個詞聯系在一起,唐敖自己也說過,他留著嬰靈,一來是這個嬰靈並沒有實質的作惡,還有挽救的餘地,二來他需要嬰靈幫他提供荒宅裏面的情況,以便他能救出裏面被困的七個孩子的生魂,既然達成了協議,就不能言而無信。而荒宅裏面的那些陰靈,唐敖一直強調的就是不能讓它們從荒宅裏面有機會掏出來為禍人間,至於是化解他們的怨念,度化他們入輪回,還是幹脆消滅他們一個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唐敖沒說,蘇童從他的態度來判斷,估計這一切都取決於唐敖的實力水平,假如以他當下的靈力狀態,讓他強大到能夠做到的話,恐怕就以他幾次和陰靈交手時候的狀態來看,蘇童不覺得他會選擇輕易放過那些被困在荒宅內的陰靈。

“好了,走,我們到客廳裏去吧,我煎了三個人的量,咱們都喝一點。”蘇童胡思亂想的功夫,唐敖已經煎好了艾草茶,他把三只茶碗放在一個托盤當中,穩穩的端著,示意蘇童和他一起到客廳裏去,“估計滿倉也忙得差不多了。”

蘇童點點頭,跟著唐敖回了客廳裏,谷滿倉正在仔仔細細的用蘇童搗出來的菖蒲艾葉草泥把那嬰靈寄身的骨雕給包起來呢,很快就包了個嚴嚴實實,然後他又伸手往自己的伸手摸了摸,摸了半天,除了把唐敖原本幹幹凈凈的衣服上面蹭上了幾個淡綠色的手指印之外,什麽也沒有摸到,他有點奇怪的低頭看看,這才意識到,原來是之前換過了衣服,谷滿倉趕忙起身,跑到一旁自己的臟衣服那裏,翻了翻衣服口袋,從裏頭翻出來一沓符紙,也是黃色的紙,兩指寬的長條,上面用朱砂寫著許多曲曲彎彎,蘇童看不懂的符號。

谷滿倉一邊嘟嘟囔囔的念著咒,一邊把一張一張的符紙貼在草泥外面,很快,原本被草泥包成了一團綠的骨雕,現在又貼上了一層花花搭搭的黃色符紙。

最後一張符紙,是貼在骨雕腦袋上面的,貼好了那一張之後,谷滿倉停止念咒,長吐了一口氣,伸了個懶腰,說:“大功告成!”

“這樣就可以了麽?”蘇童看著那個比原來大了一圈的骨雕,“之後這個東西要怎麽處理?它……還在裏面麽?”

“在啊,不過你不用怕, 化煞期間它出不來,現在呢,就把這個骨雕放在東南朝向的窗口就行了,白天的時候,東南向的陽氣比較充足,可以淡化這個小家夥身上淤積的陰氣,陰氣弱了,煞氣自然就沒有了源頭,每天夜裏子時,記得在它周圍燃幾支艾條,不然夜裏陰氣重,雖然沒有什麽大影響,不過也耽誤進度。”

唐敖點點頭:“這都沒有問題,我肯定能做到,不過需要多久才能化煞?”

“這個啊,還真不好說,”谷滿倉撓撓頭,“我該做的步驟都做好了,除穢祛邪的菖蒲還有艾葉,這都是幫著它遏制邪氣,消除戾氣的,外面的符當然也是加強的作用,雙管齊下,外在的條件絕對沒有任何問題,剩下的那就得看它自己的主觀努力不努力了!如果它真的那麽想要化解了煞氣,好好的入輪回,那自然就會事半功倍,要是對輪回這種事其實心裏頭是葉公好龍的,那就不好說了。所以你要是非得讓我給個期限,我只能說,斷則七七四十九天,長則九九八十一天。”

唐敖點點頭,化煞這些東西他沒有什麽造詣,既然谷滿倉都說的這麽具體了,其他的他也就沒有什麽可以詢問的了,眼下他還比叫想知道另外一件事。

“那你等你師父回來之前,你是打算……”他試探著問。

“就在你這兒啊,我看了,你這兒,書房或者客廳這兒,我都能睡。放心吧,我這個人睡眠特別好,根本不挑床。”谷滿倉大大咧咧的回答,然後把骨雕遞給唐敖,讓他拿去放好,自己趕忙去找其他東西,“喲,我差點兒忘了,特意給你帶過來的那個家夥事兒還沒拿給你看過呢!”

唐敖也有些好奇,不知道谷滿倉到底能給自己拿出些什麽來,於是動作迅速的把嬰靈的寄身物放在了自己臥室裏朝東南方向的窗口,然後回到客廳裏。

他回來了,谷滿倉也已經在等著他呢,他手裏拿著一個看起來很樸素的小布袋,布袋裏頭不知道裝著什麽,沈甸甸的樣子,他掂了掂那一包東西,笑瞇瞇的對唐敖說:“喏,這個算是你的新家夥,不夠也算是你的老夥計了,你看看還能認識不!”

蘇童坐在一旁,一邊喝艾葉茶一邊看著。

唐敖伸手到那個布袋裏,從裏面掏出了一把銅錢,那些銅錢看上去都頗有一些年月了似的,但是又都被保存的很好,不見一絲銅銹,反而還帶著一種金屬光澤,唐敖把銅錢在手裏把玩了幾下,沈甸甸的,手感很光滑,但是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他疑惑的看著谷滿倉,不知道他為什麽要給自己一把銅錢。

“你別拿著玩兒啊,放回去放回去,”谷滿倉從他手裏拿過銅錢和布袋子,把銅錢叮叮當當的扔了回去,袋子敞著口,往茶幾上面一放,指了指,“你先別用手拿,這種帶著靈氣的東西,當然得用你的靈力去感受一下。”

唐敖意會,在茶幾跟前站好,朝那個布袋子伸出手,屏氣凝神,將自己的靈力運於指尖,隨著指尖一熱,他忽然之間有了感應,心中好像一下子頓悟了什麽似的,開了竅,於是非常自然的撚了指決,做了一個上升的手勢。

原本還只有一堆散銅錢的布袋子忽然抖了一下,有什麽東西從裏面慢慢的升了起來,最後徹底脫離了布袋,懸在空中。

赫然是一把銅光鋥亮的銅錢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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