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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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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應天坐回到了原位上, 一言不發地盯著蒲葉看。誰也不知道他見到蒲葉在想什麽, 但是他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盯著她的眼神。

蒲葉當然也感覺到那股針紮一樣的視線,不過好在之前玉凝霜就已經給她說過了, 童應天見到她這張臉的所有奇怪反應都不要奇怪,因為這很正常。她定了定神, 求助一樣地看著玉凝霜,玉凝霜點了點頭, 蒲葉才慢慢走向童應天的面前, 將披風解開。

絲綢的披風剛一落地便在腳下堆成一團,在這下面蒲葉穿著一身精巧而美麗的舞衣。並不是一般那種賣弄風情的服飾,而是更加有韻味一些。如果細細說來, 倒像是佛修壁畫中那些飛天的造型。

童應天剛看到她解開披風, 以為這又是一個獻上來以色惑人的玩意兒。沒想到並非如此,他倒是高看了她幾分。蒲葉脖子上戴著七寶瓔珞,腳上還扣著五色鈴鐺,配合她那張清麗的臉,看起來一絲風塵味都沒有,雪白的長紗曳地,如夢似幻。

“蒲葉獻醜了。”說罷她從手鐲中取出一個琵琶,開始獻舞。她自然是跳的十六天魔舞,但十六天魔舞本身就是合歡閣秘法, 並沒有很多人知曉。蒲葉素手輕轉,將琵琶抱在懷中開始起舞。

玉凝霜半瞇著眼睛看著場中翩然起舞的蒲葉,用酒杯遮擋住自己唇邊的微笑。她在盯著對面的珞珈, 但是眼神不帶一絲情感。這十六天魔舞並非為童應天準備,而是專門針對珞珈的。本來的十六天魔舞魅惑流於表面,只要觀看的人都會被其影響;但經過蒲葉改良之後的十六天魔舞,就不再是這種無法控制的術法了。

這是真真正正針對佛修的魔舞,除了佛修之外不會有其他修士被這種舞蹈所蠱惑。珞珈本來也沒有喝多少酒,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這合歡閣女修的舞蹈,無端覺得心頭火燒,口中幹燥不已。但是很奇怪,他並沒有因為這舞蹈對這女修產生情.欲,他很清楚這一點,但是這股莫名其妙的沖動是從何而來?

他有些擔心是合歡閣魅術,但看向場內其他人的反應,其他修士都很正常,甚至連面紅耳赤的人都沒有。場內的女修們甚至還在低聲議論這舞蹈的優美之處,那麽只有是只有他一個人心思不純嗎?

珞珈陷入了疑惑中,他接著看了下去,場中的蒲葉身形越來越快,已經有了殘影。她分.身轉化,場中便多出了幾個人一起起舞。偏偏這些分化出來的舞者和她的動作截然不同,但又有規律可言。直到最後,場中一人便跳出了十六人的風采來,可以說是神乎其技。

一位見過佛修壁畫的修士感慨道:“這可真是如同壁畫中天人一般,這便是天女之舞吧。”

天人……?天女?珞珈心中的疑惑更加嚴重了,但童應天看起來似乎很享受這樣的舞蹈,作為下屬他決不能在這種時候攪了童應天的雅興,只能憋著一言不發。但心緒已經亂掉的珞珈再度看向對面的時候,恰好看到了雲間月對著玉凝霜展顏一笑,似乎很開心的樣子。

珞珈被苦苦壓抑的情.欲以及被撩撥的渴望一觸即發,他想要得到對面那個小童,已經忍無可忍了。此時蒲葉反手撥動了琵琶,悠揚的樂聲伴隨著舞蹈進入了高.潮。十五位化身天女隨著最中心的蒲葉一起舞動,整整齊齊像是快速旋轉盛開的白色蓮花,在旋轉到滿地鋪上了白紗的一瞬間,急促的樂聲卻戛然而止。

眾人還未回過神來,舞蹈已經結束,只留餘音繞梁。蒲葉懷抱琵琶盈盈而立:“獻醜了。”

珞珈被突然停下的樂聲驚醒了,他看向蒲葉,嘴唇蠕動了兩下想說什麽。但童應天卻已經開始鼓掌了,聽到他鼓掌其他修士也跟著讚嘆起來。童應天伸手捏了捏眉心:“蒲葉道友神乎其技,實在佩服。還請入座,多謝你這一番天女之舞,實在是大開眼界。”

蒲葉微微一笑:“童島主客氣了。”說完不卑不亢地撿起地上的絲綢披風穿上,站回了玉凝霜的身後。

珞珈剛從醞釀的話語被童應天的讚賞打斷了,已經錯過了說話的時機,他很清楚再表達自己的意見就是打童應天的臉了。不過珞珈十分清楚,這舞蹈絕對沒有這麽簡單。他是密宗佛修,對這些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這個合歡閣女修,和密宗有關系,難道是他們派來的殺手?

可是她的修為絕對還沒有元嬰,就算是殺手也敵不過自己這個體修的一合之力。但是密宗的追殺是不死不休的,心煩意亂的珞珈大口喝酒,試圖緩解自己心裏突然的緊張。

宴會的氣氛在蒲葉獻舞之後達到了一個頂峰,眾人因為如此優雅的舞蹈都感覺到心曠神怡。另外有一些女修在觀看之後陷入了玄冥的狀態,有人甚至因此而入定了。見到這種情況,要想接著進行海會的正題就有些不太妥當,於是童應天便說:“不如我們今日先休息片刻,明日再舉行海會。”

童應天的這個建議很好,眾修士都連連點頭。童應天給修士們準備的靈茶鮮果中蘊含靈氣,有不少人也要因此去打坐調息一番。玉凝霜一行人走在眾人的最後,果不其然被童應天留下了。

“玉道友和柳山主不如在此小憩片刻,我對二位一見如故,不妨在此住下。”童應天拍拍手,便有仕女上前,“帶貴客去休息。”

他嘴上說著對玉、柳二人一見如故,其實眼睛在看站在玉凝霜身後的蒲葉。他在想什麽,實在是太過於明顯了些。

玉凝霜心中好笑,但是臉上不顯:“那便多謝童島主了。”隨後便跟著仕女一起往安排好的房間走去。

童應天看著他們走後,臉上的表情收斂起來。他對身旁的一個下屬說:“盯著他們,看看到底會發生什麽。”

下屬遵命而去,童應天捏了捏眉心,感覺到有些頭痛。他應該最厭惡那張臉的,但是他卻永遠無法拒絕那張臉。那是一個他永遠也得不到的女人,就算是嘴上說過“天下女修皆可得,你又算得了什麽”,但事實上唯一徹底傷害過他的也只有範家小姐。

而修士一旦死亡是絕對不可能有還生的可能性,範家小姐就是在他眼前咽氣的,那個蒲葉也只是一個神似她的陌生人罷了,她們長得根本不一樣。

回到房間裏蒲葉繃不住瞬間有些虛脫,她歪倒在椅子上對玉凝霜比口型:真是累死我了,好嚇人。

玉凝霜笑了笑:“你跳的真好看,童島主看起來對你印象不錯。若是得到他的欣賞,或許會賞賜你一些靈丹妙藥,好鞏固境界提升修為。”

蒲葉稍微坐起來:“真的嗎,那太好了。那我便提前期待一下了,還是多謝少君帶我一起來。”

她們的對話被用特殊功法藏在暗處的影衛一字不落全聽見了,玉凝霜當然知道這裏有人監視,但她並沒有開啟防禦陣法,也沒有用元嬰修士的威壓震懾。她就是要做給童應天看的,他當然會懷疑帶著蒲葉這樣一個女修來的動機,但遺憾的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童應天不是這個目標人物。

玉凝霜兩人又閑聊幾句,便盤腿開始打坐調息。影衛見她們沒說什麽奇怪的話,也就繼續悄無聲息監視著。另一邊柳蟠和雲間月一個房間,但是柳蟠睡在內裏,雲間月睡在外面。按照計劃他要離開房間獨自出去,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這很危險,但雲間月絲毫不覺得緊張,甚至有些別樣的興奮感。

他偽裝地就像是一個真正的小童一樣,對到處都很好奇。仕女帶著他們來的房間是在一處院子中,而院子後面有個水池,裏面的有個洞窟直接連接到了東海。這種充滿鮮活水靈氣的地方對於柳蟠和雲間月來說都是一個絕妙的住所,他便脫掉鞋子坐在水池邊玩耍起來。

珞珈再宴會散去後一直心神不寧,他腦子裏不斷地盤旋著蒲葉跳舞的身影。十六個起舞的天女一齊對他嬌笑,攪得他頭昏腦漲起來。明明這樣的情況他不應該會出現反應的,可是依然控制不住自己身體的動作,他想要去找蒲葉,想要得到她。

理性同時也在拉扯珞珈的行為,他從不喜歡女子,只喜歡孩童,更喜歡孩童的血。他的這一身金剛不壞的皮,幾乎是用血浸泡出來的。珞珈堅信童子的血會給他帶來力量,越是純潔的童子力量越強。他腦子裏盤旋的蒲葉的臉,慢慢地轉化為了雲間月的臉。

在轉化完的那一剎那,珞珈的雙眼便變得赤紅起來,嘴裏喘著粗氣,嘴角緩緩地掛上了一絲涎水。他伸出赤紅的舌尖舔了舔嘴唇,大步朝著玉凝霜他們的院落走了過去。

他此刻完全被欲.望所控制,腦子裏除了想要得到雲間月之外再也沒有別的念頭。而最可怕的是,這根本算不得魅術,只是攻擊了他內心的弱點,促使珞珈做出這樣選擇的只是他內心骯臟的欲.望而已。

玉凝霜和柳蟠同時感覺到了有氣息朝著小院來了,珞珈絲毫不掩飾自己元嬰修士的威壓,蒲葉有些驚慌地睜開雙眼,看向玉凝霜。她擺了擺手,讓她不要出去。而藏在暗處的影衛驚駭不已,珞珈大師這是要做什麽?

雲間月剛一擡頭,就看到了闖進來的珞珈,直勾勾地盯著他,像是要張開大嘴將他一口吞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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