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曉並不擔心魔族那邊會因為這樣的事情而不與她合作。

和人族相比，魔族和妖族對後嗣格外重視, 畢竟他們兩族的傳承更多的是靠著血緣, 偏偏又子嗣艱難, 如果魔主的兒子沒有失蹤, 初曉還不至於把事情做到這樣的地步，偏偏魔主的兒子失蹤了，哪怕只有一絲可能，在沒有威脅到魔族利益的前提下, 魔主對初曉都會有優待的。

而且初曉的提議反而對魔族有利，至於長空門所得, 魔族都看實力的, 技不如人只能認了。

初曉作為長空門地宮的新主人，已經把少年魔族和魔使驅逐出去了，至於他們會不會發現那棵樹的秘密，就和初曉沒太多關系了，哪怕真的被抓了煉化, 於初曉來說也不過是損失了一滴血而已。

聽到外面的動靜, 初曉眼睛瞇了下，等人敲門了才像是剛剛打坐被叫醒似得, 門口站的是一個初曉不認識的人，不過看著穿戴就知也是蒼南門的內門弟子，那弟子對初曉很是尊重行禮後說道：“長老有請。”

初曉點了下頭，跟著那弟子身後，偷偷看了他幾眼, 那弟子自然發現了，卻沒覺得奇怪，他本就是執法堂的弟子很少出現在人前。

等到了門口，他說道：“請。”

初曉點了下頭，說道：“謝謝這位師兄。”

那弟子往後退了一步。

初曉進去後，就看到兩位長老在裏面等著，其中一位是執法堂的張長老另一個是方長老。

等初曉行禮後，看起來比較和善的方長老說道：“秋雁，我們叫你來是問問到底出了什麽事情，你們金師兄的魂燈熄了。”

初曉神色有些難過，說道：“是。”

張長老雖然一直沒有說話，但是神識卻盯著初曉，只要初曉略微隱瞞，他就能發現。

初曉把進長空秘境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自然是隱去了自己在其中做的事情。

方長老皺眉問道：“你大師兄和那位曲清露是怎麽回事？”

初曉像是不明白方長老為什麽特意問這件事，說道：“曲師姐求救，大師兄帶著牛師兄去救援。”

更多的卻一句不說。

方長老問道：“你大師兄為什麽會忽然答應娶曲清露，是不是做了什麽交易？”

初曉猛地擡頭說道：“長老你這般猜測並沒有任何依據，至於大師兄為什麽願意娶曲師姐，這是大師兄的私事。”

像是不滿意初曉的回答，方長老身上高階修士的氣勢朝著初曉壓去，初曉臉色刷的變白，額頭出了冷汗。

方長老笑瞇瞇的說道：“所以你大師兄和曲清露是有什麽交易？”

初曉咬牙，神色扭曲，像是強迫自己不要跪下屈服，嘴角溢出血：“大師兄是受害者，長老這般懷疑，不怕寒了弟子們的心嗎？”

說完這話，像是再也承受不住，吐出一口血直接暈了過去。

方長老微微蹙眉看向了張長老。

張長老開口道：“她沒有說謊。”

方長老這才看向後面說道：“穆小子出來吧。”

穆寧此時才從後面出來，看著到底的初曉，最後看向方長老說道：“長老，師妹並無任何不對之處。”

方長老說道：“只是懷疑，畢竟只有她是才加入師門的。”

穆寧低著頭沒有再說什麽。

方長老說道：“你身上的魔氣剛剛拔出，還需要好好養著。”

穆寧說道：“金師弟……”

方長老搖了搖頭說道：“屍骨無存，倒是天一閣送回了金無言的遺物。”

穆寧聲音嘶啞說道：“金師弟是為了救我，玉琴門的事情，也是我疏忽，曲清露……”

方長老已經知道事情的經過了，只是他並不知道穆寧是為了生母的事情才答應曲清露的要求，而是信了穆寧的話，以為是關於長空秘境的事情，畢竟玉琴門能提前布置那些，想來知道很多長空秘境的秘密：“去休息吧，長空秘境的事情，我們會處理的。”

穆寧恭聲應了下來。

方長老扔了個玉瓶給穆寧：“給秋雁療傷的，帶著她下去，與她好好解釋一下，別讓她對師門起了芥蒂。”

穆寧接過說道：“師妹不會的。”

方長老說道：“去吧。”

穆寧行禮後，就直接把初曉抱起來退了出去。

等人離開了，張長老忽然開口道：“他有隱瞞。”

這個他自然指的是穆寧了。

方長老嘆了口氣說道：“有些事情，怕是他只會告訴掌門。”

張長老皺眉。

方長老勸道：“還是查查牛源的事情。”

張長老這才點頭。

初曉醒來的時候，臉色難看唇毫無血色，手按著頭，像是疼痛難忍一樣。

穆寧其實也沒想到初曉會為了自己頂撞長老，他看著初曉的眼神多了幾分溫柔，到了一粒丹藥出來餵到初曉的嘴邊：“吃了就不難受了。”

初曉像是才發現身邊有人，微微扭頭避開穆寧的手，自己接過吃了下去，沒多久就舒展了神色，趕緊說道：“師兄，曲師姐的事情……長老在問。”

穆寧點了下頭說道：“我知道。”

初曉松了口氣，並沒有提自己受傷和頂撞長老的事情，只是神色難過：“金師兄真的沒有了。”

穆寧說道：“我會為他報仇的。”

初曉點了點頭。

穆寧見初曉明顯不想說話的模樣，猶豫了下說道：“你先休息。”

初曉嗯了一聲。

穆寧又給初曉留下了不少丹藥，就離開了，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聽見初曉叫了他一聲。

初曉看向穆寧，她年歲還小，此時坐在床上更顯得小小一團，因為受傷的緣故臉色蒼白，而額頭上的胎記也淺淡的幾乎消失：“師兄，你還活著真的太好了。”

穆寧神色變了變，最終微微笑了下說道：“是啊，我們都活著。”

沒有任何種族比魔更能看透人心，更知道怎麽戳中人心最柔軟的地方。

初曉本就善於看透人心，更容易察覺到旁人心中的渴望，如今血脈精純了，這樣的本事自然更勝一籌，就像是蒼南門的長老能察覺穆寧的隱瞞，卻無法察覺初曉的謊言。

等穆寧離開了，初曉才瞇了瞇眼睛，開始查看地宮之中的寶貝了。

如果是魔族的血統精純，讓初曉更擅長看透人心，那麽龍族的血統變精純後，讓初曉更加重視自己的寶貝了，那麽人族的呢？

初曉不知道，卻覺得有些好奇，這還是她第一次對自己的血脈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與此同時，初曉發現自己對師父的渴望和占有的念頭更勝了，好似一條沒有安全感的幼龍，恨不得把自己的珍寶叼回窩裏藏在肚皮下面一樣。

只是想一想，初曉都要興奮的發出龍吟了，還是勉強控制住自己，擦了擦不存在的口水。

果然本性這樣的東西最難控制。

初曉清點了一下地宮的東西，忍痛分出對天一閣有用的東西，那些傳承玉簡也都刻錄了一遍，然後捂著心臟處，她覺得心在滴血，比受傷了還要疼痛難忍。

在裝進儲物袋的時候，初曉的眼角都帶著淚光，手都是抖的，想要克制本性，著實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多虧這些東西是送給她更珍貴的，甚至說是獨一無二寶貝的，這才勉強說服自己把東西分好，然後撲在床上用被子蒙著頭，難受的直哼唧。

其實初曉會這般除了本性外，還因為不管按照龍族還是魔族算，初曉都只能算個幼崽，如果不是身體裏那三分之一的人族血脈，她此時會更加幼稚。

禹州，辰卿真人看著初曉送他的鱗片，這枚鱗片是什麽樣子，他是最清楚的，可是現在鱗片卻變了模樣，變成銀色只有周圍一圈是黑色的，就好像被雲霧包裹著的星空一樣。

甚至這枚鱗片還帶著淡淡的香味，就好像初曉身上的味道。

此時辰卿真人耳朵都紅了，他不知道初曉那邊發生了什麽，只是淡淡從這鱗片來看，怕是遇到好事了，這樣一想，眉眼間的清冷消減了許多，變得柔和了起來，好似畫中人被染上了塵世的煙火，越發的勾人。

只是略一分神，辰卿真人就感覺到了劍的顫抖，鱗片消失在了他的指間，重新回到了心臟的位置，他掐了法決，看向湧動的魔氣，好像馬上要突破那結界到修真界肆意。

辰卿真人逼出一滴精血，飛向了本命劍，那劍猛地發出迫人的金光，魔氣瞬間往後退去，消散了許多。

只是此番動作，也使得辰卿真人臉色蒼白了一些，他神色平靜地看著結界，最終閉上了眼睛，全部心神都用來鎮守結界。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甚至不知道能不能撐到再一次見到初曉，自斷仙途嗎？

那又如何，他從來沒有後悔過就是了。

任何一個踏上修真路的人，都想要得道飛升，哪怕辰卿真人也是如此，在那時候，他心中最重要的是天一閣，其次就仙途，最後才是自己。

可真當遇到了那個人，辰卿真人發現，仙途獨行太過孤寂，他也想要與人同行的。

初曉……

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告訴她，若是不喜，怎會容忍她無時無刻的出現；若是不愛，怎會縱容那一次次的試探。

他只是以為他們之間還有很長的時間，只是想等她再大一些，看過更多的人和事情再來確定感情。

卻沒想到，如今連再見一面都這般艱難。

辰卿真人捂著心口處，他要是撐不住了，那傻孩子該怎麽辦，他還沒來得及告訴那傻孩子，從來都不是她單相思的。

作者有話要說： 初曉：我願意把所有珍寶送給我的寶貝。

辰卿真人：……命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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