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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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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聽睜開眼,周圍的環境已經變了,而身上的衣服也變成了職業套裝,此時正和一群穿著同樣衣服的女生,站在廚房前聽訓。

站在她們對面的年女人目光從她們身上掃過:“傭人守則已經提前交給你們了,具體的我就不多說了,現在開始分配工作。”

她話音剛落,一群二十來歲的小姑娘當即挺直了後背,一臉期待的看著她。年女人像看商品一樣看這些人,目光掃到季聽臉上時一頓,眼底閃過小小的驚艷:“你叫什麽名字?”

季聽垂眸:“季聽。”

“很好,從今天起,你就去負責顧值少爺的起居,辦事警醒點知道嗎?”年女人的話一說出來,季聽身上就多出了幾道羨慕嫉妒恨的目光。

顧值是傳聞的商業奇才,也是這個家最受寵的少爺,如果能攀上他,哪怕什麽心思都不動,只是本分的伺候他,也要比家裏其他傭人高出一頭。

……但這些關季聽什麽事,顧值是這次故事的男主,而她只想接近男配啊!

季聽心叫苦,還沒等她拒絕,年女人就一臉嚴肅的從她身邊經過,去其他人派了工作了,她只能把想說的話先咽下去。

在到最後一個女生時,年女人淡淡道:“少爺那裏的保姆辭職了,你去照顧他吧。”

季聽眉頭一跳,在這個家裏能被不加名字前綴、直接稱為少爺的,只有她要找的男配了。

正當她思考等會兒該怎麽跟那個女生換工作時,那個女生突然哭了出來:“領班您給我換個工作吧,聽說少爺脾氣差還打人,我真的受不了……”

在這裏培訓那麽多天,誰不知道這位少爺雖然是先生親生的,卻一點都不受寵,整天病懨懨的躺在床上需要伺候不說,性子還陰毒可怖,稍微得罪他就會被照死了欺負。

最主要的是,這裏的人都十分勢力眼,少爺不受寵,跟著他的人也被歧視,地位還不如打掃廁所的阿姨高,在少爺那受氣不說,還被其他傭人排擠,日子不知道會多煎熬。

“胡說八道!”年女人顯然怒了,“少爺也是你能編排的?愛幹幹不愛幹滾,有的是人想要這份工作!”

女生驚恐的擡頭:“我不能走,我母親還在生病,需要我的工資治病。”

“那就好好待在這裏。”年女人早就查過這些女生的資料,就是知道她不敢輕易辭職,這才讓她去照顧那個難纏的少爺。

女生目露絕望,正當她要答應時,旁邊傳出一個溫柔的聲音:“領班,不如我跟她換吧。”

這句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到了季聽身上,年女人冷下臉:“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季聽笑得一臉善良,努力讓眼睛看起來沒那麽淩人:“我想跟她換,對我來說,什麽工作崗位都一樣的,我會做好本職工作。”

年女人神色極淡,半晌冷笑一聲:“那你就去伺候少爺吧。”本來看在她夠漂亮的份上,給她一個伺候顧值少爺的會,她既然給臉不要臉,那就隨便了。

年女人說完轉身就走了,剛才還在嫉妒季聽的那些人,現在都圍到了剛哭過的女生身邊,酸不溜秋的說些恭喜的話,把季聽給無視了個徹底。

女生紅著眼睛走到季聽身邊:“謝謝你,真的很感謝。”

“嗯,加油工作,你母親還等著你呢。”季聽朝她溫柔的笑笑,女生感激的點了點頭。

一群人的工作交代清楚,就各自往自己的工作崗位去了,季聽獨自一人離開,腦子裏是這次任務的劇情。

她這次穿的小說名叫《癡癡虐戀》,根據既視感非常強的名,她合理懷疑跟上本的作者是同一個。

這篇的男配,是一個豪門世家的少爺,因為母親自殺後目睹父親出軌,徹底和父親鬧掰,加上十歲那年落水,身體一直多病。

他的父親厭惡發妻,也厭惡這個兒子,見他身體不好,幹脆以要他好好養病為由,把他從主院趕到了家裏最破舊的小樓居住,同時娶了出軌對象,將出軌對象的兒子當成自己的親生兒子培養,而男配這個親生兒子反而被他刻意遺忘。

而男配父親領養的兒子,就是這篇的男主顧值。

隨著男主越來越優秀,男配父親也愈發偏心,出去向來宣稱只有男主一個兒子,周圍的人也見風使舵,誰都不將男配放在眼裏,明明是正統少爺的男配,在自己家裏過得卻連傭人都不如。

男配二十二歲這年,男主買通醫生,在他的藥裏加了東西,導致男配身體越來越差,十幾天後呼吸衰竭被送進醫院,生死不知。

之所以生死未知,是因為這篇它……坑了。

劇情就到男配被送進醫院,後面作者有話說裏一行綠字:那麽多伏都看不出來,還在下亂罵,不寫了,罵去吧。

季聽一臉懵逼,閉上眼睛又確定一遍,確實是坑了……臥槽有毛病啊,坑品這麽不行寫什麽小說?這個王八蛋作者,在她回去之前他最好帶著小姨子跑了,否則她去找他算賬不可。

季聽脾氣再好,也忍不住暗罵兩句,接著只能繼續思考。

小說斷更,就意味著從斷更的地方開始,她知曉劇情的金指也沒了,後續計劃全靠自己結合上想辦法,任務難度大了不說,還充滿了未知。

季聽嘆了聲氣,深深理解了讀者怨念從何而來。拋開爛尾的事不說,這個故事裏的男主人設不走尋常路,是個內心陰險的心迪奧,一心圖謀男配家產不說,還故意磋磨人家,最後怕男配有一天會搶回家產,甚至不惜斬草除根。

相比之下,男配簡直可以算是小天使……e好像也不算,但總歸是受害者,如果不是父親出軌,母親也不會自殺,父親還把小和小的兒子接進家,當成親人看待,倒是他這個親生兒子,被隨意丟在破閣樓上,這種情況下不變態也變態了。

總之這篇男配性格不行男主人品不行,看起來就沒一點行的地方,要她是讀者,她也罵,還章章給負分。

季聽一邊腹誹,一邊往男配居住的獨棟走。到底是豪門世家,這個家大得出奇,每隔一片園林就會有一棟獨棟樓房。按照原描述,男配應該是住在最裏面最破最小的那棟。

此時天色已經徹底黑了,偌大的庭院裏冷冷清清的,遠遠能聽到遠方傳來的鋼琴聲,按照這段的劇情描述,是男配父親在給男主舉辦生日宴會。

而諷刺的是,和男主同一天出生的男配,此時卻在自己的小樓裏發高燒,身邊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

季聽走了一段路,想了想又折了回去,跑到宴會上偷了塊蛋糕,這才端著往小樓走。

原這棟小樓起初是放雜物的,後來男配病了之後就一直住在這裏,季聽一進門就看到不大的客廳裏堆滿了東西,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

她伸擋住蛋糕,一邊防止灰塵落在蛋糕上,一邊輕輕腳的往樓上走。等到了男配門前,她輕呼一口氣,接著就把門打開了。

今晚的月色還不錯,至少能將屋裏的一切照得清楚。房間看起來還不錯,布局雖然簡單但大床沙發應有盡有,比堆滿雜物的一樓客廳強多了。

屋裏彌漫著一股藥味,仔細聞的話還有淡淡的黴味,可見那些傭人雖然懾於男配的戾氣,但實際上照顧得並不盡心。季聽把蛋糕放在桌子上,輕聲道:“少爺,我拿了蛋糕來,您起來吃一點吧。”

男配已經燒糊塗了,自然不會說話,她借著月色走了過去,在看到他的臉後楞住了——

申、申屠川?!

她驚訝的瞪大眼睛,半晌意識到什麽,趕緊在腦子翻閱原,這才發現原男配一直沒有名字,而在她看到申屠川的臉後,男配的姓名就出現了‘申屠川’個字。

為什麽會這樣?!季聽剛出現疑問,讀者怨念在腦海就自動解答了:為了方便穿越者更快融入劇情,此後每一個任務世界的男配,都會按照第一個任務的男配姓名形象進行設定,根據人設稍作修改。

……行吧,聽起來是挺方便,就是如果能提前說就好了,猛然看見這張臉還怪害怕的。

季聽絕不承認自己是心虛了,咳了一聲坐在床邊,伸探上了他的額頭。是挺燙的。

雖然知道原他天亮就退燒了,但還是有點擔心他會燒傻了,季聽在房間裏找了一圈,果然在角落找到一個醫藥箱。由於申屠川長年生病,藥箱裏的藥品種類豐富,季聽找到退燒藥後,目光落在了給他調養身體的藥上。

按照原的劇情進展來看,這個時候藥裏還沒下藥,再等上一段時間,男主就要開始了。

季聽拿了退燒藥後,垂眸將醫藥箱原封不動的蓋住。

“少爺,你發燒了,起來吃點藥吧。”季聽站在床邊輕喚,對方只是難受的悶哼一聲,並沒有睜開眼睛。

季聽有些無奈,思考要不要強行塞他嘴裏時,漸漸的有些走神……這個故事裏的男配今天剛滿二十二歲,正是脫離青澀逐漸成熟的時候,長期生病讓他的臉帶了病氣,尖尖的下頜也透著一點陰柔。

她剛要把藥強餵下去,床上的人就睜開了眼睛,一雙眼眸雖然因為生病蒙了一層霧氣,但也沒有因此多一分人情味。季聽和這雙眼睛對視的瞬間,就好像九天掉到了冰窟下,渾身都冷得一個激靈。

季聽調整表情,溫柔的開口:“少爺,你醒啦,把藥吃了吧。”

申屠川的眼睛只睜開一瞬,就再次閉上陷入昏睡,季聽只得坐在床邊,托著他的頭往他嘴裏塞藥,又拿了水給他餵下。

溫熱的水滑過如火燒一般難受的喉嚨,申屠川皺了皺眉,總算是清醒了些,勉強將眼睛睜開,看著面前多出的女人,嘴唇動了動。

季聽溫柔的將耳朵貼近他:“您說什麽?”

“滾。”

“……”

季聽表情一僵,立刻站了起來,一本正經的對他做自我介紹:“少爺您好,我是新來的女傭,以後您的起居就由我來照顧,您現在發燒了,我剛才給您吃的是退燒藥,您現在該休息了。”

申屠川虛弱的看著她,眼底滿是郁結的冷氣,季聽嘆了聲氣:“我現在就出去,您休息吧。”

說完轉身離開了,只是出門不到五分鐘,她又折了回來,裏還多了一個浸過涼水又擰幹的毛巾。

她到申屠川身邊坐下,用毛巾幫他擦拭臉上的汗,慢慢的擦到脖子,然後再往下,解開衣服上兩個扣子後,看到他身上因為潮濕起的紅疹,當即皺起了眉頭。他那麽兇,傭人都敢這麽不上心,要是再軟一點,不得被欺負死。

等到褲子的地方時,她目光突然有些不懷好意,但這回留了個心眼,擡頭認真打量申屠川的臉,確定他是真睡著了之後,這才悄悄捏住他褲腰的一角,然後輕輕一拉。

黑色的。

季聽目露同情,這得憋屈成什麽樣,才能對現在的人生這麽厭惡啊。她嘆了聲氣,幫他把衣服整理好,正要去樓下傭人房休息時,突然被抓住了。

他的力氣極大,簡直不像是生病了,仿佛一個溺水的人在抓漂浮的稻草。季聽忍著疼,放緩了聲音道:“少爺,少爺?做噩夢了嗎?”

申屠川嘴裏嘀咕一句,季聽有些遲疑,她實在不想主動貼上去了,萬一又是叫她滾的,她也要面子的好不。

但她不去聽,申屠川就一直說話,聲音含糊得根本聽不出什麽,她只能湊過去。

“媽……”

季聽頓了一下,昧著良心的應了一聲:“誒,兒砸。”

申屠川聽到她的回應,本能的覺得不對,但也就是眉頭動了動,很快就陷入了昏迷,連帶著放開了季聽的腕。

季聽這才站起身,走之前幫他把被子掖好,轉身朝樓下去了。

樓下的雜物還是一大堆,她跟玩掃雷一樣東躲西躲的,總算到了她那個小房間……嗯,除了一張一米二的小床和一床薄被,就什麽家具都沒了,唯一的家用電器還是電燈。

原有提到,那些傭人知道男配不受重視,他的人也不會被當回事,所以就隨便欺負,該給的東西也都盡可能的克扣,認準了不會有人主持公道,所以做起事來相當肆無忌憚。

季聽輕嗤一聲,對男主這種不入流的段不以為然,直接躺著潮濕窄小的床上睡了。

剛換世界滿腦子都是任務,這一覺睡得並不踏實,天剛蒙蒙亮她就醒了。照舊坐在床上發了會兒呆,她起身洗漱完就去樓上了,看到申屠川還在睡,就過去伸覆在他的額頭上。

嗯,溫度已經正常了。

季聽松了口氣,剛要把拿開,就對上一雙冰冷陰鷙的眼睛。她鎮定的放下,溫柔的笑笑:“少爺,您醒啦。”

申屠川冷漠的盯著她。

季聽被他看得招架不住,眼睛飄忽一瞬看得桌子上的蛋糕,忙過去把蛋糕端了過來:“您昨天生日,我去宴會上給您拿了塊蛋糕,祝您生日快樂。”伸不打笑臉人,她都這麽體貼了,他應該挑不出刺來吧?

申屠川的目光落到她白皙的上,盯著蛋糕看了片刻,坐起身從她上接了過來。季聽松了口氣,剛要再套兩句近乎,就看到他朝自己勾了勾指。

季聽疑惑的湊上前,見他指還在動,只好又彎下腰,剛要問有什麽吩咐,一塊蛋糕就糊在了臉上。

“……”季聽楞了一下後,頂著一臉蛋糕假笑,“我有什麽地方得罪您了嗎?”

申屠川眼底閃過一絲嘲弄:“叫我兒子?活得不耐煩了?”

“……”誰能告訴她,為什麽一個高燒到昏迷的人,會記得她昨天隨口一句便宜話?

空氣僵硬一瞬,季聽硬著頭皮道:“少爺,您記錯了吧,我怎麽敢這麽叫呢?”

“你當我沒聽到?”申屠川臉色陰冷。

季聽咬了咬唇,半晌一臉愧疚的低下頭:“對不起……您抓著我的喊夫人,我以為您是想母親了,就想像哄鄰居家孩子一樣哄哄您……”

話音未落,一個枕頭又朝自己砸了過來,她本能的想躲,但生生挨下了,好在他身體虛弱,並沒有什麽力氣,所以一點都不疼。

只是扔個枕頭,就耗費了申屠川大半的力氣,他喘息著看著季聽,恨意從齒間溢出:“你不配提她。”

這人的暴力習慣,還真叫人頭疼啊。季聽喏喏的點了點頭:“少爺,您該吃早餐了,我去給您拿早餐。”

她說完把枕頭撿起來,想了想又到床邊,頂著他殺人目光的壓力,趁他一個不註意,一托著他的頭一往他脖子後塞枕頭,做完這一切飛快的跑了。

申屠川沒想到她都挨揍了,還敢過來給他放枕頭,因此有一瞬的怔楞,等反應過來時,她已經像兔子一樣逃走了。

季聽下樓時跑得太急,差點被那些雜物絆倒,看著這些東西她皺了皺眉,但也沒有多管,而是出門往廚房去了。

申屠川自從住進這座獨立的小樓,就很少出門了,一日餐都是伺候的傭人去廚房拿,所以季聽現在是去給他拿早飯。

她沿著記憶在小路上走,昨天夜裏看得不明顯的場景,此刻一一在她眼。申屠川現在住的小樓,是這座大宅院的最裏端,小樓四周圍了一圈墻,圈了一片院子跟其他地方隔離。

原,這座小樓和院子是申屠川母親親設計,建好之後就住了進來,一直住到自殺,連靈堂都是在這座小院裏擺的。後來他父親嫌這裏不吉利,就當做了放雜物的地方,直到後來申屠川搬進來,那些雜物也沒有清理。

昔日種著花草養著錦鯉的小院,這些年由於沒人管理,已經變得荒草叢生,原先的小池子也幹涸了,和院外如畫的園藝相比,這裏簡直像野地。

這座院子對於男配來說應該還挺重要的,待會兒給他拿了飯菜就收拾一下吧。季聽盤算著,加快了去廚房的腳步。

她來得早,廚房裏還在做準備,她進來跟廚房的阿姨們打了聲招呼,說是來拿早餐的。

廚房阿姨看了她一眼,立刻熱情的迎上來,打了招呼後把準備好的飯菜裝盤,最後放到保溫餐箱裏。季聽在一旁伸著腦袋看,感慨夥食竟然意外的不錯。

“顧值少爺昨天有點感冒,但是喝了酒不能吃藥,廚房給燉了熱湯,你拿去給他發發汗,這裏面是雙份,其一份是你的,”阿姨說著把餐箱交給她,“你可真漂亮,難怪有福氣去伺候顧值少爺。”

“那個……我是來給少爺拿早餐的,不是給顧值少爺。”雖然被誇得很愉快,季聽還是提醒了一句。

然後她就看到阿姨的表情秒變,板著臉把餐箱拿回去,不冷不淡的用下巴指了指角落:“給少爺拿的不早說,耽誤這麽長時間,要是餓著少爺了你耽擱得起嗎?去拿吧。”

饒是季聽知道他們捧高踩低,但聽到她這前後反差巨大的發言,也忍不住暗道一聲佩服。

跟這種人沒什麽好計較的,季聽轉身到了墻角,看到小桌子上一份包子和粥,一份明顯是隔夜的煎餅。包子和粥應該是申屠川的,煎餅是自己的,再一摸粥碗,只是溫熱了。

跟剛才那些熱飯熱菜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季聽回頭看向女人:“這都涼了,能加熱一下嗎?”

“做出來是熱的,誰叫你來得晚了,不能加熱,你就這麽拿過去吧,讓少爺罰你一頓,你也好長長記性。”女人聲音尖刻。

季聽好脾氣的點點頭,慢吞吞的把早餐往餐箱裏裝,剛好門外有人叫女人的名字,女人就罵了句‘磨蹭’出去了。

她一走,剛才還慢吞吞的季聽立刻快得像閃電,沖到門邊打開顧值的餐箱,看到裏面品類豐富的早餐後,胡亂拿了一些又快速把餐箱蓋好,端著盤子跑回去裝箱蓋盒一氣呵成,拎著箱子理直氣壯的離開了。

等回到小樓已經是十分鐘後,申屠川已經換好衣服,正坐在窗臺前不知道在想什麽。季聽一進門就看到他對著窗戶吹風,趕緊跑過去把窗戶關上,迎著他猛然陰沈的目光耐心解釋:“你的燒剛退,不能吹風。”

申屠川陰沈的看她一眼,一把把窗戶推開。

季聽無奈,幫他找了件衣服披上,想當然被他甩開了。季聽嘆了聲氣:“您真沒必要這麽排斥我,我對您沒有壞心的,只想好好照顧您。”

“滾。”這是申屠川給她的回答。

季聽站在原地沒動,耐心的跟他講道理:“就算我滾了,家裏還是會派另一個人來,那些人肯定沒有我敬業,您還不如留著我,我平時絕不來打擾您,可以嗎?”

“滾。”

“……”算了,這就是個聽不懂人話的,季聽決定暫不管這事了,“那行,您先吃飯行嗎?”

她說完不等申屠川回答,拿著餐箱到餐桌前,把裏面的包子和粥擺在桌子上。申屠川本來並不在意,聞到飯菜香後頓了一下,目光掃向餐桌,看到包子和粥後嘲諷:“你的前輩難道沒告訴你,這些你該扣下一半嗎?”

季聽要端菜的一頓,疑惑地擡起頭:“為什麽?”

“因為你不這麽做,就會被餓死。”申屠川臉上的笑帶著惡意,看起來十分可怖。

季聽卻get到了另一層意思:合著他知道當他的傭人很艱難啊,那還這麽欺負人。要是本心是為了讓傭人離開自己好過起來,那她還能理解,但這哥的種種表現,都只是在宣洩自己的暴戾而已。

申屠川本想在她臉上看到驚慌的表情,沒想到她非但沒有,反而一臉平靜的從餐箱裏掏出一碗蝦仁蛋羹,又掏出一籠蒸餃,還有一碟香菇菜芯。

“少爺,快吃飯吧。”季聽一臉期待的看向他。

申屠川看著這些東西,陰晴不定的問:“這些東西你哪來的?”

“咱這些早餐一看就吃不飽,剛好桌子上有別的,我就多拿了兩樣。”季聽怕他聽到是給顧值的會把東西摔了,於是撒了個小謊,“少爺快來吃飯吧,您剛退燒,得好好補補。”

申屠川表情晦暗不明,半晌緩緩朝餐桌走來,一言不發的開始吃飯。他似乎極其挑食,不吃別的,只吃那碗蝦仁蛋羹,很快一碗蛋羹就見底了。

季聽也餓了,站在一旁肚子都咕嚕了兩聲,但她面色如常,還忍不住跟申屠川搭話:“少爺喜歡蛋羹嗎?那我明天再給你拿。”

“恐怕你沒有會去拿了。”申屠川吃完蛋羹,慵懶的放下筷子。

季聽疑惑:“為什麽?”

申屠川看向她,淡漠透著一絲嘲弄:“因為你拿了顧值每天必吃的蛋羹,現在蛋羹沒了,估計廚房那邊正在找偷蛋羹的人,不到明天你就會被辭退。”

“……你剛才一直在吃蛋羹,就是為了我被辭退?”季聽一陣無語。

申屠川揚起下頜,眼流露出惡毒:“不知道一個偷過東西的傭人,還能不能找到工作。”

還真是這樣,這人可真是……無恥啊。

“為什麽要這麽針對我?”就因為她昨天喊了一聲兒砸?那她也太慘了吧,因為嘴欠直接被男配排斥。

申屠川聞言頓了一下,嘴角勾起一個諷刺的弧度:“因為我惡心你,惡心你們所有人。”

“……”

“好不容易進到申屠家當傭人,卻被分到了我這裏,你應該很不情願吧?”申屠川毫不掩飾自己對她的厭惡,“明明不想來,卻還要過來伺候,明明看不起我,卻還裝出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你們這些人真讓我惡心。”

……懂了,這哪是針對她啊,這是針對所有來照顧他的人。季聽抿了抿嘴,等他冷靜些後無辜的開口:“可是我是主動要來的。”

申屠川指尖一頓。

季聽微笑:“我不是被逼著來的,您大可以去問問,我原本被分給了顧值少爺,但是我不喜歡在他身邊工作,所以就跟人換了。”

申屠川面無表情:“你當我是傻子?”

“我真沒騙您,而且我換的時候,外人都以為我是假好心在幫那個跟我換的人,其實我就是不想去照顧顧值少爺。”季聽怕他誤會自己是因為聖母才來的,提前把預防針打好。

申屠川清冷的看她一眼:“所有人都上趕著巴結顧值,你為什麽不去?”

“因為不想呀,”季聽一臉真摯,“申屠家是大家族,很多八卦我都聽說過,顧值母親靠當小嫁入申屠家,他不僅不以為恥,還舔著臉來家裏當起了大少爺,我覺得他人品肯定不好。”

顧值的出身因為他的過於優秀,已經沒有人敢再提起他的出身,此時季聽毫無顧忌的說出,著實讓申屠川怔了一下。

“您說他都人品不好了,還能讓所有人都喜歡他,他心得多重啊,”季聽嘖了,“我可是正經人,雖然來這裏當傭人了,那也是有原則的,才不想跟他狼狽為奸,所以就主動來照顧您了。”

她也不管申屠川信不信,低頭開始收拾飯菜,準備端下去自己吃:“您誤會我我不怪您,我走之前能讓您好好吃一頓,也算是盡職了。”

季聽說完偷瞄他一眼,見他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樣子,心裏暗道糟糕。今天廚房裏可就她一個人,東西丟了的事肯定會查到她頭上,他要是不幫自己,那她可能真要被辭退了。

季聽欲言又止的看向申屠川,求幫忙的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心思一轉就自己下樓去了。

她是看出來了,這次的男配就是個24k的純變態,不然也不會專挑蛋羹吃,所以求他沒用,說不定越求他越高興。

季聽撇著嘴把餐箱拿了下去,就著涼了的粥把蒸餃吃了,吃完就把東西一放,坐在椅子上發了會兒呆。

半晌,她起身朝樓上走去,敲了敲門不等申屠川說話就進去了,對方冷著臉:“滾出去。”

“我都要走了,您還是別命令我了。”季聽說著,不看他陰沈的臉,直接進屋把窗戶都打開了,對流風一吹,吹散了屋裏的藥味和潮氣。

此時太陽已經高高升起,因此開了窗戶也不覺得涼,和煦的風叫人心情都好了起來。她享受的幾個深呼吸,轉身卷了申屠川的被子褥子就要走。

申屠川面無表情的看著她:“你想幹什麽?”

“今天太陽不錯,我下去曬曬被子。”季聽說完,不管他同不同意,直接抱著被子下樓了。

等到了院子裏,才發現連個晾衣繩都沒有,她只得把被子先抱回自己房間,然後去客廳的雜物裏翻找。要說東西多了就是好,她很快就翻到了適合做晾衣繩的廢棄電線,拿著去院子裏綁在了兩棵相鄰的樹上。

她轉身回去把被子和褥子拿出來,搭好後又去了洗衣房。洗衣房裏到處都是灰,洗衣上更是蒙了厚厚的一層,一看就是不怎麽用。

季聽不想在這種環境下幹活,就拿抹布把洗衣擦了一下,又是推又是拉的挪到院子裏,就近扯了個電線板出來,插上開始洗床單被罩。

她在做這些的時候,申屠川始終在二樓窗臺前,眸子清冷的看著她。

季聽不知道自己一舉一動都被監視了,想了一下又跑回樓上,在房間裏一頓搜刮,找出一堆該洗的衣服。這些衣服一看就放很久了,但是因為申屠川每次只穿幾個小時就換掉,所以並沒有難聞的氣味,只是有些黴味。

申屠川冷眼看著出現在房間裏的她:“以為這樣我就會幫你?”

季聽故意不跟他對視,抱著一堆衣服轉身要走,申屠川黑著臉:“你無視我?”

“反正我都要被辭退了,幹嘛還巴結您,”季聽幽幽看他一眼,“我現在就想走之前把你這裏收拾一下,不說了,幹活呢。”

說完就下樓,把衣服放在洗衣旁邊後,又回申屠川臥室打掃衛生,全程無視旁邊黑臉的狗男人。等申屠川的臥室煥然一新,她就又下去了,把不能洗的衣服挑出來洗。

她吭哧吭哧的幹活,等到邊的衣服少了一半時,院子裏也多了幾條晾衣繩,每條晾衣繩上都晾滿了衣服,風一吹都在輕輕的飄,滿院子都是檸檬味的洗衣粉味。

季聽平時很少幹家務,此刻腰酸背痛,發誓下個世界一定不能再當這種苦逼角色,她要當最養尊處優的人,讓男配給她洗衣服。

腹誹沒用,現實是還得努力幹活,季聽哀嘆一聲,像老黃牛一樣任勞任怨。在她快把衣服洗完時,小院外突然傳來一陣說話聲,其一個聲音,就是今天早上廚房的那個女人。

沒想到他們這麽晚才找上門,季聽還挺為他們的辦事效率憂心的,不過她沒有說什麽,只是在看到女人帶著兩個幫進來後,起身走了過去:“你們是來找少爺的?”

“我是來找你的!”女人氣急敗壞。

季聽一臉天真:“來找我幹什麽?”

“你說幹什麽?你真是長了熊心豹子膽,連顧值少爺的早餐也敢偷,現在就跟我去見領班!”

季聽皺眉:“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我什麽時候偷顧值少爺的早餐了?”如果顧值早上一定會吃蛋羹,那這事應該早上就被發現了,可他們卻找來的這麽晚,說明在她之後還有別的嫌疑人,一一排查過了才想起她來。

既然不是只懷疑她自己,那一切就好辦了。

“肯定就是你,其他人都說自己沒拿!”女人惱怒的看著她。

季聽挑眉:“那我也說我沒拿。”

“不可能!”

季聽嗤了一聲:“別人說沒拿你就信了,我說沒拿你卻不信,該不會是故意針對我,想直接找個替罪羊吧?”

她這話一出,女人左邊的人臉色有些不自然,季聽立刻明白自己猜了,他們根本就沒有自己偷拿的證據。

既然沒有證據,季聽說話頓時硬氣起來:“誰給你們的膽子,沒有證據就要帶我走,少爺這裏離不了人,我要是跟你們去了,萬一少爺有了什麽事,你們能擔待得起?還是說你們根本不在意少爺的死活?”

女人慌忙打斷:“你少胡說八道!我們怎麽可能不在意少爺!”

雖然他們私下對這個病秧子少爺很是不屑,但面上該有的尊重還是得有,畢竟人家還是家裏的主人,要他們滾有時候也是一句話的事。

往日照顧少爺的傭人,都自覺低人一等,哪怕是背鍋也不敢說什麽,她還是第一次見到被打入‘冷宮’還這麽硬茬的,一時間有些慌神。

“那你還敢來糾纏我?”季聽挑眉。

女人穩了穩心神,冷著臉道:“你不是要證據?如果是你拿了,那你餐箱裏應該還有盤子和碗,如果我找到那些,你就給我收拾東西滾蛋!”

季聽一聽暗道不好,她剛才吃完飯就忙著幹活了,那些盤子還都在自己屋裏。

“怎麽,怕了?”女人見她不說話,料定她心裏有鬼。

季聽輕笑一聲,大大方方給他們讓了路:“那你們就去搜吧,記得小聲一點,少爺可不喜歡吵鬧。”

女人本來還有點小懷疑,但見她這麽坦然,對她的懷疑反而消失了。消失歸消失,季聽不同於往日那些逆來順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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