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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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呆在醫院，不想回家，更不想去影樓，也就只有外婆家能去了吧。
文澤叫來的小護士正與病人交談，顏朔看準時機，悄悄溜了出去。一路跑到醫院外，暢通無阻。
可真正出了門後，卻開始犯難。
她身上沒有一分錢，要用兩條腿走到外婆家嗎？
正當她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肩膀忽然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條件反射般的回過頭，看見文澤慍怒的臉。
“又想跑？”
她打了個激靈，支支吾吾的解釋：“我真的不想呆在醫院，我還有許多事要做，我……”
“我說過，我陪你做。”文澤一字一頓，臉色愈來愈差。
他瞪著眼看了顏朔半晌，嘆氣，沒方才那般惱火：“你想去哪？”
顏朔咬著下唇，像認錯的小學生：“想去外婆家。”
文澤靜默片刻，擡腿：“走。”
“恩？”顏朔眨了眨眼，繼而驚喜道“你要跟我一起去嗎？”話剛落，又換了副愁悶的表情“還是我自己去吧，我現在看見你，我就……”
嘴上雖然如此說，但第一反應卻實打實的出賣了她，文澤瞥了她一眼：“去停車場。”
顏朔想了想，跟上文澤。在對文澤的愧疚和想與文澤呆在一起的大戰中，後者成功獲勝。
將地名告訴文澤後，文澤打開導航，一路跟著導航的提示走。他見顏朔總是故作漫不經心的看自己一眼，又迅速的扭頭，便問：“看我幹什麽？”
顏朔重覆剛才的動作，心虛：“文澤，你覺得我這樣，是不是很過分？”
文澤不明白：“哪樣？”
“就是……我明明知道自己有問題，知道自己忘記了很多東西，可卻只有剛知道時會很難過，過一會就跟沒事人似的，就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顏朔低頭，不安的擺弄著手指“就像現在，我腦子裏全是去外婆家游山玩水，把正事都扔到了一邊。”
文澤目視前方：“這樣不好嗎？”
顏朔微楞：“好？”
“難道無時無刻都惦記著那點事就是對的？如果你一直都不能知道發生了什麽，就一輩子都不笑了？都不做別的事情了？”
似乎也有道理。
顏朔點點頭，眉毛漸漸舒展：“那我們去外婆家玩多久……啊不，呆多久？咳，那個，我是說，外婆有可能知道這幾年發生了什麽。”
文澤有些詫異：“這幾年？”
見文澤驚訝，顏朔這才想起自己還沒有將門衛大爺的話告訴文澤。想到門衛大爺的話，顏朔還有點小小的心塞。那種自己的時間都不在自己手裏的感覺再度出現。
她沒精打采的回答：“是啊，這幾年我做了什麽，自己都不知道。”她頓了幾秒，忽然皺起眉“文澤……那個，第一次見面時，我是說我去影樓面試的時候，你是不是說過我的畢業證是假的？”
文澤不自然的看了眼窗外：“……恩。”
顏朔呆住，喃喃自語：“現在看來真的是假的了。”
文澤再次蹙眉：“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他的問題沒得到回答，顏朔托著腦袋，一直楞楞的看著前方。前方道路空曠，兩邊是些草木平房，車燈照到的位置，空無一人。
直到第二日天明，遠方的太陽露出半張臉，顏朔從座位上爬起來，文澤才剛剛將車停靠在了路邊。
因為開了一夜車，文澤眼睛有些紅，揉了揉眼，疲憊的攙著顏朔下了車。
顏朔見文澤如此，心中更過意不去，推了推文澤的手，示意自己能走。
她看了眼眼前的小村落，還都是些土坯房，像是在戰後被人遺棄的。只有村口樹下坐著的人，還能證明這村子還有生氣。
“一會到了外婆家，你先休息休息。”
文澤拉住向前走的顏朔，目光隱隱擔憂：“顏朔，你確定是這裏？”
顏朔不明所以，看了看周圍，笑容明媚：“是啊，我小時候經常在這裏玩，你看見那邊的山了嗎。小時候我經常去爬的，只不過好久沒來了，現在都不怎麽認路了。”
顏朔越說越興奮，文澤卻更加擔憂。他環顧四周，這村子的房子破破爛爛，且幾乎都是廢棄的。先不說村民，就連雞鴨都沒幾個，顏父顏母怎會忍心將顏朔的外婆一人扔在這裏。
他打起精神，習慣性的拉著顏朔的手，向村內走去。
顏朔盯著他的手看了半晌，未說話，乖乖的跟在他身後。
往前走了幾步，村口樹下坐著的人像看怪物一樣看著顏朔二人。他的目光讓顏朔心裏發毛，快走了幾步，進入村子。
進了村子後，顏朔卻犯了難。
這村子越來越敗落，路邊長滿了草，以往的許多路都被草封死，顏朔在小十字路口處站了片刻，一時間忘了應往哪裏走。
她指了指左邊，又指了指右邊：“誒？這兩邊怎麽長的都一樣。”
文澤嘆氣：“可能是一個媽生的。”
顏朔：“……”
猶豫了兩三分鐘，顏朔信誓旦旦的擡起手，指著右邊的路：“一定是這邊。”
文澤好奇：“為什麽？”
“因為我小時候也不認路，就用抓鬮的辦法，每次都抓到這邊！”
文澤：“……”
順著顏朔指的路走下去，路過了幾個還住著人的房子，又路過幾個空空如也已有損壞的房子。最後在路的盡頭停住，眼前是一片廢墟。
顏朔心虛的轉身：“咳，好像走錯了。”
文澤看著眼前的廢墟，從兜裏摸出煙：“真的是走錯了？”
“恩？不然呢？哎呀，你別抽煙了，我們去那邊那條路看一看吧。”顏朔自信滿滿的走在前面，文澤叼著煙，想了想，熄了。
另一邊也沒什麽好光景，有人住的房子只有三四戶，其餘要麽沒有，要麽就是廢墟。顏朔摸了摸頭，真的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記錯了村子。
兩人從日出走到七八點，文澤緩過勁，疲憊感稍微漸輕。腳步輕快的走在前面，安慰起顏朔：“沒關系，你不需要自責，我已經習慣並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做了什麽準備？”
文澤拍了拍顏朔的肩膀：“後備箱裏的食物和水足夠我們吃五天，放心，慢慢找。”
“哦……”雖然是在安慰她，但她怎麽總有種智商被鄙夷了的感覺……
郁悶的在村子裏轉了好幾圈，文澤開始止不住的打哈欠。
“要不我們先找個旅店休息下，然後再回來繼續找？”顏朔提議。
文澤讚同：“好辦法，不過旅店在哪？”
恩，想在這裏找個旅店，難度堪比從沙漠中找水。
顏朔長嘆一聲，蹲在地上，隨手從地上撿起一截樹枝，在土地上畫圈圈。
兩人大眼對小眼瞪了半晌，身旁一戶人家的鐵門忽然打開。一個中年女子伸出頭，奇怪的看著二人。
顏朔連忙解釋：“不好意思，我們是來找人的。請問您認不認識……”
“你是初一嗎？”沒等顏朔說完話，中年女子打斷道。
顏朔微怔：“你認識我？”
得到確認，中年女子笑著走近顏朔：“不認識我啦？以前你管我叫辛姨，嘴可甜了。”
顏朔努力的在記憶中搜尋這個名字，沒有結果。
她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記不清了。”
辛姨揮揮手：“難怪你記不清，那時候你多小啊，我也不經常在這。我這是父親病了，才請假回來照顧他。”
說起來也奇怪，顏朔走這一路，竟沒有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她蹙了蹙眉，詢問：“辛姨，這村子裏的人怎麽這麽少？大家都去哪了？”
“唉，這裏交通不便，又落後。年輕人都去城裏打工，留下的老人病的病死的死，我要是有能力把我老父親接過去，又怎麽會留他一個人在這裏。”說起自己的傷心事，辛姨不免有些傷感。
顏朔不忍，寬慰道：“日子總會好起來的。辛姨，您記得我外婆家在哪嗎？我不太認路了。”
聽到顏朔如此說，辛姨咯咯地笑起來：“這村子路都變了，我剛來的時候也不太認識，你跟我走吧，我領你去。還沒問你，這位是？”辛姨的目光移向文澤。
顏朔一時尷尬，不知如何介紹文澤。反倒是文澤，從容的伸出手：“文澤。”
辛姨歪著頭看了二人半晌，心領神會，抿嘴笑道：“跟我走吧。”
知道自己記對了名字，顏朔挺直腰板，一臉驕傲的看著文澤：“我厲害吧？”
“……”
沒走幾步，顏朔便發現，辛姨現在正帶著他們往之前去過的方向走。心中有些納悶，但也沒多問什麽，只顧低頭看路。
走過方才的小十字路口，又過了幾戶人家，辛姨停下，手指著前方：“喏，就是那。”
顏朔歪頭看去，瞳孔愈瞪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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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澤叫來的小護士正與病人交談，顏朔看準時機，悄悄溜了出去。一路跑到醫院外，暢通無阻。
可真正出了門後，卻開始犯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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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她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肩膀忽然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條件反射般的回過頭，看見文澤慍怒的臉。
“又想跑？”
她打了個激靈，支支吾吾的解釋：“我真的不想呆在醫院，我還有許多事要做，我……”
“我說過，我陪你做。”文澤一字一頓，臉色愈來愈差。
他瞪著眼看了顏朔半晌，嘆氣，沒方才那般惱火：“你想去哪？”
顏朔咬著下唇，像認錯的小學生：“想去外婆家。”
文澤靜默片刻，擡腿：“走。”
“恩？”顏朔眨了眨眼，繼而驚喜道“你要跟我一起去嗎？”話剛落，又換了副愁悶的表情“還是我自己去吧，我現在看見你，我就……”
嘴上雖然如此說，但第一反應卻實打實的出賣了她，文澤瞥了她一眼：“去停車場。”
顏朔想了想，跟上文澤。在對文澤的愧疚和想與文澤呆在一起的大戰中，後者成功獲勝。
將地名告訴文澤後，文澤打開導航，一路跟著導航的提示走。他見顏朔總是故作漫不經心的看自己一眼，又迅速的扭頭，便問：“看我幹什麽？”
顏朔重覆剛才的動作，心虛：“文澤，你覺得我這樣，是不是很過分？”
文澤不明白：“哪樣？”
“就是……我明明知道自己有問題，知道自己忘記了很多東西，可卻只有剛知道時會很難過，過一會就跟沒事人似的，就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顏朔低頭，不安的擺弄著手指“就像現在，我腦子裏全是去外婆家游山玩水，把正事都扔到了一邊。”
文澤目視前方：“這樣不好嗎？”
顏朔微楞：“好？”
“難道無時無刻都惦記著那點事就是對的？如果你一直都不能知道發生了什麽，就一輩子都不笑了？都不做別的事情了？”
似乎也有道理。
顏朔點點頭，眉毛漸漸舒展：“那我們去外婆家玩多久……啊不，呆多久？咳，那個，我是說，外婆有可能知道這幾年發生了什麽。”
文澤有些詫異：“這幾年？”
見文澤驚訝，顏朔這才想起自己還沒有將門衛大爺的話告訴文澤。想到門衛大爺的話，顏朔還有點小小的心塞。那種自己的時間都不在自己手裏的感覺再度出現。
她沒精打采的回答：“是啊，這幾年我做了什麽，自己都不知道。”她頓了幾秒，忽然皺起眉“文澤……那個，第一次見面時，我是說我去影樓面試的時候，你是不是說過我的畢業證是假的？”
文澤不自然的看了眼窗外：“……恩。”
顏朔呆住，喃喃自語：“現在看來真的是假的了。”
文澤再次蹙眉：“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他的問題沒得到回答，顏朔托著腦袋，一直楞楞的看著前方。前方道路空曠，兩邊是些草木平房，車燈照到的位置，空無一人。
直到第二日天明，遠方的太陽露出半張臉，顏朔從座位上爬起來，文澤才剛剛將車停靠在了路邊。
因為開了一夜車，文澤眼睛有些紅，揉了揉眼，疲憊的攙著顏朔下了車。
顏朔見文澤如此，心中更過意不去，推了推文澤的手，示意自己能走。
她看了眼眼前的小村落，還都是些土坯房，像是在戰後被人遺棄的。只有村口樹下坐著的人，還能證明這村子還有生氣。
“一會到了外婆家，你先休息休息。”
文澤拉住向前走的顏朔，目光隱隱擔憂：“顏朔，你確定是這裏？”
顏朔不明所以，看了看周圍，笑容明媚：“是啊，我小時候經常在這裏玩，你看見那邊的山了嗎。小時候我經常去爬的，只不過好久沒來了，現在都不怎麽認路了。”
顏朔越說越興奮，文澤卻更加擔憂。他環顧四周，這村子的房子破破爛爛，且幾乎都是廢棄的。先不說村民，就連雞鴨都沒幾個，顏父顏母怎會忍心將顏朔的外婆一人扔在這裏。
他打起精神，習慣性的拉著顏朔的手，向村內走去。
顏朔盯著他的手看了半晌，未說話，乖乖的跟在他身後。
往前走了幾步，村口樹下坐著的人像看怪物一樣看著顏朔二人。他的目光讓顏朔心裏發毛，快走了幾步，進入村子。
進了村子後，顏朔卻犯了難。
這村子越來越敗落，路邊長滿了草，以往的許多路都被草封死，顏朔在小十字路口處站了片刻，一時間忘了應往哪裏走。
她指了指左邊，又指了指右邊：“誒？這兩邊怎麽長的都一樣。”
文澤嘆氣：“可能是一個媽生的。”
顏朔：“……”
猶豫了兩三分鐘，顏朔信誓旦旦的擡起手，指著右邊的路：“一定是這邊。”
文澤好奇：“為什麽？”
“因為我小時候也不認路，就用抓鬮的辦法，每次都抓到這邊！”
文澤：“……”
順著顏朔指的路走下去，路過了幾個還住著人的房子，又路過幾個空空如也已有損壞的房子。最後在路的盡頭停住，眼前是一片廢墟。
顏朔心虛的轉身：“咳，好像走錯了。”
文澤看著眼前的廢墟，從兜裏摸出煙：“真的是走錯了？”
“恩？不然呢？哎呀，你別抽煙了，我們去那邊那條路看一看吧。”顏朔自信滿滿的走在前面，文澤叼著煙，想了想，熄了。
另一邊也沒什麽好光景，有人住的房子只有三四戶，其餘要麽沒有，要麽就是廢墟。顏朔摸了摸頭，真的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記錯了村子。
兩人從日出走到七八點，文澤緩過勁，疲憊感稍微漸輕。腳步輕快的走在前面，安慰起顏朔：“沒關系，你不需要自責，我已經習慣並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做了什麽準備？”
文澤拍了拍顏朔的肩膀：“後備箱裏的食物和水足夠我們吃五天，放心，慢慢找。”
“哦……”雖然是在安慰她，但她怎麽總有種智商被鄙夷了的感覺……
郁悶的在村子裏轉了好幾圈，文澤開始止不住的打哈欠。
“要不我們先找個旅店休息下，然後再回來繼續找？”顏朔提議。
文澤讚同：“好辦法，不過旅店在哪？”
恩，想在這裏找個旅店，難度堪比從沙漠中找水。
顏朔長嘆一聲，蹲在地上，隨手從地上撿起一截樹枝，在土地上畫圈圈。
兩人大眼對小眼瞪了半晌，身旁一戶人家的鐵門忽然打開。一個中年女子伸出頭，奇怪的看著二人。
顏朔連忙解釋：“不好意思，我們是來找人的。請問您認不認識……”
“你是初一嗎？”沒等顏朔說完話，中年女子打斷道。
顏朔微怔：“你認識我？”
得到確認，中年女子笑著走近顏朔：“不認識我啦？以前你管我叫辛姨，嘴可甜了。”
顏朔努力的在記憶中搜尋這個名字，沒有結果。
她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記不清了。”
辛姨揮揮手：“難怪你記不清，那時候你多小啊，我也不經常在這。我這是父親病了，才請假回來照顧他。”
說起來也奇怪，顏朔走這一路，竟沒有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她蹙了蹙眉，詢問：“辛姨，這村子裏的人怎麽這麽少？大家都去哪了？”
“唉，這裏交通不便，又落後。年輕人都去城裏打工，留下的老人病的病死的死，我要是有能力把我老父親接過去，又怎麽會留他一個人在這裏。”說起自己的傷心事，辛姨不免有些傷感。
顏朔不忍，寬慰道：“日子總會好起來的。辛姨，您記得我外婆家在哪嗎？我不太認路了。”
聽到顏朔如此說，辛姨咯咯地笑起來：“這村子路都變了，我剛來的時候也不太認識，你跟我走吧，我領你去。還沒問你，這位是？”辛姨的目光移向文澤。
顏朔一時尷尬，不知如何介紹文澤。反倒是文澤，從容的伸出手：“文澤。”
辛姨歪著頭看了二人半晌，心領神會，抿嘴笑道：“跟我走吧。”
知道自己記對了名字，顏朔挺直腰板，一臉驕傲的看著文澤：“我厲害吧？”
“……”
沒走幾步，顏朔便發現，辛姨現在正帶著他們往之前去過的方向走。心中有些納悶，但也沒多問什麽，只顧低頭看路。
走過方才的小十字路口，又過了幾戶人家，辛姨停下，手指著前方：“喏，就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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