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初到神奈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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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車上就要昏昏欲睡的市江,一下車立刻精神抖擻!走出車站,看到眼前這個與大阪完全不同的地方,這是神奈川啊,是神奈川!她興奮地想著。
她趕緊從包裏拿出昨晚寫的一封信,看著上面爸爸的收件地址。但是對於不熟悉神奈川的市江來說,能摸出頭緒,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在站牌邊研究了好久,完全沒有看到哪個字或者詞是和手上的地址重覆的。
苦惱地往四周望了望,發現邊上有一個頭發微卷的少年,背著網球包,穿著黃黑相間的運動服,十分陽光,儼然是一個學生啊。市江叫了他一聲,誰知他根本沒有回應,甚至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原來是在聽歌啊。
這才註意到少年兩邊戴著耳機,身子微微搖晃,仿佛聽得很陶醉。
“這位同學。”市江輕輕撞了他一下。
少年轉頭看她,拔下一邊的耳機,有些不明所以。她拿著信封給他看,問他該怎麽走。
“啊,這裏啊。”他側頭看了一眼,像她仔細地指明了道路,包括要轉幾班公交,在哪裏轉,然後哪裏走路,走多久,最後在哪站下車......
市江仿佛看到了那個地方好像就在眼前一般,滿懷感激地看著滔滔不絕的少年,讚嘆真是個熱心的好人吶!
都交待完畢,他似乎突然覺得哪裏有不對!“啊嘞?現在幾點了?”說著拿出手機,屏幕上大大的“10:00”讓他眼珠子都快瞪得掉出來。
其實他也不知道,在他陶醉聽歌時,已經錯過了多少班車。
“啊啊啊!”絕望的叫聲劃破天際,“我又要被副部長罰了!”
市江本想跟他道謝的,卻見他一緊網球包,以極快地速度上了剛停下的那輛車。而她也看到自己要乘坐的車子停下,趕緊提著行李箱上了車。
如果在陌生的異鄉找不到路,是該相信一個熱心的人,還是多問幾個人比較好?這是市江折騰了一路,轉了三輛車,其間至少走了1000米的路所感慨的一個問題。那是因為當她到了少年口中所謂的“終點”,面對的居然是一片無垠的田野?市江難以置信,難道她被人耍了?可是沒道理啊。
她面色難看地提著行李箱,回應她的只是一陣還算清亮的清風和一片微微暗下來的天色,方圓之內連個矮房都沒有,是自己乘錯了車?還是搞錯了方向?
她試著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可是在一連串的猜測被全盤否定之後,已經能確定一點,不管是有意無意,少年確實指錯了路。
當她全身放松地找到立海大附屬中學旁邊最近的旅館,辦了入住登記時,一天的奔波總算劃上了句點。而一想起自己狼狽的下午,她忍不住在心裏“問候”了那個指路的少年一百遍!
眼前是一大片田野,當時她本打算等車原路坐回去找個有人煙的地方,卻發現站牌上班車的最後時間已經超出。窮途末路之際才想到明天就是考試的時間,而今天至少也應該摸清楚立海大附屬中學的大概位置才行吧。突然覺得自己搞錯了重點,有些懊惱,所以她拉著行李箱在將黑的大天下往回走,決定把一晚上的時間都花在“尋找立海大”這件事情上。
好在,路上居然碰到了要去立海大附近的一對中年夫妻,簡直就像是做夢一般的奇遇,市江現在仍對那對夫妻充滿了感激之情。
“以為今天不能看了呢。”
她從打開的行李箱內找到了語文書,語文一直是她頭痛的東西,為了提高,她曾搜羅了許多名人的文字來研究,結果不言而喻,都是徒勞無功。所以考試前特意加強對語文的覆習還是很有必要的,同在日本,大阪與神奈川的語文教育,大概也差不離。
只是,不過幾分鐘,她已經開始覺得頭疼,就跟文學好的人碰到一堆讓人無奈的數字一樣,她這個數理拔尖生看到一片的文字也有想要燒書的沖動。
快速地翻了給予人,就聽“啪嗒”一聲,似乎掉出了什麽東西。她側頭一看,是一張有些發舊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個稚氣的少年,坐在餐桌邊,手撐著嬰兒肥的臉,閉眼在睡覺,嘴邊流滿了口水。
市江不覺開始回想著那一年的夏天,少年為什麽會被拍了這張照片。當她反過照片看到背後用清秀的字跡寫著“你12歲時最想要的東西”時,她忍不住笑出聲,還能想象出他那天生氣時候的倔強樣子。
突然發現自己還沒給大阪那邊報平安,於是用床頭的座機撥通了白石家的電話。只響了一聲,電話馬上被接通,傳來友希子姐姐溫柔的聲音。
這樣孤寂的夜晚,聽到熟悉的聲音都快讓市江落下淚來,和友希子七七八八地聊了許多,掛斷前得小藏訓練還沒回家,只好讓友希子轉達了自己的謝意,她一口答應下來。
白石回家後自然收到了姐姐轉達的謝意,面對她有些不明意味的笑,他一句話也不說地逃上了樓。
那張照片是他13歲那時候的樣子,是市江和媽媽趁著他睡著的時候偷拍的,他睡得很香自是渾然不覺。只是當媽媽把洗出的一堆照片攤在茶幾上時,他眼尖地瞥見自己睡時的“醜態”,趕緊先市江一步把照片搶到手裏,驚訝過後,撅著嘴狠狠地瞪著兩個始作俑者。
他還記得市江要跟他搶,只是沒他高,跳上跳下也挨不到照片半分,急得直跺腳。
他以為這事就完了,誰知她竟軟磨硬泡地求了他好幾天,但他就是不肯給她,原因只是照片拍得太醜了,愛美的自己怎麽會允許這般“不雅”之照流傳在外,於是偷偷找了個地方藏好,騙她說已經找不著了。
在她消停之後的幾天,他曾問她為什麽非要那張照片不可。
她賊賊地笑著說:“把小藏的照片拿出去賣,很值錢的。”
白石聽了她的回答,真是慶幸自己沒有把照片給她。
可是這麽一張令他費盡心思千藏萬藏的照片,他卻在她臨行前那一晚特意找出來,偷偷夾在了她的語文書裏。語文書嘛,是她考試前一定會看的東西。
不可否認的,他有一個私心,就是不希望崎原市江在遙遠的神奈川把他忘得幹幹凈凈。
而他也確實不習慣,結伴同行的兩個人,突然只剩下他自己。拿起手機想要問問姐姐剛才市江打來的號碼,在腦子裏措辭了一番,仿佛找不到合適的話啊,終於還是打消了念頭。
立海大附屬中學A樓。
參加轉學考的人並不是太多,全部集中在一個教室裏,市江略略看了一眼,不消片刻監考的老師夾著試卷走進來,幹咳了兩聲大概是提醒同學們不要再東張西望,她端正坐好,拿出了筆。
回想起昨晚看書看得睡著真是汗顏,但面對的是語文書又覺得這是一件太過正常的事,至少昨晚還是看進去一些的,到現在都還清晰地印在腦子裏。
心裏想的是趁還沒忘趕緊先考語文,拿到手的卻是數學卷子,她也沒想太多,馬上開始了答題。答得差不多時,感覺後背的人好像拿筆輕輕戳了她兩下,她擡眼去看監考,他正在門外和另一個人相談甚歡。
“怎麽了?”她轉過身小聲地問。
後座是一個女生,長得還挺精致,望著她的眼睛充滿了懇求和歉意,“同學,能不能幫幫我?我是理數白癡。”
其實市江覺得這種舉手之勞倒是無所謂,於是將卷子放下一大半,讓女生抄了個遍。自然也不算白做工,當她為語文陷入無盡的苦惱時,後座偷偷遞過來的一張紙條,讓她真切體會到“好心有好報”這句真理。
考試結果要等兩天,終於有機會去找信上的地址,有了上一次的經歷,這次她問了幾個人,確定了一家門面看上去有些舊的糧食鋪。店裏很冷清,圓頭大耳的店家懶洋洋地坐著,百無聊賴地用手扇著周圍的小飛蟲。
“那個......請問您還記得這個信上的地址嗎?”她拿著信,話語中有些急切。
店家似乎有點近視,拿出放大鏡一字一字看清楚後,才恍然大悟地點頭:“是這個地址啊,我還記得的,每次都是一個少年過來寄信拿信的,你看,另一個地址是大阪的白石北川先生家。”他用手指著那一行字。
少年難道是自己的弟弟?
市江有些難以抑制的激動,緊張得聲音都顫抖了幾分,“那您知道那個少年住哪兒嗎?”
“這我可不知道。”店家攤手,無辜地搖著頭,“因為我們店另外還有替人寄信和收信的業務,所以過來寄信的人填的都是店裏的地址,而且寄往白石先生家的信一個月至少有兩三封,所以我還有印象。”
市江只好把自己的信留下,讓店家等少年下一次再來時直接轉交給他,她已經認定所謂的少年就是她的弟弟崎原市津。信中已經寫明了她如今在神奈川,她相信很快就能見到家人的。
市江回憶起幾年前照片上弟弟的樣子,可是經過這幾年,就連自己都變了一些,弟弟的樣子也不是她能一眼認出的了。想了想於是又問:“您還記得少年的樣子嗎?”
“樣子啊。”店家盯著天花板,開始回憶起來,“個子大概在一米七左右吧,也記不太清了......最近倒是另一個高高瘦瘦的少年經常過來,不知道和那個少年是什麽關系......”
市江認為已經不能從店家的碎碎念中得到什麽有用的信息,於是從他說記不太清開始,她就已經道謝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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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惱地往四周望了望,發現邊上有一個頭發微卷的少年,背著網球包,穿著黃黑相間的運動服,十分陽光,儼然是一個學生啊。市江叫了他一聲,誰知他根本沒有回應,甚至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原來是在聽歌啊。
這才註意到少年兩邊戴著耳機,身子微微搖晃,仿佛聽得很陶醉。
“這位同學。”市江輕輕撞了他一下。
少年轉頭看她,拔下一邊的耳機,有些不明所以。她拿著信封給他看,問他該怎麽走。
“啊,這裏啊。”他側頭看了一眼,像她仔細地指明了道路,包括要轉幾班公交,在哪裏轉,然後哪裏走路,走多久,最後在哪站下車......
市江仿佛看到了那個地方好像就在眼前一般,滿懷感激地看著滔滔不絕的少年,讚嘆真是個熱心的好人吶!
都交待完畢,他似乎突然覺得哪裏有不對!“啊嘞?現在幾點了?”說著拿出手機,屏幕上大大的“10:00”讓他眼珠子都快瞪得掉出來。
其實他也不知道,在他陶醉聽歌時,已經錯過了多少班車。
“啊啊啊!”絕望的叫聲劃破天際,“我又要被副部長罰了!”
市江本想跟他道謝的,卻見他一緊網球包,以極快地速度上了剛停下的那輛車。而她也看到自己要乘坐的車子停下,趕緊提著行李箱上了車。
如果在陌生的異鄉找不到路,是該相信一個熱心的人,還是多問幾個人比較好?這是市江折騰了一路,轉了三輛車,其間至少走了1000米的路所感慨的一個問題。那是因為當她到了少年口中所謂的“終點”,面對的居然是一片無垠的田野?市江難以置信,難道她被人耍了?可是沒道理啊。
她面色難看地提著行李箱,回應她的只是一陣還算清亮的清風和一片微微暗下來的天色,方圓之內連個矮房都沒有,是自己乘錯了車?還是搞錯了方向?
她試著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可是在一連串的猜測被全盤否定之後,已經能確定一點,不管是有意無意,少年確實指錯了路。
當她全身放松地找到立海大附屬中學旁邊最近的旅館,辦了入住登記時,一天的奔波總算劃上了句點。而一想起自己狼狽的下午,她忍不住在心裏“問候”了那個指路的少年一百遍!
眼前是一大片田野,當時她本打算等車原路坐回去找個有人煙的地方,卻發現站牌上班車的最後時間已經超出。窮途末路之際才想到明天就是考試的時間,而今天至少也應該摸清楚立海大附屬中學的大概位置才行吧。突然覺得自己搞錯了重點,有些懊惱,所以她拉著行李箱在將黑的大天下往回走,決定把一晚上的時間都花在“尋找立海大”這件事情上。
好在,路上居然碰到了要去立海大附近的一對中年夫妻,簡直就像是做夢一般的奇遇,市江現在仍對那對夫妻充滿了感激之情。
“以為今天不能看了呢。”
她從打開的行李箱內找到了語文書,語文一直是她頭痛的東西,為了提高,她曾搜羅了許多名人的文字來研究,結果不言而喻,都是徒勞無功。所以考試前特意加強對語文的覆習還是很有必要的,同在日本,大阪與神奈川的語文教育,大概也差不離。
只是,不過幾分鐘,她已經開始覺得頭疼,就跟文學好的人碰到一堆讓人無奈的數字一樣,她這個數理拔尖生看到一片的文字也有想要燒書的沖動。
快速地翻了給予人,就聽“啪嗒”一聲,似乎掉出了什麽東西。她側頭一看,是一張有些發舊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個稚氣的少年,坐在餐桌邊,手撐著嬰兒肥的臉,閉眼在睡覺,嘴邊流滿了口水。
市江不覺開始回想著那一年的夏天,少年為什麽會被拍了這張照片。當她反過照片看到背後用清秀的字跡寫著“你12歲時最想要的東西”時,她忍不住笑出聲,還能想象出他那天生氣時候的倔強樣子。
突然發現自己還沒給大阪那邊報平安,於是用床頭的座機撥通了白石家的電話。只響了一聲,電話馬上被接通,傳來友希子姐姐溫柔的聲音。
這樣孤寂的夜晚,聽到熟悉的聲音都快讓市江落下淚來,和友希子七七八八地聊了許多,掛斷前得小藏訓練還沒回家,只好讓友希子轉達了自己的謝意,她一口答應下來。
白石回家後自然收到了姐姐轉達的謝意,面對她有些不明意味的笑,他一句話也不說地逃上了樓。
那張照片是他13歲那時候的樣子,是市江和媽媽趁著他睡著的時候偷拍的,他睡得很香自是渾然不覺。只是當媽媽把洗出的一堆照片攤在茶幾上時,他眼尖地瞥見自己睡時的“醜態”,趕緊先市江一步把照片搶到手裏,驚訝過後,撅著嘴狠狠地瞪著兩個始作俑者。
他還記得市江要跟他搶,只是沒他高,跳上跳下也挨不到照片半分,急得直跺腳。
他以為這事就完了,誰知她竟軟磨硬泡地求了他好幾天,但他就是不肯給她,原因只是照片拍得太醜了,愛美的自己怎麽會允許這般“不雅”之照流傳在外,於是偷偷找了個地方藏好,騙她說已經找不著了。
在她消停之後的幾天,他曾問她為什麽非要那張照片不可。
她賊賊地笑著說:“把小藏的照片拿出去賣,很值錢的。”
白石聽了她的回答,真是慶幸自己沒有把照片給她。
可是這麽一張令他費盡心思千藏萬藏的照片,他卻在她臨行前那一晚特意找出來,偷偷夾在了她的語文書裏。語文書嘛,是她考試前一定會看的東西。
不可否認的,他有一個私心,就是不希望崎原市江在遙遠的神奈川把他忘得幹幹凈凈。
而他也確實不習慣,結伴同行的兩個人,突然只剩下他自己。拿起手機想要問問姐姐剛才市江打來的號碼,在腦子裏措辭了一番,仿佛找不到合適的話啊,終於還是打消了念頭。
立海大附屬中學A樓。
參加轉學考的人並不是太多,全部集中在一個教室裏,市江略略看了一眼,不消片刻監考的老師夾著試卷走進來,幹咳了兩聲大概是提醒同學們不要再東張西望,她端正坐好,拿出了筆。
回想起昨晚看書看得睡著真是汗顏,但面對的是語文書又覺得這是一件太過正常的事,至少昨晚還是看進去一些的,到現在都還清晰地印在腦子裏。
心裏想的是趁還沒忘趕緊先考語文,拿到手的卻是數學卷子,她也沒想太多,馬上開始了答題。答得差不多時,感覺後背的人好像拿筆輕輕戳了她兩下,她擡眼去看監考,他正在門外和另一個人相談甚歡。
“怎麽了?”她轉過身小聲地問。
後座是一個女生,長得還挺精致,望著她的眼睛充滿了懇求和歉意,“同學,能不能幫幫我?我是理數白癡。”
其實市江覺得這種舉手之勞倒是無所謂,於是將卷子放下一大半,讓女生抄了個遍。自然也不算白做工,當她為語文陷入無盡的苦惱時,後座偷偷遞過來的一張紙條,讓她真切體會到“好心有好報”這句真理。
考試結果要等兩天,終於有機會去找信上的地址,有了上一次的經歷,這次她問了幾個人,確定了一家門面看上去有些舊的糧食鋪。店裏很冷清,圓頭大耳的店家懶洋洋地坐著,百無聊賴地用手扇著周圍的小飛蟲。
“那個......請問您還記得這個信上的地址嗎?”她拿著信,話語中有些急切。
店家似乎有點近視,拿出放大鏡一字一字看清楚後,才恍然大悟地點頭:“是這個地址啊,我還記得的,每次都是一個少年過來寄信拿信的,你看,另一個地址是大阪的白石北川先生家。”他用手指著那一行字。
少年難道是自己的弟弟?
市江有些難以抑制的激動,緊張得聲音都顫抖了幾分,“那您知道那個少年住哪兒嗎?”
“這我可不知道。”店家攤手,無辜地搖著頭,“因為我們店另外還有替人寄信和收信的業務,所以過來寄信的人填的都是店裏的地址,而且寄往白石先生家的信一個月至少有兩三封,所以我還有印象。”
市江只好把自己的信留下,讓店家等少年下一次再來時直接轉交給他,她已經認定所謂的少年就是她的弟弟崎原市津。信中已經寫明了她如今在神奈川,她相信很快就能見到家人的。
市江回憶起幾年前照片上弟弟的樣子,可是經過這幾年,就連自己都變了一些,弟弟的樣子也不是她能一眼認出的了。想了想於是又問:“您還記得少年的樣子嗎?”
“樣子啊。”店家盯著天花板,開始回憶起來,“個子大概在一米七左右吧,也記不太清了......最近倒是另一個高高瘦瘦的少年經常過來,不知道和那個少年是什麽關系......”
市江認為已經不能從店家的碎碎念中得到什麽有用的信息,於是從他說記不太清開始,她就已經道謝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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