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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忍界大戰結束後的第六年，被覆活不久的漩渦宇助終於擺脫了紅色“愛”字的束縛，恢覆了他生前本就出類拔萃的忍者實力；再加上大蛇丸的點撥教導，他已經成長為一個擁有影級實力的精英忍者。

深夜，在木葉忍者村的一個秘密實驗室內。

“宇助，這次我需要你秘密前往砂隱，為‘曉’組織搶奪一尾守鶴。”那個外貌像蛇一樣、仍舊頭戴木葉護額的黑發男子對宇助說道：“你知道的，我在明面上還是木葉的忍者，所以不方便親自出馬。”

“嗯，我知道了。”名為“宇助”的年輕男子正淡然地用纖長的手指，一絲不茍地擦拭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切刃造[1]。光亮的刀刃反射著他暗沈平靜的雙眸、依舊俊秀的面容、披在肩上的紅色長發，乃至……他右額上的一個黑暗的“恨”字。

“不會吧？一提到砂隱，你竟會表現得毫無波瀾、淡定自若？”大蛇丸微微睜目，提高了嗓音道：“六年前，我就是在砂隱的‘沙漠深處’發現了你栩栩如生的屍體，所以我推斷你是被砂隱的人殘害致死、棄屍荒漠。如今，我派你再次前往自己當年死亡的地點，你的反應倒是太過鎮定了吧？”

“那我該如何反應？才能如你所願呢？”宇助輕然地瞥了一眼大蛇丸，沒有任何驚懼與怯懦：“我是死過一次的人、也是失去了一切的人，且現在，還不算‘人’。因而，我早已看淡了一切……”

“哦？那你的……屍體呢？你也不在意嗎？”大蛇丸捂著鼻子，壞笑了一下，說道：“你還不知道吧？自從那個紅色‘愛’字的符咒解除後，你原本保存完好的屍體便開始不可抑制地腐敗了。就算我已經藏在了冷凍櫃裏，也無力回天了哦。”

“如果你不嫌惡心，不怕熏壞了你的實驗室，你可以繼續將其當作‘珍藏品’存著，我也沒意見。”宇助看向大蛇丸，微笑道：“或者……那玩意若真的不能再繼續用於你的實驗了，你也可以餵狗，只要狗不嫌棄。”

“哎呀呀，對自己都這般狠毒無情、果決毒辣，必然能成大事呢！”大蛇丸目露震撼的幽光，緩緩道：“不愧是渦之國的正統儲君——玉女宮宇助太子！若非你遭遇變故、英年早逝，憑你的實力、心智、手腕……你定能在忍界叱咤風雲、榜上有名！”

“哼，不愧是你嘛……六年前，被山椒魚半藏譽為‘三忍’之一的大蛇丸。”宇助只是楞了一下，仍保持著淡然的神色。他將深幽的目光穿過木葉忍者村特有的方形玻璃，眺望到不遠處的三個火影巖刻，繼而輕聲道：“希望第四個，會是你。”

“哈哈哈，那就……借你吉言嘍。”大蛇丸很滿意宇助的回答，欣然道：“就算我是未來的四代目火影，也是大器晚成啊！遠比不上砂隱的那兩個未來的四代目風影候選人哦。說來你都不會相信，那兩個少年，一個是戰死疆場的砂隱名將——‘赤砂風嵐’的兒子，另一個是砂瀑一族的當家，砂瀑青羅的兒子，都只有十五歲哦！”

“風嵐？青羅？十五歲？”宇助凝眸沈吟，然後悵然搖頭，接著，幽幽道：“四代目風影，必然不會是風嵐的兒子。”

沒等大蛇丸來得及疑問，宇助便輕然地披上了一身修長的白袍，蓋著頭頂、帶上切刃造，迅速消失在木葉的一片掩隱在蔥幽茂盛中的如水夜色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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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砂隱的甜品店——甘泉居裏，喬裝打扮的漩渦宇助正坐在一個僻靜的角落。他點了一份紅豆甜湯和一份蔬菜沙拉，前者是自己和綠羅妹妹愛吃的，那可是家鄉渦之國的特產，不僅人人會做，也人人愛吃；而後者，則是……另一個粉發女子最愛吃的。

“緋櫻……”宇助溫柔一笑，用叉子輕輕地攪了攪色澤鮮艷的蔬菜沙拉。記憶中，她曾在他病入膏肓時，給自己一口一口地餵著自制的紅豆甜湯，盡管……已經難吃得讓他瞬間就清醒了過來。可他自己，卻從未給她餵過蔬菜沙拉，也至死都未能對她說過任何一句明確的話語。

緋櫻，十七年了，你的宇助君，已經死了十七年了啊……你過得好嗎？那個伊赫尹傑，他待你如何啊？

綠羅妹妹，十七年了，你的宇助哥哥，已經死了十七年了啊……你過得好嗎？他們砂隱以及慶元老賊，已經逼迫你……“和親”了嗎？！

……

宇助痛苦地砸了下桌子，他不敢再去想象這十七年到底發生了多少翻天覆地、意義非凡的變化？！也不敢再去尋找那兩個對他最為重要的女子！十七年，很多陌生的新生命都悄然誕生在這片荒蕪的土地上了啊，就連那個英勇無畏、戰無不勝的門佐風嵐，居然戰死疆場、馬革裹屍！可他和青羅，也都各自有了兒子。

呵，十七年？十七年！

……

“餵，你聽說了嗎？砂瀑青羅大人居然在近期猝死在了那個‘綠羅宮’？！”

“我也聽到了這樣的說法，好像是青羅大人的兒子——砂瀑羅砂公子發現的！據說青羅大人就倒在綠羅宮頂樓的門前，神情卻很安詳。”

“砂瀑青羅大人可真是人間少有的癡情男子啊！六年前，那個喜怒無常的女人死後，他還為她大興土木，建造了以那個女人的名字而命名的‘綠羅宮’，以此當作什麽‘紀念堂’？哼！真是令人費解啊！”

“就是！一個來自渦之國的質子，還是一個女人，如同喪家之犬、過街老鼠，數年來在砂瀑宅邸裏作威作福、頤指氣使，號稱是什麽殺伐決斷的‘沙漠修羅’；又在第二次忍界大戰時充當間諜，離間木葉、砂隱、巖隱之間的關系；還創造了像‘神明制裁’這種變態刑罰……這種恐怖的陰毒女人，她也配被人‘紀念’？！”

“哼，幾天前，她被掘墳鞭屍、當場火化，也是咎由自取、報應不爽！只怕心軟的青羅大人一時無法接受，才溘然長逝。但最嚇人的是——聽說，在伊赫尹傑大人下令開館後，那個女人在死後的六年內居然毫無腐敗，莫非……她是怪物嗎？！”

“哎呀媽呀——幸好一把火燒幹凈了啊！漩渦一族的族人可真是晦氣的怪胎！你忘了？在十七年前，另一個質子，不就是得了瘟疫，也被立馬焚化了嗎？”

“哦？可我聽說的版本，卻是那位太子，被扔到了‘沙漠深處’？唉，算了算了，反正葬身在那裏的人，都不能輪回轉世、死後也不得安寧！所以——那對不祥的質子，是不會變成厲鬼，更不會跑到我們砂隱來搗亂的哦！他們的魂魄——將永生永世，被困在那個沙漠呢！哈哈哈……”

“但還是可惜了門佐緋櫻姑娘啊，作為在‘伊赫祭’上美艷無雙的被選中者，明明就要與伊赫尹傑大人成婚，成為終生享受榮華富貴的風之國的大名夫人，卻在婚前‘暴病而亡’，還被赤炎大人和伊赫北延大人親自下令，也被拋屍到了‘沙漠深處’？這也太冷酷無情了啊！就連海老藏大人和千代大人，一個是緋櫻姑娘的親爹、一個是她的親姑姑，也不管不顧、置之不理，都不為她收屍！”

“最有人情味的卻是早已殉國的‘赤砂風嵐’大人！在十七年前，是伊赫北延大人下令，讓他親自把自己的小表妹——緋櫻姑娘拋屍到‘沙漠深處’呢！聽說風嵐大人在歸來後，還大病一場！唉，沒想到，真正憐惜緋櫻姑娘的人，居然是她的表哥！”

……

宇助一字不漏地聽完了這些言語，他面無表情、默默起身，留在桌上的食物皆未動過分毫。他在那幾個依舊興致勃勃，繼續談天說地的客人的聒噪聲中輕身離去，向那個曾讓自己暴屍荒野長達十年之久的地方——沙漠深處，孤身前去。

起初緩緩信步、繼而急速前進、最終狂奔如風……

可是——他什麽都找不到！！！

……

隱約有若幹慘白的骨架從黃沙中露出，可他卻無法辨認。原來人死了，爛完後的樣子都一樣啊，不管生前是花容月貌，還是面目可憎……

人與人，最平等的一點，就是死後的區別都不大。都會變臭、變爛、變得不堪入目、變得令人作嘔……

他知道——門佐緋櫻，他的“米色蝴蝶”，在十七年前，就和他一樣，被拋屍在這裏。可她沒有背負自己的“特殊枷鎖”，她的屍身，數年來風吹日曬、熱脹冷縮，她香魂含血，終究連沙永眠……她，全然不覆存在了！

他也知道——朱雀宮綠羅姬尊，他的綠羅妹妹，也是他生平第一個愛過的女子，還是被迫嫁人、被迫生子。又在六年前，作為“不祥之人”，被“體面”地葬在了“沙漠深處”；卻在近期，被人褻瀆墳墓、汙蔑聲譽、不敬法體！並將骨灰與魂靈，游蕩在毫無生機、毫無希望的這裏！

他還知道——或者，他早就知道——這個黑暗腐朽的忍者世界，從未給他、給他們，給他的祖國，哪怕是一點點兒的憐憫和施舍！！！

“我不會……不會原諒你們的。”宇助頹然地跪倒在沙子上，他無法哭出來，只是露出了一個如冰花般絕美淒惻的笑容。他用粘著沙子的手輕撫著自己右額上的黑色“恨”字，又用幹澀的舌頭輕舔了一下冰冷的切刃造。

哼，該讓這把來自家鄉、只有皇族配使用、且自己從小就精通的鋒利武器，沾上些新鮮血氣的甜美味道了。

不，還不夠啊！！！

也該讓這個殘忍陰狠、爾虞我詐、冷漠自私的地方，被浩蕩恢弘的壯美血河，去溫和包容地灌溉、滋養、洗禮了。

你們說……是不是啊？緋櫻，綠羅妹妹，還有……漩渦的骨肉同胞？

宇助漸漸地擡起了頭，在其儒雅精致、略顯土色的面龐上，他浮出了一個恍若雨過天晴、彩虹斑斕、人間芳菲的燦爛笑容……

愛，已經消散了；他，就只有恨了。

作者有話要說：

[1]切刃造：形制特征為刀身在靠近刀刃處起脊(鎬筋)，造成類似尺子的外觀。同樣也屬於日本刀造込的一種，多見於上古刀，後世刀劍中除刻意擬古的作品之外罕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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