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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叫雪澤,也叫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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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後。

一片山巒雄偉,山脈上座座奇峰羅列,古樹參天,萬木爭榮。天空中朵朵雲彩集長風乎萬裏,飄如游雲,矯若驚龍。不遠處幾座拔地而起的雄偉山峰側面,數條寬大的瀑布恍若從天而降般,一傾而下!不時濺起的水珠,在烈日的反射下,如同夜空璀璨的星辰落入了凡間。這等場景,可謂萬丈紅泉落,靈山多秀色。用美不勝收來形容,絕不為過。

就在這綿綿雄巒最東邊,更是有一座奇山,孤峰突起,大有一覽眾山小的氣勢!整個山頂像是被什麽神兵利器攔腰一斬,峰頂極為寬敞平坦。孤峰上坐落著一個極大的寺院,寺院約莫方圓近百丈,恍如一尊來自荒野神話裏的靈獸盤踞在這片山脈的至高之處。但若光看寺院外表,不像它所處的巍峨的地理位置和那極寬廣的面積,卻是顯得平平無奇。白色的磚墻在悠久歲月的侵蝕下,已稍稍泛黃,一些藤本植物爬滿了整個墻面,寺院的頂上也只是鋪了些普通的灰色瓦蓋。若不是它駭人的面積,一般人看到還以為是到了哪個山野獵戶家呢,遠非世俗中那些禦賜的大寺院一樣,蓋的是雕梁畫棟,金碧輝煌。

不過這寺院院門大的卻是誇張,而且竟不是用木頭所制,是用金屬制成的,一扇高約近十米,寬近五米,也不知多厚的巨大鐵門。細看的話,大門下面五米處左右還有扇中型鐵門,這中型鐵門下居然還有個約莫普通人身高的木門,不知其中是有什麽玄機。巨大鐵門正上方有一塊牌匾:大明祖寺。

距離寺院大門左前方九十尺處,豎立著一塊四米左右高的石碑,這石碑表裏通透,就好像是一塊極其罕見珍貴的巨大的原玉,上面刻了三個字:極善峰。石碑前就是通往山下的石階。

祖寺,院內,碩大的廣場上,“嘿!喝!”一個個武僧手裏握著木棍,整齊的在操練著,也有一些光著膀子的,紮著馬步,仿佛木樁一般,任由其他人不停地用棒、錘擊打在身上,卻紋絲也不動。整個廣場熱火朝天。

寺院不起眼角落的一個院子裏,一個大約兩,三歲的憨狀可掬的小男孩,手裏拽了根狗尾巴草,手舞足蹈的在追逐著一只花蝴蝶,滿頭大汗:“蝴蝶蝴蝶,別跑啊你,我屋子裏有蘋果,可甜了!你跟我回屋子,我就給你吃。誒,別跑!”這花蝴蝶似乎認定這屁大的小鬼頭根本奈何不了它,也不著急,你追我飛,你停我歇。

只見這頑童突然一招大黃狗搶包子,猛地撲了上去。噗通!泥地上彈起來了淡淡一層灰。好半響,頑童慢慢掙紮著爬起來,“咳、咳”嘴裏吐出了小半口黃泥,小心翼翼地松開粉嫩的小手,“小蝴蝶啊,看來你非要逼我用出我的絕學猛虎下山啊,要知道這招我一天只可用一次,因為很疼的,哼哼!”這頑童在寺院耳濡目染下,居然還知道幾個招式名字!

“咦,沒有?!哪去了?”等這小頑童完全松開小手,發現自己剛剛那招黃狗搶包竟然失手了,不禁大感疑惑。擡眼一瞧,那蝴蝶就停在自己鼻子上呢。立馬小手一揮,“啪!”生生又給了自己一記響亮的耳光。那只花蝴蝶似乎也玩夠了,翅膀一揚,再不理睬這討厭的小鬼,自顧自地往院外飛去了。

這頑童倒也不惱,撿起地上因為自己剛剛那記絕學而已經折斷了的狗尾巴草,摸了摸鼻子,老氣橫秋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如果不是我剛剛及時收招,你這小蝴蝶,哼,早就見佛祖去了。嘶~~臉疼死了!”

大概是剛才那麽一折騰,這頑童有點累了,靠著院內小池邊的一棵楊柳樹躺了下來,瞇著眼睛自言自語:“嗯……聽梁伯說這寺院外面的山下有好多小孩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可以下山看一看,不過梁伯說山下那些孩子可厲害了,跟我一般大的可以打得過老虎,我卻只在梁伯房間內看過老虎畫像,聽說老虎跟這院子一般大,太嚇人了,我萬萬是打不過的。”頑童就這樣在自言自語中昏昏睡了過去。

睡夢中,這幼童驚覺自己居然在極高的高空中不停地下墜,狂嘯的風壓得他眼睛都睜不開,耳邊響斥著震耳欲聾的雷聲!那一道巨大無比的雷電瘋狂地朝著他席卷而來,在這片雷電籠罩下,他感覺自己已經被撕成了碎片。

就這樣不知道墜了多久,他感覺自己似乎離開了那片狂暴的空間,身邊再沒有恐怖的驚雷,取而代之的是片片雪花,寒冷的雪花不斷的打在他的臉上,身上,可他感覺確實如此溫暖……

終於著陸了,他好像又跌入了一片巖漿之中,炙熱的液體不斷從他的眼睛,鼻子,耳朵,口腔中湧入他的體內……在這無法忍受的溫度中,幾乎窒息之時,突然峰回路轉,他仿佛進入了一種玄妙的領域,好像自己像一條在河川中的小魚,自由自在的在水中游弋,一切痛苦在一瞬間莫名的都消失了,不停的游啊游,無比的愜意。突然間,一條兇狠的大魚朝著他張開血盆大口,嚇得他尾巴一搖,扭頭就跑,可是大魚如鯨吞,一股逆流的水壓卷著他帶入了大魚充滿腥臭的句口中。

“啊啊啊啊!!!”幼童一聲尖叫,眼睛霍然睜開:“媽呀,原來不是作夢啊,出人命啦!!”距離他眼睛半尺不大儼然是一張帶著腥味的大嘴,滿嘴發黃的牙齒,伸出一條鮮紅的舌頭,舔了他一臉唾沫。

幼童連滾帶爬,往後翻了好幾個難看至極的跟頭,跌跌撞撞地爬也爬不起來,一屁股坐在地上,驚魂未定地瞅了那怪東西一眼。嗨,原來只是一條想表達友好,卻也被嚇了一跳的大概才剛剛出生一個多月的可愛小白狗,正一臉無辜地看著幼童,卻也不敢再上前去。

“嘻嘻,梁伯,他好膽小,連這麽可愛的小白也害怕,噗!”

幼童後面傳來了一陣悅耳的小女孩聲音。

“咦?”幼童坐在泥地上,詫異的回頭一看。一個一襲米白色大褂的花甲老人,這不是當年極北區域靠山囤的農家老醫師梁伯還是何人!

梁伯左手牽了一名男孩,看著大概七八歲的樣子,骨骼稍一般小孩大些,一臉的淡漠,眼神裏掛著一絲不屑,透著一股與年齡不符的也不知是成熟,還是憤世嫉俗的冷冽氣質。腰間還佩著一把桃木制成的小木劍。

右手邊則應該就是剛剛那個取笑幼童,有著風鈴般悅耳的小女孩。看樣子年紀和幼童一般大小。這女童長的極為精致,十指尖尖像白嫩的茅草芽,皮膚白潤像脂膏,尤其女孩那一雙呈月牙狀的眼睛,明亮清澈,如夏日夜空中最閃亮的星辰,眼裏似乎總泛一淺若有若無的清泉。只是右臉側有一條從嘴邊延至臉顴骨的刀疤,讓人不禁嘆息。

看到幼童眼睛瞅了過來,小女孩馬上收起調皮的笑臉,怯怯的躲在了梁伯身後,不時的冒出半邊腦袋,小嘴咬著玉指,偷偷瞅上幼童幾眼。

“梁伯!!!”幼童看到白衣老者飛也似地奔了過去。

“誒!小天呀,哎呦,又重了不少,再下去梁伯可抱不動你咯。”梁伯一把抱起幼童,用胡渣子蹭著他粉嫩的小臉蛋,極為的寵溺:“梁伯下山這數日,你可有認真識字?”

幼童聽到,把頭往天上一擡,驕傲的說:“哼,當然!我識得字比外院那些武僧都多了,我還會成語!”

“哦,哈哈!那說兩個成語給梁伯聽聽。”梁伯滿意的瞇著眼睛。

“黃狗就位、懶驢打滾、老漢推車、寡婦翹……”小天閉著眼睛,極力在腦海中回憶搜索著。

“停停停停!”梁伯一口氣差點沒回過來:“小天啊,你是在哪本書裏習到的這些個高深的成語的呢?”

“不是在書上看的,”小天得意地說道:“上次給我送飯的竈房小學僧二狗告訴我的,他說他師兄沒事的時候常常一個人溜回柴火房閱覽一本秘籍,有次趁師兄不在,他偷偷翻了幾頁,告訴我的。啊!慘了,二狗叫我不要和別人說的。”

“罷了,罷了。來,小天,我介紹兩個夥伴給你認識。”梁伯哭笑不得,嘆了口氣,招了招手,那男孩原地站著,板著張臉動也不動。那小女孩低著頭,紅著小臉,怯怯地走了過來,不時還回頭看那男孩兩眼。

梁伯用手輕輕摸了摸小女孩的頭,帶著一股不易察覺地似乎是惋惜地說道:“小天,這是寒煙一,和你一般大,都是三歲,你就叫她小煙吧。後面那個是他的表兄,林承澤。今年七歲,以後也是你的兄長。天兒啊,你幾乎是出生就在這寺院裏,在這裏待的時間最長,所以你要記得你可是主人喔,要多照顧他們兄妹倆呵。”

小天一聽,自己總算是有夥伴了,欣喜若狂,哪還記得理會梁伯!?嗒嗒嗒地就跑到兄妹中間:“我叫雪澤!也叫小天!”

多年後,一幅畫面,就像浮雕一樣完完整整地刻在這個叫寒煙一的女孩最遙遠的靈魂深處:藍天白雲下,一張清澈見底,如玉般的臉,嘴角上揚著一個純真,不帶一絲雜質的笑容的懵懂男孩,在耀眼的陽光下,伸出自己的手掌,響亮地喊著:“我叫雪澤,也叫小天!”山谷中不斷的回音,‘我叫雪澤、也叫小天……我叫雪澤、也叫小天……我叫雪澤、我叫雪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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