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臨別依依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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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院告訴你和飛白的，是，是……是白安妮說，如果咱們不離婚，她是不會生下咱們的孩子的，”趙父急道，“淑芬，你快看看孩子吧！這孩子……跟我長得一模一樣啊！”
趙媽媽突然轉過頭，看著趙父，問道，“你什麽意思？”
趙父看了看虎視眈眈的趙飛曼和沈曼，說道，“那個……咱倆找個安靜的地方談，好麽？”
趙媽媽冷冷地說道，“我就在這兒，你愛說說，不說滾！”
見一向溫婉和氣的老妻這一次的態度這樣惡劣，趙父隱隱覺得有些不妙；但他還是深呼吸了一口氣，努力壓下心中的不悅，和顏悅色地說道，“淑芬，這還不是因為……這麽多年了咱倆一直沒有自己的孩子，所以我才，我才……現在，你看，咱們已經有孩子了，你快跟我回去，咱們像從前那樣好好過日子吧！”
趙媽媽像看怪物一樣看著趙父。
“這是你和白安妮的孩子吧？跟我又有什麽關系！”趙媽媽嗤笑道，“你有你的兒子，我也有我的兒子，我兒子趙飛白啊……已經娶了妻還給我生了個大胖孫女兒！你自己的兒子你自己管，我也自然有我的兒子媳婦兒和孫女兒要我來操心！你快走吧……”
趙父懷中的孩子一直在哭，聲音都有些沙啞了。
沈雲聽不下去了，說道，“那個，趙叔啊，你快管管你的孩子吧，他哭成了這樣是不是餓了？我給你一點兒開水，你沖點兒奶粉給孩子吃吧。”
趙父對沈雲道，“我沒帶奶粉……麻煩你幫我買盒鮮牛奶回來，給孩子喝。”
沈雲楞了一下，不確定地問道，“鮮牛奶？你，你給初生嬰兒喝鮮牛奶？？？”
趙父苦惱道，“這孩子不愛喝鮮奶，他總不喝……不過，餓極了應該會喝一點的。”
沈曼姐妹倆都有些無語。
趙父居然給初生的嬰兒餵鮮牛奶……
這孩子得遭多大的罪啊！
她們都是年輕的母親，見不得小嬰孩受罪；因此，沈曼就對妹妹說道，“那你去隔壁小賣部買一罐奶粉吧，哎，連著奶瓶也都買一份！”
轉頭看看趙飛白不高興的樣子，沈曼輕輕地說道，“大人之間的恩怨，別扯到孩子身上……”
沈雲匆匆去小賣部買奶粉和奶瓶去了。
趙父沒有放過這個機會。
他苦口婆心地對沈曼說道，“阿曼啊，你要做做你媽和飛白的工作啊！從今往後，咱們還是一家人……我和你媽年紀大了，以後寶寶還得靠你們當哥哥嫂嫂的幫襯啊！”
趙媽媽怒道，“閉嘴！你的兒子，跟我兒子媳婦有什麽關系？你快點給我走！等阿雲買了奶粉回來，你就帶著你的兒子趕緊走！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趙父道，“淑芬，一夜夫妻還百日恩，咱倆過了一輩子了，你怎麽就……再說了，我，我有什麽錯？我也就是，想要個自己的血脈而已……要不是你一直生不出孩子，我也不至於去外邊兒找別的女人借腹生子啊……”
趙媽媽大怒！
“呸！你個不要臉的！你！你怪我不能生？我，我當年沒有懷過孕嗎？要不是剛懷上被你媽推了那麽一下子，我會流產？哦……後來你嫌我不會生了？”趙媽媽一下子就哭了起來，“嫌我不會生，你早點說啊，我帶著飛白一個人也能過，你，你幹嘛耽誤我一輩子？！”
趙父也急了，說道，“唉，你怎麽就聽不懂我的話呢？我的意思是……我對你沒別的意見，你，你……除了生不出孩子以外，其他的都好啊！淑芬，你還真當我是個尋花問柳的人了？我，我和那幾個女人在一起，不就是為了想生個兒子出來麽……淑芬啊，我已經跟白安妮說好了，她以後永遠都不會再回來見咱們的兒子……你快別鬧了，咱們帶著孩子回家，以後好好的過日子，把孩子養大成人，讓他成材，好不好？”
“不好！”趙媽媽怒道，“法院一審都已經判離了，等終審結果下來，我就跟你沒關系了，你少在這兒糾纏我！”
沈雲去小賣部買了一罐初生嬰兒配方奶回來，又用開水把奶瓶來回燙了好幾回，這才按照說明調配好了一小瓶的配方奶。
她拿著奶瓶走到趙父身邊，讓趙父把孩子的頭稍微托起來一點，然後就把奶嘴塞進了小嬰孩的嘴裏。
那小嬰孩立刻止住了哭聲，開始急切地吞咽起乳汁來。
趙父松了一口氣，“搞了半天……這小家夥不喜歡用吸管喝牛奶，喜歡用奶嘴喝啊！”
沈曼姐妹都有些無語。
不過，沈曼趁機走上前去，看了看被趙父抱在懷裏的小嬰孩。
她楞了一下。
那小男嬰應該是剛出月子不久，倒也生得白白胖胖的……
可沈曼卻瞪著一雙大眼睛，怔怔地看著這個孩子。
她絕不會記錯。
眼前的這個小嬰孩，確實就是前世白安妮生的那個兒子！
前世，當白安妮著她的兒子前來找沈曼的時候，沈曼也曾瞄過一眼白安妮的兒子；所以她記得很清楚，那孩子的頭小小的，臉圓圓的，小小的眼睛，而且兩眼間的距離稍稍有些寬……
也不知怎麽的，沈曼總覺得這孩子的長相有些古怪。
不過，對沈曼來說，這孩子的長相遠不如他的身世更讓她好奇。
因為現在已經可以確定，白安妮生的這個孩子與趙飛白無關；那麽，白安妮的孩子到底是不是趙父的呢？如果白安妮的孩子真是趙父的，那前世……白安妮又為什麽要把這個孩子冒認在趙飛白的名下？
沈曼又想起了今生趙飛白和白安妮在自己客棧裏的那場充滿了火藥味的會面。
難道說，前世的白安妮是為了惡心和打擊報覆趙飛白，才會頻頻在患上重度抑郁癥的自己面前說那些挑撥離間的話？
沈曼皺起了眉頭。
如果她的猜測是真的……
那這個白安妮，也實在是太可惡了！
☆、54|57|58|59
沈曼看著趙父懷中的孩子發呆。
她還沒反應過來，可趙父和趙媽媽卻已經開始了大吵大鬧。
趙父神情激動，一臉的不相信，“淑芬，你怎麽能這樣？當年……當年你是個農村姑娘，而我是國家幹部，我家裏人都勸我別跟你好……難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是頂著多麽大的壓力，才堅持跟你走在一起？你那麽多年沒有生育，我，我也沒說過你一句重話，怎麽……你現在變成了這樣呢？”
趙媽媽更生氣。
“沒有孩子……這能怪我嗎？我是曾經懷過孕的，被你媽媽推搡了那一把之後我才流的產，而且後來也再沒懷上了！你不怪你媽，你還來怪我？”趙媽媽的情緒有些失控。
“我不管！反正現在法院既然已經判離了，那就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們兩不相欠……”趙媽媽氣憤地說道，“你快走吧！”
趙父抱著手裏的孩子，進退兩難。
他是真不明白了！
為什麽他先前跟兩個保姆發生了關系（雖然對方都沒能懷上孕），老妻都忍了；這會兒真的生了個孩子出來，老妻反而忍不下去了？
其實，要放在過去，趙父倒也對有沒有親生的孩子沒有太多的想法；畢竟趙飛白小小年紀就來到了他們夫妻的身邊，趙飛白的成長，他也全程參與。
可是……
今昔不比往日。
如今他們老趙家的經濟情況也有了好轉，空守著上百萬的家產卻沒有親生兒子來繼承，這讓趙父受盡了老家那幾個老兄弟姐妹的非議！
可現在他好不容易才有了兒子，老妻卻又……
懷中的小嬰孩已經吃飽了，卻又突然大哭了起來，也不知到底怎麽了。
趙父有些煩躁，朝著繈褓狠狠地拍了一巴掌！
那孩子的哭聲一滯，繼而不依不饒地繼續哭鬧了起來，聲音聽上去有些沙啞。
沈雲看不過眼，說道，“孩子還小，他懂什麽呢？你對著他不能耐心一點麽？這麽小的孩子，只能為了餓肚子或者是尿濕了，拉了巴巴不舒服……”
趙父“啊”了一聲，連忙說道，“那他一定是尿了！”
跟著，趙父左右看了看，就直接把包住小男嬰的繈褓放在了院子中心的石桌上，然後解開了小男嬰的包被。
一層一層的衣物打開以後，只見包著小男嬰屁屁的紙尿褲都已經沈甸甸的；再解開紙尿褲一看，孩子的紙尿褲裏混著屎和尿，散發出一陣陣惡臭……
這下子，連趙媽媽都看不過眼了，忿忿不平地說道，“你要是不會帶孩子呢就把這孩子交給他親媽！你說你折騰孩子幹嘛？這還在正月裏，天氣多冷啊，你自己穿著羽絨……哦，你就讓孩子光著腚在外頭吹風？”
趙父說道，“淑芬！這孩子不能交給白安妮……我已經給了白安妮一筆錢，讓她走了；她答應過我，以後她永遠都不會回來認這個孩子……淑芬，這是我的兒子，是我和你的兒子……”
見趙父實在不靠譜，沈雲只得又跑了一趟小賣部，買回了濕紙巾和新的紙尿褲，小心翼翼地為男嬰把屁屁擦拭幹凈；可直到這時眾人才發現，小男嬰的屁屁都已經開始發紅，而且肚臍處似乎也有了發炎的跡象。
可憐的小嬰孩被沈雲收拾了一番以後，又換上了幹爽的紙尿褲，這才呼呼大睡了起來。
看著趙飛白和趙媽媽的表情，沈曼猜想他們可能並不希望趙父留下來。
於是，她上前去，把小嬰孩重新用小包被包好，又把小嬰孩塞回趙父懷裏，說道，“您快回去吧！回去以後，要不就把孩子送到他媽媽身邊去，要不就請個保姆好好照顧孩子吧！”
說著，她又看了看小男嬰細細短短的眼睛縫兒。
其實趙父是有心理準備的。
他篤定了老妻的性格向來溫柔和氣，所以他也有信心能夠把老妻哄得回心轉意；可誰又知道，她竟是這樣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呢？
眼看著吵吵嚷嚷了這一整個下午，天色已漸晚，為了趕時間，趙父從a市搭乘飛機過來，兩頓飯沒吃，也已經累得不像話了……
於是，趙父便說道，“阿曼啊，你給我收拾個房間，我先歇歇……這孩子的事兒，明天我再跟你媽好好聊聊。”
趙媽媽怒道，“咱們家現在不做生意！你想住店，出門轉左是福來客棧，轉右是愛民客棧……你愛住哪家住哪家，只別上咱們家就行！”
趙父奔波了一天，這時已是又冷又累又餓，見老妻態度如此惡劣，也徹底被激怒了，“淑芬，你要不要這麽狠？你要是真這麽見外……我可以花錢住啊！你客棧你不開門做生意？那個誰啊……阿曼，我曉得你才是客棧的老板，你說說，就算你沒把我當成家公，難道有住客上門，你還要趕走？”
說著，趙父從懷裏掏出了幾張粉紅鈔票，狠狠地摔在了石桌上。
就在這個時候，趙父懷中的嬰孩突然咳嗽了幾聲，然後“嘔”的一下，把方才喝的奶水盡數噴了出來！接著，孩子又開始了大哭……
站在一邊的曾媽媽看不過眼了，“老姐姐，你就讓他留下吧！我瞅著這孩子像是有些不太好哇，依我看……還是先送孩子去看看醫生吧，這樣下去可不得了！”
那孩子的哭聲攪得在場的女人們都有些心神不寧。
趙媽媽不作聲了。
曾媽媽便吩咐沈雲，“都這個點兒了，恐怕鎮上的醫院也已經下班啦！你打電話去問問你朱阿姨，我記她有個侄女兒好像在鎮上的醫院裏當兒科護士，你問到了朱阿姨侄女的電話以後，就請她到咱家來看看這孩子……要是還不好的話，只能連夜送醫院了。”
沈雲跑去打電話了。
曾媽媽看了看沈曼和趙飛白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道，“那我……先帶老趙去客房？我看這孩子也被凍得夠嗆……”
其實趙媽媽和趙飛白確實很不希望趙父留下，但想著這孩子實在可憐，也就沒有反對，只是板著臉兒悶不作聲的；於是，曾媽媽就領著抱了孩子的趙父去了客房。
趙媽媽突然就哭了起來。
沈曼趕緊走過去扶住了趙媽媽，然後陪著她在一旁的桌椅那兒坐了下來。
趙媽媽哭了幾聲，就開始念叨了起來，“報應！這是報應啊……”
老人抹了把眼淚，問趙飛白，“你肯定不知道，當年你領著白安妮上咱家來的時候，我為什麽堅決不同意你和她的事兒嗎？”
趙飛白楞了一下，下意識地就有些心虛，忍不住看了沈曼一眼。
沈曼也很好奇這件事。
當年趙飛白領著白安妮上家裏來的時候，沈曼還記得……那是趙飛白搞突然襲擊，他根本就沒跟家裏人說就直接帶著白安妮到家裏來玩；剛開始的時候，她記得趙媽媽在對著白安妮的時候還挺和氣的，可等到大家一起吃完晚飯以後，趙媽媽就翻了臉，直說男同學女同學之間雖然也應該有純結的友誼，但也應該要有個度之類的……
跟著，趙媽媽去了好幾次趙飛白的學校，再三向校方反應了白安妮的情況；而正是趙媽媽的這個舉動，令後來白安妮的處境變得舉步為艱。
那麽，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竟然會讓向來和氣待人的趙媽媽這樣不依不饒地對待白安妮？
趙媽媽一字一句地說道，“當年你帶著白安妮到家裏來，正好有人來咱家送禮……大約是白安妮聽到人家說，要感謝你爸爸幫他轉正的話，她就以為你爸爸有幫她分配到文化局的能力……所以，趁著我和阿曼在廚房裏忙，你出去買酒買菜的功夫……她在房間裏勾引你爸爸！”
沈曼張大了嘴。
趙飛白也十分詫異。
趙媽媽忿忿不平地說道，“那時候我還怕她一個人呆在咱家不自在，跑去看了看。結果呢？呵呵……她，她在用她的胸蹭你爸爸的手臂，還蹭過來蹭過去的……然後一個勁兒的打聽能不能讓你爸爸也幫她搞到文化局正式工的工作指標……什麽樣的年輕姑娘才能做出這樣的事？我好好的兒子，絕不能毀在這樣的女人手裏，所以我當然不能讓這樣的禍水進入咱們家！”
趙飛白陷入了沈默。
其實，他已經記不清曾經年少的自己到底喜歡白安妮什麽？是她的“特立獨行”？還是她敢做出一些旁人所不敢做的事？
當年趙媽媽去學校大鬧，令白安妮不得不轉到了分校，也令趙飛白在學校顏面掃地；但對趙飛白來說，母親的做法遠遠沒有他親眼看到白安妮跟其他男人的主動親熱更讓他感到死心……
一想起往事，趙飛白就覺得臊得慌。
他偷偷地看了沈曼一眼，卻發現她並沒有生氣，而是陷入了沈思……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啊！”趙媽媽抹了把眼淚，繼續說道，“白安妮這是在報覆我啊！她恨我當年去學校鬧事，讓她轉了校，後來沒拿到畢業證，所以她找不到好工作……後來看到飛白出息了當上了大公司的首席執行官，她還不恨死了我這個當年棒打鴛鴦的死老太婆？”
沈曼和趙飛白對視了一眼，沒說話。
可沈曼卻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半晌，她才鼓起勇氣對趙媽媽說道，“媽，你不覺得奇怪嗎？先前你是懷過孕的，這證明……你和爸沒有自己的孩子，這問題不一定出在你身上。畢竟，畢竟後來……他又跟倆保姆……可那兩個保姆也沒有懷上孕啊！我在想，我在想……”
盡管她講得遮遮掩掩的，但趙媽媽和趙飛白還是聽明白了她的意思。
大家都沈默了。
趙媽媽也陷入了沈思。
她顧不上生氣，想了一會兒才說道，“我是真不想管他，他個二百五！願意白白的幫別人養兒子我一點意見都沒有！不過，也就是說……畢竟是多年的情分了，我也不想讓別人把他當成傻子……哎！其實去驗一下也好，可是……幾年前我就已經絕經了，要查……恐怕也查不出來是不是我的問題吧？”
沈曼道，“我的意思是讓他去查。”
頓了一頓，沈曼又補棄道，“至少也去做個親子鑒定啊……”
趙媽媽心中顯然是有些掙紮的。
半晌，她才氣沖沖地說道，“飛白去跟他說吧！我，我不想跟他說話！一想到他是這麽惡心的人，我就難受。”
趙飛白“嗯”了一聲，說道，“媽你別在這兒坐太久，這石椅坐久了腿涼。”
趙媽媽道，“哎，我回房去睡一會兒，頭暈得很……今天真是把我給氣壞了！”
沈曼連忙扶起了趙媽媽，小夫妻倆一起先把趙媽媽送回了房間；然後就帶著俏俏也回了自己的房間。
趙飛白有些心神不寧。
他在房間裏來回走了幾圈，然後就跟沈曼說了一聲，離開了房間。
趙飛白剛走，沈曼就聽到院子裏有人在說話，就去陽臺上看了看。
——沈雲已經請回了護士，這會兒可能是護士正在查看那個小嬰孩的情況。
看得出來，只有沈雲婆媳倆和護士一起在料理那個小男嬰。
那趙父為什麽不出面？
沈曼默了默，突然聽到了兩個男人的爭吵聲……
曾媽媽把趙父安排在三樓的房間，而趙父的陽臺又正好和沈曼房間的陽臺相鄰，只不是同樓層而已；所以如果趙飛白和趙父是在陽臺上談話的話，那麽沈曼是可以聽得很清楚的。
當下，她便凝神細聽了起來。
“我也養了你這麽多年，你怎麽就一直偏著你媽？啊？你就不能勸勸你媽，讓她面對現實？讓她跟我回去好好過日子，再把孩子帶大，咱們還是幸福的一家人。”
“我媽的意思，這是您的孩子，您自己看著辦。不過，我媽建議您去做個親子鑒定……”
“胡說八道！我為什麽要去做親子鑒定？我，我……我是親眼看著安妮的肚子慢慢大起來的……我知道你的意思，我雖然年紀大了些但是我的身體還是很好的……唉，我跟你說些也沒用，你快去勸勸你媽，讓她早點兒跟我回去。”
“我媽是懷過孕的，倒是您……您折騰來折騰去，明面上應該不止那兩個保姆吧？怎麽除了白安妮之外，就沒有一個女人為您懷過孩子呢？您就沒有懷疑過您自己？至於白安妮，您別把她想得太好，她的男人絕對比您的女人多……所以，您還是去做個親子鑒定吧，別在這兒喜當爹，替人家白養兒子了！”
“趙飛白！你這個不肖兒！滾！你給我滾……”
至此，自樓上陽臺處傳來的吵鬧聲停止了。
不大一會兒，趙飛白就回到了房間。
看得出來，他心情很不好。
俏俏也看出來了。
小姑娘爬上了趙飛白的膝蓋，兩只小短手攬住了爸爸的脖子，一邊親吻著爸爸，一邊奶聲奶氣地說著話。
趙飛白的眉頭終於漸漸舒展開來……
☆、55|57|58|59
沈雲請來的那位護士看到小男嬰的情況之後，說小男嬰是被餓狠了，喝完配方奶以後又沒有拍嗝，所以才會嘔奶；另外，小男嬰的肚臍處有些發炎，最好盡早送醫。除此之外，要註意給孩子保暖，以及紙尿褲要勤換，別總讓孩子包著溺濕了屎尿的紙尿褲雲雲……
其實護士說的這些，沈曼和沈雲都知道，因為她們是親手帶過孩子的人。
但是趙父不知道。
看得出來，他也肯定沒有帶過孩子，說不定這孩子也是剛剛才到他手上的。
護士的話讓趙父手忙腳亂。
吃過晚飯以後，沈曼一家呆在房間裏，直到臨睡時分還時不時地可以聽到從趙父房間裏傳出來的熱水壺掉在地上的聲音，玻璃杯被砸碎的聲音，趙父不耐煩的罵罵咧咧聲與小嬰孩的哭聲……
第二天一早，沈曼一家三口還在睡覺呢，房間門就被人急切地拍響了。
趙飛白怕吵醒女兒，從床上一躍而起，光著腳就奔到了門邊，打開了門。
沈曼迷迷糊糊地就聽到了小嬰孩哭泣的沙啞聲音。
趙飛白又輕又快地說了句什麽，然後掩上了門。
沈曼擁著被子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問道，“怎麽了？什麽事啊？”
“我爸說……孩子的情況不好，昨晚哭了一夜，現在還發起燒來了，讓我帶他去醫院看看。”說著，趙飛白已經走到衛生間洗漱去了。
衛生間裏響起了嘩嘩的水聲。
不一會兒，趙飛白出來了，兩下三下就穿好了衣服，然後走到床邊重重地吻了沈曼一下。
沈曼抱著被子躲開了，“我還沒刷牙，有口氣……”
他把她按在床上又重重親吻了好幾下。
“我帶他去市一醫院，”趙飛白低聲說道，“他這人雖然挺討厭的，但小孩實在太可憐了，才這麽小就受這麽多罪……對了，呆會兒俏俏起來以後，你不許再給她吃糊糊和面條，她都三歲了牙還沒出齊，不鍛煉鍛煉牙齒，牙齒怎麽長啊……”
沈曼爭辯道，“俏俏胃不好，她會把咬不爛的食物嘔出來的。”
趙飛白道，“那你就想辦法就讓她把食物咬爛啊，總不能讓她吃一輩子的糊糊和軟面條……乖，聽老公的話，嗯？”
沈曼只得“嗯”了一聲。
趙飛白笑了起來，在沈曼的唇上又啾了一把，這才拿了車鑰匙匆匆地出了門。
沈曼坐在床上想了半天。
想來想去，她還是伸出手拿過手機，給趙飛白發了條短信，“趁著給孩子看病的機會，不如勸你爸去做個親子鑒定。”
幾秒鐘之後，她的手機閃了一下。
一條短信跳了進來。
“好。”
沈曼咬住了嘴唇，暗罵自己。
——趙飛白開車呢你發什麽短信！萬一影響他開車呢？他也真是的，到了醫院以後再回短信嘛！怎麽能一邊開車一邊回短信呢……
俏俏起床以後，沈曼想了又想，煮了兩條甜玉米，母女倆就用熱牛奶和甜玉米當早餐。
小姑娘有點兒不高興，向媽媽要求要吃粥或者面條，卻被媽媽拒絕了；小姑娘耷拉著大腦袋，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
不大一會兒，趙飛白就開著車，把帶著孩子的趙父拉了回來。
趙媽媽仍然對趙父不理不睬的。
趙父因為要忙著遵醫囑給孩子餵藥，所以也沒空理會趙媽媽，一會兒找沈雲要熱水，一會兒又找沈雲要毯子什麽的。
看著趙父忙進忙出的樣子，趙媽媽眼圈一紅，對沈曼說道，“你瞅他這副熱乎勁兒！原來飛白小的時候……全靠我一個人照顧，他就跟個老爺似的，高興了就過來看兩眼，不高興的時候還要摔盤子摔碗的給我臉色看！我，我要是知道他一直存著這份心，早就帶著飛白走了……是我眼瞎啊，竟然跟了這樣的男人幾十年……”
沈曼拍了拍趙媽媽的手，嘆了一口氣。
後來沈曼瞅了個空子，問趙飛白趙父有沒有去做親子鑒定；趙飛白點了點頭，說道，“要等七天，七天以後才有結果出來。”
接下來的幾天，趙父帶孩子的手法也越來越嫻熟了。
他還總是有意無意地在沈曼耳邊嘀咕著……沈曼聽著，覺察出他的意思是想讓她去勸勸趙媽媽，早些跟他回a市好好的養孩子過日子什麽的。
沈曼覺得啼笑皆非。
趙父做出這樣的事情，竟然還想著趙媽媽能回心轉意，他到底有什麽底氣？
她假裝聽不懂。
**
又過了幾天，醫院那邊打電話過來說鑒定結果已經出來了。
趙飛白又開了車，帶著趙父和小嬰孩一起去了醫院。一來是拿親子鑒定結果，二來是帶小嬰孩去覆診。
而在客棧裏焦急地等待鑒定結果的，還有沈曼和趙媽媽。
很快，沈曼收到了趙飛白的短信。
“不是。”
她皺著眉頭看著手機屏幕上的“不是”這兩個字，再一次陷入了沈思。
沈曼在心中再次仔細推算了一下白安妮兒子的出生日期。
白安妮到幸福客棧來的時候，那時候客棧還沒迎來旅游高峰期，大約是去年五月初的樣子，現在是新年的二月份，但白安妮的孩子已經出了月子……
也就是說，如果白安妮的孩子是足月出生的，那麽去年五月初她來到客棧的時候，至少已經懷孕一個月了！
趙媽媽見沈曼陷入了沈思，連忙問道，“曼啊，怎麽了？飛白說啥了？”
沈曼突然想起了什麽！
她把手機遞給趙媽媽，讓趙媽媽自己看短信；跟著，她跑到了前臺那兒，在櫃臺下翻找了好久，把沈雲備份留底的視頻監控給翻了出來。
監控視頻向來都是沈雲在管理。
但是沈雲向來都按照沈曼的吩咐，按年份月份把客棧裏的監控視頻存了檔；所以沈曼很快就找到了去年五月份的監控視頻。
調出了關於白安妮的監控視頻之後，沈曼開始仔細地查看起白安妮的身影來。
很快，她就在監控視頻中發現了白安妮總會時不時地扶一下自己的後腰，還有可能是因為腹部疼痛，不得不倚在櫃臺旁的姿勢。
趙媽媽拿著沈曼的手機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曼啊，飛白說‘不是’是什麽意思？”
這時，沈雲和曾媽媽也湊了過來。
沈曼反問道，“媽，你看……你覺得，白安妮的樣子，像不是剛懷孕的孕婦啊？”
“啥？”趙媽媽瞪大了眼睛，看著監控視頻中那個瘦削的女人。
曾媽媽也伸長了脖子瞇著眼睛看了半天，說道，“像，是有點兒像孕婦……因為這女人一懷孕啊，走起路來就會不由自主的外八字，而且腰和肩膀的姿勢也會和平時不一樣……不過，她太瘦了，再加上咱們以前又不認識她，也不知道她以前走路是不是就是外八字……”
趙媽媽想了想，問沈曼，“白安妮來過你的客棧？她什麽時候來的？”
沈曼道，“大約是去年四月底五月初的時候。”
趙媽媽回憶了半天，說道，“從去年五月底開始，你爸爸就不對勁了，他天天往外跑，□□裏的錢也一下子就用完了，還拿了我的銀*行卡把卡裏的錢全部都取完了……後來我還聽鄰居們說，你爸爸天天去菜市場買雞買豬腳……我是從那個時候起，我就知道他在外頭有人了。”
也不知是不是被傷透了心，趙媽媽的聲音反而還越來越平靜了。
“剛才飛白在短信裏說‘不是’，應該是說那小孩不是你爸爸的，”趙媽媽突然笑了起來，“他做夢都想有個自己的兒子，所以睡了一個女人又睡一個女人……哈哈哈，想不到，到頭來，最後還是給別人當了便宜爹啊！”
客棧門口響起了汽車按喇叭的聲音。
不一會兒，趙飛白和抱著小嬰孩的趙父走了進來。
趙飛白面無表情。
趙父臉色陰沈。
擁在前臺的四個女人都安靜了下來，八只眼睛不約而同地盯住了趙父……
趙飛白走到母親身邊，說道，“媽，咱們的代理律師何律師剛才打電話給我，說……離婚官司的二審結果已經下來了……離婚生效。您名下的存款和投資都歸您，他名下的存款和理財都歸他；因為他婚內出軌，所以法院把你們的房子判給您了。”
趙父的臉色都變了！
“淑芬，我可沒想過要跟你真離啊，那只是做做樣子，做做樣子的！要是我不提起離婚訴訟的話，白安妮她就不肯生下我的孩子啊……”趙父急急地辯解道，“我沒想過要跟你離婚，我，我就是想讓她把孩子生下來，然後咱倆繼續過日子啊……”
趙媽媽冷冷地說道，“那這孩子是你的嗎？”
趙父楞住了。
“媽xxx！白安妮這個表子！她騙我，她騙我啊……”一向溫文爾雅的趙父突然飆起了粗口，“這孩子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說著，他像是發起了狂躁癥似的，高高舉起了懷中的繈褓，看起像是想把孩子扔到地上去似的……
眾人都被他給嚇壞了！
沈曼倒抽了一口涼氣，沈雲則尖叫了起來！！！
趙媽媽也怒喝道，“老趙！你幹什麽，這是一條命呢！”
趙飛白眼疾手快地從趙父懷中奪過了孩子。
那孩子在趙飛白懷中大哭了起來……
趙飛白從來也沒有接觸過這麽軟的小嬰孩，不由得抱著孩子呆站在那兒一動也不敢動。
沈曼連忙上前，把孩子接了過來，小小聲地哄了起來。
趙父就那麽呆呆地站著，六神無主。
而那孩子被沈曼抱在懷裏哄了幾句就安靜了下來，然後就開始咂吧咂吧起小嘴兒來。
眾人這才松了一口氣。
曾媽媽瞅著，說道，“別是孩子餓了吧？”
沈雲道，“我去沖奶粉！”
很快，一瓶配方奶沖好了，沈曼餵著小嬰孩吃完了奶拍完了嗝又催了尿，然後小嬰孩便沈沈地睡著了。
趙父把趙媽媽拉到一邊說話去了。
但看起來情況不太好。
趙媽媽的態度似乎非常堅決，離了就是離了，也絕沒有再挽回的餘地……
趙父失魂落魄。
☆、56|57|58|59
沈曼嘆了一口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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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媽媽突然轉過頭，看著趙父，問道，“你什麽意思？”
趙父看了看虎視眈眈的趙飛曼和沈曼，說道，“那個……咱倆找個安靜的地方談，好麽？”
趙媽媽冷冷地說道，“我就在這兒，你愛說說，不說滾！”
見一向溫婉和氣的老妻這一次的態度這樣惡劣，趙父隱隱覺得有些不妙；但他還是深呼吸了一口氣，努力壓下心中的不悅，和顏悅色地說道，“淑芬，這還不是因為……這麽多年了咱倆一直沒有自己的孩子，所以我才，我才……現在，你看，咱們已經有孩子了，你快跟我回去，咱們像從前那樣好好過日子吧！”
趙媽媽像看怪物一樣看著趙父。
“這是你和白安妮的孩子吧？跟我又有什麽關系！”趙媽媽嗤笑道，“你有你的兒子，我也有我的兒子，我兒子趙飛白啊……已經娶了妻還給我生了個大胖孫女兒！你自己的兒子你自己管，我也自然有我的兒子媳婦兒和孫女兒要我來操心！你快走吧……”
趙父懷中的孩子一直在哭，聲音都有些沙啞了。
沈雲聽不下去了，說道，“那個，趙叔啊，你快管管你的孩子吧，他哭成了這樣是不是餓了？我給你一點兒開水，你沖點兒奶粉給孩子吃吧。”
趙父對沈雲道，“我沒帶奶粉……麻煩你幫我買盒鮮牛奶回來，給孩子喝。”
沈雲楞了一下，不確定地問道，“鮮牛奶？你，你給初生嬰兒喝鮮牛奶？？？”
趙父苦惱道，“這孩子不愛喝鮮奶，他總不喝……不過，餓極了應該會喝一點的。”
沈曼姐妹倆都有些無語。
趙父居然給初生的嬰兒餵鮮牛奶……
這孩子得遭多大的罪啊！
她們都是年輕的母親，見不得小嬰孩受罪；因此，沈曼就對妹妹說道，“那你去隔壁小賣部買一罐奶粉吧，哎，連著奶瓶也都買一份！”
轉頭看看趙飛白不高興的樣子，沈曼輕輕地說道，“大人之間的恩怨，別扯到孩子身上……”
沈雲匆匆去小賣部買奶粉和奶瓶去了。
趙父沒有放過這個機會。
他苦口婆心地對沈曼說道，“阿曼啊，你要做做你媽和飛白的工作啊！從今往後，咱們還是一家人……我和你媽年紀大了，以後寶寶還得靠你們當哥哥嫂嫂的幫襯啊！”
趙媽媽怒道，“閉嘴！你的兒子，跟我兒子媳婦有什麽關系？你快點給我走！等阿雲買了奶粉回來，你就帶著你的兒子趕緊走！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趙父道，“淑芬，一夜夫妻還百日恩，咱倆過了一輩子了，你怎麽就……再說了，我，我有什麽錯？我也就是，想要個自己的血脈而已……要不是你一直生不出孩子，我也不至於去外邊兒找別的女人借腹生子啊……”
趙媽媽大怒！
“呸！你個不要臉的！你！你怪我不能生？我，我當年沒有懷過孕嗎？要不是剛懷上被你媽推了那麽一下子，我會流產？哦……後來你嫌我不會生了？”趙媽媽一下子就哭了起來，“嫌我不會生，你早點說啊，我帶著飛白一個人也能過，你，你幹嘛耽誤我一輩子？！”
趙父也急了，說道，“唉，你怎麽就聽不懂我的話呢？我的意思是……我對你沒別的意見，你，你……除了生不出孩子以外，其他的都好啊！淑芬，你還真當我是個尋花問柳的人了？我，我和那幾個女人在一起，不就是為了想生個兒子出來麽……淑芬啊，我已經跟白安妮說好了，她以後永遠都不會再回來見咱們的兒子……你快別鬧了，咱們帶著孩子回家，以後好好的過日子，把孩子養大成人，讓他成材，好不好？”
“不好！”趙媽媽怒道，“法院一審都已經判離了，等終審結果下來，我就跟你沒關系了，你少在這兒糾纏我！”
沈雲去小賣部買了一罐初生嬰兒配方奶回來，又用開水把奶瓶來回燙了好幾回，這才按照說明調配好了一小瓶的配方奶。
她拿著奶瓶走到趙父身邊，讓趙父把孩子的頭稍微托起來一點，然後就把奶嘴塞進了小嬰孩的嘴裏。
那小嬰孩立刻止住了哭聲，開始急切地吞咽起乳汁來。
趙父松了一口氣，“搞了半天……這小家夥不喜歡用吸管喝牛奶，喜歡用奶嘴喝啊！”
沈曼姐妹都有些無語。
不過，沈曼趁機走上前去，看了看被趙父抱在懷裏的小嬰孩。
她楞了一下。
那小男嬰應該是剛出月子不久，倒也生得白白胖胖的……
可沈曼卻瞪著一雙大眼睛，怔怔地看著這個孩子。
她絕不會記錯。
眼前的這個小嬰孩，確實就是前世白安妮生的那個兒子！
前世，當白安妮著她的兒子前來找沈曼的時候，沈曼也曾瞄過一眼白安妮的兒子；所以她記得很清楚，那孩子的頭小小的，臉圓圓的，小小的眼睛，而且兩眼間的距離稍稍有些寬……
也不知怎麽的，沈曼總覺得這孩子的長相有些古怪。
不過，對沈曼來說，這孩子的長相遠不如他的身世更讓她好奇。
因為現在已經可以確定，白安妮生的這個孩子與趙飛白無關；那麽，白安妮的孩子到底是不是趙父的呢？如果白安妮的孩子真是趙父的，那前世……白安妮又為什麽要把這個孩子冒認在趙飛白的名下？
沈曼又想起了今生趙飛白和白安妮在自己客棧裏的那場充滿了火藥味的會面。
難道說，前世的白安妮是為了惡心和打擊報覆趙飛白，才會頻頻在患上重度抑郁癥的自己面前說那些挑撥離間的話？
沈曼皺起了眉頭。
如果她的猜測是真的……
那這個白安妮，也實在是太可惡了！
☆、54|57|58|59
沈曼看著趙父懷中的孩子發呆。
她還沒反應過來，可趙父和趙媽媽卻已經開始了大吵大鬧。
趙父神情激動，一臉的不相信，“淑芬，你怎麽能這樣？當年……當年你是個農村姑娘，而我是國家幹部，我家裏人都勸我別跟你好……難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是頂著多麽大的壓力，才堅持跟你走在一起？你那麽多年沒有生育，我，我也沒說過你一句重話，怎麽……你現在變成了這樣呢？”
趙媽媽更生氣。
“沒有孩子……這能怪我嗎？我是曾經懷過孕的，被你媽媽推搡了那一把之後我才流的產，而且後來也再沒懷上了！你不怪你媽，你還來怪我？”趙媽媽的情緒有些失控。
“我不管！反正現在法院既然已經判離了，那就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們兩不相欠……”趙媽媽氣憤地說道，“你快走吧！”
趙父抱著手裏的孩子，進退兩難。
他是真不明白了！
為什麽他先前跟兩個保姆發生了關系（雖然對方都沒能懷上孕），老妻都忍了；這會兒真的生了個孩子出來，老妻反而忍不下去了？
其實，要放在過去，趙父倒也對有沒有親生的孩子沒有太多的想法；畢竟趙飛白小小年紀就來到了他們夫妻的身邊，趙飛白的成長，他也全程參與。
可是……
今昔不比往日。
如今他們老趙家的經濟情況也有了好轉，空守著上百萬的家產卻沒有親生兒子來繼承，這讓趙父受盡了老家那幾個老兄弟姐妹的非議！
可現在他好不容易才有了兒子，老妻卻又……
懷中的小嬰孩已經吃飽了，卻又突然大哭了起來，也不知到底怎麽了。
趙父有些煩躁，朝著繈褓狠狠地拍了一巴掌！
那孩子的哭聲一滯，繼而不依不饒地繼續哭鬧了起來，聲音聽上去有些沙啞。
沈雲看不過眼，說道，“孩子還小，他懂什麽呢？你對著他不能耐心一點麽？這麽小的孩子，只能為了餓肚子或者是尿濕了，拉了巴巴不舒服……”
趙父“啊”了一聲，連忙說道，“那他一定是尿了！”
跟著，趙父左右看了看，就直接把包住小男嬰的繈褓放在了院子中心的石桌上，然後解開了小男嬰的包被。
一層一層的衣物打開以後，只見包著小男嬰屁屁的紙尿褲都已經沈甸甸的；再解開紙尿褲一看，孩子的紙尿褲裏混著屎和尿，散發出一陣陣惡臭……
這下子，連趙媽媽都看不過眼了，忿忿不平地說道，“你要是不會帶孩子呢就把這孩子交給他親媽！你說你折騰孩子幹嘛？這還在正月裏，天氣多冷啊，你自己穿著羽絨……哦，你就讓孩子光著腚在外頭吹風？”
趙父說道，“淑芬！這孩子不能交給白安妮……我已經給了白安妮一筆錢，讓她走了；她答應過我，以後她永遠都不會回來認這個孩子……淑芬，這是我的兒子，是我和你的兒子……”
見趙父實在不靠譜，沈雲只得又跑了一趟小賣部，買回了濕紙巾和新的紙尿褲，小心翼翼地為男嬰把屁屁擦拭幹凈；可直到這時眾人才發現，小男嬰的屁屁都已經開始發紅，而且肚臍處似乎也有了發炎的跡象。
可憐的小嬰孩被沈雲收拾了一番以後，又換上了幹爽的紙尿褲，這才呼呼大睡了起來。
看著趙飛白和趙媽媽的表情，沈曼猜想他們可能並不希望趙父留下來。
於是，她上前去，把小嬰孩重新用小包被包好，又把小嬰孩塞回趙父懷裏，說道，“您快回去吧！回去以後，要不就把孩子送到他媽媽身邊去，要不就請個保姆好好照顧孩子吧！”
說著，她又看了看小男嬰細細短短的眼睛縫兒。
其實趙父是有心理準備的。
他篤定了老妻的性格向來溫柔和氣，所以他也有信心能夠把老妻哄得回心轉意；可誰又知道，她竟是這樣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呢？
眼看著吵吵嚷嚷了這一整個下午，天色已漸晚，為了趕時間，趙父從a市搭乘飛機過來，兩頓飯沒吃，也已經累得不像話了……
於是，趙父便說道，“阿曼啊，你給我收拾個房間，我先歇歇……這孩子的事兒，明天我再跟你媽好好聊聊。”
趙媽媽怒道，“咱們家現在不做生意！你想住店，出門轉左是福來客棧，轉右是愛民客棧……你愛住哪家住哪家，只別上咱們家就行！”
趙父奔波了一天，這時已是又冷又累又餓，見老妻態度如此惡劣，也徹底被激怒了，“淑芬，你要不要這麽狠？你要是真這麽見外……我可以花錢住啊！你客棧你不開門做生意？那個誰啊……阿曼，我曉得你才是客棧的老板，你說說，就算你沒把我當成家公，難道有住客上門，你還要趕走？”
說著，趙父從懷裏掏出了幾張粉紅鈔票，狠狠地摔在了石桌上。
就在這個時候，趙父懷中的嬰孩突然咳嗽了幾聲，然後“嘔”的一下，把方才喝的奶水盡數噴了出來！接著，孩子又開始了大哭……
站在一邊的曾媽媽看不過眼了，“老姐姐，你就讓他留下吧！我瞅著這孩子像是有些不太好哇，依我看……還是先送孩子去看看醫生吧，這樣下去可不得了！”
那孩子的哭聲攪得在場的女人們都有些心神不寧。
趙媽媽不作聲了。
曾媽媽便吩咐沈雲，“都這個點兒了，恐怕鎮上的醫院也已經下班啦！你打電話去問問你朱阿姨，我記她有個侄女兒好像在鎮上的醫院裏當兒科護士，你問到了朱阿姨侄女的電話以後，就請她到咱家來看看這孩子……要是還不好的話，只能連夜送醫院了。”
沈雲跑去打電話了。
曾媽媽看了看沈曼和趙飛白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道，“那我……先帶老趙去客房？我看這孩子也被凍得夠嗆……”
其實趙媽媽和趙飛白確實很不希望趙父留下，但想著這孩子實在可憐，也就沒有反對，只是板著臉兒悶不作聲的；於是，曾媽媽就領著抱了孩子的趙父去了客房。
趙媽媽突然就哭了起來。
沈曼趕緊走過去扶住了趙媽媽，然後陪著她在一旁的桌椅那兒坐了下來。
趙媽媽哭了幾聲，就開始念叨了起來，“報應！這是報應啊……”
老人抹了把眼淚，問趙飛白，“你肯定不知道，當年你領著白安妮上咱家來的時候，我為什麽堅決不同意你和她的事兒嗎？”
趙飛白楞了一下，下意識地就有些心虛，忍不住看了沈曼一眼。
沈曼也很好奇這件事。
當年趙飛白領著白安妮上家裏來的時候，沈曼還記得……那是趙飛白搞突然襲擊，他根本就沒跟家裏人說就直接帶著白安妮到家裏來玩；剛開始的時候，她記得趙媽媽在對著白安妮的時候還挺和氣的，可等到大家一起吃完晚飯以後，趙媽媽就翻了臉，直說男同學女同學之間雖然也應該有純結的友誼，但也應該要有個度之類的……
跟著，趙媽媽去了好幾次趙飛白的學校，再三向校方反應了白安妮的情況；而正是趙媽媽的這個舉動，令後來白安妮的處境變得舉步為艱。
那麽，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竟然會讓向來和氣待人的趙媽媽這樣不依不饒地對待白安妮？
趙媽媽一字一句地說道，“當年你帶著白安妮到家裏來，正好有人來咱家送禮……大約是白安妮聽到人家說，要感謝你爸爸幫他轉正的話，她就以為你爸爸有幫她分配到文化局的能力……所以，趁著我和阿曼在廚房裏忙，你出去買酒買菜的功夫……她在房間裏勾引你爸爸！”
沈曼張大了嘴。
趙飛白也十分詫異。
趙媽媽忿忿不平地說道，“那時候我還怕她一個人呆在咱家不自在，跑去看了看。結果呢？呵呵……她，她在用她的胸蹭你爸爸的手臂，還蹭過來蹭過去的……然後一個勁兒的打聽能不能讓你爸爸也幫她搞到文化局正式工的工作指標……什麽樣的年輕姑娘才能做出這樣的事？我好好的兒子，絕不能毀在這樣的女人手裏，所以我當然不能讓這樣的禍水進入咱們家！”
趙飛白陷入了沈默。
其實，他已經記不清曾經年少的自己到底喜歡白安妮什麽？是她的“特立獨行”？還是她敢做出一些旁人所不敢做的事？
當年趙媽媽去學校大鬧，令白安妮不得不轉到了分校，也令趙飛白在學校顏面掃地；但對趙飛白來說，母親的做法遠遠沒有他親眼看到白安妮跟其他男人的主動親熱更讓他感到死心……
一想起往事，趙飛白就覺得臊得慌。
他偷偷地看了沈曼一眼，卻發現她並沒有生氣，而是陷入了沈思……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啊！”趙媽媽抹了把眼淚，繼續說道，“白安妮這是在報覆我啊！她恨我當年去學校鬧事，讓她轉了校，後來沒拿到畢業證，所以她找不到好工作……後來看到飛白出息了當上了大公司的首席執行官，她還不恨死了我這個當年棒打鴛鴦的死老太婆？”
沈曼和趙飛白對視了一眼，沒說話。
可沈曼卻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半晌，她才鼓起勇氣對趙媽媽說道，“媽，你不覺得奇怪嗎？先前你是懷過孕的，這證明……你和爸沒有自己的孩子，這問題不一定出在你身上。畢竟，畢竟後來……他又跟倆保姆……可那兩個保姆也沒有懷上孕啊！我在想，我在想……”
盡管她講得遮遮掩掩的，但趙媽媽和趙飛白還是聽明白了她的意思。
大家都沈默了。
趙媽媽也陷入了沈思。
她顧不上生氣，想了一會兒才說道，“我是真不想管他，他個二百五！願意白白的幫別人養兒子我一點意見都沒有！不過，也就是說……畢竟是多年的情分了，我也不想讓別人把他當成傻子……哎！其實去驗一下也好，可是……幾年前我就已經絕經了，要查……恐怕也查不出來是不是我的問題吧？”
沈曼道，“我的意思是讓他去查。”
頓了一頓，沈曼又補棄道，“至少也去做個親子鑒定啊……”
趙媽媽心中顯然是有些掙紮的。
半晌，她才氣沖沖地說道，“飛白去跟他說吧！我，我不想跟他說話！一想到他是這麽惡心的人，我就難受。”
趙飛白“嗯”了一聲，說道，“媽你別在這兒坐太久，這石椅坐久了腿涼。”
趙媽媽道，“哎，我回房去睡一會兒，頭暈得很……今天真是把我給氣壞了！”
沈曼連忙扶起了趙媽媽，小夫妻倆一起先把趙媽媽送回了房間；然後就帶著俏俏也回了自己的房間。
趙飛白有些心神不寧。
他在房間裏來回走了幾圈，然後就跟沈曼說了一聲，離開了房間。
趙飛白剛走，沈曼就聽到院子裏有人在說話，就去陽臺上看了看。
——沈雲已經請回了護士，這會兒可能是護士正在查看那個小嬰孩的情況。
看得出來，只有沈雲婆媳倆和護士一起在料理那個小男嬰。
那趙父為什麽不出面？
沈曼默了默，突然聽到了兩個男人的爭吵聲……
曾媽媽把趙父安排在三樓的房間，而趙父的陽臺又正好和沈曼房間的陽臺相鄰，只不是同樓層而已；所以如果趙飛白和趙父是在陽臺上談話的話，那麽沈曼是可以聽得很清楚的。
當下，她便凝神細聽了起來。
“我也養了你這麽多年，你怎麽就一直偏著你媽？啊？你就不能勸勸你媽，讓她面對現實？讓她跟我回去好好過日子，再把孩子帶大，咱們還是幸福的一家人。”
“我媽的意思，這是您的孩子，您自己看著辦。不過，我媽建議您去做個親子鑒定……”
“胡說八道！我為什麽要去做親子鑒定？我，我……我是親眼看著安妮的肚子慢慢大起來的……我知道你的意思，我雖然年紀大了些但是我的身體還是很好的……唉，我跟你說些也沒用，你快去勸勸你媽，讓她早點兒跟我回去。”
“我媽是懷過孕的，倒是您……您折騰來折騰去，明面上應該不止那兩個保姆吧？怎麽除了白安妮之外，就沒有一個女人為您懷過孩子呢？您就沒有懷疑過您自己？至於白安妮，您別把她想得太好，她的男人絕對比您的女人多……所以，您還是去做個親子鑒定吧，別在這兒喜當爹，替人家白養兒子了！”
“趙飛白！你這個不肖兒！滾！你給我滾……”
至此，自樓上陽臺處傳來的吵鬧聲停止了。
不大一會兒，趙飛白就回到了房間。
看得出來，他心情很不好。
俏俏也看出來了。
小姑娘爬上了趙飛白的膝蓋，兩只小短手攬住了爸爸的脖子，一邊親吻著爸爸，一邊奶聲奶氣地說著話。
趙飛白的眉頭終於漸漸舒展開來……
☆、55|57|58|59
沈雲請來的那位護士看到小男嬰的情況之後，說小男嬰是被餓狠了，喝完配方奶以後又沒有拍嗝，所以才會嘔奶；另外，小男嬰的肚臍處有些發炎，最好盡早送醫。除此之外，要註意給孩子保暖，以及紙尿褲要勤換，別總讓孩子包著溺濕了屎尿的紙尿褲雲雲……
其實護士說的這些，沈曼和沈雲都知道，因為她們是親手帶過孩子的人。
但是趙父不知道。
看得出來，他也肯定沒有帶過孩子，說不定這孩子也是剛剛才到他手上的。
護士的話讓趙父手忙腳亂。
吃過晚飯以後，沈曼一家呆在房間裏，直到臨睡時分還時不時地可以聽到從趙父房間裏傳出來的熱水壺掉在地上的聲音，玻璃杯被砸碎的聲音，趙父不耐煩的罵罵咧咧聲與小嬰孩的哭聲……
第二天一早，沈曼一家三口還在睡覺呢，房間門就被人急切地拍響了。
趙飛白怕吵醒女兒，從床上一躍而起，光著腳就奔到了門邊，打開了門。
沈曼迷迷糊糊地就聽到了小嬰孩哭泣的沙啞聲音。
趙飛白又輕又快地說了句什麽，然後掩上了門。
沈曼擁著被子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問道，“怎麽了？什麽事啊？”
“我爸說……孩子的情況不好，昨晚哭了一夜，現在還發起燒來了，讓我帶他去醫院看看。”說著，趙飛白已經走到衛生間洗漱去了。
衛生間裏響起了嘩嘩的水聲。
不一會兒，趙飛白出來了，兩下三下就穿好了衣服，然後走到床邊重重地吻了沈曼一下。
沈曼抱著被子躲開了，“我還沒刷牙，有口氣……”
他把她按在床上又重重親吻了好幾下。
“我帶他去市一醫院，”趙飛白低聲說道，“他這人雖然挺討厭的，但小孩實在太可憐了，才這麽小就受這麽多罪……對了，呆會兒俏俏起來以後，你不許再給她吃糊糊和面條，她都三歲了牙還沒出齊，不鍛煉鍛煉牙齒，牙齒怎麽長啊……”
沈曼爭辯道，“俏俏胃不好，她會把咬不爛的食物嘔出來的。”
趙飛白道，“那你就想辦法就讓她把食物咬爛啊，總不能讓她吃一輩子的糊糊和軟面條……乖，聽老公的話，嗯？”
沈曼只得“嗯”了一聲。
趙飛白笑了起來，在沈曼的唇上又啾了一把，這才拿了車鑰匙匆匆地出了門。
沈曼坐在床上想了半天。
想來想去，她還是伸出手拿過手機，給趙飛白發了條短信，“趁著給孩子看病的機會，不如勸你爸去做個親子鑒定。”
幾秒鐘之後，她的手機閃了一下。
一條短信跳了進來。
“好。”
沈曼咬住了嘴唇，暗罵自己。
——趙飛白開車呢你發什麽短信！萬一影響他開車呢？他也真是的，到了醫院以後再回短信嘛！怎麽能一邊開車一邊回短信呢……
俏俏起床以後，沈曼想了又想，煮了兩條甜玉米，母女倆就用熱牛奶和甜玉米當早餐。
小姑娘有點兒不高興，向媽媽要求要吃粥或者面條，卻被媽媽拒絕了；小姑娘耷拉著大腦袋，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
不大一會兒，趙飛白就開著車，把帶著孩子的趙父拉了回來。
趙媽媽仍然對趙父不理不睬的。
趙父因為要忙著遵醫囑給孩子餵藥，所以也沒空理會趙媽媽，一會兒找沈雲要熱水，一會兒又找沈雲要毯子什麽的。
看著趙父忙進忙出的樣子，趙媽媽眼圈一紅，對沈曼說道，“你瞅他這副熱乎勁兒！原來飛白小的時候……全靠我一個人照顧，他就跟個老爺似的，高興了就過來看兩眼，不高興的時候還要摔盤子摔碗的給我臉色看！我，我要是知道他一直存著這份心，早就帶著飛白走了……是我眼瞎啊，竟然跟了這樣的男人幾十年……”
沈曼拍了拍趙媽媽的手，嘆了一口氣。
後來沈曼瞅了個空子，問趙飛白趙父有沒有去做親子鑒定；趙飛白點了點頭，說道，“要等七天，七天以後才有結果出來。”
接下來的幾天，趙父帶孩子的手法也越來越嫻熟了。
他還總是有意無意地在沈曼耳邊嘀咕著……沈曼聽著，覺察出他的意思是想讓她去勸勸趙媽媽，早些跟他回a市好好的養孩子過日子什麽的。
沈曼覺得啼笑皆非。
趙父做出這樣的事情，竟然還想著趙媽媽能回心轉意，他到底有什麽底氣？
她假裝聽不懂。
**
又過了幾天，醫院那邊打電話過來說鑒定結果已經出來了。
趙飛白又開了車，帶著趙父和小嬰孩一起去了醫院。一來是拿親子鑒定結果，二來是帶小嬰孩去覆診。
而在客棧裏焦急地等待鑒定結果的，還有沈曼和趙媽媽。
很快，沈曼收到了趙飛白的短信。
“不是。”
她皺著眉頭看著手機屏幕上的“不是”這兩個字，再一次陷入了沈思。
沈曼在心中再次仔細推算了一下白安妮兒子的出生日期。
白安妮到幸福客棧來的時候，那時候客棧還沒迎來旅游高峰期，大約是去年五月初的樣子，現在是新年的二月份，但白安妮的孩子已經出了月子……
也就是說，如果白安妮的孩子是足月出生的，那麽去年五月初她來到客棧的時候，至少已經懷孕一個月了！
趙媽媽見沈曼陷入了沈思，連忙問道，“曼啊，怎麽了？飛白說啥了？”
沈曼突然想起了什麽！
她把手機遞給趙媽媽，讓趙媽媽自己看短信；跟著，她跑到了前臺那兒，在櫃臺下翻找了好久，把沈雲備份留底的視頻監控給翻了出來。
監控視頻向來都是沈雲在管理。
但是沈雲向來都按照沈曼的吩咐，按年份月份把客棧裏的監控視頻存了檔；所以沈曼很快就找到了去年五月份的監控視頻。
調出了關於白安妮的監控視頻之後，沈曼開始仔細地查看起白安妮的身影來。
很快，她就在監控視頻中發現了白安妮總會時不時地扶一下自己的後腰，還有可能是因為腹部疼痛，不得不倚在櫃臺旁的姿勢。
趙媽媽拿著沈曼的手機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曼啊，飛白說‘不是’是什麽意思？”
這時，沈雲和曾媽媽也湊了過來。
沈曼反問道，“媽，你看……你覺得，白安妮的樣子，像不是剛懷孕的孕婦啊？”
“啥？”趙媽媽瞪大了眼睛，看著監控視頻中那個瘦削的女人。
曾媽媽也伸長了脖子瞇著眼睛看了半天，說道，“像，是有點兒像孕婦……因為這女人一懷孕啊，走起路來就會不由自主的外八字，而且腰和肩膀的姿勢也會和平時不一樣……不過，她太瘦了，再加上咱們以前又不認識她，也不知道她以前走路是不是就是外八字……”
趙媽媽想了想，問沈曼，“白安妮來過你的客棧？她什麽時候來的？”
沈曼道，“大約是去年四月底五月初的時候。”
趙媽媽回憶了半天，說道，“從去年五月底開始，你爸爸就不對勁了，他天天往外跑，□□裏的錢也一下子就用完了，還拿了我的銀*行卡把卡裏的錢全部都取完了……後來我還聽鄰居們說，你爸爸天天去菜市場買雞買豬腳……我是從那個時候起，我就知道他在外頭有人了。”
也不知是不是被傷透了心，趙媽媽的聲音反而還越來越平靜了。
“剛才飛白在短信裏說‘不是’，應該是說那小孩不是你爸爸的，”趙媽媽突然笑了起來，“他做夢都想有個自己的兒子，所以睡了一個女人又睡一個女人……哈哈哈，想不到，到頭來，最後還是給別人當了便宜爹啊！”
客棧門口響起了汽車按喇叭的聲音。
不一會兒，趙飛白和抱著小嬰孩的趙父走了進來。
趙飛白面無表情。
趙父臉色陰沈。
擁在前臺的四個女人都安靜了下來，八只眼睛不約而同地盯住了趙父……
趙飛白走到母親身邊，說道，“媽，咱們的代理律師何律師剛才打電話給我，說……離婚官司的二審結果已經下來了……離婚生效。您名下的存款和投資都歸您，他名下的存款和理財都歸他；因為他婚內出軌，所以法院把你們的房子判給您了。”
趙父的臉色都變了！
“淑芬，我可沒想過要跟你真離啊，那只是做做樣子，做做樣子的！要是我不提起離婚訴訟的話，白安妮她就不肯生下我的孩子啊……”趙父急急地辯解道，“我沒想過要跟你離婚，我，我就是想讓她把孩子生下來，然後咱倆繼續過日子啊……”
趙媽媽冷冷地說道，“那這孩子是你的嗎？”
趙父楞住了。
“媽xxx！白安妮這個表子！她騙我，她騙我啊……”一向溫文爾雅的趙父突然飆起了粗口，“這孩子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說著，他像是發起了狂躁癥似的，高高舉起了懷中的繈褓，看起像是想把孩子扔到地上去似的……
眾人都被他給嚇壞了！
沈曼倒抽了一口涼氣，沈雲則尖叫了起來！！！
趙媽媽也怒喝道，“老趙！你幹什麽，這是一條命呢！”
趙飛白眼疾手快地從趙父懷中奪過了孩子。
那孩子在趙飛白懷中大哭了起來……
趙飛白從來也沒有接觸過這麽軟的小嬰孩，不由得抱著孩子呆站在那兒一動也不敢動。
沈曼連忙上前，把孩子接了過來，小小聲地哄了起來。
趙父就那麽呆呆地站著，六神無主。
而那孩子被沈曼抱在懷裏哄了幾句就安靜了下來，然後就開始咂吧咂吧起小嘴兒來。
眾人這才松了一口氣。
曾媽媽瞅著，說道，“別是孩子餓了吧？”
沈雲道，“我去沖奶粉！”
很快，一瓶配方奶沖好了，沈曼餵著小嬰孩吃完了奶拍完了嗝又催了尿，然後小嬰孩便沈沈地睡著了。
趙父把趙媽媽拉到一邊說話去了。
但看起來情況不太好。
趙媽媽的態度似乎非常堅決，離了就是離了，也絕沒有再挽回的餘地……
趙父失魂落魄。
☆、56|57|58|59
沈曼嘆了一口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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