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小樂朝一個支洞裏，打了一槍，“叭，”子彈傳出嗡嗡的回聲。

“班長，往哪兒追？”

“嗯……先歇會兒。”

包小樂有些氣惱，幾個支洞，盲目追趕顯然是徒勞的。他拎著手槍，四下打量。

這個神秘的幽靈般的敵人，又逃走了。

忽然，一陣黑影，飛在空中。

兩個人都嚇了一跳，自從進洞以來，除了那個神秘的敵人，還從來沒看見過別的影子，怎麽黑乎乎的洞廳裏，來了一群飛舞的影子？

幽靈麽？

仔細就著火把的亮光看去，黑影卻是一群蝙蝠。

蝙蝠扇動著黑色的翅膀，在洞頂盤旋，飛快地穿來穿去，這種小動物，視力差，但慣於在黑暗中飛行，“嗖嗖”地在兩個小戰士眼前，閃來閃去。

兩人正在驚異，蝙蝠一個接著一個，飛出一個狹長的支洞，不見了。

包小樂忽然腦子一轉，心裏大喜，“小機靈，蝙蝠一定是朝著洞外飛的，快，跟上它們。”

兩個人舉著火把，嘰裏骨碌地跟著蝙蝠，跑進那個狹長的支洞裏，只見前面飛舞的蝙蝠象是晃動著的小精靈，向前竄去。

希望的光芒，激動著兩個十幾歲的小戰士。

跑過幾十米的距離，畢竟蝙蝠飛行的速度快，很快便沒了蹤影。包小樂忽然使勁吸了兩口氣，“小機靈，你聞聞，這裏空氣多新鮮，還有花香呢。”

“沒錯，洞口就在附近。”

放慢了腳步，仔細觀察，眼前依然是黑黝黝的洞壁，奇形怪狀的洞頂……小機靈說：“班長，你把火把弄滅了。”

“對呀。”

火把熄滅了。

前面，透出隱隱的光線來。

“啊——”兩個人同聲歡呼，歡快的朝著亮光的地方跑去。

亮光，就在前方，那是洞口。

越跑越亮，已經可以看見一個橢圓形的洞口出現在前面的視野裏，明晃晃的陽光，照進洞來。那麽溫暖，那麽明亮。

出洞了。

兩個人爭先恐後，跑到洞口，向外望去。

外面，群峰逶迤，林木茂密，下面一丈多深，是亂石嶙峋的山谷。一朵朵金黃色的野菊花，正在盛開。

小機靈說：“呀，是後山，班長，咱們鉆到後山來了，把山肚子，整個都給穿過來了。”

“嗯。”

“從這裏能繞到前面的鷹鷂洞去，不過，得繞半天的時間，走吧，我知道路。”

包小樂停了下來，轉了轉眼珠。問道：“小機靈，你膽子大不大？”

“這叫什麽話？我是個八路軍戰士，聽說過八路軍有怕的東西麽？我的膽子，嘿嘿，要是沒有倭瓜大，也比茄子小不了多少。”

“那就好。小機靈，咱們現在脫險了。可是，別忘了，洞裏那個可惡的敵人，還沒抓住呢。”

“那……他還在洞裏嗎？”

“不知道，萬一他還在洞裏，會對咱們造成威脅，沒聽政委說嗎？鷹鷂洞，要改造成戰備洞，可是有這麽個鬼影子似的敵人，那怎麽行……”

“好，咱們再回去，把他逮住。”毛機靈拍拍胸脯。

既然找到了洞口，心裏有了底，兩個人也不怕再迷路了，當下又折了幾根木棒當火把，返身又鉆回到黑乎乎的洞窟裏。

一路前行，兩個無畏的小戰士，信心百倍，慢慢又摸索回那個漂亮的大石塔旁邊。

但是，沒有發現那個秘密的影子。包小樂小聲說：“這樣亂竄不行，咱們給他來個守株待兔。”

“對，”毛機靈點頭同意，“咱們舉著火把亂竄，等於是給他報信呢，還不如靜悄悄的埋伏下來，悶聲大發財……”

火把熄滅了。

兩人靠著石塔光滑的底座，坐下來。

洞裏徹底黑暗下來，一片安靜。

側耳傾聽，寧靜中似乎有若隱若現的細微響動，再細聽，又似乎不見了。那種絕對的黑暗和安靜，讓人產生迷迷離離的幻覺。

兩人靠著石塔，一動不動。坐得久了，困意便襲了上來。剛才折騰了半天，兩人都心神俱乏，慢慢地，眼皮往一塊粘合，不知不覺中，兩人都睡著了。

…………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

包小樂醒過來了，他搖搖腦袋，打了個冷顫，睜開了眼睛。

忽然間，包小樂感覺到有黑影在面前晃動。

黑漆漆的洞裏，沒點火把，看不見任何物體，包小樂是憑著感覺，察覺眼前異樣，他下意識地抓緊了手裏的槍。

沒錯，絕對有黑影，就象是一個幽靈，無聲無息，朝自己撲過來。

包小樂心裏大駭，猛地擡手舉槍，他的手槍，本來就子彈上了膛，只是關著保險，他在擡槍的同時，槍身在腿上摩擦，登時打開了保險。

這種緊急情況下開槍的方式，是向焦神槍等老戰士學的。

“叭，”包小樂迅速打出一槍。

槍口爆出的火光，在黑暗的洞穴裏，顯得格外耀眼，這一瞬間，包小樂看見一個黑乎乎的人影，就在自己面前。

黑影的手裏，舉著一把刀，正要朝著自己砍下來。

“啊——”一聲慘叫。

手槍射出的子彈，打中了黑影。

包小樂迅速從地上跳起來，他朝著前面，“叭叭，”又開兩槍。

槍口冒出點點火星，但是，黑影卻不見了，就象個幽靈，一閃而逝。

毛機靈被驚醒了，手忙腳亂地爬起來，包小樂急急地喊道：“點火把。”

等到火把點起來，黑影早就看不見了，但是包小樂看到，地面上，滴著血跡。

“敵人受傷了，快追。”

地上的血跡，成了最好的路標。

殷紅的鮮血，滴在石頭洞底上，異常鮮艷醒目，兩個人舉著火把，一路追尋，血滴，隔幾步便有，顯然，敵人受傷不輕。

“班長，你真本事。”

“少廢話。”

七拐八繞，鉆過一重重支洞，順著地上點點血痕，兩個小戰士又回到那個滴著水的洞廳裏。

洞頂上的鐘乳石，還在一滴一滴，不緊不慢地往下掉落著水滴。小小的水潭，發出“叮咚”的悅耳聲響。

這時候，包小樂覺得有些渾身發虛，他不知道自從進洞以來，到底過了多長時間，在那個光滑的石塔下，他又睡了多長時間。

肚子裏，前腔貼了後腔。

但是，前面有敵人，不論多累多乏，必須把這個幽靈般的敵人逮住。

“血跡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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