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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兩情相悅,江湖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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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畿衛戍總兵李得鳴怎麽樣了?”徐傑洗凈一身的風塵仆仆,神清氣爽坐在衙門正堂,頭前只有四個人,徐老八、方興、梁伯庸、左定。

一臉恐怖疤痕的左定,上前開口答道:“回稟指揮使,李得鳴只在頭前出過一次軍營,出來幾個時辰,又立馬回去了,其餘時候,從來不見露臉。”

徐傑皺眉點點頭,對於這樣的李得鳴,徐傑有些無奈,對於李啟明的厲害認識得深刻了許多。

李啟明顯然知道徐傑的打算,所以這李得鳴才會連人都不出軍營,這個李得鳴,當真也是聽話。

“前廂指揮使馮標也不曾出過軍營?”徐傑又問道。

“回稟指揮使,馮標也不曾出過軍營,但是屬下偵知馮標有個弟弟,倒是經常往返與軍營與城裏,此人叫馮陽,也在軍中任職,五品寧遠將軍。”

“此人為何經常回城?回城又去了哪裏?”徐傑最先想的就是對京城的禁軍動手,但是事情到得龔山那裏,已然就斷了線,進展不得,這讓徐傑難受不已。

“此人在城裏有家眷,但是回城鮮少往家中去,而是在城西有一處小宅,屬下打聽之後,得知馮陽養了個外室,就養在這小宅之中,是一個十七歲的小娘。”左定對於這打探消息的事情,果然很有一套,當初與徐傑初遇之時,這個年紀不大的左定,就顯得極為聰明,這也是徐傑看得上左定的原因。

徐傑想了想,開口說道:“盯著這處宅子,馮陽再來,立馬回來報信,八叔立馬帶人去緝拿此人!”

徐老八點頭,左定躬身答道:“是!”

徐傑又看向方興,開口說道:“方校尉,詔獄之中提審之事由你全權負責,動作要快,口供必須快速整理好,禦史臺與刑部都在等著,陛下也在等著,不得拖久。另外那個虎踞山莊的老頭,一定要小心翼翼,此人武力高強,鎖鏈之類,無論如何也不能去,提審之時,一定要衛六或者八叔在場,確保萬無一失!”

“遵命!”方興上前答話。

徐傑又安排了一些事情,起身往門外而去,直去歐陽正府中。

詳談一番之後,歐陽正叮囑了許多事情。

正事說完,徐傑最近心中起了一些擔憂,開口說道:“老師,最近學生心中想了許多,也怕李家狗急跳墻,老師安危之事,學生想安排一番。”

此時不同以往,以往徐傑沒有多想,歐陽正二品大員,這個身份,也讓徐傑從未想過歐陽正會出什麽安全問題,待得徐傑自己經歷了一番生死,徐傑才猛然想到,歐陽正與謝昉兩人都是正統的讀書人,用手無縛雞之力來形容也不為過,如果有人要動手殺他們,當真不難。

如今有些人連皇子都敢殺,刑部尚書與禦史中丞又算得什麽。

歐陽正聞言一笑,擺擺手道:“文遠不必多擔憂,這些事情,在五皇子遇刺之後,陛下就有安排了。”

徐傑聞言,擡頭看向院墻之外,環顧四周,點頭笑了笑:“看來是學生多慮了。”

歐陽正又笑道:“正好,老夫也有一事要與你說說,頭前老夫去信大江了,想來你家二叔也在路上,要不得幾日,合該入京了。”

徐傑聞言一楞,問道:“不知老師尋學生二叔所為何事?”

歐陽正笑了笑,笑得極為的開心:“那自然是大事,過不得幾日你便知曉了!”

徐傑聽得歐陽正還賣關子,卻又笑得極為開心,也隨意起來,問了一句:“老師,何等大事,還要如此賣關子?”

“哈哈……人生大事!”歐陽正大笑道,看著徐傑的眼神好似的變了一些。

徐傑當真嚇了一大跳,人生大事,徐傑豈能還會意不到,歐陽正口中說的,自然就是徐傑與歐陽文沁的人生大事,這事情來得有些太突然,讓徐傑有些發懵。

“怎麽,你還有其他想法?明裏相見,暗中私會,兩情相悅之事,豈能瞞得住老夫?”歐陽正打趣一語。

聽得徐傑一臉的心虛,歐陽正這句話,那一句“明裏相見,暗中私會”,也說出了一個道理,歐陽文沁這般的大家閨秀,不嫁徐傑,那還能嫁給誰?

歐陽正能忍受兩人這般的“明裏相見,暗中私會”,甚至口中把這一句聽起來不好聽的話當笑語講出來,已然心中早就這麽想了。否則歐陽正豈能容得徐傑與歐陽文沁的來來往往?

“老師,學生只是有些意外,事情來得太倉促了些。”徐傑解釋一語,對於結婚的事情,二十歲都沒有滿的徐傑,潛意識裏當真沒有多想過,實在有些意外。

轉眼間,自己就要結婚了,這不是接受與否的事情,就是有些沖擊之感。

歐陽正還擺擺手道:“豈能倉促,你家二叔當也準備得妥當,謝中丞也有參與,謝中丞對於做媒人之人,可是千萬個願意,三聘之事,謝中丞已然在準備了。”

所謂三聘,乃古禮,一場婚姻的必備步驟。也是婚配六禮的主要步驟。問名,對雙方的生辰八字、家庭情況之類。訂盟,可以解釋為訂婚,也有各種禮節。完聘,就是徹底把事情定下來。

後面就是定日子成親了。大戶人家講究起來,也是極為覆雜的程序。

還有些雲裏霧裏的徐傑,此時也無話可說,唯有一句:“多謝老師厚愛。”

歐陽正捋著胡須,手也在空中揚了揚,高興至極:“不必謝老夫,有你這麽個女婿,老夫滿意至極啊,也是文沁的幸運,如此當是天作之合。”

歐陽文沁也已過了二八年華,真到了結婚的時候了,對於歐陽正來說,這一切是水到渠成的。

能有這麽一樁婚姻,對於歐陽文沁與徐傑來說,也是幸運。這天下,除了江湖兒女,何曾有過結婚之前就熟識的男女?而且還能互生好感,那就更是幸運之事了。

徐傑潛意識裏對於婚姻有個執念,那就是戀愛過程,雖然這戀愛過程不如徐傑想的那麽熱烈,那麽親密。但是徐傑與歐陽文沁之間,還真有這麽一個戀愛的過程。

父母之命,媒妁之約。這一道,怎麽也繞不開,長輩都同意了,這婚事自然就沒有多餘之事。

與歐陽文沁結婚,徐傑顯然不會不願意,只是這事情讓徐傑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有勞老師與謝中丞操持,就是不知文沁心中願意不願意。”徐傑此時方才慢慢平覆了一下心情,對於結婚的事情,也沒有排斥之感,腦中也浮現出了歐陽文沁的模樣,似乎真有一種甜蜜的感覺,心中卻是又想這個女子有些不同別家的大家閨秀,也不知她心中所想。

“兩情相悅之事,她豈能不願意?”歐陽正不以為意答了一句,也是在歐陽正心中,歐陽文沁願意與否並不重要,女子在這種事情上,哪裏有什麽願意不願意的。

說完一語,歐陽正忽然又嚴肅了一些,嘆息一聲,說道:“文遠啊,有些事情,老夫也有多想,也有些擔憂。你還年輕,卻一腳踏入了朝堂這個大漩渦中。許多時候,盡人事,但是也要看天意。趕緊結婚生子吧,未來之事,福禍相依,結婚生子了,老夫也能心安許多。”

歐陽正此時忽然說出了一些心中所想,歐陽正又豈能不知自己面對的是什麽?李啟明?勳貴集團?廣陽王?或者未來的皇帝陛下?

歐陽正是個直臣,但是歐陽正再也不是當年那般年輕氣盛的時候了,知道忠臣直臣也不一定有好的下場。對於皇家繼承之事,歐陽正心中了然,就算一切順利,李啟明失勢了,未來皇帝的態度,誰又能拿得準?

歐陽正有擔憂,所以歐陽正越發想在一切發生之前,把自己的女兒安排好,把這個自己帶入官場,帶入這個大漩渦的徐傑也安排一下,結婚生子,就是對於未來的一份保障。

就算將來有個萬一,歐陽正也相信徐傑能把家眷安排好,這是歐陽正對於徐傑的信心,其實也是歐陽正對於徐傑的補償。在歐陽正心中,對徐傑是有虧欠的,一個如此優秀的年輕人,本該天下揚名,科舉順利,官場前景大好。如今卻危機重重,這些危機,歐陽正多以為是自己這麽個老師帶給徐傑的。

“老師何必憂心那麽多,有些事情,盡人事了,也不一定要聽天命。”徐傑知道歐陽正擔心什麽,知道之後,心中也是感動。但是徐傑不比歐陽正的想法。徐傑不信那些天命之類,徐傑如今越發相信手中的刀。

歐陽正擺擺手,說道:“不談這些,不談這些。你剛回京,合該往謝中丞那裏去一趟了。”

徐傑點點頭,起身拜別。

一路上想的還是這件婚事,來得有些突然,有些措手不及,卻是徐傑腦子裏,一路上不時出現歐陽文沁的模樣,但是心中也有些煩亂,因為徐傑腦中還有一個身影。

這種事情,事到臨頭,徐傑再也不似以往那般有謀有劃……

謝昉與徐傑,正事之後,又談了一番婚姻的事情。

之後還有一件事情讓徐傑尷尬了一番,徐傑還欠謝昉一樣東西,那就是數字樂譜。

所以徐傑回來之後,一頭紮進書房裏,開始了數字樂譜的創作,把阿拉伯數字換成一二三四這些漢字數字沒有什麽問題,難就難在徐傑有許多符號想不起來了,休止符,表示節拍長短的符號,表示高音的符號,等等。

徐傑想不起來了,唯有自己慢慢編寫。

編寫到一半,徐傑擡頭,知道門外有人在猶猶豫豫,開口說道:“誰在門外,進來吧。”

門外猶豫之人走進來,是種師道,喝了一些酒,看著徐傑,拱手開口:“我是來辭別的。”

徐傑起身出桌案,開口問道:“種兄要去何處?”

“回西北,出橫山,去看看拓跋王的部落。”種師道答道,興許種師道忽然明白了一個道理,與其到處拜訪高手,不如真的去與人生死幾遭。因為再如何拜訪,與人比武打鬥,終歸不是真的在拼命。

與徐傑比武,拼不起命來,與先天徐仲比武,連拼命的資格都沒有。

徐傑如今入了先天,還是在那生死之間,這件事情,更讓種師道堅定了心中的信心。所以他要出橫山北去,入那黃沙大漠與草原,去尋拓跋部落,興許也要去尋拓跋王。

徐傑明白,所以徐傑想開口勸一句,徐傑真怕種師道現在就去找拓跋王拼命,那真是與送死沒有區別。但是徐傑忽然又說不出口,因為徐傑自己就是在與一個先天高手拼命的時候入的先天,本有長篇大論,徐傑說不出來,最後唯有一語:“不要死了!”

種師道聞言一笑,答道:“生死有命!”

徐傑看出了種師道的灑脫,這般的灑脫實在讓人擔憂,徐傑終於還是說起了長篇大論:“人總是要死的,不死在這裏,也要死在那裏。這是楊三胖說過的話語,人不過就是生出來,然後死去,最終塵歸塵土歸土。但是這個過程,並非真的一點意義都沒有,可以尋求的東西太多太多。所以,既然生而為人,就該惜命。”

種師道又一拱手,而且還躬身一拜,然後笑著說:“放心,你我必然有再見之日,再見之時,當大戰一場。”

徐傑也回了一禮,說道:“好,我等著,切勿食言!”

種師道轉身,臉上笑意立馬止住了,出門,一躍而走!

徐傑往門外走了進步,擡頭看著種師道消失的背影,喃喃一語:“你應是聰明人。”

徐傑是真不願意種師道就這麽死在沒有人知道的地方,死得毫無意義,這一語,是安慰自己。

回頭,再寫那數字樂譜,寫那哆瑞咪發……

從淮西到京城的路上,徐仲一路都是笑意,懷中放的是親自在老母親那來取來的生辰八字,還有一封歐陽正的書信。身後幾十號人,馬車八兩,天南地北的稀奇東西,甚至還有一些在江南收來的字畫之類,裝得滿滿。

身後還有漢子說道:“大哥,這幾車東西,給出去我都替你舍不得。”

徐仲笑答一語:“我們徐家本是泥腿漢,這門親事算是我們徐家高攀了,也是傑兒的造化,我們門第不高,但是也不能失了禮節臉面,有什麽舍不得的,該給就得給,待得傑兒往後有了一番成就,我們徐傑當也是高門。”

漢子聞言也笑:“大哥說的自然沒錯,錢財而已嘛,身外之物,若是往後傑兒能出將入相的,那才是光宗耀祖。”

徐仲聞言,連連點頭:“對,就是這個道理。往後徐家,當也是書香高門。你兒子不是生了個孫兒嗎?當請個好老師,好好讀書。往後鎮子裏的孩童,都得上學堂,待得從京城回去了,就去請老師,在鎮子裏建一個大學堂,往後徐家子弟,都要是讀書人。”

“好,這般好!”

“大哥,這件事情兄弟們一定支持。”

“是極,花多少錢都是樂意的。”

“大哥,去江南請,江南的先生學識高,花多少錢也值得。”

徐仲回頭看得一眾老兄弟興高采烈的,極為欣慰,答道:“那就到江南請先生,還得多買書,往後哪裏有賣書的,就到哪裏去買。我等是泥腿漢,往後子孫一定都是讀書人,這般徐家才能經久不息。”

此時有個楞頭的問了一句:“大哥,那這江湖還走不走?”

徐仲聞言也有點詫異,想了想,答道:“江湖也得走,讀不進書的就去練武,終歸都要學一樣。”

那楞頭之人說道:“大哥,我那兒子楞頭楞腦的,生個孫子興許也是楞頭楞腦的,往後怕是讀不進書。”

漢子話語有些洩氣。

徐仲笑道:“胡說八道,你這廝自己楞頭,你兒子就比你好多了,你孫子必然是個聰慧的人。”

漢子似乎不太信,因為他爹當年也是個五大三粗的楞頭漢子,所以還是擔憂一語:“最好是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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