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八章 迎新人良辰吉日

關燈
雖說旅游成親交涉不成,展昭還是又細問了許多她家鄉的典禮習俗,談至夜半才百般不舍地離去。

次日不見他的蹤影,直至晚飯時亦未出現,於悅便好奇地問了句,不料卻被張龍好一頓取笑,一氣之下便決定婚前再不去飯堂用飯了。

如此一來,與展昭見面的時機更少,是以初始兩日並未覺有異,只當他忙著張羅婚事而無暇過來看她,可一連三四日那人皆未出現,便不免有些憂心了,即便準備婚事亦無需如此廢寢忘食吧?

好在有阿芬,不出院門她對開封府的動向也能掌握的。

眼下並無新案發生,亦未派他外出公幹,可問她展昭去了何處,阿芬那臭丫頭反而跟張龍一樣笑她心急,說甚麽成親前不宜相見!

好吧,只要他平安無事,不見便不見吧。

反正她也幫不上多少忙,索性盡情享受幾日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獨身時光也好。只是,這日尚未睡醒,便被阿芬從床上拽了起來。

匆匆梳洗之後便似先前那般,被她連拖帶扯地帶到了前院。在離包大人書房不遠時,忽而給她比了個靜音的手勢,然後貓起身子拉著她,借著四周花木的遮擋躡手躡腳地隱在幾顆松柏後面。

於悅忍著不耐,壓低聲音問道:“你要做甚麽?”

阿芬朝她勾了勾手指,又指了指樹身後面,隨後讓開地方示意她自個兒去看。

於悅疑惑地走過去,透過密密麻麻的松針,便見眼前的院子裏排開幾口系著紅綢的大箱子,箱蓋皆已打開,但她所藏的方位根本看不見其中所裝何物。不過,箱子外擺著的東西倒能一眼明了。

離她最近的地方摞著幾匹絲帛綢緞,還有一盤珠寶首飾,稍遠些捆著兩只飛禽,看模樣似乎是大雁,一旁竟還躺著只鹿,卻不知是何品種。

在這些物事之前,包大人與義父率王朝馬漢張龍趙虎正一字站在院中,而大箱子之後卻是那個多日未見之人!他面上隱約帶著些許羞赧,屹然立於春日初升的日光下,與對面的開封府眾人相視而笑。

他們在搞什麽把戲?

左右看看並無外人在,於悅便欲迎出去,卻聽義父拈著胡須開了口:“展護衛並非外人,何須如此多禮?”

咦?義父的意思是這些東西都是展昭送的?

但見展昭抱拳朗聲道:“先前失禮至極,雖說先生不怪罪,展昭卻愧疚萬分。自古禮節不可費,展昭既誠心求娶於悅,聘禮自不能少,尚請先生笑納。”

於悅瞬間驚呆,展昭這是在下聘?!

那日便聽他念叨說納彩、問名、納吉等禮節他省掉了前三個,婚期亦已商定,聘禮卻因辦案而一直未曾奉上,亂了婚儀之禮實乃大大不妥,理當盡快補上才是。於悅一個現代人自當不在意這些繁瑣的虛禮俗套,便未放在心上,不料他竟來真的!

再看公孫策目光微掃,面上神色相當滿意。

“展護衛有心了,竟親自去獵了雁鹿。不過,連夜趕路定然辛勞,這些自有我處置,你快回房歇息去罷。”

原來,這幾日不見,他竟去打獵了!

展昭面上露出常有的笑容,一貫地推拒道:“多謝先生掛懷,展昭無礙。”

公孫策不禁蹙眉:“展護衛,你既下了聘,亦定好日子,也算得上我家半個女婿了,泰山的話還是聽從為好!”

“這……”

“展護衛,”包大人在一旁觀看了半晌好戲,終於笑瞇瞇地開了口:“誠心固然可貴,亦該顧念自個兒的身子才是。眼下婚期將近,若不好生保重,拜堂那日有你懊惱的。”

聽出包大人言間的戲謔之意,展昭面上不禁一紅,訕訕應道:“是,如此展昭便告退了。”

日頭漸漸升起,耀眼的光芒照進庭院,在他的周身流連,暈染出一圈藍盈盈的光澤。於悅這才發現他雖依舊身著常穿的藍衣,這件卻與平日的棉布料不同,應是上好的絲緞質地,蠶絲的光澤映著他豐神俊朗的面容,愈發顯得流光溢彩、高不可攀。

他告退之後便輕輕轉身,恰逢一陣微風徐徐吹來,拖曳著他的深藍衣袍隨風飄擺。踏風而去的背影襯在澄凈浩瀚的晴空下,似謫居世間的仙子,清越脫俗,絕塵隔世。

於悅不禁自慚形穢,這謫仙般的人物真的是她的了麽?

不說實物,光看那金光閃閃的一托盤金元寶,於悅便知展昭的聘禮非常非常豐厚。她雖對古時的虛禮不置可否,卻也明白他此刻的良苦用心。

展昭官居四品,名動江湖,又直到這個年紀才娶親,婚事自當格外引人矚目。而自己沒有背景,更無家底,如今六禮未全便忽然傳出婚訊,難免令人狐疑,甚至會遭善妒之人詬病。

展昭此舉意在向所有人宣告,於悅是他真心求娶的妻子,他看重這門婚事,亦看重未過門的妻子!

男人體貼細致固然可貴,但這些玲瓏心思只為你一人而動便可遇而不可求了!他既如此慎重,那自己也適當遵守些古時的禮儀,眼下便不去見他了罷。

被阿芬取笑一番後,於悅便折身回去了。才踏進院門,便見那謫仙般的人物正披著周身的流光溢彩眉眼俱笑地凝望著她。

目光交織的那瞬,於悅只覺面上火熱,心中再次怦然而動,卻不敢靠近。腳尖著碾地,在門口杵了半晌,才不自在地挪著步子走過去,垂著頭輕聲問:“你回來了?”

“適才你都瞧見了?”看她這幅忸怩的模樣,展昭便料到她已見到方才下聘的情景,不禁面上也滑過一絲赧然。

“嗯。”

於悅想了半日方又吶吶道:“早飯可吃了?”

展昭點點頭,笑道:“這陣仗若不吃飯可應付不來!”

想起他方才在一幹人面前緊張的模樣,於悅不禁輕笑出聲,正好化解了兩人此時的窘蹙。

又想起方才義父說他連夜趕回的,果然見他眼底一片青黑,於悅忙道:“你先回房歇息片刻,我去給你熬些補身的湯。”

說著,擡腳便往外走,卻被展昭一把扯入懷中,溫熱的氣息隨著他低啞的聲音吹在她的耳畔:“五日未見,可曾想我?”

貼著柔滑的衣料,聽著他略顯急促的心跳,於悅總算拋卻了方才的拘束,微嗔道:“想又如何?你出去打獵,為何不與我說一聲?”

聽見她想他,展昭自然高興,不禁柔聲道:“本想當日便能趕回,不料此時節山中獵物稀少,尋了數日方才得手。”

“那也不該一聲不響地便走!”於悅不滿地在他閃光的長衫上揉搓了幾下,以示抗議。

展昭由著她使壞,由衷道:“是我的錯,日後絕不會了。”

於悅在他身上瞄了瞄,小心地問:“可有受傷?”

“打獵而已,若這樣都能受傷,豈不丟死人了!”展昭表面笑得雲淡風輕,心中卻暗自歉疚,這幾日又令她無端擔憂了。

於悅不理他的調侃,怒道:“定然又沒好生吃飯睡覺可對?”

“我想早日趕回來見你。”展昭將她摟得稍緊些,答得很是無辜。

唉,已然如此,再追究也晚了,於悅只好無奈地催促他:“快去睡覺!燉好雞湯我再叫你,最近總是馬不停蹄地折騰,又得好生補上一陣子了,我得再尋個更好的方子才是。”

展昭卻絲毫未動,滿足地抱著她,在她耳邊輕道:“放心,等了二十多年,即便不眠不休再折騰幾個晝夜,為夫也撐得到拜堂成親的那刻。”

義父只認他半個女婿便厚著臉皮自稱為夫?真不害臊!

方才定是被陽光刺花了眼,她決定收回有關謫仙的看法!

半個月的時日究竟是長是短,自然因人而異。

對展昭而言,實在難熬。

完聘之後,他那半個岳父大人便下了禁令,成婚前不許他與於悅再見,是以,婚前的十幾日簡直度日如年。

早知道先前便多見幾回了!唉,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堪折枝……真的很有道理!

好在如今總算熬到了頭。三月初七,宜嫁娶、祭祀。

這一日,他終將娶她進門!

一大早,展昭將順過數回的婚儀次序又從頭理了一遍,再仔細檢查了八擡大轎和迎親儀仗,然後親自將他的馬餵飽……直到確保無一疏漏始才放心。

忙到過午簡單用了些飯,終於擰不過展忠的規勸回房小睡,可此刻如何能睡得著?在床上瞇了片刻,終又起身,推門出去。

堂前早已擺好香案紅燭,院子裏亦是張燈結彩,喜氣洋洋,大紅燈籠和大紅囍字引了一路。

見他出來,正忙碌的眾人紛紛上前向他道喜。

“展大人,恭喜!”

“多謝。”

“恭喜展大人!”

“多謝。”

…………

展昭順著地上的紅毯出了院門,帶著素有的溫和笑容與來幫忙的兄弟一路頷首致謝,行走不遠便到了開封府最大的空場,亦是今日宴請賓客之處。

看著眼前滿滿當當的近百張喜桌,卻是苦笑。

他雖名揚在外,但無論江湖還是朝中並無幾個知交好友,本身亦不是張揚之人,此次婚宴本打算只請族裏宗親與數個好友同開封府的兄弟熱鬧一番便好。不料聖上與太後恩寵,竟禦賜了喜宴!

如此一來,朝中百官自當紛紛送來賀禮,於是,便促成了眼下這般龐大的局面。

其實,皇上和太後的本意是要賜宅的,不過展昭稟明婚後欲借住開封府,空有宅院不如留給所需之人,皇帝對他的風骨自是好一番敬佩誇獎,隨後便改賜了同等的金銀與這場喜宴。

那些不相熟的同僚還不知會鬧到何時!唉,想低調都難!

擡頭望了望不遠處的那座同樣洋溢著喜慶氣氛的小院,唇角的無奈終被柔和的笑意代替。

此時她該已換好嫁衣等著他了罷?

“展大人!”

正想著,王朝已來到他旁邊,笑道:“包大人說吉時將至,請你回去換上喜服,該去迎親了。”

“好。”

故作淡定到此時,展昭心中突然惴惴起來,連著話音都變了些聲調。雖不明顯,細心的王朝卻仍是聽了出來,關切道:“展大人,您沒事吧?”

展昭長舒口氣,淡笑著實話實說:“可能有些緊張。”

王朝登時驚訝萬分,大風大浪裏一向鎮定從容的展大人竟也有沈著不下的時候?

不過,盡管緊張,展昭腳下卻絲毫不敢含糊,大踏著步子趕快回去換了衣裳。待吉時一到,便在鑼鼓嗩吶聲中跨上高頭大馬,辭了包大人出府衙而去。

說來亦是無奈,他娶親娶到開封府,於悅出嫁亦從開封府,迎親時自然不能直接從她的院子接到他的院子了事。包大人便教他率著儀仗在京裏的幾個主街上轉上一圈,然後回到開封府迎了於悅,再換條路線返回開封府。雖說頗為可笑,卻也只能如此了。

再說這邊,於悅聽著不遠處的嗩吶聲,便知展昭已然出發,估摸著還有半個時辰便要迎她出門了,心裏不禁開始砰砰亂跳,腹中也覺得饑餓起來。

哎,這哪是成親?簡直就是折磨人!

一大早便被揪起來梳妝打扮,整日都僵坐在那裏任人擺弄頭發和在臉上塗塗抹抹不說,竟連午飯也不許多吃,更是不讓人喝水。最最難以忍受的便是那個痛苦的‘開臉’,足足絞了一個多時辰!虧得她臉上的絨毛少,否則早已被拔成了豬頭,直接毀容了!

據說直到晚上掀蓋頭之前她都沒得吃,真是不公平啊不公平!

好歹見喜娘出去等侯花轎了,於悅便悄悄讓阿芬給她端了些點心過來,可才吃了不到幾口,便聽見外面傳來喜娘誇張的笑聲:“來了來了……新郎倌來了!新娘子,快準備出門了!”

於悅趕緊喝口水將嘴裏的點心咽下,又用紅帕包了幾塊麻團糖藏在袖中,尚且來不及擡頭,便覺眼前倏地一暗,已被蒙上了大紅蓋頭。

在喜娘的攙扶下出了屋子,透過蓋頭下的空隙,視線所及之處只能看見大大小小的腳。又小心行了幾步,眼中便落入一雙黑色罩靴,同時頭頂上傳來展昭溫柔似水的聲音:“悅兒,我來接你了。”

一旁的喜娘吃吃笑著遞上紅綢,便見展昭接了過來,自己牽著一端,另一端交給她,朗聲道:“岳父大人,展昭這便將於悅接走了。”

公孫策話裏竟透著些許哽意,輕道:“熊飛,悅兒便交予你了。”

於悅心中亦是一酸,幾乎落下淚來。想過去說句話,卻覺手臂一緊,原來是喜娘已攙著她隨那雙黑色罩靴朝前走去。好在日後仍住在府中,總能日日相見的。如此想著,心裏方才好過一些。

出了府門,在歡慶的喜樂聲中,於悅上了轎。稍時,轎子緩緩擡起,一步步離了府衙,又一步步向府衙而去。

於悅坐在裏面上下顛簸,頭上的紅蓋頭亦隨之顫動,晃花了她的眼睛。聽到兩旁鼎沸的喧鬧聲,她悄悄將轎簾撥開一絲縫隙,入目便是前方高頭大馬上的一抹大紅背影,一如一年前初見他時那般堅毅挺拔,那般令人心安。

展昭,這個一直以為只是虛構的歷史人物,如今竟成了她的夫君,成了她此生最親密之人。此後的歲月她便與他攜手共度,一生相隨。

隊伍轉了幾條街又繞到開封府門外,嗩吶聲停,轎子卻未落下,大概是要等待吉時進門。

想必看熱鬧的人定然不少,外面此起彼伏地談論聲不絕於耳。

“展大人竟真的成親了……他怎能成親了呢?”

“為何不能?”

“他前些日子還溫柔地對著我笑,怎能忽然便成親了?莫非……中了狐貍精的奸計,不得已奉子成婚?”

“……”這位小姐,您的想象力也忒好了點吧!

“展大人今日可真俊朗!”

“展大人哪日不俊朗了?”

“我是說展大人今日尤為俊朗!”

“說的也是,就是不知新娘子相貌如何?可配得上風姿綽約的展大人?”

“這新娘子我見過的!生的也算標致,但若說配展大人的話……”

於悅正支著耳朵細聽,那聲音卻忽然消了下去,然後便傳來展昭清朗有力的聲音。

“各位鄉鄰……展昭心系我家娘子許久,今日終於求娶到她為妻,心中不勝歡喜。承蒙各位賞臉前來道賀,我夫妻二人感激不已,恭請各位進去喝杯水酒,聊表敬意。再有便是,內子心善,為人耿直,日後還望各位相鄰多多照拂。”

展昭向來靦腆內斂,不喜出風頭,更不願當眾談及感情之事,但今日竟在如此多人面前公然表白心系於她,將她擡到高處,定是亦聽到了那些人的議論,才這般高調地為她說話。

意識到這些,於悅心中的不快總算淡去。恰在此時,喜娘高呼吉時已到,轎子便一顛一顛地進了府門。

後面的程序便如電視上所見,下轎,跨馬鞍,走火盆,牽巾拜堂,然後送入洞房。這時於悅才覺出蒙著頭的好處,不必面對眾多陌生面孔的打量,倒少了許多緊張,而且有喜娘攙扶著,可在一旁小聲提點,省得出了差錯。

夜幕降臨,喜娘對她又交代一番後便出去用飯了。

盡管房門緊閉,卻阻擋不住外面的歡聲笑語。聽動靜似乎賓客來了不少,不知展昭今夜會被灌成什麽樣。但古代女人毫無地位,新娘子亦不例外,除了在房裏等待宴席收場,根本別無他法。

頭上的飾物壓得她脖頸酸痛,又蒙著頭憋悶了半晌,於悅很想掀開蓋頭透透氣,可據說那樣不吉利,只好耐心忍著。

房中靜悄悄的,就剩她一人了罷?

於悅小心聽了動靜,然後掏出袖中紅帕,裏面的麻團糖已掉去許多芝麻,可對於餓了一天之人來講,這已是美餐了。

如於悅所料,外面一圈酒尚未行完,展昭便已酩酊大醉了。包大人趕緊替他圓了場,吩咐王朝馬漢將他送回新房。

不茍言笑地包大人發了話,尚未敬到酒的官員只好訕訕地退了回去,轉而尋別的目標對飲去了,反正他們來此的目的亦非是單純的祝賀而已。

展昭腳步虛浮地隨著王朝馬漢走入自己院中,身後的歡鬧尚在繼續,新房便在眼前,望著房門上艷艷的大紅囍字,忽然有些近情情怯,腳下也慢了幾分。

但攙著他的王朝馬漢哪懂得他此刻的心情?以為他醉的厲害以致腳步凝滯,不由加快了步伐,直接推開門將他送入房中。

聽見房門響動,於悅立時坐直了身子,便聽見門外傳來王朝馬漢告退的聲音,還有展昭醉醺醺的應答。

唉……果然喝多了!

房門‘吱呀’一聲關上,屋內重回一室寧靜。若非門口飄來濃厚的酒氣和漸重的呼吸,於悅真以為他又出去了。

可是,為何還不進來?難不成醉的走不動了?

就在於悅準備過去查看之時,終於聽見沈穩有力的腳步聲自門口緩緩而來,卻哪有半點醉酒的跡象?

尚在怔忪,那雙黑色罩靴已在停在眼前,還有一雙熟悉的手,微微顫動地握著一桿如意秤,自兩側慢慢擡起。然後,蓋頭緩緩揭開,於悅便覺眼前倏然一亮,周邊的空氣頓時清爽。

擡眼望去,房內皆是一色的大紅,帳幔輕垂,燭光搖曳,影影憧憧,如夢似幻。而展昭便在夢幻的中央,正望著她囅然而笑。

展昭失神地望著數日未見的姑娘,何嘗不懷疑亦處夢幻之中?

面前之人粉黛峨眉,秀鼻小口,如絲烏發盡被挽起,似水眼波瀲灩流轉,配著一身大紅鴛鴦喜服,竟顯得從未有過的嬌柔嫵媚。

“總算可以透透氣了!”

隨著於悅舒心的一笑,方才的一切些美好被瞬間擊破。展昭不由撲哧笑出聲來,在她不解的目光中,指了指自己的唇,輕道:“牙齒上粘了芝麻。”

於悅大窘,急忙起身去尋銅鏡,不料袖中吃剩的麻團糖竟啪地一聲掉在地上,好巧不巧被她一腳踩到,身子一下便失去平衡,眼看著將要向前趴倒。幸好展昭眼明手快,探手一撈,便將他穩穩托入懷中。

於悅頓時無語凝噎,她悲催的洞房花燭夜啊!

展昭身上的酒味很是濃冽,應比那日飲的還要多。可照他方才的反應來看,卻又不似醉酒的樣子!

正待想問,展昭已扶她站好,失笑道:“先用些飯菜吧。”

這是於悅今日聽到最美妙的一句話了!

顧不得再想其他,急忙重重地點頭,隨他到飯桌前坐下。忽又想起傍晚出門前喜娘的叮囑,不由小聲問道:“我可以吃麽?不會不吉吧?”

展昭微微頷首,成親時女子著實受罪,今日算是苦著她了。

於悅歡喜地舉筷夾了只雞腿,送進嘴裏之前又一次不確定地追問:“那我可真吃了?”

展昭心疼地笑道:“吃吧!不過夜食難消,少吃些墊墊便好。”

於悅聽說可以吃了,哪還顧得上應答,不等展昭說完便將雞腿啃了個一幹二凈,又開始狼吞虎咽地與一盤八寶飯奮鬥。

展昭怕她吃多了難受,便在兩只用紅線連著的瓢內倒上酒,遞給她一只,柔聲道:“娘子,咱們該喝合巹酒了。”

咳咳咳咳……

娘子……

這兩個字實在震撼,於悅不禁一口米飯嗆在喉間,可桌上並無茶水,只好順手接過那酒飲了一大口,卻立時又吐了出來,皺著臉苦哈哈道:“這是什麽酒,為何如此苦澀?”

展昭無奈地為她擦幹唇角,細道:“酒並無礙,苦味源自盛酒之巹。這巹乃一種瓠瓜,異常苦澀,將其一分為二,以紅繩相連,夫妻同飲巹中苦酒,昭示著二人此後便拴在一起,琴瑟和鳴,同甘共苦。”

原來是這樣……古人的想法還真是寓意深刻!

糟了,方才她都吐出來了,不會不吉利吧?

展昭似看出她的擔憂,將巹中重新倒滿新酒,舉杯輕道:“悅兒,今後你可願與我同甘共苦。”

“自然願意的。”

“那便飲了此杯。”

雖然質疑日後過得好不好跟這個盛酒的瓢有何關系,但有了這麽個冠冕堂皇的大帽子,展昭又一臉期期地望著她,不飲也不成。

可是,真的好苦的……早知道方才便不吐出來了!

“你都醉了,還能喝麽?”

“無妨,合巹酒必然要喝的。”展昭微微一笑,仰脖一口飲盡,見於悅仍在躑躅,不禁湊近了些,笑道:“娘子,難不成想為夫餵你?”

“不是不是!呵呵……”

餵酒什麽的太過銷魂,她可承受不住!慌忙偏頭將酒悉數倒入口中,不敢細品便全部咽了下去。

“多謝娘子。”展昭將她手中容器接過,望著她笑得滿面春風。

於悅被他的笑容燙地渾身不自在,倒一時忘了嘴裏的苦味,訥訥地將面前的杯盤一推,小聲道:“我……我吃飽了。”

“吃飽了?那便……”

觸到他極具深意的笑臉,於悅忽然起身道:“我去卸妝!”

展昭望著她慌忙跑走的背影,不禁無奈嘆息,他只不過想叫她去沐浴而已,至於如防虎狼般避著他麽?

不過瞬間唇角上又漾滿盈盈笑意,長夜漫漫,洞房花燭,難不成她要回避一整晚麽?

作者有話要說: 古代的婚禮習俗真是麻煩,查了好久也不甚明了,據說花轎是南宋才開始成為迎親的核心。可北宋的查不到,不管了,就這麽回事,且拿來用用吧!

關於全民等著圍觀的洞房花燭......說實話,悅己是想在本章就此完結的!不過實在怕被追殺到天涯遙遠......所以,俗話說長長久久,等第九章吧!(其實是悅己下不了手,實在不會寫啊親......)

下一章就完結了,與昭悅糾纏了五年多終將到頭了,真是萬分不舍,估計會憂傷好久......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