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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一個銅板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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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仰,將腳搭在桌案上。“太好了,本王還沒動手,別人倒先動手了,替本王除去一大障礙。”

張伯看到主子如此高興,他也樂呵呵地說:“寒王還沒查出是誰幹得,聽說氣得砸了不少東西呢。”

瑞王爺將手指放在太陽穴的位置,緩緩開口,“張伯,你覺得有可能是誰幹的呢?做事如此幹凈利索……”

張程緣聽到此處,完全可以確認,瑞王爺與慧娘失蹤的事沒有一點關系。

張程緣飛身離開,如今只剩下一個地方,他還沒找,那就是暗盟京城分部。老頭子極有可能會將慧娘抓走。

張程緣直奔暗盟分部,這次不同以前那樣光明正大,他悄悄潛入。找遍整個暗盟亦沒有發現慧娘的蹤影。

老頭子和廖護法並不在盟內,張程緣失落地走出暗盟。

到底是誰把慧娘劫走?一點痕跡沒留下,昨天張程緣自信他在娘子身邊,並沒有在慧娘灑發光的粉末。不能自亂陣腳,張程緣平覆了自己的心靜,決定以不變應萬變。幾乎要忍不住動用他的那些隱衛,最後生生忍住。劫走慧娘,背後的人必有目的。只要目的還沒達到,慧娘不會有危險。

張程緣幹脆回到恒味等消息。

文大叔看到滿臉憔悴的東家,趕忙上前,關心地問:“東家你怎麽了?慧娘東家呢?”

張程緣眼中閃過一絲自責,但一閃而逝。“慧娘有事,暫時回不來,文叔,你幫我燒點洗澡水。讓人端點吃食送到我屋裏。”

“是。”文大叔趕忙去張羅。

張程緣洗澡後換了身幹凈衣服,坐在桌前吃飯,吃過飯後,吩咐文大叔:“我要休息,若是沒要緊的事,誰也不準進來打擾。”

文大叔應聲後幫東家關好門,守在門外。

張程緣剛要往床上躺,一個紙團引起他的註意,打開後,紙上寫道:小子,若是你夠冷靜,必能看到紙條,告訴你一聲,慧娘被老頭子我帶走了,不用到處找她,等她幫我掙夠一百萬兩銀子,你自然能再見到她。

張程緣嘴角抽動,心裏罵了老頭子不下萬遍。他和娘子的關系正往極好的方向發展,娘子馬上就要心甘情願的與他那啥了,老頭子這時候跑出來橫插一杠。他的漫漫追妻路何時到頭?

他又將紙條仔細地看了十遍,確實是老頭子的筆跡。心中暗罵,腹黑的老頭子,整人還一箭三雕。劫走慧娘、嫁禍寒王爺、順帶整他。若是他不夠冷靜,豈不是要血洗寒王府?

慧娘在老頭子那裏,張程緣反倒放心,娘子絕對不會有生命危險。他躺下休息,等睡醒後,再去暗盟要人。

恒味正常營業,眾人並沒有因為慧娘不在而懈怠,嚴格按照慧娘曾經要求的步驟做菜。有了昨天的試營業,今天的客人更熟悉點餐流程。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

雅間和大堂都坐滿客人,慧娘說過,進恒味吃飯的人,不論出錢多少,只按預約和來的先後。再有錢的人,若是沒有預約,也要排隊。不願排隊的人可以提前預約明天的雅間或者餐位。預約雅間需交十兩銀子,預約餐位需交一兩銀子。縱是這麽苛刻的預約條件,還沒到晚上,雅間已被全部預約出去。

可客人多了,總有人不願遵守規則。一個滿臉橫肉渾身肥得流油的人,非要將一個穿著打扮不是很好的書生模樣的人趕走。

“走走走,點了一盤薯條在這裏吃半天,沒錢就別進來吃飯。”

恒味有慧娘設計的水空調,外面雖夏日炎炎,裏面卻涼爽宜人。書生正是找到了這個看書的好地方,才點了一份薯條一直坐在這裏。坐在這裏一下午,沒人趕過他,反倒是這剛來的客人欲趕他走。

書生不服氣地說:“這裏的夥計和老板都沒趕我走,你怎麽可以這樣說我?”

“你知道爺是誰嗎?識相地趕緊走開。”

書生指了指對面的座位,說:“這位爺,這裏也有座位,您坐下就是。”

“我許天霸不願與窮書生同桌。”

書生氣得臉色通紅,“我現在窮,但並不代表以後也會窮。”

許天霸不屑地說:“我拭目以待,馬上就舉行恩科考試,看你能考個什麽,哼。夥計,夥計。”

大王嬸聽到有人喊夥計,趕忙放下下手中欲收拾的碗筷,跑到許天霸面前,微笑著說:“這位客官,您有什麽吩咐?”

許天霸朝書生指了指,霸道地說:“將這窮酸書生趕走!我不與他同桌。”

慧娘囑咐過,進門是客,不能以貌取人,若是客人買了吃食,坐著不走,不能趕人。大王嬸一直將東家的話銘記在心,不能火上澆油,要懂得圓滑處理,故而有禮貌地對許天霸說:“這位客官,您若是不想坐這裏,我幫您調換一下座位。您跟我來。”

大王嬸跟其他桌的兩個客人商量了一下,將座位調換給許天霸,“客官,您慢用。”

許天霸亦知道恒味後臺強硬,有了單獨的座位後,不再找麻煩。

書生感激地望了大王嬸一眼。

一直等到恒味快打烊時,書生方起身,走到大王嬸那裏,感激地說:“這位嬸子,今天謝謝你。”

被人感謝的滋味,美滋滋的,大王嬸笑呵呵地說:“我們東家說過,來者是客,不用感謝我,感謝我東家吧,你若是願意來,可以天天過來,我們東家保證不攆你走。”

書生雙手抱拳鞠躬,“李文傑在此謝過眾位。等有機會,一定當面謝謝恒味的東家,告辭。”

李文傑離開。

回到夜宿的客棧,沖過澡後,還是熱得難受,這客棧悶熱無比,讓李文傑不禁留戀恒味的涼爽。

他從浩瀚王朝最北邊過來,家鄉即使到了夏天也是涼爽非凡,來到京城後很不適應,很容易中暑。他看書時,不怕冷,更不怕吵鬧,但就是怕熱。

他算過一筆賬,買一小盤薯條花一百文錢,可以在恒味裏面涼爽的呆一天,若是買一桶冰,要花一兩銀子,還不定能撐一天。再過半月便要舉行恩科,每天去恒味的話,他的銀子還夠用。

恒味打烊後,張程緣方起身出屋,娘子不在家,他不能讓娘子的一番心血毀於一旦,該過問的還是要過問。

仇掌櫃自覺地將賬本遞給張程緣,“東家,您請過目。”

張程緣快速瀏覽了一眼賬本,今天純收入一千二百兩銀子,滿意地點點頭。“好,不錯,辛苦大家了,若是生意一直這樣好,月底發獎勵,都散了吧。”

眾人高興地散去。

文大叔隨眾人出去之後,覆又回來,“東家,慧娘東家當真是有事回不來嗎?”

文大叔經歷過鋃鐺入獄的事,不禁有些擔心慧娘。

張程緣淡然地掃了文大叔一眼,“文叔,放心吧,一個親戚有事找慧娘幫忙,這段時間可能都要在那邊,我們暫時不走,在京城等她。”

東家向來與慧娘形影不離,今天卻破天荒沒陪著,獨自回來,文大叔始終有些懷疑,但東家都如此說了,他也不再追問。“好咧。東家,我們等慧娘東家回來。我先回房,有事您喊我。”

張程緣笑著點點頭。

等到眾人都睡熟後,張程緣飛身出院子。再次奔暗盟而去。

這一次,他沒有偷偷摸摸,而是光明正大地去敲暗盟的大門。

守門人一看是少主,趕忙恭敬地說:“拜見少主。”

張程緣淩厲的眼神掃過守門人,“既然還認我這個少主,就直接放我進去。”

守門人無奈地說:“少主,主上有令,現在不允許您踏進暗盟一步。請不要為難我,您還是請回吧。”

“我不進去也行,你去通報老頭子,讓他把我娘子送出來。”張程緣緩緩地說道。

守門人恭敬地說:“少主夫人在暗盟嗎?我不清楚這事,麻煩少主在外面等著,我馬上進去問一下。”

張程緣好脾氣地吐出一個字,“好!”

他不願難為守門人,只要能順利將娘子要回,就是在門外多等幾個時辰也無妨。

守門人找到主上匯報:“啟稟主上,少主在門外,說是來帶他娘子走。”

主上慵懶地躺在軟榻上,“這小子還不死心?竟然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你去告訴他,他娘子沒在暗盟,被我送到其他地方,幫我掙錢去了,有本事他自己去找!”

守門人將主上的原話帶給張程緣。

張程緣聽後,嘴角上揚。這一點老頭子不會騙他,過不了幾天,他便可確定娘子身在何處,一個閃身,離開。

☆、【V14】 分辨真假張程緣

其實,慧娘此時並沒有被送到外地,而是被關在京郊的一處僻靜院落。老頭子派他的夫人去陪著慧娘。

慧娘正躺在床上思考。

早上醒來,她已身在這個院落。一個婦人陪伴並監視她的一舉一動。期間,有個老頭子來看過她。她試圖逃跑,第一次跑出去兩千米被抓回來,第二次跑出去三千米被抓回,第三次又跑,還是被抓回。讓慧娘有一種被人耍著玩的感覺,最後不得不暫時放棄逃跑的念頭。

那婦人既不打罵也不為難慧娘,就是不讓慧娘離開院子。

慧娘問他們有什麽目的,要錢的話,可以通知張程緣給他們送銀票。

怎奈那老頭子只笑不語,沒一會工夫,便消失不見。

慧娘自言自語,“我這是被綁票了嗎?綁匪什麽話都不說,不要錢,也不要人命,好吃好喝好住供著,意欲何為?”

“咚咚”敲門聲響起,慧娘“唰”的一下,從床上爬起來。

不耐煩地問道:“誰啊?”

來人不卑不吭地說:“這院落除了你我,還有其他人嗎?開門。”

慧娘不願與陌生人多說話,“大嬸,我睡下了,有事明天再說吧。”

“再不開門,我直接將門踹開了,這裏可沒有會修門的人。”

*裸地威脅,但慧娘還是屈服了,軟噠噠地打開門,覆又轉身,找了個自認為安全的位置站好。

“不要喊我大嬸,喊我宇姨,喊大嬸把我喊老了。”那婦人笑著說。

慧娘瞧了那婦人一眼,看上去五十歲左右,因保養不好,臉上皺紋慘不忍睹。“為什麽喊你宇姨呢?我……”

慧娘那句“我就是要喊你大嬸”還沒說出口,那婦人快速打斷她的話,說:“因為我夫君姓宇文,按說你得喊我宇文姨,比較繞口,簡單一點,直接喊宇姨吧。”

慧娘驚訝地張了張口,宇文是浩瀚王朝皇族的姓,這麽說,是哪個王爺把她綁來的。不對啊,今天來得那個老頭子是宇姨的夫君啊,沒聽說過有這麽老的王爺啊,當今皇上也就四十歲左右,也沒老頭子那麽老。

識時務者為俊傑,慧娘甜甜地喊了一聲,“宇姨。”

宇姨笑得皺紋更多了,“好,乖孩子,宇姨蠻喜歡你的,送你顆藥丸吃。”

慧娘的“不要”二字還沒說出口,宇姨已將藥丸彈入慧娘口中,快速滑下。

“咳咳,你給我吃得什麽?”作勢就要將手指頭伸入口中,欲摳出來。

宇姨笑著說:“放心吧,不是毒藥,吃了強身健體的,別人求我,我還不給呢,正是心疼你,才送給你吃的。”

慧娘停下手上動作,雙手抱拳,“求求宇姨,再心疼心疼我,把我放回去吧,你要多少錢,我夫君都會給的。”

“睡吧!”

慧娘聽到這兩個字後,忽覺頭昏昏沈沈,沒一會便昏睡過去。

宇姨一伸胳膊,順勢攬住慧娘,輕輕一帶,慧娘穩穩地落在床上。

宇姨走到軟榻上,躺下,休息。

她翻來覆去睡不著,夫君將她安排到這裏陪慧娘,這會該不會在哪個美妾懷裏吧?她心酸無比,若說夫君對她無情吧,也不對,從未嫌棄過她,至今,每個月還會進她房裏兩次。可夫君五十多歲的人了,還是那麽愛沾花惹草。

她經常黯然流淚。可夫君對她的貼心卻是幾十年如故。如此這般,讓她既愛又恨。

前塵往事如夢,她滿足亦心酸,望著慧娘那昏睡的身影,她很羨慕慧娘能得到唯一的愛,喃喃地說:“阿緣,但願你永遠不要像你師父一樣處處留情。讓我一直羨慕下去。”

翌日

慧娘醒來,神清氣爽,也就不擔心昨晚吃下去的藥丸,仔細查看衣物,還好,衣服未換,掛在脖子上、藏在衣服裏的玉葫蘆也在。

宇姨聽到慧娘起身,亦起身。“一會洗刷完,慧娘你去做早飯,聽說,很多人喜歡你做的吃食。”

“宇姨,什麽時候放我走?”慧娘不喜歡這樣的日子。

“過會,我家老頭子會過來找你談,你先安心做飯吧。”宇姨說完,出屋。

慧娘昨天為了逃跑,吃了不少苦頭,知道宇姨會武功後,也就變乖了。洗刷完後,直奔廚房。

慧娘一進廚房,米糧可真多,該不會是要長期把她囚禁在這裏吧?她一腳踢在米袋上,小聲嘀咕:“讓你囚禁我。”

一只手搭在慧娘肩膀上,宇姨不知何時已走到她身後。慧娘嚇得“啊”一聲。

“怕什麽?就這麽點膽量,以後怎麽站在你夫君身邊,笑看整個浩瀚?”宇姨溫柔地笑著說道。

有那麽一瞬間,慧娘望著宇姨的笑容,痛恨不起來了。但也只是那一瞬間,過後,還是在心裏罵了宇姨千萬遍。

慧娘麻利地做了早飯,蘿蔔絲疙瘩湯,薄荷小餅,油燜黃瓜小涼菜。

宇姨吃了讚不絕口。“好吃,好吃。我還是頭一回吃這樣搭配的早飯呢,你夫君好福氣啊。”

在這之前,宇姨一直認為自己燒得一手好菜,但此刻,她自認不如慧娘的創意。

“我夫君正在著急,哪有什麽福氣?”慧娘白了宇姨一眼。

宇姨隨口說道:“你夫君著急,也是他該承受的。”

慧娘將這句話反覆重覆,最後,尋思出一點,這群人肯定認識張程緣。

她們二人用過早飯。宇姨在院子裏散步消食,慧娘則窩在屋裏不出去。

沒一會的功夫,慧娘聽到門外聲音響起。

“夫君,你來了,慧娘在屋裏呢。”

慧娘從窗戶縫裏偷偷觀察宇姨和她夫君。二人正在眉目傳情,給人一種很和諧的感覺。原來,人老了,也可以如戀愛中一樣。

老頭子沒有著急問慧娘的事,而是關心地問道:“老婆子,你吃過早飯了嗎?”

宇姨羞澀地點點頭。“吃過了,慧娘做的早飯,尤其是那薄荷小餅,清爽可口。”

老頭子一副沒吃著很可惜的模樣。“我還餓著肚子呢。”

“早上還剩了一張呢,你去屋裏坐,我給你端過去。”宇姨體貼地說道。

老頭子點點頭,徑直去了客廳。

天氣熱,飯菜還溫,宇姨將早飯重新端上桌,老頭子美美地吃了一頓。

慧娘望著這一對老夫老妻,感慨頗深。他們二人仿佛忽略了她的存在一般。

此時不跑,等待何時。慧娘悄悄出屋來到院子,準備跑路。還沒擡腳,一道聲音響起。

“慧娘,我可沒我家老婆子的脾氣好,你跑一個試試。”老頭子威脅道。

慧娘縮了縮脖子,回頭轉身,笑著說:“我沒有想跑,我看你愛吃薄荷小餅,想去那裏摘點薄荷。”

慧娘前面正好有一簇簇的薄荷。

老頭子命令道:“行,你摘薄荷吧,一會你多做幾張,我帶走。”

慧娘無奈地走到薄荷前面,開始摘薄荷。

等慧娘將薄荷洗完,老頭子走過來笑著說:“慧娘,我今天過來呢,主要和你說一件事,那就是什麽時候幫我掙夠一百萬兩,什麽時候放你走。”

“真的嗎?你沒騙我?”有命在,錢好掙。

老頭子緩緩地開口,“我怎麽會騙你,在這裏,我提醒你一點,好好想想你掙的第一銀子。你以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可以如此容易的掙到那麽多錢嗎?當初若不是我囑咐顏窯主,你根本拿不到分紅。”

“什麽?你的意思是說,那時候你便開始註意我了?”慧娘疑惑地問道。

老頭子點點頭,“那時候,我便覺得你不是一般的農婦,這些年來,你掙錢的速度,證明我果然沒有看錯人,你比我預想的還要會掙錢。所以我需要你幫我想法子掙錢。”

慧娘渾身有些發冷,她自己被人監視了三年多,竟然毫無所覺。但很快恢覆鎮定,她是一個商人,既然老頭子要求她幫忙掙錢,她就順水推舟。“好,沒問題,我幫你掙錢,但我要分紅。”

凡是慧娘幫忙出點子掙錢的地方,均要分紅,老頭子早就知道,故而笑著說:“只要你幫我掙夠一百萬兩,超出的部分,給你一成分紅。”

“我要五五分成。”慧娘堅定地說道。

“二八分成。”

慧娘仍舊回答:“五五分成。”

“三七分成。”

慧娘不動搖,“五五分成。”

“四六分成。”

慧娘終於松口,見好就收,“好,四六分成,就這麽說定了。”

老頭子見慧娘答應,高興不已,本來他以為一百萬兩有些難為慧娘,沒成想她竟然一口答應。不禁好奇地望著慧娘的頭研究了好一會。

慧娘被老頭子看得發毛,“你老看我頭幹嘛?”

老頭子隨口一說,“我想看看你這個腦袋是怎麽長的。怎麽掙錢的點子那麽多。”

慧娘頓時紅了眼眶,曾幾何時,夫君也曾說過類似的話。

宇姨走過來,正好看見慧娘落淚,嗔怪道:“老頭子,你是不是嚇唬慧娘了?”

“我沒有。”老頭子矢口否認。

“那她哭什麽?”宇姨不解地問道。

老頭子拉著他娘子往外屋裏走,“讓她一個人靜一靜,過會再過來找她。”

宇姨白了夫君一眼,“你不怕她逃走了?”

老頭子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低聲說:“慧娘這小妮子八成是想阿緣了。”

“那你還不讓阿緣見她?”

“阿緣在她身邊時時照顧呵護,可至今沒讓阿緣近身,正好趁這次機會讓她好好反省一下。”老頭子壞笑著說道,一個想法瞬間在他腦中形成。

等慧娘情緒穩定些,老頭子再次來到院子裏,這次手裏拿著炭筆和紙。

慧娘擡頭看到炭筆時,苦笑一下,“您老連我用炭筆的事都知道啊。”

老頭子將紙筆鋪在石桌上,“來吧,丫頭,將你的幾個想法寫下來。”

剛才慧娘並沒有只是哭泣,而是趁機搜尋腦子中可用的方法,能給夫君留下線索的方法。

“那京城的磚廠是你的吧?”

老頭子點點頭,“對,我是幕後老板。”

“是不是還帶著燒陶瓷?”

“你怎麽知道?真是個聰明的丫頭。”老頭子不吝誇獎之詞。

慧娘拿起炭筆,“沙沙沙”地寫下骨瓷的燒制方法。“先拿去讓人按照我寫的步驟燒制,若是燒不出來,再過來找我過去指導。”

“不如你直接過去指導吧?”老頭子提議。

“我不去,那裏又臟又熱,只要他們能制出來,就不用我過去了。”慧娘不動聲色地說道,盡管去磚廠更有機會逃走,但讓人找上門救她豈不更好,到時候可以裏應外合。她打算骨瓷燒制成功後,再拿出燒制玻璃的配方,到時候骨瓷面世,定能引起夫君註意,那時候她正好去那裏指導工人們燒制玻璃,夫君定能尋到她。

老頭子見慧娘拒絕,也就不再提這事。

雖然他不知道骨瓷是什麽,但知道慧娘給的法子定然是極好的。

與娘子告別後,老頭子等不及慧娘的薄荷小薄餅,匆匆回暗盟,安排人招顏窯主前來。

顏窯主很快便來面見主上。

“主上,招屬下前來,不知您有何吩咐?”

老頭子興奮地將那張寫著骨瓷制作工藝的紙,遞給顏窯主,“先去謄寫一份,一份你留著,另一份鎖入暗盟寶庫。明天你便安排人按著這流程制作骨瓷。”

顏窯主應聲退下。

當顏窯主謄寫骨瓷配方和工藝流程時,暗暗佩服慧娘。他認識慧娘的筆跡,三年前,慧娘便是用炭筆寫下磚的配方,才造就了他們的第一次合作。

此時的張程緣正在苦思冥想,娘子若是幫老頭子掙錢,會從哪裏著手呢?吃食?不對,娘子最拿手的是各種配方。最有可能找到娘子的地方,應該是窯場或者磚廠。

張程緣打算把心思放在京城的那個磚廠上。有了方向,他便有了食欲。從後門走進恒味,準備找點吃食。

大堂一陣吵鬧。

“你幹嘛扔掉我寫的文章。”李文傑憤怒地握著拳頭。

今天許天霸來恒味吃飯,還是沒有空座位,又再次遇上李文傑,這次他趕李文傑走,李文傑還是不走,他直接將李文傑手中的東西扔掉。

一張紙正好落在張程緣腳邊,他俯身撿起,看了一眼紙上的文章,字好,文采也好。

大王嬸趕忙跑過去解圍,正巧有兩個客人吃完走人,她趕忙把許天霸拉過去,“客官,您坐這裏,坐這裏。”

許天霸只是看李文傑不順眼,對恒味沒什麽意見,落座後開始吃飯。

李文傑生生咽下這一口氣,彎腰撿起散落的紙張。

張程緣將紙張遞上。望了李文傑一眼。

李文傑雖沒有與挑釁之人再起口舌之爭,但眼中閃過堅韌與不服輸。

大王嬸走過來給李文傑介紹,說:“這位就是我們東家。”

李文傑一臉感激地抱拳,“我從北邊來,過來後身體適應不了外面的炎熱,故而過來蹭涼爽。謝謝您沒讓人把我趕出去。”

“等你恩科高中後,可得好好適應一下這京城的天氣。”能在恒味如此熱鬧的地方看書,張程緣不禁佩服。

李文傑謙虛地說道:“能不能高中,現在不好說。希望能借您吉言。”

他們二人又聊了一會,方各人忙各人的事。不過是萍水相逢的二人,此時並不會預料到,後來他們會有那麽多的交集。

翌日,張程緣開始註意京城磚廠的動向。隱在暗處的張程緣看見騎馬而來的顏窯主。

曾老板跑出來迎接,“顏老板,沒想到你這麽快就回來了。”

顏窯主跳下馬,將馬交給曾老板的隨從,朝曾老板神秘地說:“我剛得了一個生產好瓷的法子,你找幾個人,我們一塊試一試。”

曾老板點點頭,與顏老板一同進屋。

躲在暗處的張程緣將他們二人的話聽得一聽二楚。他萬分慶幸自己賭對了地方,娘子真的從這裏開始幫老頭子掙錢。

他記得娘子說過,剛開始燒磚的時候,需要她的指導。同樣的道理,若是顏窯主他們燒不出好瓷,必然要找慧娘來指導。

張程緣頓生一計。

幾天來,按著慧娘寫的骨瓷工藝,顏窯主他們試了多次,屢試屢敗。最後,顏窯主騎著馬匆匆離開。

躲在暗處的張程緣嘴角上揚,一副得逞的模樣。他偷偷往生產骨瓷的原料裏添加了些別的東西,顏窯主他們若是能生產出好瓷,那就怪了。

顏窯主回暗盟面見主上,跟主上說明了情況,主上與顏窯主商量好,明天帶慧娘過去親自指導。

第二天,宇姨陪著慧娘來到磚廠。

躲在暗處的張程緣看到那縷讓他魂牽夢繞的身影,心猛地漏跳了半拍。屏住呼吸,等待時機。

張程緣與宇姨的武功不相上下,若是偷襲得當,很有取勝機會,但若是再加上武功深藏不漏的顏窯主,張程緣的勝算不大。

慧娘看到制陶瓷的原料,一眼看出原料有問題,但她沒有說出來。原料出問題肯定是人為因素,有可能就是為了讓她來指導,才有人出此下策。

慧娘任由工人們繼續用這些原料,直到將這一批原料用完。工人們又運來一批新原料,慧娘故意微調了一下配方,雖不是最佳配方,但仍能燒出骨瓷。又安排工人重新制了一些瓷坯,放入窯爐中,準備燒制。

一番忙活,已到晚上。慧娘對顏窯主說:“我們明天再過來看瓷器,今天爐溫降不下來,無法取。”

顏窯主是個懂行的,點點頭,“好。”

之後,宇姨陪著慧娘朝來時的馬車走去。顏窯主目送她們離開。

臨上馬車前,慧娘乞求道:“宇姨,求求你陪我回去看一下我夫君,好嗎?”

躲在暗處的張程緣,激動不已,娘子是想念他的,此時此刻,他生生忍住欲跑過去將娘子緊緊地抱住的念頭。

他在等宇姨和慧娘上馬車。

剛才他偷偷在馬車裏放了點無色無味的迷藥。在馬車裏呆上一炷香的功夫,便會昏迷。

老頭子的話,回蕩在耳邊,宇姨皺了皺眉頭,有些為難地說:“慧娘,你還是乖乖跟我回去吧。”

慧娘本就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說出請求,宇姨沒答應,也在慧娘預料之中,但從宇姨皺眉頭的神情可以看出,以後還是有被說動的可能。好歹宇姨不像那個老頭子一樣油鹽不進。

“好吧。”慧娘說完,做了個請的姿勢,示意宇姨先上馬車。

宇姨一挑眉毛,“慧娘,你是不是又想跑,你先上馬車。”

慧娘雙手一攤,“好吧,我先上馬車。”

這一次,慧娘長了個心眼,雖先上了馬車,但臨進馬車之時,她憋住氣。有人既然能往原料裏偷偷摻東西,就有可能往馬車裏放迷藥之類。

宇姨快速跳上車,對馬夫說:“走。”

馬車緩緩駛出了顏窯主的視線,他轉身回廠房。

張程緣快速飛身追趕馬車。

就在慧娘快憋不住氣的時候,馬車驟停。

宇姨欲運功,怎奈渾身無力。

蒙著面巾的張程緣,快速進入馬車點了宇姨的穴道,拉著慧娘跳下馬車。

慧娘沒有被迷暈,讓張程緣有些意外,此時此刻他很想將娘子擁入懷中,但為了隱瞞會武功的事實,他變換了嗓音說道:“張程緣委托我家王爺讓我來救你,跟我走。”

“好。”慧娘高興不已,終於可以回家再見夫君。

臨走之前,慧娘轉身看了一眼馬車,“給車夫解開穴道,讓他把馬車裏的人送回去吧。”

張程緣點點頭,解開車夫的穴道。

張程緣故意啞著嗓子,說:“夫人,得罪了,我帶你回去。”

說完,抱住慧娘,施展輕功,朝恒味飛去。

在蒙面人的懷裏,慧娘聞到了熟悉的氣息,慧娘側臉瞅了一眼蒙面人,不禁懷疑,他就是張程緣。

到了恒味門口,蒙面人對慧娘說:“你進去吧。”

慧娘望了蒙面人一眼,說了聲謝謝,快速進了恒味。

這會恒味還有很多客人。這幾天她雖都不在,但恒味一樣正常運營。慧娘十分高興。

張程緣本來打算從後門悄悄回屋換下夜行衣,沒成想還沒進院子,就被一個蒙面人糾纏。剛開始,二人武功旗鼓相當。

後來,張程緣漸顯弱勢,一不留神,被蒙面人點了穴道,不能動彈。

蒙面人拉起張程緣飛身上了房頂。

張程緣只見一個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走進院子,然後朝前面的恒味大堂走去。那人的走路姿勢與他如出一格。

有人假冒他,意欲何為?他心焦不已。

“帶走慧娘的時候,已經留了字條給你,還是不聽我的話,非要強行帶走慧娘,這是對你的懲罰。”老頭子的聲音響起。

張程緣狠狠瞪了蒙著面的老頭子一眼,示意給他解開啞穴。

可老頭子裝作沒看見。

老頭子帶著張程緣飛身離開。

恒味大堂裏,慧娘跟王嬸她們打過招呼,朝後院走去,正好遇上迎面而來的假張程緣。

“夫君,我回來了。”

假張程緣淡然地應聲,“嗯。”

看到夫君冷淡疏離的神情,慧娘生生忍住欲上前抱住夫君的沖動。

“我先回房洗澡換一下衣服。”

假張程緣仍舊淡然地應聲,“嗯。”

慧娘心中萬分委屈,若是以前,夫君必是軟言香語一番。可她失蹤了好幾天,現在好不容易回來,夫君竟然連問都不問一聲。

假張程緣先是逃避慧娘,跑到恒味大堂,一直等到打烊,才回到後院。主上吩咐過,必須想辦法,讓慧娘主動提出和離。但一不能打二不能罵。還不能占慧娘的便宜。

他沒其他好辦法,只能用冷淡的態度對待慧娘。

必須聽主上的命令,但也要顧及到少主的顏面,內心極其矛盾。他走到慧娘所在的屋子,邁進去,又退回來,覆又邁進去。

慧娘已經洗過澡,換好幹凈衣服,躺在床上等夫君進屋。左等不來右等也不來。這會終於等到他進屋。

“夫君,我失蹤幾天,你連問都不問我嗎?”

假張程緣的頭一偏,不去看慧娘,冷冷地說:“有什麽好問的,你這不是安全回來了。”

慧娘看到夫君的態度,心頓時拔涼拔涼的,“以前你不是這樣子的,怎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夫君的聲音還是那聲音,長相還是那長相,但此時的夫君卻讓慧娘抓不住摸不透。

“我一直都這樣,只是你沒發現而已。”假張程緣自己倒上一杯水,喝光。

慧娘也有些口渴,輕聲說:“麻煩你幫我倒杯水。”

假張程緣竟鬼使神差地沒有拒絕,而是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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