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志和說：“馬部長，中江在我們地區的位置很重要啊！這幾年在你的帶領下發展很迅速。所以這一縣之長的選擇我是非常慎重的。曾經有許多人向我推薦這個推薦那個，你知道，都是些領導或者朋友，要我拒絕他們也不是那麽好開口。正因為如此，我對此一直拖而未決。可是我想來想去，在這用人的問題上還是要選賢用能，不能用人唯親。一個好縣長就是一個好縣。用好了一個縣長就盤活了一個縣。最後我決定還是聽取你的意見。剛才說了，你的意見應該是最有參考價值的。既然你這麽看重張明，我看可以一用。等兩天，在常委會上提出來，通過後就可以進行考察了。”

從成志和那裏出來後，因為高興，馬一鳴一改往日的穩重，忍不住給張明通了氣。他說：“張明，我已經向成書記推薦你了。成書記很尊重我的意見，已口頭表示要重用你了！”

張明說：“馬書記，不，現在要改稱馬部長了。真是太謝謝您了。”

“謝我幹什麽？我又不是為了你！”

張明一楞。馬一鳴隨即說：“當然更不是為了我。我是為了中江人民啊！”

張明說：“我會對中江人民負責的。決不給您丟臉！”

馬一鳴說：“這話說得對。如果你能到重要崗位上來，一定要好好幹，不能讓我下不了臺。在我國古代，推薦官員出了問題，是要連坐的！現在雖然沒有這個規定了，但也是有風險的。別人會說我沒有知人之明啊！也許還會有人罵我瞎了眼。你說是嗎？”

“是是是！這其中的厲害關系我知道。”張明說。

馬一鳴說：“知道就好啊！不過，這件事還不是十拿九穩。只要沒公布，沒談話，就不能算數的。所以不要張揚，要保持低調，不要出什麽問題。明白嗎？”

“明白！我會的。”

關上電話後，張明高興得差點蹦了起來。看來自己發動的兩面出擊見了成效了。真是謀事在人！

這邊張明在高興，那邊高軍在黃標華那裏訴苦。

“黃書記，我真是冤啊！這一定是有人在整我，要不然那省報的記者怎麽會在這個時候來到我們中江，來到中江別的都不管，只盯著我批的那個鋼廠項目？分明是針對我的嘛！”

黃標華心裏說：你是活該！誰叫你不小心！這只能怪你政治上不成熟。不過他也有點惱火，這件事雖然是針對高軍和鋼廠的，但連帶著把自己也傷了。在自己剛上任的時候，就有負面新聞上了省報，總歸是不好啊！害得成書記也對自己做了批評。他問高軍：“你說是有人針對你，那你說說是誰？”

高軍說：“我分析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可能，這件事是常新宇幹的。為什麽呢？他是一向反對鋼廠項目上馬的。前幾天又煽動政協委員搞了個報告。雖然被您壓下去了，可是他心裏不會服氣。所以他又把這事捅到了報社。他仗著自己是這裏的老領導，完全不把您放在眼裏了！”

黃標華看著高軍直冷笑。高軍，你的頭腦簡單，你就以為別人的頭腦也簡單嗎？照我看，老練的常新宇是不會幹這樣的事的。正因為你說的那些原因，他才不會做這件事了。因為我們很快就會把他定為懷疑對象。尤其是我找他做過工作後，他更不會這樣做。他沒有必要和我作對！

高軍說：“如果不是他，那就是楊本善。他也非常想當縣長，他把我視為他的主要的競爭對手。我如果不能上，對他有利。所以他幹這件事的可能非常大！”

黃標華笑了起來，說：“他自顧不暇，哪有心思來算計你？我看這一次，你們兩個都沒有多大希望了。”

看到高軍沮喪的樣子，黃標華安慰他道：“高軍同志，不要洩氣嘛！我還是信任你的。今後努力工作，還怕沒有機會？當前最要緊的事，是迅速拿出整改方案來，並迅速落實。成書記和別的領導最大的不同是，他非常註重落實。布置了的任務，他一定會兌現。對這件事你可不能馬虎啊！弄不好要受處分的！”

高軍更加惶恐了。真是倒黴啊！升官沒希望不說，還有可能免官！

黃標華繼續安慰他：“你比楊本善強多了。楊本善還要受處分呢！”

高軍問：“黃書記，那您說，既不是常新宇，又不是楊本善，那會是誰呢？”

黃標華說：“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不怪別的，只怪你們‘跳出來’太早了點。跑在最前面的人最有可能被別人使絆子。這種事屢見不鮮啊！”

成志和對黃標華說：“關於中江的縣長人選，原來的方案行不通了。組織部打算啟用張明，你的意見如何？”

張明？黃標華感到十分意外。這是一匹典型的黑馬！

張明他是知道的，中江最年輕的副縣級幹部，也是目前最閑散的副縣級幹部。

黃標華一來，就把張明的公安局長拿出來了，削掉他的實權。主要有兩個原因。一：他有個人要安排。他父親的幹兒子胡長喜在大通縣擔任鎮委書記，一直難得提拔。這次他到中江擔任縣委書記，老頭子給他下了死命令，要他把胡長喜帶到中江來。老頭子說：“從前的縣令上任，師爺和衙役都是自己帶的，現在雖說不比從前了，但人還是要帶的。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你孤身一人到中江，沒有個信得過的幫手行嗎？”黃標華一想也是，就把胡長喜調過來當了公安局長。

二：他一上任，就向辦公室盛主任問縣裏各位領導的情況。盛主任原來也想擔任縣長助理，但是讓張明捷足先登了。一直很忌恨張明。這次逮著了機會，就把張明大肆詆毀了一番，說他如何善於拉關系，如何飛揚跋扈，許多幹部都被他整下來了；說他生活腐化，私人就有兩部轎車，和一些女企業家關系暧昧。他添油加醋地說：“這小子十分善於拍領導的馬屁，前任書記不知收了他多少東西。您不信，不出一個星期，他就會到您面前獻殷勤。”

盛主任這一招十分歹毒。如果張明真的來給黃標華上供。說明他說的是對的，張明是個馬屁精。如果張明不來，說明他沒有把黃標華放在眼裏。果然，過了兩個星期後，張明沒有向他上供，連套近乎的行為都沒有。黃標華十分生氣，小子果然很狂啊！真沒把我放在眼裏啊！所以他立即把他的局長拿下了。後來也默許高軍讓張明坐冷板凳。

現在，地區居然要啟用張明來當縣長，這怎麽能行？臥榻之旁，豈容這小子酣睡？

他當即表示了反對。他說：“成書記，本來在任用幹部的事情上我是絕對服從您的。但是您既然征求我的意見，我就實話實話。我反對啟用張明。這個同志太年輕，資歷太淺，但性格又非常的強勢，如果他擔任縣長，很多人都會不服啊！您想想，我剛從地區裏下來，本來就沒有什麽根基，如果我的搭檔也是一個大家不服氣的人，這工作怎麽能開展啊？”

成志和說：“不會吧！我聽馬部長說，張明是一個開拓意識很強的幹部，成績斐然，口碑很好的。你在那裏工作，很需要這樣一個人來替你打開局面，開疆拓土啊！你會不會是對他有所誤會？”

黃標華說：“這段時間，我主要就是在觀察了解中江的幹部，對張明這個人我也了解甚深。他是靠已經退下去的楊專員起來的，後來又靠溜須拍馬得到了馬部長的賞識，在中江可以說是青雲直上，幹部們已經很有意見了，如果我們再讓他當縣長，可能會引起更大的意見。在幹部的任用上，我們還是循序漸進好一些。如果組織上確實要提拔他，我有一個建議。不知您能不能聽取？”

“什麽建議？”

“能不能和別的縣的縣長交換一下。說真的，我看不慣張明。估計和他也不會合作愉快。成書記，我是您一手提拔的，您在幹部配備上要多關心我啊！如果我的工作搞砸了，丟的可是您的臉啊！”黃標華是成志和的親信，所以說話隨便一些。

成志和拿他沒辦法，就說：“那我們再研究研究吧！不過我告訴你，如果組織上定下來了。你就不要有二話了！”

黃標華情緒低落的說：“那好吧！希望您多考慮一下我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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