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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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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發生的事,因為藥的原因季聽已經不記得了,只知道申屠川幫她解開了鐲子的束縛,而自己則是說了很多平時不會說的話,做了許多平時不會做的事,最後直接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天還是黑的,她楞了許久,心想難道她就睡了兩個小時?季聽動了一下手指,瞄到旁邊的申屠川還睡著,當即揚起唇角。

這男人看起來挺厲害,沒想到還不如自己呢,至少她現在已經醒了,而他還在昏睡。

得意了沒兩分鐘,季聽就看到墻上電子鐘顯示的時間了,合著她不是只睡了一會兒就醒了,而是已經睡超過二十四小時了。難怪那麽餓。

季聽的臉苦了下來,太疼了,哪哪都是疼的,動一下手指都不舒服,這人還好意思說愛她,哪有對心愛的人下這麽狠的手的。季聽合理懷疑他是在借機報私仇。

季聽心裏雖然抱怨,但要起來去洗手間的時候,還是沒舍得叫醒他,而是自己咬牙撐著,她起身的一瞬間,疼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硬是忍住沒吭聲,一步一步的往洗手間挪。

扶著床往前走時,看到了桌子上的藥膏,是女生用的那種,再看蓋子已經擰開過,應該是申屠川在她昏迷的時候幫她塗過了。至於怎麽塗的,季聽有些窘迫的別開眼,表示並不想知道。

等到了洗手間時,她身上已經出了一層虛汗,腿腳也軟得發抖,再看鏡子的自己,臉白得像像鬼一樣,一點血色都沒有。

想到那藥是容晶本來要用到李拓身上的,季聽忍不住抖了一下,那姑娘對自己可真夠心狠的。幸虧她沒有用,否則以小說男主角的體力,估計她都不一定能活到婚禮舉辦。

季聽想到自己都這麽慘了,還好意思操心別人,不由得苦笑一聲。她坐在馬桶上發了會兒呆,不知不覺就睡著了,睡得不舒服時才知道閉著眼睛起來,躺在地板上接著睡。

她真的太累了,之前二十幾個小時的昏睡完全沒能補充體力,她現在只想繼續睡。

在快要睡著時,她隱約聽到洗手間外發出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響,接著就是申屠川厲聲叫自己名字的聲音。盡快已經神志不清,聽到他這麽兇悍的聲音,季聽還是下意識的抖了一下,想張嘴應聲時發現自己說不出話,幹脆就接著睡了。

地板跟床比起來,舒適度差的不止一星半點,季聽這一覺睡得很不舒服,只睡了沒多久就醒了,她睜開眼睛,看到外面似乎蒙蒙亮了,就扶著馬桶站了起來,摸摸自己冰涼的胳膊,不由得苦笑一聲。

她也太慘了吧!竟然在洗手間睡著了,而且申屠川還沒來找她。

適時外面突然炸起一朵驚雷,接著就是傾盆大雨,更加符合她小白菜的心情了。季聽嘆了聲氣,緩緩朝洗手間外走去,結果一出門就發現,申屠川不見了。

看一眼時間,還不到五點,這個時候他去哪了?季聽疑惑,但也沒有多想,回去躺好等他回來。

結果等了兩個多小時,都沒能把人等回來,此時已經睡好的季聽一點困意都沒有,漸漸的開始擔心起他來。她突然想到自己在洗手間快睡著時,似乎聽到了他叫自己的名字,後面好像還有門響。

……他不會是睜開眼睛沒看到自己,所以以為她跑了吧?

季聽心裏一驚,越想越覺得有可能,當即趕緊披上衣服,一瘸一拐的朝外面走去。

下樓這件事對她來說太困難了,但她還是忍著疼、用最快的速度往外走,等走到大門口時,想也不想的拉開了門,當即大風攜裹著瓢潑大雨朝她湧來,只一瞬間她就淋濕了。

季聽打了個寒顫,咬牙走到院子裏去,之前層層安保的院子裏,如今只有一個人在守著,看到季聽後臉色一變,急忙跑過來幫她撐傘:“夫人,您去哪了?先生去找您了。”

……果然是這樣,季聽張了張嘴,安保明白了她的意思:“是,我這就跟先生聯系,您先進屋去,當心生病了。”說著話,他就掏出手機給申屠川打電話。

季聽看著他打通號碼,當即跟他把手機要了過來,大雨落下的聲音很大,可季聽在耳朵貼近手機聽筒的瞬間,只覺得世界都安靜了,安靜到她能清楚的聽到申屠川的呼吸聲。

“小川……”季聽一開口就是嘶啞劈裂的粗糙嗓音,嗓子也跟著發出抗議的疼痛,她卻好想不知道疼了一般,努力把每一個字都發音清楚,“我沒有走,我在家裏,我剛才……在洗手間睡著了。”

她說完,時間好像突然漫長起來,不知過了多久,聽筒裏傳出了申屠川顫抖的聲音:“……好,我現在回去,我回去找你。”

“嗯。”季聽接完電話,跟安保人員道了聲謝,就拖著脆皮的身體回房間了。

此時衣服已經濕透了,額頭好像也開始發熱,季聽渾身又疼又懶,但也非常自覺的換了衣服,又主動吃了退燒藥和潤喉糖。

她剛要坐下歇歇,門就被突然撞開,一個濕漉漉的身影沖了進來,一把把她抱在懷裏,幹燥溫暖的睡衣瞬間變得潮濕了。

……很好,衣服白換了。

“我以為你走了……”申屠川啞著嗓子道,直到現在,聲音還帶著些不受控制的輕顫,明明是那麽厲害的角色,可偏偏在此刻,跟十年前那個任人欺淩的少年好像沒什麽不同。

一樣的絕望,一樣的找不到方向。

季聽頓了一下,無奈的抱住他:“我說了,不會走,你就不能信我一回?”

申屠川不語,只是抱著她的胳膊收得更加緊了些,季聽知道他的心結,溫柔的拍著他的後背,像是對待做惡夢醒來的孩子,努力告訴他,他所擔心的那些,都只是夢而已。

不知抱了多久,申屠川終於松開了她,看著她臉上不自然的紅,眉頭皺了起來:“你發燒了?”

“應該是,我剛才吃過藥了。”他一撒手,季聽差點摔地上,趕緊轉身到床上坐下。

申屠川不放心的看她一眼:“我去叫醫生。”

“我已經吃過藥了,再睡一下就好了,你也過來休息。”季聽拉住他,見他眉頭還皺著,又軟下聲道,“你陪陪我吧。”

盡管聲音不太好聽,但申屠川就吃她這套,聞言也頗為無奈的看著她,僵持片刻後見她臉上露出疲態,只能答應下來。

季聽見他聽話了,心裏松了口氣:“快去換件衣服,別像我一樣著涼了。”

“嗯。”申屠川深深的看她一眼,像是確定她的確在了以後,才轉身往衣帽間走。

季聽看著他有些顛簸的背影,眉頭漸漸皺了起來,趁他換衣服的功夫,自己又換了一套睡衣,想了想又把醫藥箱取了出來。

申屠川回到床邊時,就看到她拿著醫藥箱坐在那裏,表情當即出現一絲閃躲:“不是要休息了?”

“休息之前也得先看看你的傷。”季聽不高興的看著他,剛才他進門的時候跑得急,她沒發現有什麽不對,剛才他轉身去換衣服,才看出他的左腿似乎使不上力的樣子。

申屠川站在原地不肯動,季聽的表情越來越冷,這人越是不想讓自己看,她就越能猜到傷有多重。

氣極之下,用了大人慣會威脅小孩的手段:“一,二……”

沒等到三,申屠川就乖乖的坐了過來,在季聽審視的目光下撩起褲腿。

當血肉模糊的斷肢面露出來時,季聽的眼眶都要紅了,她只知道他傷得很重,卻沒想到會傷得這麽重,甚至有些傷口已經磨爛,變得一片泥濘。

“怎麽會傷成這樣?”季聽的嗓子發出陣陣疼痛。

申屠川不知道為何,有些不敢跟她對視:“我出去的急,義肢沒有穿好……”

話還沒說完,腦袋上就挨了一枕頭,雖然不疼,但也讓他楞了很久。活到這麽大,他還是第一次挨這種不帶惡意的揍。

季聽惱怒的看著他:“看不到我不會去洗手間找找?你是不是故意傷成這樣好讓我愧疚的?”

“……小聲點,註意保護嗓子。”申屠川開口時帶了一絲小心。

“閉嘴!”

季聽沒好氣的瞪他一眼,申屠川當即閉嘴了,任由她拖著不舒服的身體給自己上藥。

房間裏一時安靜下來,只有彼此的呼吸聲交錯,申屠川靜靜的看著她,許久之後緩緩道:“記得十年前我們那次吵架,跟現在好像一模一樣。”

也是大雨,也是受傷,也是彼此妥協最後只剩下心疼。

季聽知道他說的是自己被他抓住私下聯系李拓,後來還離家出走兩天的那事,想到少年時的他明明想要和好,卻偏要自己給臺階的樣子,她的唇角就微微上揚。

處理完傷口,天已經徹底亮了,而兩個人也都累到了極致,在雨聲的襯托下相擁而眠,面上皆是難得的平靜。

……

季聽的病來得快去得慢,等完全養好後,已經是一個星期之後了。這一個星期裏她又恢覆成剛穿越時間線那會兒的生活了,雖然還是在家裏不出門,但卻沒有像前段時間那樣被綁著。

申屠川的腿也好了許多,但恢覆速度遠不及季聽,為此幾次要戴義肢,都被季聽駁回了。

“我這樣不方便照顧你。”申屠川抿唇,因為這件事不太高興。

季聽閑閑的看他一眼:“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不用你照顧。”

申屠川不說話了,沈著臉坐在她旁邊,許久之後突然問:“你現在真的完全好了?”

“嗯,好了。”病了一星期,現在精神徹底恢覆,別提有多愉快了。

申屠川沈默許久,一伸手把人推倒了。

季聽:“?”

等地上扔了一堆衣服時,季聽才雙眼失神的暗罵,這人這段時間管自己這麽嚴,合著是盡在想這些事。不過看在他胎記顏色會變淺的份上,她決定不跟他一般見識了。

小船兒咿咿呀呀飄蕩在水,水面迎來了涼爽的風。

一直到天色漸晚,倆人才徹底休息,季聽累得一根手指都擡不起來了,正要睡著時見他拿出了熟悉的鐲子,當即眼睛瞪大了:“我看你敢!”

“你身體已經恢覆了。”申屠川皺眉。

季聽連滾帶爬的往後躲,結果直接摔在了地上,她悶哼一聲,幹脆坐在地上不動了:“我累死累活的伺候完你,你就這麽對我?”

“是我伺候你,”申屠川強調,“你明明很喜歡。”

季聽的臉刷的紅了,惱羞成怒道:“誰說我喜歡的!我一點都不喜歡。”

“那你是裝的?”申屠川的臉色刷的冷了下來。

季聽一楞,見他這就生氣了,不由得無語一瞬:“……我在害羞你看不出來?”跟直男說話就得直接點,不然你都不知道他會誤會到哪片海去。

“不是裝的就好,”申屠川的臉色緩和下來,拿著手鐲認真跟她探討,“那你告訴我,為什麽不願意戴?”

“……誰會喜歡自己被限制自由啊,除了那些被拐賣的婦女兒童,你見過哪對夫妻是這麽過的?”季聽不悅的看著他。

聽到夫妻兩個字,申屠川的表情微動。

“而且咱都這麽多次了,哪次也沒見你做過防護措施,萬一有了孩子,以後他看了會怎麽想?萬一認定咱們這種是正常的,他以後遇到了喜歡的女孩,也要把人家關起來?”季聽曉之以情。

申屠川想了想:“好像沒什麽不可以。”

“……那如果生了女兒呢?你要她被別的男人關起來,然後這輩子都跟你見不到面?”

“不行!”申屠川想也不想的回答。

呵,雙標狗男人。季聽微微一笑:“所以啊,你不能做出這種榜樣,而且你想想,我回來這麽久了,有想過離開的事嗎?”

申屠川還未回答,她就握住了他的手,看著他一臉真摯道:“小川,我想和你好好過一輩子。”

似是被一輩子三個字觸動,申屠川沈默許久,終於流露出些許不安:“真的?”

“嗯。”季聽靜靜的和他對視,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真心了。

申屠川垂眸,半晌將那些東西都收了起來,季聽松了口氣,獎勵的在他唇上親了親。

“但是不要以為不綁著了,你就能走。”申屠川不放心的強調一句。

季聽捏捏他的臉:“安啦安啦,你在這裏,我哪都不去。”

申屠川繃著臉,琢磨要不要換個方式威脅,至少要能嚇到她才行,結果還沒想到方法,臉就被捏了八百遍,哪還有什麽嚴肅的樣子。

這件事就算這麽解決了,沒有了束縛,季聽還是像以前一樣待在家裏,一點想出門的意思都沒有,申屠川警惕了幾天,終於放下心來,但還是像之前那樣,盡可能的把工作帶回家做,好多一些時間陪她。

年輕又初嘗人事的男人和女人,在家裏能一起做的事只有一件,申屠川很喜歡,在顧忌了兩天季聽的身體後,發現她的承受能力比自己想的強,於是徹底放開了。

季聽雖然累,但看到胎記一次比一次顏色淺,很快就恢覆成十年前她買菜時的那樣,她就動力十足,每次都相當配合。

只是當胎記顏色變成淺紅後,就再也沒有改變了。季聽知道,那是因為申屠川還是對這段關系沒有安全感。

但是這事也不是她能控制的啊,她都畫地為牢把自己關起來了,他還是會不安,可見這東西還是得申屠川自己克服。

但是自己倒可以推他一把。季聽想了想,在某天晚上縮在他懷裏問:“你生日快到了吧。”

申屠川猛地僵住了,語氣不太好的反問:“你問這些幹什麽?”

“還能幹什麽,我想給你過生日唄,到時候叫上李拓他們,一起來家裏慶祝一下怎麽樣?”季聽溫柔的試探。

申屠川沈默許久,直接坐了起來,盯著她的眼睛認真道:“我討厭過生日。”

……果然,自己在他十八歲那年消失的事,讓他留下了太深的心理陰影,季聽嘆息一聲,安慰的撫了撫他的腦袋。

盡管她沒有再說什麽,申屠川還是心情不好,起身回了自己房間。這是他們這麽長時間以來第一次分床睡。

第二天晚上申屠川就回來了,季聽假裝不知道他生氣的事,該怎麽樣還怎麽樣,兩個人就當鬧別扭的事沒發生過。

臨近年底,申屠川公司又開始忙碌,白天的大多數時間都是季聽一個人在家裏,不過她也不覺得無聊,因為她現在整天泡在廚房,只有晚上申屠川回來的時候才會歇著。

“你最近吃了很多甜品?”申屠川嗅著她頭發上的奶油味皺眉。

季聽表情慌亂:“沒、沒有啊,可能是新換的沐浴乳的味道吧。”

申屠川眼神暗了下來,因為他清楚的知道,她的沐浴乳並沒有換過。為了弄清楚她為什麽撒謊,申屠川第二天一早如往常一樣出門,然後在外面待了半個小時就回來了,聽著聲響到了廚房,就看到她一臉認真的在給蛋糕寫字。

“你在幹什麽?”申屠川的聲音響起,季聽嚇得手一抖,用巧克力寫的生日快樂四個字有點花了,申屠川大步走來,看到蛋糕後臉色黑了下來,“我都說過了不過生日,你拿我的話當耳旁風是不是?”

季聽一副嚇到的樣子,手裏拿著巧克力不知所措的看著他,申屠川腦子裏閃過昔日的種種不堪,最後只剩下一個剛成年的男人、坐在餐桌前等待的執拗背影。

他的頭腦徹底被沖昏,想也不想的把蛋糕摔到地上,已經做好的蛋糕瞬間四分五裂。

廚房裏充斥著香甜的氣息,申屠川微微喘息,冷眼看著季聽。季聽沈默許久,最後默默蹲下收拾,半晌才淡淡開口:“這是我學了一個星期才做出來的成果。”

申屠川指尖一顫,冷漠的別開臉。

季聽自嘲一笑:“原來你還記恨我啊,我都這麽努力的彌補你了,原來你心裏還是在恨我。”

申屠川喉結動了動,最終沒有說話。

季聽在他看不到的角度撇了撇嘴,起身後還是一臉冷漠:“既然如此,那咱們也別互相折磨了,分手吧。”

剛才還沈默的申屠川猛地看向她:“你說什麽?”

“分手,我們的關系根本就不正常,我累了……”

季聽話音未落,就被他抓住了肩膀,他的手勁太大,她皺著眉頭哼了一聲。申屠川冷笑:“季聽,你恐怕是誤會了,我們之間怎麽樣,從來都不是你說得算的,你真當我還是當年那個需要依附你才能活下去的廢物嗎?”

季聽嘲諷一笑:“所以呢?你想做什麽?”

申屠川氣極,內心的戾氣翻湧著朝外湧來,他盯著季聽看了半晌,最後拖著她的胳膊大步朝臥室走去。

季聽隱隱猜到了他要做什麽,也沒有太過慌亂,只是依然出言刺激他:“申屠川你個懦夫,就只能用這種懦弱的方式留下我,但是我告訴你,這次我是不會妥協的,你要是不能給我足夠的尊重,我們就分手!”

“你想都別想!”

申屠川一把把她甩到被子上,趁她沒坐起來之前,就輕車熟路的將鐲子套在了她手上,她又一次失去了自由。

季聽冷眼看著他綁自己,等他綁好後晃晃手鐲,鐲子和鏈子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你也就這點出息了。”這是季聽跟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她似乎鐵了心不想再搭理他,不管他是跟自己說話也好,還是給自己端茶遞水也好,季聽都將他視作空氣,甚至還開始了絕食。

申屠川好像被放在火上烤一般煎熬,可偏偏不能奈何她半分,只能在她身邊不住的打轉,用盡了威脅和逼迫,然而這回一點用也沒有。

“我告訴你,你要是不吃,以後就別想吃了!”申屠川紅著眼怒吼。

……話說得挺霸氣,真有出息的話別一副要哭出來的表情呀。季聽看著他的表情十分心疼,但為了盡快解除他心裏的恨,只能硬著頭皮演下去。

不錯,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演的,那個蛋糕也是她故意露出破綻給他,為的就是吵這一架。她心裏清楚,申屠川雖然已經不在意她當初的離開,但不代表心裏有安全感。

心病還需心藥醫,這一點從他不肯要她那件事就可以看出,所以她必須要給他再過一次生日,重覆當年的場景,但是改變最後的結局,讓他清楚的知道歷史不會重覆,她也不會再像之前那樣離開。

而好好跟他商量,他肯定不會同意過生日,所以幹脆選擇這種激烈的方式。季聽相信他會妥協的,只是過程可能會稍微漫長一點。

季聽看著雙眼通紅的申屠川,心裏做好了長期冷戰的準備,然而絕食兩頓飯之後,申屠川突然冷靜下來,坐在她身邊靜靜的看著她。

季聽心裏發毛,有種不好的預感,但是礙於要冷戰,她沒有說話。

“你真想走?”申屠川聲音沙啞,眼底一片黑青。

季聽頓了頓,沒有說話。

“就因為一個蛋糕,你就想離開我,我們之間已經如履薄冰到這種地步,你還想讓我信任你?”申屠川的語氣裏充滿嘲諷。

季聽淡淡的看向他:“是你侮辱了我的好意,我生氣難道不應該嗎?”

“說吧,你想要什麽?”申屠川垂眸。

季聽覺得差不多了,於是第一次開口:“我想給你過生日。”

申屠川沈默許久,嘴角勾起一個玩味的笑:“如果我不同意呢?你是不是一輩子都不打算跟我說話了?”

季聽不回答,心想那就堅持到你同意。申屠川看著她清澈的眼睛,想起當初第一次見面時,她也是這樣看著自己,突然前所未有的平靜起來:“好,我答應你,我們過生日。”

季聽聽到他的回答,心裏卻不好受起來,很想告訴他算了,要不咱不過了,至於胎記,以後總會消掉的。但是她最終還是忍住了,只是伸手抱了抱他。

……

申屠川生日那天,季聽請來了李拓和容晶,李拓和申屠川在廚房忙碌,她和容晶在客廳聊天。

“你們吵架了?”容晶小聲問,她今天一來就感覺到,他們之間的氣氛不太對。

季聽聳聳肩沒有說話,心裏其實也和容晶一樣疑惑。起初她以為申屠川是被自己逼著妥協了,所以不太高興,但現在看來,似乎又不像不高興,反而是沒情緒。

對,就是什麽情緒都沒有那種,有點冷靜過頭了,反而不正常。

“有什麽事就好好解決,別總是吵架,你們兩個好不容易在一起了,應該珍惜才是。”容晶溫柔的勸說。

季聽笑笑,想了想道:“你車在車庫對嗎?”

“嗯,在呢。”

“我能借用一下嗎?我想出去買點東西,”季聽頓了一下補充,“當做給申屠川的賠禮。”

容晶一聽立刻把鑰匙給她了:“那你趕緊去吧。”

季聽拿了鑰匙,走之前不忘囑咐:“他們如果問你了,你就直接告訴他們我出去了,一會兒就回來。”

“嗯。”

車庫挨著後門,那邊基本沒什麽人把守,季聽很順利的找到了李拓他們的車,開著直接往外走。

像她想的那樣,安保已經習慣了李拓的車進出,因此只是遠遠看了一眼就放行了。季聽緊張得手心都要出汗了,一直到跑出去很遠,她才徹底放下心來。

她準備像十年前那樣去買菜,然後像曾經許諾的那樣,把當初所有的遺憾都彌補上,並且用實際行動證明,她就算能出門,也會如之前很多個日日夜夜一樣,按時回到他身邊。

季聽想得挺好,偏偏在超市買完菜後遇到兩夥人鬥毆,作為一個無辜路過但身份證過期的人,任憑她怎麽解釋,最終還是被帶到了警局。

這邊別墅裏飯菜都端上桌了,季聽也還沒有回來,申屠川看著空出的位置,麻木的站了許久。

“那個……季聽她是出去給你買禮物了,可能晚點到。”容晶本來想等到他問起再說的,可是看到他的表情,忍不住先說了出來。

申屠川垂眸:“嗯,吃飯吧。”

三個人吃了相當壓抑的一頓生日餐,最後李拓忍不住問:“我車上有定位,不如去找找她吧。”

“不用。”申屠川拒絕了,一副不想跟任何人交流的樣子。

李拓和容晶對視一眼,只好先行離開。

坐上司機開來的車後,容晶小心的問:“我是不是做錯事了?”

“不關你的事,我們先去找季聽,然後問問情況再說。”李拓溫和的安慰。

容晶點了點頭,二人點出車子的定位,去了那邊的超市。一到那邊,就聽說了鬥毆的事,李拓看到空無一人的車子,直覺這事可能跟季聽有關,於是跟容晶一起去了警局,沒想到還真看到季聽了。

季聽看到他們後頓時松了口氣,三言兩語把這事解釋清楚了,李拓要讓申屠川過來,季聽趕緊拒絕:“你們先告訴他已經見到我了,讓他在家裏等著,別的我自己跟他解釋。”

要不是怕申屠川像上次那樣瘋狂找她,她連事先通知一下都不願意,畢竟自己主動回去,跟李拓先打個電話,能得到的效果全然不同。

李拓答應了,立刻給申屠川打電話,然而不管打了幾遍,對面都無人接聽,只能先保季聽出去。

一出警局季聽就跟他們道別,拎著菜籃子打車回家了,經過這麽一折騰,本來午飯前能到的她,直接快傍晚了才回去。

出租車在院子前停下,季聽拎著菜籃子下車,緩緩朝家走去,一進院子,就看到申屠川雙眼無神的在別墅門前的臺階上坐著,似乎在等待什麽。

又似乎什麽也沒等,只是在消化某個早已經料到的結局。

……當年的他也是這麽等自己的嗎?季聽心頭一痛,咬著唇走到他面前。

直到一片陰影落下,申屠川才遲鈍的擡起頭,看著熟悉的臉出現在面前,突然一陣眼熱。

“我以為你走了。”申屠川平靜的說出他認定的事實。

季聽抿唇:“為什麽這次沒去找我?”

“找回來,你想走的話還是會走。”申屠川毫無起伏的開口,從這次季聽跟他冷戰他已經看清,自己根本拗不過她,只要她想離開,不管是安保還是鎖鏈,都無法困住她。

從自己把她放在心尖上的那一刻,他就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未來的命運是好是壞,全由季聽宰割,可笑的是曾經他還覺得,自己可以主導自己的人生。

季聽定定的看著他,突然明白了他所有的想法。

“我去買菜了,買了你喜歡的食材,”季聽聲音有些啞,“十年前我買的也是這些,本來想給你做生日餐的,可是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一睜開眼就是十年後了。”

“小川,不管你信不信,我當初並非逃走,如果可以,我多想當時能順利到家,給你煮一頓你喜歡的菜。”

申屠川怔怔的看著她,半晌突然抱住她,臉埋在她的衣服上久久未動。雖然穿得很厚,可季聽卻還是感覺到了他的眼淚。

他無聲地哭著,似乎還在消化某種惶恐,季聽不舍得他這麽哭下去,於是捧起他的臉,心疼的看著他通紅的眼睛:“我們回去好不好?”

申屠川點了點頭,抓著她的衣袖站了起來,默默跟在她身後往裏走。季聽一邊跟他解釋為什麽回來這麽晚,一邊往廚房走:“我這次擅作主張給你過生日,你很生氣吧,對不起,只是我太想彌補了,所以才這麽不講道理,你不要生我氣了好不好?”

申屠川悶悶的應了一聲,發洩完情緒,才後知後覺的感覺到丟臉。好在季聽並不笑話他,在廚房把東西都拿出來以後,分門別類的開始洗,申屠川在旁邊看了會兒,主動上前幫忙。

兩個人在廚房裏忙碌,和上午一樣誰都沒有說話,可彼此之間的氣氛卻變得溫暖而從容。申屠川手上幹著活兒,目光卻一直追隨著她,只是這一次,似乎少了些不安。

她今天離開的時候是有選擇的權利的,但她還是回來了不是嗎?

申屠川唇角揚起一點不明顯的弧度,在她要炒菜的時候主動拿過了鍋鏟,到最後這四菜一湯還是等於是他做的。

“說好的我做飯,你沒事這麽勤快做什麽。”季聽把飯菜端上桌子後抱怨。

申屠川看她一眼,幫她盛了些粥:“我喜歡做飯不行嗎?”

“行行行,以後都是你做飯可以了吧。”季聽好笑道。

申屠川喜歡從她口聽到以後兩個字,聞言眼底閃過一絲笑意,給她夾了些菜放到碗裏。季聽見狀禮尚往來,把最大的雞翅給了他,兩人你來我往的夾菜,最後都撐個不輕。

飯後,季聽看著申屠川洗碗,突然問一句:“你還記得十八歲那年的願望是什麽嗎?”

申屠川手一頓。

季聽的聲音裏帶了笑意:“雖然現在已經給過很多次了,但還是想當禮物送給你,就是不知道你會不會嫌棄……”

話音剛落,她就被扛著去了臥室。

…………富強民主和諧…………

季聽懶懶的枕著申屠川的胳膊,突然有些好奇:“你現在還怕我離開嗎?”

“怕。”

“……”怎麽還沒安全感?

“但是沒關系,就算你有一天要離開也沒關系,”申屠川神色溫柔,眉眼間全是釋然,“我左右不了你,但可以一直等你,你既然可以回來一次,就能回來第二次第三次,一輩子很短,我願意一直等你。”

他從一開始就輸了,之所以這麽長時間都活在痛苦裏,無非是不肯承認自己在這段感情裏,從頭到尾都處在被動的狀態。

他現在已經接受了現實。

季聽聽得一陣鼻酸,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她掩飾的坐了起來,只見申屠川虔誠的看著自己:“但是你如果有一天又要離開,能不能告訴我一聲,不要讓我擔心。”

他把自己放得極低,季聽的心臟像被攥住了一般。兩個人不知對視多久,季聽鄭重的點了點頭,申屠川如釋重負的笑了,一如當初那個少年。

季聽還想說什麽,四周的空氣突然好像凝固成了實體,笑著的申屠川也靜止了。季聽楞了一下,腦海裏提示讀者怨念消除百分之十,才知道自己的第一個任務成功了。

……就這麽成功了?

身體在她發楞的時候逐漸透明,她抿了抿唇,在申屠川額頭上吻了一下,溫柔的笑了笑,履行剛才答應過的承諾:“我走了,願你以後的人生都平安順遂,還有,別再等我了。”

話音剛落,她的身影就徹底消失了。

空氣再次流動起來,申屠川的睫毛微顫,伸手掀開了身上的被子,露出完好的左腿。別說斷了的左腿已經變得跟正常人一樣,就連身上昔日的舊傷,此刻痕跡也完全消失了。

他面無表情的站了起來,似乎對季聽的消失並不驚訝,站在床邊盯著皺巴巴的床單看,仿佛變了一個人一般,眼底充斥著不悅和漠然。

而他也確實是另外一個人。

他本名雖然叫申屠川,卻不是書這個男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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