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是累，掛了電話，兩人癱坐在沙發上都不想說話了，靜子咬牙使勁的爬到身上來，輕聲的問著。

“大汗，我是破壞你的家庭了嗎？你說過，這是要下地獄的。”

“沒有，本來感情就破裂了，馬上要離婚了。”

靜子聽了一臉的驚喜，“啊？真的？我不信。”

“真的，”我一臉的堅定，還重重的點了幾下頭，“去年的惡戰，把人都改變了，兩人已沒法生活在一起，甚至沒有破鏡重圓的動機；即使沒有你，我和她也是要分開的，各自尋找各自的快樂。”

“那為什麽第一個條件就是不離婚呢？”靜子認真了起來，“別親了！說話啊！”

“離婚……就……鬧大了，哪有大汗離婚的；平時鬧歸鬧，真離的時候就……”好容易對付了過去，覺著心裏空空蕩蕩的，怎麽又開始瞪著眼撒謊呢？不過……能怎麽辦？無論撒什麽慌也比說實話強，難道世界就是這麽設計出來的？

她雖然半信半疑，也沒法再追問下去，躺在懷裏扒拉著我的衣服，喃喃自語。

“是……什麽樂隊呢？大汗？”

“吳長老國學素養深厚，估計是傳統的民樂，也不對，是古樂，他不可能弄個西洋樂隊來。”

“雅樂啊！”她開心的朝我點著頭，“吳長老真好，我還真有點兒王妃的感覺了。”

電話鈴再次不停的響起，巴圖終於來了，已經入住到了這家酒店，這回我是啥都不怕了；接下來是河野家惠打來的，很小心的問，今天有沒有時間再去做飯，因為她約了廚藝會的街坊親友，要來觀摩學習。

都是好事兒，急忙拉著靜子去見巴圖他們，她反倒有些不高興了。

“我媽真煩！還要去做飯！”

“這在我的理解，是丈母娘賞臉，是極大的榮幸。”

“你們中國人真奇怪，”靜子笑著，“你是我老公，又不是她的。”

“你……這叫什麽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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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酒店大堂一看，這是打群架呢，整整來了九個人，敦厚的烏其恩正在其中，還帶了鑲黃旗的六名老兵，巴圖旁邊則是和他形影不離的那日松。

“烏其恩！哈哈哈……”

這算是意外之喜吧，烏其恩接到了活佛的通知，讓他即刻去匯合巴圖，為什麽單單通知他呢？不過嘛，烏其恩跟個鐵塔似的往那兒一站，這就是原因吧？我和靜子都感覺到了踏實。

接下來，這幾個人看著靜子發楞，磨磨嘰嘰的說不出話來，我實在忍不了了，“叫王妃！”

巴圖和烏其恩還沒喊出口，那日松已經塞過來一個五厘米厚的紅包，笑的跟傻子一樣，“我們的份子，呵呵呵……王妃萬福！”

“啊？你們這麽客氣……”靜子不敢接，直接躲到了身後。

“王妃萬福！”另外幾個終於反應了過來，紛紛擠出了笑容喊著，樣子一個比一個嚇人。

還是巴圖腦子活，“王妃快收著吧，不拿就是嫌少。”

“啊？”她一聽，眼睛都瞪圓了，隨後好說歹說才接了過來。

真是哪兒有中國人哪兒就開始熱鬧，謙讓之間動靜有點兒大，引來周圍人的側目，弄的我和靜子都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嘛，這回算是理解了，能沈浸於這種情誼當中，就是莫大的幸福，失禮不失禮的，確實只能算小節。

“這次最多待兩個星期，大汗，回頭我們……”坐下來之後，巴圖也在考慮以後的事兒，“也別回天津了，去阿爾山吧，有溫泉有草原，還有白樺林，到了那兒想幹啥就幹啥。”

“真的？”靜子聽了，眼睛都亮了。

“當然了王妃，大興安嶺邊緣，水草豐美，滿山的蘑菇、松子、藍莓，還有麋鹿。”

“不行不行，”聽他這麽一說，我突然想起來了，“尹萍不是說了嘛，回國就要……你就算小妾了，不行不行。”

“小妾怎麽了？”靜子呶起了嘴。

“那是不太好……再想想吧，兩個星期也能想出好辦法。”烏其恩罕見的發了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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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沒什麽事，讓他們先休息，然後自己四處逛逛，靜子趕忙聯系了河野冢，過一會兒山田會過來陪他們出去轉；一起吃過早飯，和靜子出門買菜，她還是嘟著嘴不高興，“又要做飯啊！大汗，要不……我來給你做？”

“慢慢適應吧，平常的日子不就是瞎忙活嘛，就是很乏味的。”

“你們中國人，平時忙活什麽？中國的女婿？”她朝我壞笑著。

“周末休息了，全跑到丈母娘家義務勞動，幹一天活兒，然後回家睡覺；第二天洗衣服、燒飯、做家務，伺候老婆，送孩子去補習班，還要帶孩子去看爺爺奶奶，反正沒時間休息。”

“啊？這哪受得了？平時呢？”

“平時？平時老婆就是領導，領導的領導是孩子，哪個都得罪不起，全都這樣。”

“大汗！”靜子的臉色都變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原來是我救了你！原來你跟別人在一起更要當牛做馬，找到我這樣的老婆真是便宜你了！你怎麽謝我！”

我則是一臉的驚訝，“你……現在真的是神似中國太太了，她們每個人都會這麽說。”

“赫赫赫……討厭！”她一邊走，一邊憋不住的笑。

想想還是聊別的吧，“靜子，靜子！你做飯？想做什麽？”

她使勁想了想，“做……煎肉餅、炸雞塊、咖喱牛肉……玉子燒？”

好像沒一個愛吃的，“青，玉子燒是什麽？”

“就是……煎雞蛋餅！”

“我來吧我來吧。”

靜子心疼的看著我，“那多不好啊！”

“外來的和尚會念經，人家就是圖個新鮮勁兒。”

“昨天吃海鮮了，今天……吃**？”她一邊說一邊往身上靠。

她的話嚇了我一跳，停下腳步，一字一句對她說，“靜子，漢語，說“雞”的時候絕不能說“吧”，一定要記住了！”

“你幹嘛這麽兇！”她擺脫了我的手，依在身旁。

我趕忙躲她，“你看看街上有你這樣的嗎？”

“我也不管了，參加了吳長老的鴻門宴，就想去哪兒去哪兒了。”靜子一邊說一邊捂著嘴笑，隨後又輕輕拉著我的衣襟，“怎麽了大汗？又不說話了？”

“我得想想怎麽做啊，你知道這多費腦子。”

“我給你揉揉，只要不吃我自己做的飯就好。還有啊，我想好了，你給我做一輩子飯！”

“謝謝。”

“你什麽意思？不行，我偏要做給你吃！”

“謝謝。”

“這兒礙手礙腳的，回草原再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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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過十點，我們倆買回了一只處理好的雞，還有靜子大加讚賞的豆苗。進了丈母娘家，今天見面就熱情多了，屋子裏還有五六個婦人已等在那裏；這些人身穿同款的，類似於和服演變出的一種便裝，原來無論做些什麽，她們都是整齊劃一的。

又是一陣小雞啄米式的鞠躬點頭外加微笑，頭差點撞在廚房門框上，估計河野家惠事先做了大力吹捧，切雞肉的時候就引來周圍陣陣驚呼之聲。

難道我切雞肉的手法真的與眾不同？在大腦立刻給出否定答案之後就有些緊張了，一時連刀都不會拿，身上也開始冒汗。

一位年輕的女士擠在身邊認真的看著，還不時的看我一眼，四目相對，謔，很真挺漂亮的；她好像叫信子，比靜子個子高一些，年齡相仿，好像是表妹。信子是又一個神仙妹妹，氣質上有一絲高傲淡定，舉止中透著一種不急不慌的優雅；她的眼睛似乎有一種魔力，會讓你立刻平靜下來，我朝她點頭笑了笑，她用鼓勵的目光作答。

這裏面數她歲數最小，所以搭下手的活兒都搶著做，弄來弄去好像我們倆變一對兒了，靜子根本擠不進來。

唯一有技術含量的就是炒糖色，會了這門技術，很多正宗的中國菜會迎刃而解，比如燒海參、紅燒肉、大盤雞……

炒糖色也確實有點覆雜，糖要先液化、再氣化、隨後在只有三秒鐘的最佳時間內把水倒進去，需要快速的攪拌，火也不能太大了；信子她們已經幫著洗好了菜，切好了蔥姜蒜，其他的已沒我的事兒，所以這裏講的特別細致。

“一定註意攪拌，”終於開始炒菜了，信子被外面的人擠的貼在了身上，她的面色微微泛紅，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我自然也來了興致。

“攪拌是否充分，是質的差異；過去俄國人只能進口望遠鏡，因為生產不了沒有氣泡的玻璃，後來專門派人去法國，花了大價錢換來了制造方法，只有兩個字，攪拌！充分的攪拌能決定一個行業的成敗，更能決定一道菜的味道。”

她馬上就聽懂了，驚訝的沖我點了點頭。

糖迅速變色，沸騰，特有的香味撲鼻而來，跟變魔術似的；信子都看呆了，我趕忙朝她使了個眼色，她的手裏早就端好了一小碗水。

剛要往裏潑，可嚇死我了，情急之下抓著她的手，順著鍋邊慢慢倒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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