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靜子兩手抱的都是各式各樣的物品，她的眼神是在說，一樣也不想丟下。

“你快下車！上馬！”我駕著車向南奔去，靜子騎上棗紅馬跟在了後面。

到處都亂作一團，我們只能跟著人群四處亂撞，哪裏的槍聲小就去哪兒；像沒頭蒼蠅一樣的轉了幾圈之後，發現仍在原地打轉，隨著時間的流逝，空間越來越小。

滿臉都是土，忙的一腦袋汗，在剛才的慌亂中，馬車還撞了一個小夥子，人家只是朝我擺了擺手，隨後一瘸一拐的走了；靜子朝我吐了吐舌頭，我心裏這個別扭啊。

慌亂是馬賊導致的，他們就像牧羊犬一樣，只去追逐落單跑出去的人；這些人遠遠的散開，大草原上沒有遮擋，你再快也跑不過子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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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已經被圍住，慢慢向內擠壓，對方是想等我們自己折騰的沒勁兒了再下手。倒是有人帶了幾條搶，開始了淩亂的射擊，還擊的槍聲隨即在遠處響起，身旁的人只能四散奔逃。

眼見形勢嚴峻，連忙棄車上馬，“不行了靜子，必須盡快沖出去！什麽都別帶了！”

“我的蒙古包！我要跟我的蒙古包死一塊兒！”靜子低頭哭泣，那傷心的樣子，叫人看了真是不忍。

“乖，你只能跟我死一塊兒，回頭哪兒有賽馬的，我跟棗紅馬再去！”

“我要拿咖啡！”她撅著嘴，氣勢也沒了。

“好好好……”趕緊下馬，又怎麽可能只拿咖啡呢？靜子抓了一堆東西背在了身上，此時，耳邊已經響起子彈劃過空氣的聲音。

遠遠看去，那些馬賊足足有兩三百人的樣子，被圍的有兩三千人。每當有人發了瘋的沖出去，人群中都傳來驚呼，伴隨著馬蹄聲和驟然而起的槍聲，敢嘗試向外逃的人已是越來越少，空曠的草地上橫躺了十幾匹馬。

兩人策馬在營地中穿行，尋找著突圍的空隙，忽然人群中傳來了巨大的歡呼聲，馬蹄聲隆隆響起，百十多號人馬沖了出去，為首的好像是色勒莫。

他們倒是挺有想法，意圖沖擊對方的頭領；剛沖出去就被人家盯上了，所有的槍支一起開火，因為與他們相隔不遠，身邊頓時流彈橫飛。我和靜子都算是久經戰陣了，兩人趕忙下馬，躲到一輛汽車後面，連棗紅馬也被按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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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躲避，一邊擡頭看著那幫沖出去的人，已在彈雨中四散奔逃；有些逃回來的騎兵發了瘋，直接沖進了人群，陣陣驚呼聲慘叫聲傳來，眼前一片末日景象。

“哎！”我看著那些人，不禁長噓短嘆起來。

“大汗！你不許去！”靜子過來一把將我抱住，在臉上不停的親著，“乖，東西都給他們，都是身外之物沒關系的；我的世界只有我們兩個人，其他的都不需要，我拿了鹽，裝了好幾袋兒呢，咱回去好好過自己的日子。”

“傻孩子！”如罕老爹不知什麽時候也躲了過來，“他們沖過來就會把男人女人分開，年輕女子和財物全都帶走，你還過什麽兩個人的日子！”

說到這兒，如罕老爹楞楞的看著靜子，又看了看我，“你剛才又叫他大汗？明顯是二聲，他……”

靜子聽了，不由得渾身一震，也不知道該怎麽答覆如罕，男女分開？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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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槍聲四起，擡頭一看，這次是對空鳴槍，應該是最後的警告，隨後對方開始慢慢的收攏包圍圈，離我們也就兩三百米；四周的人群紛紛後撤，就剩下我們三個人孤零零的留在前方。

再近的話，連加速的空間都沒了。四下看看，男人們騎在馬上，冒著汗珠氣喘籲籲，瞪著眼睛卻不知該怎麽辦；女人們面露驚恐，抱著小孩兒掩面抽泣。

轉身輕輕拉了下靜子的手，“青，我會回來的，回到你的世界裏，我保證。”

靜子遲疑了一下，朝我重重的點了下頭，“回不來，我就跟您去，我們絕不分開！”

慢慢掙脫了靜子的手，站起身來，看到了如罕老爹剛才拿著的黃旗，接過旗幟縱身上馬。“如罕老爹，大汗是不祥之物，不過，現在真的需要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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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黃旗，棗紅色的馬，縱馬走進人群，更加感受到了人群的躁動、惶恐；蒙古人彪悍無敵，但是來得快去的也快，一擊不中就會崩盤。

找兵器的，四處亂竄的，吵架的，大家都在空耗著體力，而敵人正在一點點逼近。

走進一輛馬車，上面坐著兩名琴師，可能剛才的冠軍曲子就是他們演奏的；現在待在那裏也不知道該怎麽辦，馬頭琴已經放到了一邊。

“二位，請問，能演奏舒緩一些的曲子嗎？比如……嘎達梅林？”

較為年輕的看了我一眼，“會到是會，如此悲涼的曲子這時候演奏，豈不是哭的更厲害了。”

我指了下周圍，“悲涼，在勇士看來也是悲壯，你看看現在，大家不趕緊來一次決定性的沖鋒，就全完了。”

他更不解了，“還沖？沖鋒的時候還要奏曲子？”

年輕人還要往下說，另外一個蓄著八字胡的中年人攔住了他，“傳說十年前有過那麽一次，嘎達梅林聲震漠南，給蒙古騎兵帶來勝利。”

“可惜啊，樂師傷亡慘重，只有最勇敢的人才能在戰場奏響它。”此時我也在盡力調整著自己的角色，由一個怕老婆男，重新變成一位大汗。“讓樂曲召喚出昔日的英靈，保佑我們再次席卷強敵，還草原以安寧！”

“大汗？”中年人吃驚的看著我，“只有蒙古大汗才會說這樣的話，你是？”

我俯身拍了拍樂師的肩膀，“奏樂！我向你保證，曲終之後，這世界又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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