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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章 魔門妖孽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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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那兩名魔宗弟子放火將這古宅全部點燃,既然玉面郎君願意龜縮地下,就幹脆讓其變成烤豬好了。

那兩名魔宗弟子不敢不從,只好四處縱火,使整個古宅在頃刻間化為一片火海。

林渺便守候在這片大火之外,他要等玉面郎君受不住火烤自地下沖出來。不過,林渺等了一個時辰,火勢幾乎已經將整個古宅完全吞沒,幾堵墻“轟”然倒下,依然沒有見到玉面郎君的蹤影,他只好作罷。

四周的鄰居,由於房舍與古宅相隔較遠,因此古宅的大火並不會影響他們。而對於古宅的大火,那些人似乎也都極為麻木,仿佛都視而不見,並沒有人來為古宅撲火,抑或只是因為林渺便坐在古宅外的高坡之上,使得沒有人敢貿然救火。

自然不會有人傻得不知道這火是林渺放的,不過,那又如何?在這個世上並沒有多少公理,許多事情,官府根本就管不了,何況這些平民百姓?

對於古宅這個神秘的地方,平日便沒有多少人敢去,這一刻自然也不敢。

林渺緩步踱回徠風客棧,其胸衣盡被血漬所染的樣子讓街頭的行人都嚇得紛紛避讓。

此刻日已上三竿,平橋集上的店家都已開張,徠風客棧也不例外,店小二老遠便認出了林渺,不禁又吃驚,又欣喜。

“客爺,你回來了,你沒事吧?”店小二老遠便迎了上來。

一時之間街邊的許多人都指著林渺議論紛紛。那古宅被一把火點燃的事自然早已被集上的所有人知道了,因為林渺在那裏坐守了一個時辰,有一個時辰,足夠把任何消息傳遍這巴掌大的集市,也有一些人看見林渺曾坐在那古宅外,因此這一議論,便有許多人知道,林渺就是燒毀古宅的兇手。

林渺木然地點了點頭,他的心事很重,那是一種從沒有過的心情。要說梁心儀的死讓他感受到最深沈的痛苦和仇恨,但那是一種絕對具體而且有目標的情緒,可是此刻他的心情極亂,根本就不明白這種感覺,仿佛心頭總有一絲無法排洩的郁悶。對未來,他似乎是一片茫然,這種感覺極不舒服。

“客爺整晚都沒回,可把我們給擔心死了,還沒有吃早點吧?小的立刻去給你準備!”店小二熱情之極,似乎並沒有看到林渺那滿身的血跡。

“我要你店裏最好的菜和酒!”林渺淡淡地吩咐道,他只想痛快地喝一場。

“客爺,你回來了!”掌櫃的見到林渺入店,也大感錯愕地問道。

“那兩具屍體呢?”林渺淡然問道。

掌櫃的大為尷尬,一大早林渺便問這樣不吉利的問題,他自然感到心裏特別別扭,不過他可不敢得罪林渺,只看林渺那一身血衣,及剛剛聽說的林渺燒了古宅,而且那兩個死者又是其朋友,他哪敢得罪林渺?

“哦,衙門的差爺們搬走了!”掌櫃的幹笑道。

“有沒有在他們身上和房間裏找到什麽特別的東西?”林渺沈聲問道。

“好像……好像有一封信吧,在他們枕頭下發現的。”掌櫃的想了想道。

“信呢?”林渺心頭一動,大步來到櫃臺前沈聲問道。

掌櫃的倒嚇了一大跳,退後一步,忙道:“……還在我這兒,本來差爺也要拿走的,但見上面面一個字也沒,就扔下了,小人這才撿起來。”

林渺聽了這才松了一口氣。這又是與那無字秘冊一樣的東西!

離開信陽,林渺 便到鐵雞嶺住了幾日,並隨便指點了一下寨中幾個重要人物一些武功,這才急速趕回湖陽。

湖陽世家的喪事連辦,誰也沒想到白老太爺才去世不到半月,白善麟竟也被人害死。

白善麟之死,是中了魔宗的伏擊,相隨的白府家將只剩四人帶著白善麟的屍體返回,更叔也身受重傷,這幾乎是給湖陽世家雪上加霜。

白鶴順理成章地成了白家之主。白善麟的遺體被裝入玉白棺木,這本是為老祖宗準備的,現在只能先給白善麟用了。

出喪之際,白玉蘭哭昏數次,這使白府之人更是傷感。白玉蘭大鬧靈堂,痛斥白鶴和劉玄,這使得湖陽世家人大為愕然,白鶴極惱,但卻也拿這孫女沒有辦法,只好讓家人將其鎖在朝陽閣之中。

喪事本就不是什麽好事,經白玉蘭這麽一鬧,使得賓客們更是覺得沒意思,紛紛在當天告辭而去,只有劉玄等湖陽世家近親仍留在唐子鄉。

唐子鄉似乎曲終人散,湖陽世家仿佛也如西沈落日,讓人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蕭條和冷落,這自每一位湖陽世家的家將和家丁們的臉上和眼神之中可以看出。

此刻的湖陽世家已不是昔日的湖陽世家,白鷹在時,湖陽世家透著蓬勃的朝氣,盡管在與魔宗相鬥之中處處失利,可是每個人仍充滿了希望,充滿了鬥志,但這一刻,每個人都仿佛已失去了心中的支柱,有著前所未有的頹喪。

每一位湖陽世家的家將似乎都在想著大小姐白玉蘭在靈堂上的怒叱,每一個人心中都湧出一種淡淡的悲哀。

白善麟的死,乃至白鷹之死,都是這麽突然,難道真如白玉蘭所說,只是因為湖陽世家內部的鬥爭,只是一場權力的陰謀?湖陽世家的弟子們根本就不敢猜測。

為什麽白鶴當場揉碎白玉蘭遞上的小冊?為什麽白鶴當時變了臉色?為什麽那麽多人全都錯愕?為什麽在那本小冊被毀之後,白玉蘭如瘋似狂?難道真的是大小姐無理取鬧?真的是大小姐悲痛過度?一向文靜而堅毅的大小姐如此之反常,這不合常理。究竟那本冊子之上有些什麽呢?那真的是白橫留下的遺證證明某些人是魔宗的人嗎?

許許多多的問題,使得湖陽世家人心惶惶,可是誰也不敢言語,因為白鶴下了禁令,不準任何族人再談此事,說這是家醜,現在白鶴是湖陽世家的主人,誰敢抗命,誰便是向整個家族宣戰,所以,所有人都只能做啞巴。

沒有總管和白鶴的手諭,湖陽世家所屬不準任何人出入朝陽閣這又是另一道禁令。

白鶴說,這是不想打擾小姐休息,小姐悲痛過度,需要休息。所以,白鶴下了這道命令,這連王賢應也感到錯愕。不過,王賢應自然不在禁令之內,因為他不是湖陽世家的人,而且又是白玉蘭的未婚夫。還聽說,白鶴已經答應王賢應的婚事,準備近日送白玉蘭去邯鄲完婚。

本來是要在湖陽世家先完婚再送去邯鄲,但湖陽世家擺著靈堂,自不能再設龍鳳花燭,這便是白鶴讓白玉蘭和王賢應去邯鄲完婚的意思,那些長老們也讚同白鶴的意見,認為讓白玉蘭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找一個愛她的人細心地叮護她才是最好的辦法。

王賢應已派出快馬回邯鄲調迎親的隊伍,他必須要把這樁婚事辦得轟轟烈烈,才對得起白玉蘭,對得起湖陽世家的厚愛。

王賢應沒有想到白玉蘭此刻的心情,沒有去考慮湖陽世家這一連串所發生的事情有著怎樣的一個背景,他只有高興和歡喜,因為能娶到白玉蘭這樣的一個妻子,他願意拿出他能拿出的一切!每次看到白玉蘭,他便不由得心都醉了,所以,婚事越快越好,他有些迫不及待,只是這幾日難與白玉蘭見面卻是一個頭痛的問題,白玉蘭不見他。

湖陽世家最痛心的,不只是白玉蘭,還有蘇棄、白才和金田義,他們知道白玉蘭沒有說謊,知道那本冊子的內容,知道此刻的湖陽世家已經不再是昔日的湖陽世家了,這種痛心便像是自己最心愛的兒子突然夭折一般。

金田義沒有看那本冊子的內容,但他知道它的存在,知道這是一個事實。蘇棄沒有隱瞞他們,他們有些恨楊叔,為什麽楊叔不站出來說話?因為楊叔也知道這件事的真相,更讓蘇棄和白才諸人傷感的是,白鶴相信了劉玄的話,認為林渺乃是魔宗的人,連那與林渺共過患難生死的總管白慶和楊叔也不說句公道話,卻只有幾名普通的家將如白良、白泉、柳丁諸人置疑,這確實讓他們心痛。也正因此,他們不覺得湖陽世家仍有值得留戀的地方,或許有,那也只有大小姐白玉蘭和她的朝陽閣。

幾乎所有到唐子鄉奔喪的人都感覺到了湖陽世家的衰落,像一下子突然蒼老了的中年人,沈重而陰郁的氣氛顯得有些死寂,也或許,這只是進入了冬天。

這是冬天,讓人有些郁悶的冬天,蕭瑟、蒼涼、清冷,滿街都是翻飛的敗葉,像是在以一種沒有格調的旋律為基調,不可抹殺地飛出一絲哀怨。這是深秋時節落下的葉子,也有的是剛落下的,它們飛旋,沒有時間概念,只以自己的方式和姿態去禪述著雕零的傷感。

唐子鄉的街旁,有人對著株柏樹發呆,凝望著最後一片將墜未墜的葉子,仿佛在參悟某種神聖的禪機。

枯樹底下,是一個茶棚,而這個人便端著杯中的茶杯凝目,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麽,也沒有人來問,因為這茶棚的生意也很冷清,昔日總會有些湖陽世家的家丁來喝喝茶,可是現在卻沒了。

神秘的人嘆了口氣,那片葉子終還是飄落了下來,晃悠悠地飄向茶桌邊,那神秘的人緩緩伸出手,他接住了這片枯黃的葉子,於是起身揚長而去。

神秘人的方向,只是對著前方不遠處的背影,那背影是白才!

白才的步履有些遲緩而沈重,仿佛揣著極為沈重的心事,他要去蘇棄和金田義住的地方。

蘇棄和金田義不再住在白府,他們離開了湖陽世家,悄然而去,只有白才才知道他們住的地方。

並沒有多少人在意這兩個無關緊要的人的存在,或許有,也或許沒有……

蘇棄和金田義住的地方很偏僻,他們只是在等,等一個人的出現,而這個人便是林渺!他們之所以不離開唐子鄉,便是因為他們堅信,林渺一定會回來,一定會!不為別的,就為白玉蘭!所以,蘇棄和金田義在這裏等著。

白才也在等,他與蘇棄一樣相信林渺,因為他們共過患難,共過生死,若讓白才選擇,他會放棄這已經遲暮的湖陽世家,因為他已經看不到任何希望。

白才走了很久,在小山坳之中看到了一間小屋,這是臨時搭起的小草棚,只住著蘇棄和金田義。

金田義和蘇棄在下棋,白才放下手中帶來的東西,立在一旁沒有做聲,他也不想說話,他並沒有林渺的任何消息,這使他有些沮喪,所以,他並沒有說話。

金田義和蘇棄自然不會不知白才的到來,不過他們明白,白才不出聲,便是表示沒有林渺的消息,事實上,他們下棋也很難投入整個心神。

都已經許多天了,可是林渺依然不曾歸來。自那日林渺去追擊魔宗那三名使者之後,他們便沒有見到林渺,但他們知道,那日林渺沒死,因為劉玄正是那晚追到湖陽世家來的,也便是說,至少,在那夜之前,林渺依然活著,而且,蘇棄絕對相信,林渺見過白玉蘭,但為何林渺又會離開呢?而後又去了什麽地方?

這個問題並不是太重要,重要的是林渺一定會在近期出現於唐子鄉,這是蘇棄心中堅定的信念。

驀然之間,蘇棄似乎感覺到了點什麽,扭頭向門外瞥了一眼,眼角的光亮之中,似乎有道暗影閃過。

“什麽人?”蘇棄低喝,同時迅速沖出茅屋。

沖出茅屋,蘇棄微怔了一下,在茅屋的外面竟多了十餘名以黃巾蒙面的人。

“沒想到你倆居然躲到了這裏,我還以為你們已經遠走高飛了,看來,真是天要亡你們!”一名黃巾蒙面人望著趕出來的蘇棄和金田義冷笑道。

蘇棄和金田義皆變了臉色,白才更是吃驚,剛才他居然沒有發現有這麽多人跟蹤,這使他又是慚愧又是後悔。

“你們是什麽人?”金田義冷喝問道。

“要你們命的人!”那為首的黃巾蒙面人冷笑道,同時低喝:“給我殺,一個不留!”

那群黃巾蒙面人一聽,不再猶豫,立刻將蘇棄三人環圍起來。

“你們是白鶴和白慶的人!”蘇棄沈聲問道。

“你很聰明,但聰明的人往往不長壽!”那為首黃巾蒙面之人獰笑道。

蘇棄、金田義和白才三人相視望了一眼,他們知道,白鶴是不會放過這幾個真正知情的人的,而蘇棄和金田義突然出走,更證明了其知情程度。只是這兩人很知趣,事態一變,便立刻離開了白府,使得白鶴和白慶想對付這兩人也沒有機會。但白慶選擇了一個非常正確的策略,那便是監視白才,通過白才來尋找蘇棄和金田義的下落。

“蘇棄,束手就擒或許還可以給你們一個全屍!”那為首黃巾蒙面人淡漠地道。

“你是柳昌!別裝神弄鬼了,別以為這小塊裹屍黃巾就可以遮掩你走狗的身分!”白才突地冷冷地道。

那為首蒙巾人一怔,訝異地望了白才一眼,不由得笑了,道:“想不到你小子有如此眼力,我還低估你了!”

蘇棄和金田義更無懷疑,但卻更是氣恨,他們沒想到白鶴竟如此趕盡殺絕,居然派柳昌來追殺他們,可見白鶴對他們還是頗為顧忌。要知道,平日裏柳昌是管理家將訓練的教頭,雖然排在白充和白歸之後,成為三教頭,但實際上他比白充和白歸更為重要。

白充和白歸在白府之中只是負責挑選出優秀的家丁加入到家將的隊伍之中,但是成為家將之後仍要由柳昌再強化訓練,才算是合格的家將。因此,柳昌這位三教頭在湖陽世家可謂是舉足輕重的人物,卻沒想到卻是白鶴的人,也難怪白鶴成了湖陽世家的主人,家將們和家族之中無人反對和置疑,事實上,這是白鶴早有準備的事。

白才心中也極為憤怒,不過,他知道柳昌的厲害,因為他也是自柳昌手下訓練出的最優秀的家將之一。算起來,柳昌至少是他的半個師父,可是這一刻卻要與之對敵。不用說,另外一群人也是白府的家將了,而且都是柳昌的心腹。

第 一 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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