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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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的天，玻璃窗上蒙著一層迷霧似的白色霜花，和煦的陽光透過朦朧的窗玻璃照進來，映在床上面色蒼白的男子臉上，讓他俊美的輪廓透出一層淡淡的金色光暈。
他眉頭動了一下，悠悠地醒了。他感到腦袋像是有千斤重，渾身骨頭疼得都快散架了。喉嚨裏似有火燒，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哎，昨天他確實莽撞了，竟信了丁小八的假話，真以為韓秋山要求婚，所以才會不顧一切地跳入寒江去追葉蘭。他究竟怎麽了？竟會做出這樣瘋狂的舉動。不過，雖然身體難受得要命，他心裏卻有一絲小確幸：幸好他及時趕到，否則還不知道這傻丫頭會不會被那臭小子占了便宜？
忽然，有人溫柔地替他掖了掖被角。
喬哲慢慢睜開眼，望見一張嬌小而憔悴的面容。幾天不見，她又瘦了，那種顰眉憂郁的樣子卻叫人怦然心動。
葉蘭瞧見他醒了，慌忙收斂了愁容，板下臉來。她把手裏的水杯往他床頭櫃重重一放，掉頭就要走。
“別走！”喬哲聲音暗啞。
葉蘭心頭一緊，卻賭氣加快腳步往門外走去。
屋子裏沒開暖氣，透著一股瑟瑟涼意。喬哲竟忽然掀開被子，只著單薄的睡衣，連拖鞋也來不及穿，下床追了過來。
他眼前一陣暈眩，腳下一軟，摔在地上。整個身子蜷縮著猛咳不已，本來毫無血色的臉變得愈發慘白。
葉蘭慌了神，撲過去把喬哲攙到床上，飛快地把被子裹在他身上。
她心煩意亂，一想到喬哲跟郭雲夢的糾葛，她就意難平、氣難消。可如今見他這副憔悴病容，她心裏又是一百個割舍不下。她取下他衣架上的毛衣外套扔給他，冷冷道：“快起來，去醫院！”
“我不去。”喬哲往被子裏縮了一縮。
葉蘭瞪他：“你再不去醫院，要燒成傻子我可不管！”
“我討厭醫院，我討厭醫生！尤其討厭姓韓的醫生！”喬哲孩子氣地說道。他把頭鉆到了被窩裏，只露出兩只眼睛望著她。
葉蘭哭笑不得：“別胡鬧！”她上前不由分說把他的毛衣硬往他身上套。
喬哲就是不肯穿，兩人推來推去互不相讓。
突然，喬哲雙手一下子箍住她的腰，把她往自己身上一壓。
葉蘭驚呼一聲，毫無防備地跌進了他的懷抱裏。
討厭！他看上去病懨懨的，怎麽力氣還這麽大？
他雙臂一扭，猛地把她抱上了床，他飛快地旋身，頃刻間已將她壓在身下。
他靠得太近了，葉蘭睜著驚惶無措的眼，望著他黑漆漆的眸子，呼吸忽然有些不暢。
葉蘭的臉上微微泛起紅暈，她掙紮了幾下，沒有掙脫，卻把自己的呼吸弄得更亂了。
喬哲眸色沈沈，緊緊凝視著她。
真是個讓他既愛又恨的臭丫頭！居然接連幾天不接他電話，害得他一直心神不寧。他好不容易辦完事趕了回來，卻發現她竟跑去和別人幽會。她到底有沒有把他放在心上？
該怎麽懲罰她才好呢？
“放開我！”葉蘭掙紮不過，只好求饒，她的聲音聽上去是那樣嬌軟無助，臉頰的紅暈是那般嫵媚動人，她的櫻唇是那般粉嫩香膩，他真想狠狠地用力地咬她幾口，好叫她一輩子也忘不掉他！
還沒有等他大腦做出選擇，他已經俯身吻了下去。
葉蘭看到喬哲壓了下來，緊張地閉上了眼睛，默默期待著……
有時他倆獨處的時候，葉蘭能從他炙熱的手心或是沈重的呼吸中感受到他的某種沖動，但他總是克制得很好，有的時候甚至葉蘭希望他能不那麽克制。
他如果真的喜歡她，應該很難克制住才對吧？
不過今天他的樣子看起來有點特別，他大概是忍不住了吧……
可是，熱吻沒有如期而至，就在喬哲快要觸及她嘴唇的時候，他突然背過身去，劇烈咳嗽起來。
葉蘭跳了起來，慌忙替他捶背，她趕緊取來感冒藥，餵喬哲服下。
喬哲幽幽地望著她：“離我遠點……我怕傳給你。”話雖如此，他卻拉著她舍不得松手。他的雙眼失卻了往日神采，隱隱透著哀傷。
“你先休息吧。”葉蘭寂寞地轉身。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他的心悵然若失，好像失卻了某樣極為重要的東西。
“我和郭雲夢，不是你想的那樣。”喬哲忽然開口道。
葉蘭頓了一頓，她的心底重新升起一線希望，喬哲定是有什麽苦衷。
喬哲繼續說：“我這次去北京，是為了錢。”
葉蘭的心一沈。
什麽叫為了錢？難道喬哲為了錢而出賣自己？
她心底的傷疤像是又被人狠狠插了一刀。她沒有回頭，聲音帶著憤怒的顫抖：“什麽都別說了，我不想聽！”
喬哲急忙辯解道：“星宇公司資金鏈斷了，我為了拿回他們欠我的錢,不得不求助於郭齊剛，因為眼下他是唯一能夠拯救星宇的人了。”
“星宇？”葉蘭有些詫異，她突然想起了什麽，問道，“難道是上次時裝展的錢？”
喬哲點點頭。
“你為什麽不早告訴我？”葉蘭語氣帶著責備。
“我不想讓你擔心。”喬哲低語。
“那筆錢很重要嗎？”葉蘭又問。
“如果不能得到那筆錢，我……”喬哲本想說“我便會失去你”，可是他想了一想，卻道，“我就沒錢研發新的機器人了。”
葉蘭突然想通了一些事，難怪這段時間喬哲總是很忙，還時常神色憂慮。她竟還埋怨他對自己疏遠，可是她又何嘗試著去關心他？替他分憂解難？
葉蘭怪自己真是太粗心了！
她內疚道：“現在那筆錢沒問題了嗎？”
“嗯。”喬哲說道。經過他幾天的游說，郭齊剛確實答應入股星宇。可在玲瓏與星宇簽約之前，喬哲還是不敢大意。
真相大白，葉蘭心中的大石頭終於落地。
誰知，喬哲卻話鋒一轉，嘲弄地問：“那你呢？你這些天又在做什麽？跟誰在一起？”
哎呦，真是那壺不開提哪壺！
她做賊心虛地低下了頭。
“過來坐。”喬哲拍了拍他的床，示意葉蘭過去。
葉蘭腳上像灌了鉛似地，她忐忑地走向床邊，遠遠地坐在他的床腳，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才好。
喬哲卻把她拉近，玩味地打量著她：“聽說這些天一直有人請你吃飯？”
葉蘭心裏叫苦，哪個王八蛋竟然敢出賣她？
她忙不疊解釋：“你別多想，我跟他吃飯純粹是因為他幫我外甥女治好了傷。”
“哦？那為什麽要連去好幾次呢？你該不會是背著我偷偷和他約會吧？”喬哲挑眉道。
“這怎麽可能？”葉蘭做出很誇張的表情，其實是在掩飾心虛。
冷不防地，喬哲擡起手，葉蘭還以為他想揍她，哆嗦著閉上眼。卻覺得他的手輕撫著她的臉頰，癢癢的，一絲電流劃過心頭。
喬哲捏著她的下巴道：“看來吃得不對胃口啊，怎麽反而瘦了呢？”
“難道是因為太想我？”喬哲的眼睛如一汪深潭，他的手將她遮擋在額前的長發捋到她耳後，又將她的下巴擡起，迫她看著自己。
她本來要否認的，可是一看到他深邃的眼睛，鬼使神差地說道：“嗯……好想的。”我……我怎麽這麽說？一定是中邪了！
喬哲唇角勾笑，耳根微微泛紅。他好想俯身吻她，卻忽然感到有些頭暈，只好閉上眼睛往後一靠，卻始終不松開她的手，用粗糲的手指在她的手背上來回摩挲。
葉蘭見他昏昏沈沈，摸了摸他的額頭，柔聲問：“出汗了嗎？”
喬哲搖了搖頭。
“怎麽還不出汗？出汗了就好了！”葉蘭有些焦急，她又道，“要不我替你刮痧吧？保證管用！” 喬哲還沒說話呢，葉蘭就站起來奔了出去。
好一會兒，她才拿著一片黑乎乎的牛角刮痧片進來，都怪她平時丟三落四的，關鍵時刻找個東西總要翻箱倒櫃大費周章。
這時候喬哲服了藥，睡意沈沈，他正躺著閉目養神。
葉蘭把空調打開，覺得屋子裏暖和起來了，過來就掀他被子。
“不要……”喬哲迷迷糊糊道。
“你躺著別動！一會兒就好了！”
喬哲一點也不配合，懶洋洋地說道：“別整些沒用的。”
“怎麽沒用呢？我以前每次生病老媽都會給我刮痧，一刮就好！”
“不要。”喬哲把被子裹得更緊了。
“別不識好歹！”
“就算把我綁起來我還是不要！”喬哲幹脆把頭蒙進了被窩。
葉蘭也來氣了：嘿！小樣兒還真以為我不敢綁你是吧？
她二話不說，奪門而出。
聽到她出門的聲音，喬哲還以為她放棄了，正要昏昏入睡，突然覺得身上一重。
睜眼竟發現葉蘭騎在他後背上。
“你要做什麽？”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雙手已經被她從被窩裏抽了出來，手腕上一片冰涼。
喬哲想把她推下去，卻突然意識到自己的雙手被什麽東西牽制著，動彈不得。
他擡頭望去，吃驚地發現自己的雙手竟被兩副塑料手銬銬在了床欄上！
“該死，這是什麽東西？你快放開我！”
葉蘭得意地笑：“放心，這是小泥巴的玩具手銬，只要你不硬來，不會弄傷你的。現在你就乖乖地聽我的話，我保證不會弄疼你的。”
她笑著就來脫他睡衣。
喬哲欲哭無淚，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兒，三兩下睡衣就被扒了開來。
葉蘭忽覺眼前一亮：唔……好漂亮的身材！
光潔白皙的後背、線條優美流暢、肌肉不多不少、完美而誘惑！
葉蘭一時還真不忍心下手。
她鼓起勇氣，往他背脊處重重一刮，無瑕的肌膚上頓時出現一道紅痕。
“輕點！”喬哲叫道。
“你且忍一忍吧？”葉蘭再用力一刮。
喬哲肩頭一顫，肌肉都擰在了一起。
“長痛不如短痛，馬上就好了！”葉蘭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在他的後背上留下了一道道的紅印。
屋子裏空調溫度調得太高了，加之她在用力，很快她也覺得熱，幹脆把自己身上的毛衣脫了，只穿一件薄襯衫。
喬哲本來尚且能挺住，可到了後來，疼痛卻愈發厲害，他的鼻尖滲出細汗，他忍不住悶哼了幾聲。
葉蘭聽到他無助卻又性感的喘息，心裏竟升起一股異樣的沖動，不由得下手重了些，喬哲果然喘得愈發厲害。
就在這時，門突然開了。
“伯母，葉蘭在裏面……”齊盛領著葉蘭媽媽走了進來。
他們忽然不說話了，瞠目結舌地望著這不可描述的一幕：
喬哲躺在床上睡衣半褪，雙手被銬在床欄上，喘-息連連。而葉蘭騎在他背上，她的毛衣落在床腳，她不顧他的呻-吟，在他的背上來回搓揉……
葉媽媽的眼神就像要吃人一樣，慌得葉蘭一屁股從喬哲背上跌了下來。
喬哲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他想要拿被子遮一遮身子，可恨的是他根本動不了，他只好把頭埋在枕頭裏。
葉蘭媽媽虎著臉，拉著齊盛轉身出去，還“砰”地一下關了門。那關門聲，把葉蘭嚇得渾身一震：“這下可糟了，要被老媽扁死了！”
“你還不快點放開我！”喬哲叫道。
“你先保證不打我。”葉蘭道。
“好了，我保證不打你。”喬哲有氣無力道。
葉蘭解開了手銬。
冷不防地，喬哲沖她揮舞著拳頭。葉蘭嚇得閉上眼睛。誰知喬哲中途忽然變了力道，沒用拳頭，而是往她的腦門上狠狠彈了一指。
“好痛！你耍賴！”葉蘭替自己叫屈。
“活該！”喬哲活動了一下雙臂，卻牽扯到了傷口，疼得他直抽氣。
“我早說了吧，出了汗你就來精神了。”葉蘭挖苦道。
“先想想辦法怎麽應付你老媽吧。”喬哲嘆氣。
葉蘭納悶道：“最近怎麽搞的？老媽隔三差五就往這裏跑？”
“還不是因為上回在小區裏被她撞見我們在一起。”喬哲沒好氣地說。
經喬哲這麽一提，葉蘭想起來了。有一回夜裏她媽突擊上門，正巧在小區撞見了喬哲給她吹眼中的沙子，那是她媽第一次見到喬哲。
天地良心，那時喬哲真的沒有吻她，可是黑燈瞎火的，她媽又是老花眼，竟看成了他在吻她。那時她還沒告訴老媽她和喬哲交往的事，就怕老媽不答應她和喬哲同居——不不——同住在一個屋檐下。
那天她媽色厲內荏地審了喬哲足足一個小時，她媽問一句，他答一句，一句不多一句不少。要是換了別人，喬哲早就甩手走人了，可因為對方是葉蘭媽媽，他雖然已經站到兩腿發麻，但還是表現得超乎尋常地恭順。誰知葉媽媽卻覺得他態度冷漠、性格高傲，對他的印象一般。
然後葉蘭坦白從寬交代了他們交往的事情。她媽果然不同意他們繼續住在一起，不過幸好後來喬哲信誓旦旦地保證婚前絕不越雷池半步，她媽才肯罷休。後來喬哲一見她媽就跟小士兵見到司令官似的畢恭畢敬。不過這一恭敬卻讓他每次對著葉蘭也只能是發乎於情止乎於理了。
可今天偏偏被老媽瞧見他們這樣，她會作何感想？是不是氣他們哪裏是不越雷池半步啊，簡直是一頭紮進雷池裏了！
喬哲和葉蘭收拾妥當，戰戰兢兢地走出房門。
葉媽媽坐在沙發上，雙手抱胸，嘴巴抿成一字。空氣仿佛都凝固住了，讓人透不過氣來。齊盛這家夥也不知道哪兒去了，也許是被葉媽媽給支開了。
葉蘭尷尬地坐在她媽身邊，笑得跟哭似地：“媽，你怎麽過來了？”
“我關心自家閨女過來看看不行嗎？”
“我又沒啥事兒關心我幹啥呀……”葉蘭訕訕地笑。
誰知她媽眉頭一豎，說道：“你要是哪天像你老姐一樣找個貼心的男人嫁了，早點給我添個外孫，有家裏人疼著護著，我才懶得來關心你！”
葉蘭聽她話裏有話，只好低頭幹咳幾聲。
她媽剜她一眼：“擺這副臭臉給誰看呢？我今天要是不過來，還不知道你會做出這種……這種事呢！”她一想到剛才看到的那一幕，臉都抽筋了。
“媽——你想哪裏去了？我們……我們什麽都沒幹啊。”葉蘭的聲音輕得像蚊子叫。
“少跟我來這套！快去收拾東西，今天晚上就跟我搬去你姐家！”葉媽媽其實早就想這麽做了。她一直就看不慣喬哲冷漠的性子，總覺得女兒跟著他會吃虧。相比之下，韓秋山這小夥兒就好多了，長相正派、工作穩定、既體貼又懂禮貌，關鍵是人家對葉蘭也挺有意思，他哪點兒不比喬哲強了？她這個當媽的煞費苦心幾次想要撮合他倆，可惜這丫頭就是死心眼，真是氣死她了！
聽到老媽要她搬走，葉蘭頓時傻眼了，她老媽可是會說到做到。她怎麽舍得搬出去？她急道：“老媽，別這樣嘛……老姐那裏根本住不下……”
喬哲突然抓住了葉蘭的手，對著葉媽媽懇求道：“阿姨，請讓蘭蘭留下來吧。”
葉媽媽蹙眉，冷冷地望了他一眼，對著喬哲不好發作，卻道：“我也是為了你們好，你們這樣不明不白地住在一起，終究是不妥當。”
喬哲抿著嘴，本想說：“她已經成年了，她想怎麽樣都是她的自由。”不過話到嘴邊，改口道，“可蘭蘭在這裏已經住習慣了……”，他實在想不出什麽好的理由。
葉媽媽卻頭也不擡地說道：“她姐家可好了，房子又大，也不用和人擠一張床，她會很快習慣的。”
喬哲好半天憋出一句：“可她不想走，我也……我也不想她走。我會照顧好她的！”
葉媽媽卻是寸步不讓：“你要是真能照顧好她，就不會和她鬧別扭，還一個人跑去外地那麽多天，連個電話都沒有！你這樣看著我幹什麽？難道我說錯了嗎？這死丫頭什麽都瞞著我，但你們不要以為我糊塗！要不是你跟她慪氣，她怎麽會連飯都吃不下？又怎麽會哭腫了眼？你也不瞧瞧，才幾天功夫，她都瘦成什麽樣了？”
“媽，其實不是你想的那樣……”
“少給我打岔！”葉媽媽叱道。
葉蘭咽了一口唾沫，在旁邊一句話都不敢說。她知道她老媽的倔脾氣，此時要是和她硬碰硬，絕非明智之舉。她又偷偷拉拉喬哲的衣袖，遞眼色讓他別說話。
葉媽媽繼續說道：“再說了，我瞧你們這兒挺擠的。”她很嫌棄地掃了一眼房子，說道，“剛才給我開門的那個胖小夥兒，叫……對了叫齊盛的那個，他不是也住這裏嗎？要我們家蘭蘭和兩個大老爺們兒住一塊兒，這怎麽也說不過去吧？”
誰知喬哲突然說道：“阿姨說得對，我知道你是為了蘭蘭著想。不過，下個月等我手頭的項目結束之後，我準備在市區買一間寬敞的公寓，同蘭蘭一起搬過去。”
葉蘭喜不自禁：好家夥，這麽大口氣！不過，喬哲該不會在忽悠老媽吧？她正偷偷笑著，沒想到葉媽媽卻一個淩厲的眼神射過來，嚇得她趕緊繃起臉。
聽到喬哲這麽說，葉媽媽微微一楞，不過她很快鎮定下來，不客氣地說道：“不成。葉蘭終究是我閨女，哪有不結婚就住在一起的道理？我可不許她壞了家裏的規矩！”
葉蘭滿腔的火熱被一盆冷水澆滅，瞬間凍成了冰渣，她撅嘴小聲抗議：“可姐姐和姐夫不是結婚前就住一塊了嘛？憑什麽他們行我不行？”
“你給我閉嘴！”葉媽媽剜她一眼。
喬哲不緊不慢地說道：“原來阿姨是在怪我沒有向蘭蘭求婚……”
“不不，我絕不是這個意思。”葉媽媽詫異地望向喬哲。
“阿姨，您放心。”喬哲突然抓住了葉蘭的手，說道，“結婚這事兒我也考慮過，今年過年的時候我打算帶蘭蘭回家見見我媽媽，咱再一塊兒商量。”
聽見“結婚”這兩個字時，葉蘭整個人都呆住了，她的手心不停冒汗，兩眼冒著金星，兩腿打顫……幸福來得太突然，她有點招架不住。
葉媽媽措手不及，慌道：“這怎麽成？我……我是說，結婚可是頭等大事，急不來的，咱得從長計議。”
喬哲堅定道：“阿姨，我絕對不是一時沖動。我和蘭蘭認識十年了，我們倆在一起的日子也不短了，我既然已經認定了她，不如早點結婚早做打算。這一點，蘭蘭和我想得也是一樣的。”
葉媽媽被他認真的表情嚇到了，她一把將葉蘭拉到身邊，瞪著眼低聲問：“你個死丫頭……你答應他了？這麽大的事兒，你怎麽不跟我商量？你眼睛是不是瞎了？人家韓秋山哪裏比他差了？你想氣死我嗎？”
盡管葉媽媽已經壓低了聲音，但是“韓秋山”三個字還是飄進了喬哲耳朵裏。他突然身子一震，眉頭擰成了川字，眼神晦暗難明。他貿然打斷葉媽媽的話，用一種不太友好的眼神看著她：“阿姨，有些事情其實我們也不該瞞您，葉蘭已經是我的人了，所以我也想早點把事情定下來……”
“什麽……你說什麽？”葉媽媽眼睛裏滿是震驚和怒火。
喬哲一咬牙，說道：“我們已經……都怪我一時沖動，沒有把持住……你知道的，我們彼此已經分不開了。不過您放心，我一定會對她負責！”喬哲一把摟住葉蘭。
什麽叫做沒把持住？好你個戲精！居然敢用我的清白來框我老媽！葉蘭黑著臉，用那只摟在喬哲腰後的手偷偷掐他背後的肉。不過，一想到要和喬哲分開住，還有老媽的亂點鴛鴦譜，她寧願忍受老媽冰錐般的目光，低頭做出認罪狀。
“你！”葉媽媽的眼睛就像是要爆出來似的，胸膛不停起伏。每當她露出這種表情的時候，她總會操起手邊一切可操的家夥，把葉蘭當成沙袋似地修理一頓。
葉蘭誠惶誠恐地往喬哲背後縮了縮。
幸好當時葉媽媽手邊沒有掃帚、拖把、鍋鏟、雨傘之類的殺傷性武器，葉蘭卻不敢松懈。
葉媽媽一下子癱坐在沙發上，她臉上的憤怒漸漸散去，化成了失望，就像是只洩了氣的皮球，目光也失去了神采。看得葉蘭心頭一痛。
葉媽媽俯下身子，作勢拍了拍鞋子上的灰，卻是想掩飾臉上的失落。她重新調整了呼吸之後，強裝鎮定道：“你既然這麽想要留在這裏，那我以後就什麽都不管了！你愛怎麽樣隨便你！”
說罷，她起身就走。
“媽，您慢走！”葉蘭在後頭喊。
她媽頭也不回地走了。葉蘭轉身對著喬哲嗔怪道：“你怎麽和我媽說那樣的話？多不好意思……”
喬哲臉色不太友善，嘴抿成了一條線，目光沈沈地看著她。
“餵，你怎麽了？怎麽不說話？”葉蘭被他瞧得有些背脊發涼。
“你媽為什麽提到韓秋山？你和他到底什麽關系？”他目光像冰山，他本來不想追究下去的，可一聽到這個名字，他就失控了。
什麽關系？他喜歡我，想追我唄！當然葉蘭可沒膽這麽說，她忸怩道：“我不是說了嘛，上次蟲蟲摔傷了手，多虧了他幫忙，所以老媽才會提到他。”
喬哲逼視她的眼睛：“是你去找他的？”
拜托，這個問題很關鍵？“這個……那天你不在，我又有什麽辦法？誰讓我只認識他一個醫生朋友呢？”
“你知道這些天我打了你多少電話，找了多少人想要聯系到你？可你有沒有想過打電話給我？你不僅一點都沒有想到我，反而趁我不在天天和別的男人去約會！”喬哲越說越激動。
他的話卻刺痛了葉蘭，她反唇相譏：“你怎麽說得這麽難聽呢？我和他不過是朋友之間吃飯而已，怎麽就成了約會了？你不許我和別的男人吃飯，可憑什麽你就可以和別的女人在酒吧約會？哼，你還跟她一起去北京！鬼才知道你們到底是去談生意的還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我問心無愧！”喬哲叫道。
“我也問心無愧！”葉蘭也毫不示弱。
“總之以後不許你再見那個姓韓的！”
“憑什麽？”
“不許見就是不許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那點兒小心思。”喬哲眼睛裏的血絲都快蹦出來了，因為生氣，他咳嗽得更加厲害了，一張臉漲得通紅。
“我有什麽小心思？” 葉蘭氣得抓狂。
“你就是想見他，想拿他來和我比較。你是不是在想他多好，是不是覺得他脾氣比我好，長得比我好，工作也比我好？你心裏是不是這樣想的？”
憤怒在葉蘭的胸膛裏灼燒，她尖叫著撲向喬哲，用拳頭砸向他的後背、肩頭，她叫嚷著：“你混蛋！他確實是比你強多了！至少不會跟別的女人糾纏不清！”
喬哲一點兒都不在乎落在他身上的拳頭，他倔強地直著腦袋，說道：“你果然承認了，你就是這樣想的！那你去找他呀，你還留在這裏幹什麽？”
酸楚和痛苦在她心裏翻滾。“你別後悔！”葉蘭眼睛一熱，朝著門邊沖去。她迫不及待地要離開這裏，想要呼吸一些新鮮空氣，好讓自己沸騰的心冷靜下來。
見到葉蘭離開，喬哲忽然記起了她與韓秋山上船那一刻他心中湧現的恐懼，那恐懼鋪天蓋地，令他打了個激靈。他懊惱地搓著自己的臉，真他媽的見鬼！他都說了些什麽？他箭步沖過去，一把抱住了葉蘭。
“你幹什麽？你不是讓我走嗎？你讓開！”葉蘭氣得捶他。
他卻越抱越緊，生怕她憑空消失一樣。她卻還在歇斯底裏地大叫。
喬哲突然扳過他的臉，深深地吻了上去。他不想她走，不想失去她，也不想再讓她誤會。他的大腦已經陷入混沌，但他的身體卻替他做出了選擇。
他還發著燒，那個吻令他身體不斷升溫，他覺得周身被團團大火包圍，將他的理智燒得一幹二凈。
他纏著她，滾燙的手伸入了她的衣服下，令她發出小貓一樣的喘息。
葉蘭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幹什麽，大吵一架之後她居然還是如此渴望著他的身體，他只要動一動指頭，她就立即繳械投降，完全失去抵抗的能力。
她摟住了他的脖子，雙腿像蛇一般纏上了他的身體。
喬哲終於松開了她的唇，他將頭埋在她的長發裏，喘著粗氣，哀傷地呢喃：“對不起，不要走。”
“我不走。”葉蘭摸著他的頭發，感受著他臉上微微的胡茬，硬硬的並不太疼，卻紮得她心癢。他似乎有些疲憊，身體的重量依靠在她身上，卻讓她覺得與他的距離無比親近，他再也不是天邊漂浮不定的雲彩，而是她可以握在手心切切實實的溫暖。她側過臉，用唇蹭著他的臉，慢慢地慢慢地往下，一直親吻到他的嘴上。
他也熱烈地回應著。
忽然，喬哲輕輕推開她，低聲道：“別這樣，我怕傳給你。”
“不怕，反正你早就已經親過了……”葉蘭又撲了上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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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眉頭動了一下，悠悠地醒了。他感到腦袋像是有千斤重，渾身骨頭疼得都快散架了。喉嚨裏似有火燒，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哎，昨天他確實莽撞了，竟信了丁小八的假話，真以為韓秋山要求婚，所以才會不顧一切地跳入寒江去追葉蘭。他究竟怎麽了？竟會做出這樣瘋狂的舉動。不過，雖然身體難受得要命，他心裏卻有一絲小確幸：幸好他及時趕到，否則還不知道這傻丫頭會不會被那臭小子占了便宜？
忽然，有人溫柔地替他掖了掖被角。
喬哲慢慢睜開眼，望見一張嬌小而憔悴的面容。幾天不見，她又瘦了，那種顰眉憂郁的樣子卻叫人怦然心動。
葉蘭瞧見他醒了，慌忙收斂了愁容，板下臉來。她把手裏的水杯往他床頭櫃重重一放，掉頭就要走。
“別走！”喬哲聲音暗啞。
葉蘭心頭一緊，卻賭氣加快腳步往門外走去。
屋子裏沒開暖氣，透著一股瑟瑟涼意。喬哲竟忽然掀開被子，只著單薄的睡衣，連拖鞋也來不及穿，下床追了過來。
他眼前一陣暈眩，腳下一軟，摔在地上。整個身子蜷縮著猛咳不已，本來毫無血色的臉變得愈發慘白。
葉蘭慌了神，撲過去把喬哲攙到床上，飛快地把被子裹在他身上。
她心煩意亂，一想到喬哲跟郭雲夢的糾葛，她就意難平、氣難消。可如今見他這副憔悴病容，她心裏又是一百個割舍不下。她取下他衣架上的毛衣外套扔給他，冷冷道：“快起來，去醫院！”
“我不去。”喬哲往被子裏縮了一縮。
葉蘭瞪他：“你再不去醫院，要燒成傻子我可不管！”
“我討厭醫院，我討厭醫生！尤其討厭姓韓的醫生！”喬哲孩子氣地說道。他把頭鉆到了被窩裏，只露出兩只眼睛望著她。
葉蘭哭笑不得：“別胡鬧！”她上前不由分說把他的毛衣硬往他身上套。
喬哲就是不肯穿，兩人推來推去互不相讓。
突然，喬哲雙手一下子箍住她的腰，把她往自己身上一壓。
葉蘭驚呼一聲，毫無防備地跌進了他的懷抱裏。
討厭！他看上去病懨懨的，怎麽力氣還這麽大？
他雙臂一扭，猛地把她抱上了床，他飛快地旋身，頃刻間已將她壓在身下。
他靠得太近了，葉蘭睜著驚惶無措的眼，望著他黑漆漆的眸子，呼吸忽然有些不暢。
葉蘭的臉上微微泛起紅暈，她掙紮了幾下，沒有掙脫，卻把自己的呼吸弄得更亂了。
喬哲眸色沈沈，緊緊凝視著她。
真是個讓他既愛又恨的臭丫頭！居然接連幾天不接他電話，害得他一直心神不寧。他好不容易辦完事趕了回來，卻發現她竟跑去和別人幽會。她到底有沒有把他放在心上？
該怎麽懲罰她才好呢？
“放開我！”葉蘭掙紮不過，只好求饒，她的聲音聽上去是那樣嬌軟無助，臉頰的紅暈是那般嫵媚動人，她的櫻唇是那般粉嫩香膩，他真想狠狠地用力地咬她幾口，好叫她一輩子也忘不掉他！
還沒有等他大腦做出選擇，他已經俯身吻了下去。
葉蘭看到喬哲壓了下來，緊張地閉上了眼睛，默默期待著……
有時他倆獨處的時候，葉蘭能從他炙熱的手心或是沈重的呼吸中感受到他的某種沖動，但他總是克制得很好，有的時候甚至葉蘭希望他能不那麽克制。
他如果真的喜歡她，應該很難克制住才對吧？
不過今天他的樣子看起來有點特別，他大概是忍不住了吧……
可是，熱吻沒有如期而至，就在喬哲快要觸及她嘴唇的時候，他突然背過身去，劇烈咳嗽起來。
葉蘭跳了起來，慌忙替他捶背，她趕緊取來感冒藥，餵喬哲服下。
喬哲幽幽地望著她：“離我遠點……我怕傳給你。”話雖如此，他卻拉著她舍不得松手。他的雙眼失卻了往日神采，隱隱透著哀傷。
“你先休息吧。”葉蘭寂寞地轉身。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他的心悵然若失，好像失卻了某樣極為重要的東西。
“我和郭雲夢，不是你想的那樣。”喬哲忽然開口道。
葉蘭頓了一頓，她的心底重新升起一線希望，喬哲定是有什麽苦衷。
喬哲繼續說：“我這次去北京，是為了錢。”
葉蘭的心一沈。
什麽叫為了錢？難道喬哲為了錢而出賣自己？
她心底的傷疤像是又被人狠狠插了一刀。她沒有回頭，聲音帶著憤怒的顫抖：“什麽都別說了，我不想聽！”
喬哲急忙辯解道：“星宇公司資金鏈斷了，我為了拿回他們欠我的錢,不得不求助於郭齊剛，因為眼下他是唯一能夠拯救星宇的人了。”
“星宇？”葉蘭有些詫異，她突然想起了什麽，問道，“難道是上次時裝展的錢？”
喬哲點點頭。
“你為什麽不早告訴我？”葉蘭語氣帶著責備。
“我不想讓你擔心。”喬哲低語。
“那筆錢很重要嗎？”葉蘭又問。
“如果不能得到那筆錢，我……”喬哲本想說“我便會失去你”，可是他想了一想，卻道，“我就沒錢研發新的機器人了。”
葉蘭突然想通了一些事，難怪這段時間喬哲總是很忙，還時常神色憂慮。她竟還埋怨他對自己疏遠，可是她又何嘗試著去關心他？替他分憂解難？
葉蘭怪自己真是太粗心了！
她內疚道：“現在那筆錢沒問題了嗎？”
“嗯。”喬哲說道。經過他幾天的游說，郭齊剛確實答應入股星宇。可在玲瓏與星宇簽約之前，喬哲還是不敢大意。
真相大白，葉蘭心中的大石頭終於落地。
誰知，喬哲卻話鋒一轉，嘲弄地問：“那你呢？你這些天又在做什麽？跟誰在一起？”
哎呦，真是那壺不開提哪壺！
她做賊心虛地低下了頭。
“過來坐。”喬哲拍了拍他的床，示意葉蘭過去。
葉蘭腳上像灌了鉛似地，她忐忑地走向床邊，遠遠地坐在他的床腳，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才好。
喬哲卻把她拉近，玩味地打量著她：“聽說這些天一直有人請你吃飯？”
葉蘭心裏叫苦，哪個王八蛋竟然敢出賣她？
她忙不疊解釋：“你別多想，我跟他吃飯純粹是因為他幫我外甥女治好了傷。”
“哦？那為什麽要連去好幾次呢？你該不會是背著我偷偷和他約會吧？”喬哲挑眉道。
“這怎麽可能？”葉蘭做出很誇張的表情，其實是在掩飾心虛。
冷不防地，喬哲擡起手，葉蘭還以為他想揍她，哆嗦著閉上眼。卻覺得他的手輕撫著她的臉頰，癢癢的，一絲電流劃過心頭。
喬哲捏著她的下巴道：“看來吃得不對胃口啊，怎麽反而瘦了呢？”
“難道是因為太想我？”喬哲的眼睛如一汪深潭，他的手將她遮擋在額前的長發捋到她耳後，又將她的下巴擡起，迫她看著自己。
她本來要否認的，可是一看到他深邃的眼睛，鬼使神差地說道：“嗯……好想的。”我……我怎麽這麽說？一定是中邪了！
喬哲唇角勾笑，耳根微微泛紅。他好想俯身吻她，卻忽然感到有些頭暈，只好閉上眼睛往後一靠，卻始終不松開她的手，用粗糲的手指在她的手背上來回摩挲。
葉蘭見他昏昏沈沈，摸了摸他的額頭，柔聲問：“出汗了嗎？”
喬哲搖了搖頭。
“怎麽還不出汗？出汗了就好了！”葉蘭有些焦急，她又道，“要不我替你刮痧吧？保證管用！” 喬哲還沒說話呢，葉蘭就站起來奔了出去。
好一會兒，她才拿著一片黑乎乎的牛角刮痧片進來，都怪她平時丟三落四的，關鍵時刻找個東西總要翻箱倒櫃大費周章。
這時候喬哲服了藥，睡意沈沈，他正躺著閉目養神。
葉蘭把空調打開，覺得屋子裏暖和起來了，過來就掀他被子。
“不要……”喬哲迷迷糊糊道。
“你躺著別動！一會兒就好了！”
喬哲一點也不配合，懶洋洋地說道：“別整些沒用的。”
“怎麽沒用呢？我以前每次生病老媽都會給我刮痧，一刮就好！”
“不要。”喬哲把被子裹得更緊了。
“別不識好歹！”
“就算把我綁起來我還是不要！”喬哲幹脆把頭蒙進了被窩。
葉蘭也來氣了：嘿！小樣兒還真以為我不敢綁你是吧？
她二話不說，奪門而出。
聽到她出門的聲音，喬哲還以為她放棄了，正要昏昏入睡，突然覺得身上一重。
睜眼竟發現葉蘭騎在他後背上。
“你要做什麽？”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雙手已經被她從被窩裏抽了出來，手腕上一片冰涼。
喬哲想把她推下去，卻突然意識到自己的雙手被什麽東西牽制著，動彈不得。
他擡頭望去，吃驚地發現自己的雙手竟被兩副塑料手銬銬在了床欄上！
“該死，這是什麽東西？你快放開我！”
葉蘭得意地笑：“放心，這是小泥巴的玩具手銬，只要你不硬來，不會弄傷你的。現在你就乖乖地聽我的話，我保證不會弄疼你的。”
她笑著就來脫他睡衣。
喬哲欲哭無淚，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兒，三兩下睡衣就被扒了開來。
葉蘭忽覺眼前一亮：唔……好漂亮的身材！
光潔白皙的後背、線條優美流暢、肌肉不多不少、完美而誘惑！
葉蘭一時還真不忍心下手。
她鼓起勇氣，往他背脊處重重一刮，無瑕的肌膚上頓時出現一道紅痕。
“輕點！”喬哲叫道。
“你且忍一忍吧？”葉蘭再用力一刮。
喬哲肩頭一顫，肌肉都擰在了一起。
“長痛不如短痛，馬上就好了！”葉蘭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在他的後背上留下了一道道的紅印。
屋子裏空調溫度調得太高了，加之她在用力，很快她也覺得熱，幹脆把自己身上的毛衣脫了，只穿一件薄襯衫。
喬哲本來尚且能挺住，可到了後來，疼痛卻愈發厲害，他的鼻尖滲出細汗，他忍不住悶哼了幾聲。
葉蘭聽到他無助卻又性感的喘息，心裏竟升起一股異樣的沖動，不由得下手重了些，喬哲果然喘得愈發厲害。
就在這時，門突然開了。
“伯母，葉蘭在裏面……”齊盛領著葉蘭媽媽走了進來。
他們忽然不說話了，瞠目結舌地望著這不可描述的一幕：
喬哲躺在床上睡衣半褪，雙手被銬在床欄上，喘-息連連。而葉蘭騎在他背上，她的毛衣落在床腳，她不顧他的呻-吟，在他的背上來回搓揉……
葉媽媽的眼神就像要吃人一樣，慌得葉蘭一屁股從喬哲背上跌了下來。
喬哲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他想要拿被子遮一遮身子，可恨的是他根本動不了，他只好把頭埋在枕頭裏。
葉蘭媽媽虎著臉，拉著齊盛轉身出去，還“砰”地一下關了門。那關門聲，把葉蘭嚇得渾身一震：“這下可糟了，要被老媽扁死了！”
“你還不快點放開我！”喬哲叫道。
“你先保證不打我。”葉蘭道。
“好了，我保證不打你。”喬哲有氣無力道。
葉蘭解開了手銬。
冷不防地，喬哲沖她揮舞著拳頭。葉蘭嚇得閉上眼睛。誰知喬哲中途忽然變了力道，沒用拳頭，而是往她的腦門上狠狠彈了一指。
“好痛！你耍賴！”葉蘭替自己叫屈。
“活該！”喬哲活動了一下雙臂，卻牽扯到了傷口，疼得他直抽氣。
“我早說了吧，出了汗你就來精神了。”葉蘭挖苦道。
“先想想辦法怎麽應付你老媽吧。”喬哲嘆氣。
葉蘭納悶道：“最近怎麽搞的？老媽隔三差五就往這裏跑？”
“還不是因為上回在小區裏被她撞見我們在一起。”喬哲沒好氣地說。
經喬哲這麽一提，葉蘭想起來了。有一回夜裏她媽突擊上門，正巧在小區撞見了喬哲給她吹眼中的沙子，那是她媽第一次見到喬哲。
天地良心，那時喬哲真的沒有吻她，可是黑燈瞎火的，她媽又是老花眼，竟看成了他在吻她。那時她還沒告訴老媽她和喬哲交往的事，就怕老媽不答應她和喬哲同居——不不——同住在一個屋檐下。
那天她媽色厲內荏地審了喬哲足足一個小時，她媽問一句，他答一句，一句不多一句不少。要是換了別人，喬哲早就甩手走人了，可因為對方是葉蘭媽媽，他雖然已經站到兩腿發麻，但還是表現得超乎尋常地恭順。誰知葉媽媽卻覺得他態度冷漠、性格高傲，對他的印象一般。
然後葉蘭坦白從寬交代了他們交往的事情。她媽果然不同意他們繼續住在一起，不過幸好後來喬哲信誓旦旦地保證婚前絕不越雷池半步，她媽才肯罷休。後來喬哲一見她媽就跟小士兵見到司令官似的畢恭畢敬。不過這一恭敬卻讓他每次對著葉蘭也只能是發乎於情止乎於理了。
可今天偏偏被老媽瞧見他們這樣，她會作何感想？是不是氣他們哪裏是不越雷池半步啊，簡直是一頭紮進雷池裏了！
喬哲和葉蘭收拾妥當，戰戰兢兢地走出房門。
葉媽媽坐在沙發上，雙手抱胸，嘴巴抿成一字。空氣仿佛都凝固住了，讓人透不過氣來。齊盛這家夥也不知道哪兒去了，也許是被葉媽媽給支開了。
葉蘭尷尬地坐在她媽身邊，笑得跟哭似地：“媽，你怎麽過來了？”
“我關心自家閨女過來看看不行嗎？”
“我又沒啥事兒關心我幹啥呀……”葉蘭訕訕地笑。
誰知她媽眉頭一豎，說道：“你要是哪天像你老姐一樣找個貼心的男人嫁了，早點給我添個外孫，有家裏人疼著護著，我才懶得來關心你！”
葉蘭聽她話裏有話，只好低頭幹咳幾聲。
她媽剜她一眼：“擺這副臭臉給誰看呢？我今天要是不過來，還不知道你會做出這種……這種事呢！”她一想到剛才看到的那一幕，臉都抽筋了。
“媽——你想哪裏去了？我們……我們什麽都沒幹啊。”葉蘭的聲音輕得像蚊子叫。
“少跟我來這套！快去收拾東西，今天晚上就跟我搬去你姐家！”葉媽媽其實早就想這麽做了。她一直就看不慣喬哲冷漠的性子，總覺得女兒跟著他會吃虧。相比之下，韓秋山這小夥兒就好多了，長相正派、工作穩定、既體貼又懂禮貌，關鍵是人家對葉蘭也挺有意思，他哪點兒不比喬哲強了？她這個當媽的煞費苦心幾次想要撮合他倆，可惜這丫頭就是死心眼，真是氣死她了！
聽到老媽要她搬走，葉蘭頓時傻眼了，她老媽可是會說到做到。她怎麽舍得搬出去？她急道：“老媽，別這樣嘛……老姐那裏根本住不下……”
喬哲突然抓住了葉蘭的手，對著葉媽媽懇求道：“阿姨，請讓蘭蘭留下來吧。”
葉媽媽蹙眉，冷冷地望了他一眼，對著喬哲不好發作，卻道：“我也是為了你們好，你們這樣不明不白地住在一起，終究是不妥當。”
喬哲抿著嘴，本想說：“她已經成年了，她想怎麽樣都是她的自由。”不過話到嘴邊，改口道，“可蘭蘭在這裏已經住習慣了……”，他實在想不出什麽好的理由。
葉媽媽卻頭也不擡地說道：“她姐家可好了，房子又大，也不用和人擠一張床，她會很快習慣的。”
喬哲好半天憋出一句：“可她不想走，我也……我也不想她走。我會照顧好她的！”
葉媽媽卻是寸步不讓：“你要是真能照顧好她，就不會和她鬧別扭，還一個人跑去外地那麽多天，連個電話都沒有！你這樣看著我幹什麽？難道我說錯了嗎？這死丫頭什麽都瞞著我，但你們不要以為我糊塗！要不是你跟她慪氣，她怎麽會連飯都吃不下？又怎麽會哭腫了眼？你也不瞧瞧，才幾天功夫，她都瘦成什麽樣了？”
“媽，其實不是你想的那樣……”
“少給我打岔！”葉媽媽叱道。
葉蘭咽了一口唾沫，在旁邊一句話都不敢說。她知道她老媽的倔脾氣，此時要是和她硬碰硬，絕非明智之舉。她又偷偷拉拉喬哲的衣袖，遞眼色讓他別說話。
葉媽媽繼續說道：“再說了，我瞧你們這兒挺擠的。”她很嫌棄地掃了一眼房子，說道，“剛才給我開門的那個胖小夥兒，叫……對了叫齊盛的那個，他不是也住這裏嗎？要我們家蘭蘭和兩個大老爺們兒住一塊兒，這怎麽也說不過去吧？”
誰知喬哲突然說道：“阿姨說得對，我知道你是為了蘭蘭著想。不過，下個月等我手頭的項目結束之後，我準備在市區買一間寬敞的公寓，同蘭蘭一起搬過去。”
葉蘭喜不自禁：好家夥，這麽大口氣！不過，喬哲該不會在忽悠老媽吧？她正偷偷笑著，沒想到葉媽媽卻一個淩厲的眼神射過來，嚇得她趕緊繃起臉。
聽到喬哲這麽說，葉媽媽微微一楞，不過她很快鎮定下來，不客氣地說道：“不成。葉蘭終究是我閨女，哪有不結婚就住在一起的道理？我可不許她壞了家裏的規矩！”
葉蘭滿腔的火熱被一盆冷水澆滅，瞬間凍成了冰渣，她撅嘴小聲抗議：“可姐姐和姐夫不是結婚前就住一塊了嘛？憑什麽他們行我不行？”
“你給我閉嘴！”葉媽媽剜她一眼。
喬哲不緊不慢地說道：“原來阿姨是在怪我沒有向蘭蘭求婚……”
“不不，我絕不是這個意思。”葉媽媽詫異地望向喬哲。
“阿姨，您放心。”喬哲突然抓住了葉蘭的手，說道，“結婚這事兒我也考慮過，今年過年的時候我打算帶蘭蘭回家見見我媽媽，咱再一塊兒商量。”
聽見“結婚”這兩個字時，葉蘭整個人都呆住了，她的手心不停冒汗，兩眼冒著金星，兩腿打顫……幸福來得太突然，她有點招架不住。
葉媽媽措手不及，慌道：“這怎麽成？我……我是說，結婚可是頭等大事，急不來的，咱得從長計議。”
喬哲堅定道：“阿姨，我絕對不是一時沖動。我和蘭蘭認識十年了，我們倆在一起的日子也不短了，我既然已經認定了她，不如早點結婚早做打算。這一點，蘭蘭和我想得也是一樣的。”
葉媽媽被他認真的表情嚇到了，她一把將葉蘭拉到身邊，瞪著眼低聲問：“你個死丫頭……你答應他了？這麽大的事兒，你怎麽不跟我商量？你眼睛是不是瞎了？人家韓秋山哪裏比他差了？你想氣死我嗎？”
盡管葉媽媽已經壓低了聲音，但是“韓秋山”三個字還是飄進了喬哲耳朵裏。他突然身子一震，眉頭擰成了川字，眼神晦暗難明。他貿然打斷葉媽媽的話，用一種不太友好的眼神看著她：“阿姨，有些事情其實我們也不該瞞您，葉蘭已經是我的人了，所以我也想早點把事情定下來……”
“什麽……你說什麽？”葉媽媽眼睛裏滿是震驚和怒火。
喬哲一咬牙，說道：“我們已經……都怪我一時沖動，沒有把持住……你知道的，我們彼此已經分不開了。不過您放心，我一定會對她負責！”喬哲一把摟住葉蘭。
什麽叫做沒把持住？好你個戲精！居然敢用我的清白來框我老媽！葉蘭黑著臉，用那只摟在喬哲腰後的手偷偷掐他背後的肉。不過，一想到要和喬哲分開住，還有老媽的亂點鴛鴦譜，她寧願忍受老媽冰錐般的目光，低頭做出認罪狀。
“你！”葉媽媽的眼睛就像是要爆出來似的，胸膛不停起伏。每當她露出這種表情的時候，她總會操起手邊一切可操的家夥，把葉蘭當成沙袋似地修理一頓。
葉蘭誠惶誠恐地往喬哲背後縮了縮。
幸好當時葉媽媽手邊沒有掃帚、拖把、鍋鏟、雨傘之類的殺傷性武器，葉蘭卻不敢松懈。
葉媽媽一下子癱坐在沙發上，她臉上的憤怒漸漸散去，化成了失望，就像是只洩了氣的皮球，目光也失去了神采。看得葉蘭心頭一痛。
葉媽媽俯下身子，作勢拍了拍鞋子上的灰，卻是想掩飾臉上的失落。她重新調整了呼吸之後，強裝鎮定道：“你既然這麽想要留在這裏，那我以後就什麽都不管了！你愛怎麽樣隨便你！”
說罷，她起身就走。
“媽，您慢走！”葉蘭在後頭喊。
她媽頭也不回地走了。葉蘭轉身對著喬哲嗔怪道：“你怎麽和我媽說那樣的話？多不好意思……”
喬哲臉色不太友善，嘴抿成了一條線，目光沈沈地看著她。
“餵，你怎麽了？怎麽不說話？”葉蘭被他瞧得有些背脊發涼。
“你媽為什麽提到韓秋山？你和他到底什麽關系？”他目光像冰山，他本來不想追究下去的，可一聽到這個名字，他就失控了。
什麽關系？他喜歡我，想追我唄！當然葉蘭可沒膽這麽說，她忸怩道：“我不是說了嘛，上次蟲蟲摔傷了手，多虧了他幫忙，所以老媽才會提到他。”
喬哲逼視她的眼睛：“是你去找他的？”
拜托，這個問題很關鍵？“這個……那天你不在，我又有什麽辦法？誰讓我只認識他一個醫生朋友呢？”
“你知道這些天我打了你多少電話，找了多少人想要聯系到你？可你有沒有想過打電話給我？你不僅一點都沒有想到我，反而趁我不在天天和別的男人去約會！”喬哲越說越激動。
他的話卻刺痛了葉蘭，她反唇相譏：“你怎麽說得這麽難聽呢？我和他不過是朋友之間吃飯而已，怎麽就成了約會了？你不許我和別的男人吃飯，可憑什麽你就可以和別的女人在酒吧約會？哼，你還跟她一起去北京！鬼才知道你們到底是去談生意的還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我問心無愧！”喬哲叫道。
“我也問心無愧！”葉蘭也毫不示弱。
“總之以後不許你再見那個姓韓的！”
“憑什麽？”
“不許見就是不許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那點兒小心思。”喬哲眼睛裏的血絲都快蹦出來了，因為生氣，他咳嗽得更加厲害了，一張臉漲得通紅。
“我有什麽小心思？” 葉蘭氣得抓狂。
“你就是想見他，想拿他來和我比較。你是不是在想他多好，是不是覺得他脾氣比我好，長得比我好，工作也比我好？你心裏是不是這樣想的？”
憤怒在葉蘭的胸膛裏灼燒，她尖叫著撲向喬哲，用拳頭砸向他的後背、肩頭，她叫嚷著：“你混蛋！他確實是比你強多了！至少不會跟別的女人糾纏不清！”
喬哲一點兒都不在乎落在他身上的拳頭，他倔強地直著腦袋，說道：“你果然承認了，你就是這樣想的！那你去找他呀，你還留在這裏幹什麽？”
酸楚和痛苦在她心裏翻滾。“你別後悔！”葉蘭眼睛一熱，朝著門邊沖去。她迫不及待地要離開這裏，想要呼吸一些新鮮空氣，好讓自己沸騰的心冷靜下來。
見到葉蘭離開，喬哲忽然記起了她與韓秋山上船那一刻他心中湧現的恐懼，那恐懼鋪天蓋地，令他打了個激靈。他懊惱地搓著自己的臉，真他媽的見鬼！他都說了些什麽？他箭步沖過去，一把抱住了葉蘭。
“你幹什麽？你不是讓我走嗎？你讓開！”葉蘭氣得捶他。
他卻越抱越緊，生怕她憑空消失一樣。她卻還在歇斯底裏地大叫。
喬哲突然扳過他的臉，深深地吻了上去。他不想她走，不想失去她，也不想再讓她誤會。他的大腦已經陷入混沌，但他的身體卻替他做出了選擇。
他還發著燒，那個吻令他身體不斷升溫，他覺得周身被團團大火包圍，將他的理智燒得一幹二凈。
他纏著她，滾燙的手伸入了她的衣服下，令她發出小貓一樣的喘息。
葉蘭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幹什麽，大吵一架之後她居然還是如此渴望著他的身體，他只要動一動指頭，她就立即繳械投降，完全失去抵抗的能力。
她摟住了他的脖子，雙腿像蛇一般纏上了他的身體。
喬哲終於松開了她的唇，他將頭埋在她的長發裏，喘著粗氣，哀傷地呢喃：“對不起，不要走。”
“我不走。”葉蘭摸著他的頭發，感受著他臉上微微的胡茬，硬硬的並不太疼，卻紮得她心癢。他似乎有些疲憊，身體的重量依靠在她身上，卻讓她覺得與他的距離無比親近，他再也不是天邊漂浮不定的雲彩，而是她可以握在手心切切實實的溫暖。她側過臉，用唇蹭著他的臉，慢慢地慢慢地往下，一直親吻到他的嘴上。
他也熱烈地回應著。
忽然，喬哲輕輕推開她，低聲道：“別這樣，我怕傳給你。”
“不怕，反正你早就已經親過了……”葉蘭又撲了上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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