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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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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涼爽,月色如洗。幸虧行人不多,葉蘭老遠就看見了喬哲挺拔如松的身姿。該死的高跟鞋,害她腳痛死了!可一見喬哲俊逸神飛的背影,她又立馬像打了雞血一樣滿血覆活,繼續追趕著那風一樣的男子。

喬哲聽到身後隱約傳來一陣急促清脆的高跟鞋聲,回過頭來。

樹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如雪花一樣紛紛揚揚地飄落。

透過紛落的樹葉,他看到了風中如小鹿一般奔跑的葉蘭。她烏黑濃密的長發如潑墨一般隨風肆意飄蕩,她奔跑的時候身上散發著別的女孩子不常見的活力與熱情。

他勾唇一笑。手表忽地響起了滴滴聲,他擡腕一看:糟糕,時間快到了!他必須盡快趕路。

路口的紅燈突然亮起,葉蘭不得不停下,她正好趁機按按酸痛的腳脖子、再喘兩口氣。誰知,她竟發現路口有個鬼鬼祟祟的男人把手悄悄伸進了一個女生的背包。那女生邊看手機邊等綠燈,絲毫沒有察覺到錢包已經被人從包裏抽了出來。

太可惡了!葉蘭最看不慣這種偷雞摸狗的事了。她也顧不上追喬哲了,沖上去大喝一聲:“你怎麽偷人家東西?”

那扒手卻一臉囂張,露出滿口黃牙惡狠狠地瞪著葉蘭:“誰說我偷東西了!”

葉蘭死死抓著他手裏的錢包:“人贓俱獲,你還敢抵賴?”她又對著那女生說,“這不是你的錢包嗎?怕什麽?還不趕快拿走!”那女生正想從那男人手裏搶回錢包,卻突然縮了手,撞鬼似地撒腿就跑。

“餵!你怎麽跑了?”哎,這女生太沒覺悟了,怎麽能輕易就向惡勢力低頭呢?

葉蘭忽覺背後陰風陣陣。她一回頭,卻見身後不知什麽時候多出了兩個身穿花背心、地痞似的男人。

糟糕!前面又被扒手攔住去路,她發覺自己想向惡勢力低頭都來不及了。

這條路口人流稀少,葉蘭總算是知道什麽叫做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那扒手把手上的錢包往空中得瑟地拋了幾回,歪嘴笑道:“你剛才說什麽?說我偷東西?問你呢!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東西?”葉蘭被他吼得耳膜都痛了,卻不敢吱聲。

另兩個男人在旁邊幫腔,恐嚇道:“你把我們兄弟惹毛了,後果很嚴重啊。”

“對……對不起。”葉蘭抖得跟寒風中的小雞似的。

“呸!對不起值幾個錢?”那人吐了口唾沫在地上。

“那……那你們想怎樣?”葉蘭把眼淚拼命往肚子裏咽。

“要麽出血,要麽出錢!”

葉蘭可不想成為明天報紙上《無名女子橫屍街頭》的頭條,權衡利弊她還是決定給錢。可她兜裏只有兩位數,不知道會不會把他們炸毛?

忽覺有人從背後搭住了她的肩。

葉蘭一驚,扭頭卻看見了一個高挑的身影,那一頭飄逸的頭發在月色照耀下閃著淡淡的光澤。她驚喜地發現:竟是喬哲!他的手隨意地搭在她的肩上,卻給了她莫大的安慰與鼓勵。關鍵是……他有錢啊!

喬哲隨手抽出幾張百元大鈔灑在風中,那些流氓競相爭搶,喬哲拉起葉蘭趁機逃走……這當然又是葉蘭的YY……

“有事嗎?”喬哲嘴角彎起了彬彬有禮的微笑,好像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你誰啊!”那些人粗野地吼道。

“她是我朋友。”他從容鎮定地說道。他的聲音本來就好聽,這一刻葉蘭覺得他的聲音勝過世上最美妙的音符。

“這裏沒你的事,識相的就快點滾!”那些人目露兇光,沖他揮舞拳頭。

喬哲雙手一攤,息事寧人地後退兩步,說道:“好好好,我走就是了。”

什麽!

葉蘭內心萬分奔潰:他……他居然見死不救?枉費她白白喜歡他那麽多年!她發誓要是以後再喜歡他就是小狗!

“別磨蹭了,快給錢!”那扒手竟要搶葉蘭的包。

就在這時,喬哲猛轉過身,飛起一腳狠狠踢中那扒手的胸口,扒手朝後摔了個四腳朝天!另兩個同夥還沒有反應過來,又相繼挨了重拳。

葉蘭目瞪口呆地看著喬哲出手如風、迅速閃躲。她傻乎乎地想,他除了腦子聰明,打架竟也可以這樣帥!她能不能收回剛才發的誓?她還要喜歡他,就算當小狗也要喜歡他!汪汪汪!

不過三個打一個,葉蘭怕喬哲吃虧。她扯著嗓子喊救命,半天竟無人來應。

突然,那扒手掏出匕首砍向喬哲,葉蘭什麽也顧不上了,掄起背包就往他頭上砸,畢竟是打過排球的,一拳下去那人就趴地上了。

“快走!”喬哲拉起葉蘭的手,撒腿狂奔。很快,後頭傳來了吆喝聲,那些人追了上來!

他們慌不擇路,竟奔進了一條死胡同!眼前橫亙著一堵兩米多的高墻,墻角亂糟糟地堆著一些垃圾袋,還有幾個半人高的垃圾鐵桶。

眼看著就要被追上,那三個惡棍掏出了亮閃閃的匕首,獰笑著朝他們步步緊逼。

突然,葉蘭感到身子一輕,喬哲竟將她打橫抱起!他向後猛地一沖刺,猶如彈簧般高高躍起。

騰空的那一刻,葉蘭的心懸了起來,感覺就像是在做夢。

她發覺自己被一雙有力的臂膀穩穩當當地抱著,喬哲腳下似乎有種神奇的力量,就像是騰雲駕霧一樣飄了起來。

他腳尖一點,一舉躍上了高高的鐵桶。他再用力一蹬,他們已立於高墻之上。他抱著她的腰,她摟著他的脖子,那時夜很靜、月正圓,徐徐微風輕輕吹在身上,涼涼的,可她的身子卻燙得厲害。忽然,他縱身一跳,他的頭發向上飛了起來,露出刀削一樣俊俏的側顏。她害怕得貼近了他。她的心隨著他一起飄了起來。

從那麽高的地方跳下來,身上還抱著另一個人,他竟能輕輕松松,落地四平八穩。

喬哲將她放在地上,感到她的手離開他的脖子時,傳過來絲絲冰涼與細滑,讓他的脖子癢癢的,心尖一顫。

“媽的!那小子怎麽跳上去的?”高墻另一頭陸續傳來不堪入耳的咒罵聲,看樣子那些流氓一時半會追不上來。

喬哲瀟灑地一甩頭發,對著葉蘭說:“走吧。”

葉蘭像是失了魂兒似地邁開腿,卻一個不小心閃了腰摔倒在了地上。哎!都怪這個高跟鞋,害得她都不會走路了。

“你怎麽笨手笨腳的?”喬哲譏誚道,他伸出手正要遞給她,卻突然像觸電似地縮了回去,扭頭冷冷道,“你還是自己起來吧。”

真是絕情的家夥!葉蘭嘟著嘴。天色已暗,她根本沒有發現喬哲的耳根泛起了可疑的紅暈,那是因為他方才回頭,正好撞見了她裙底露出來的修長玉腿。

他們穿出了小巷,直到百貨商店璀璨的霓虹燈躍入眼簾,葉蘭才稍稍平覆了起伏的心情。

這時,喬哲的鞋帶松了,他蹲下來緊了緊鞋帶,又從包裏取出白布擦著鞋子,他像是自言自語道:“老兄你真是給力!居然能跳那麽高。”

葉蘭忍俊不禁:“莫非你在誇你自己?真夠自戀的!”話一出口,覺得自己有些放肆了,飛紅了臉。

喬哲飛快地剜她一眼,又埋頭擦他的鞋子,他挖苦道:“我是在說我的鞋子,多虧了這雙懸浮鞋的幫忙,否則別說你的包了,你的小命都不一定保得住!”

葉蘭瞪大了眼睛,這鞋子看起來很普通啊。

“別看它樣子普通,裏面的構造可覆雜了,我還專門設計了迷你的懸浮引擎……”喬哲滔滔不絕地說著。

哇,好神的鞋子!葉蘭想著要是自己能穿著這樣的鞋子打排球說不定還能入選奧運隊呢!可她聽著聽著卻走了神,她看著喬哲那肌肉線條流暢優美的背脊,又盯著他修長瘦削的手,癡癡地想著:剛才……他就是用這雙手這麽抱著我的……

“你看著我幹嘛?我知道我很帥。”喬哲擦完鞋子站了起來,他若無其事地瞟了她一眼。

葉蘭慌忙將視線移到別處,她的臉有些發燙:這家夥就算自我感覺良好,也不用那麽直白地說出來吧。

他這麽臭屁,令她忽然起了惡作劇的心思,她說道:“咳咳……我……我看你臉上怎麽有個臟東西?”

“哪裏有?”喬哲緊張兮兮地摸自己的臉。

“瞧,這裏呀!”她的手往他額頭一按,在他的臉上留下一個黑印。嘿嘿,她剛才摔了一跤,所以手上黑乎乎的。

喬哲往路邊車子的反光鏡裏一照,果然發現自己的臉上有個臟東西。他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不知道是她搞的鬼?

他額頭青筋亂跳,吼道:“明明是你的手弄上去的!”他沖她揮舞著拳頭,不過沒有真的砸下去,那樣子很霸道也很可愛。

葉蘭忍不住撲哧一笑。

他看到她笑,再也不好意思砸下拳頭,他忿忿不平地掏出紙巾很用力地擦著自己的臉,又看了看葉蘭摔得臟兮兮的衣服,眉頭皺得更深了。

葉蘭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嘟嘴想著:這家夥,好像還挺有潔癖的!

喬哲斜睨她一眼,突然問:“你剛才一路小跑,難道是在追我嗎?”

“咳咳,誰……誰追你啦?”葉蘭心虛地低頭,心想:你這樣說會有歧義的好不好?其實我是想追你來著,告訴我怎樣才能把你追到手呢?

“你怎麽老是咳嗽?看來不僅要檢查貧血,還得查查喉嚨啊。”

葉蘭快瘋了,她從包裏掏出他的昆蟲攝像機往他手裏一塞:“這是你的吧?”

喬哲一摸口袋,眉頭一揚:“怎麽會在你這兒?”

葉蘭忍笑:“誰讓你丟地上了?難道你又在偷拍?”

“我才沒有那麽無聊。”

她吐了吐舌頭微微一笑。

喬哲突然問:“你要去哪兒?”

每次見到喬哲,葉蘭的腦回路立即被愛情的荷爾蒙堵得個水洩不通。不過也許是物極必反否極泰來,她的智商在降到了歷史最低點之後突然大幅度反彈,居然“噌”地一下在線了,她反問:“你要去哪裏?”

“東萊廣場。”

“這麽巧?我也要去東萊廣場,那裏……有家賣蛋餅的很好吃。”說完,她有些心虛地看著喬哲,越看越虛,都快腎虛了。

糟糕了,喬哲頗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他智商那麽高,是不是一眼就識破她的小伎倆了?

“剛才那麽多菜,你還沒有吃飽?”喬哲挑眉問道。

葉蘭尬笑:“我胃口好嘛。”

“我們順路,不如一起走吧。”喬哲說道。

噢耶!那一刻葉蘭的心就像是海盜船一樣東飄西蕩,她感覺自己快升仙了。

街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可是葉蘭什麽都看不見,什麽都聽不見,唯一的能夠感受的就是在她身邊的喬哲,他的溫度、他的氣息、他的身體,他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場……一切都是那麽的真真切切,不再如夢境中那般虛無縹緲,她簡直幸福得要爆炸了。

可惜這種幸福感並未持續太久,很快葉蘭的心就被一股焦慮占據了。她拿眼角偷瞄著身旁玉樹臨風的喬哲,苦苦思索著:怎麽樣才能搞到他的手機號?怎麽樣才能加他的微信號?神吶,快給我指一條明路吧!

地鐵口,葉蘭突然靈機一動,她裝著慌張地翻著包,自言自語道:

“糟糕了!我的錢包哪去了?一定是剛才被那些流氓搶包的時候弄掉了。”

只有天知地知葉蘭知,她的錢包正好好躺在包裏呢。

喬哲問道:“要不要回去找找?”

葉蘭心虛搖頭:“不用,反正裏面也沒什麽重要的東西。可我沒錢買車票了怎麽辦?”

喬哲不動聲色地掏錢給她買了車票。

“車票錢我會還你的。”葉蘭煞有介事地說。

喬哲揮揮手:“兩塊錢而已,不必還了。”

“不!”葉蘭就像是在表明政治立場一樣,無比堅定地說道:“無功不受祿,這錢是一定要還的。”

“不就是兩塊錢……”喬哲說道一半,卻忽然看見她眼中的光。她的臉小巧玲瓏、臉頰微紅就像是出升的太陽。她認真地像是在說一件無比嚴肅的事情,那模樣卻帶著固執的孩子氣。

他被她逗樂了:“好,你怎麽還呢?”

葉蘭就像是蓄謀已久:“這簡單,用微信轉給你吧?我加你好友行不?”她憋紅著臉,踟躕半響終於說了出來。可是說謊好可怕,她的手心裏已經全是汗,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

終於,她如願以償地點開他的微信,就好像是打開了另外一個世界的窗口,這個世界裏除了機器和電線之外……還是機器和電線。葉蘭感覺自己就像個兜兜轉轉想買甜點的客人,好不容易找到地方,滿懷期待地開門卻發現進了家五金店……

怎麽會這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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